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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

作者:兰晓龙
更新时间:2018-01-21 00:00:00
枪响了一下,欧阳满意地笑了:“六品你真是个好同志。1、2、3……”

    他以一个伤者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过长巷,枪声或远或近地在响。巷子到了头,欧阳看着眼前的一道高墙,南方潮湿的气候让墙上结了厚厚一层青苔:“……8、9!”他数着数,猛地冲向那道高墙。

    “10……”六品又全无射击素养地打了一枪,日军在屋角的掩护下一点点靠近。

    欧阳两手攀着墙头,脚在青苔层结的墙上踢蹬,终是攀不过,重重摔了下来,他痛得直拿拳头狠砸地面:“1、2、3!欧阳山川,你还年轻!”他爬起来又冲向高墙,总算攀了上去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一声脆响,仅有的一个备用弹匣落在墙下。欧阳恋恋地看了那个弹匣一眼,不可能去捡了,“5、6、7……”他向墙那头跳下去,又是一下重摔,痛得他拿脑袋撞墙,“9!10!你还没死!”

    枪声又响了一下。欧阳缩在墙角,他已经出现在日军的后方,那位假排长正举起一只手,打算等六品子弹打光时发起一次全力冲锋,他身边的两名日军拧开了手榴弹的弹盖。

    欧阳看着那假排长还未挥下的手,一边轻声地数着数,一边检查枪里仅存的几发子弹。

    六品最后一次扣动了扳机,弹壳蹦出,空膛的步枪卡上了枪栓。假排长的手一挥而下:“冲锋!(日语)”

    没等他们冲去,欧阳便从他们背后冲了出来,两个正要投弹的日军在他的射击中倒下,枪口指向那假排长时却没了子弹,欧阳滚倒,他想去捡地上的枪,枪却被那家伙一脚踢开,他对准了欧阳就要扣动扳机。六品从屋里冲出,投出了手上的步枪,枪上的刺刀发挥了标枪的功能,假排长倒下。

    欧阳坐了起来,疲惫不堪地苦笑:“六品,你……”他突然被一个奄奄一息的日军抱住了,那家伙亡命地拉开了手上的手榴弹。

    欧阳狠挣,可已经没力气挣开,他冲着向他狂奔的六品大喊:“你别过来!”

    六品充耳不闻,冲过来抓住了那鬼子的肩膀,一脚狠踹在欧阳屁股上,欧阳从日军手里摔开,六品把那鬼子在头上打了半个旋,向旁边的巷子里扔去,几乎在刚脱手的时候手榴弹就爆炸了。欧阳五脏六腑都震得发麻,他在硝烟中寻找着六品的踪迹。

    “六品!”

    六品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飘开的硝烟,他似乎没听见。欧阳扳着他的肩把他扳过来:“六品!听得见我说话吗?”

    六品憨憨地笑了笑,他被炸蒙了。

    阁楼上的人终于换完了那挺机枪的枪管,机枪又开始轰鸣。

    欧阳拖着六品亡命奔逃,弹雨在身边飞蹿。硝烟中一群穿着守备军服装的人冲了过来,龙文章出现在那群守备军中间,欧阳拖着六品跑进了旁边的巷子。

    局势未定,龙文章也无心追,他更关注的是那挺压得他部下动弹不得的机枪。他的准星套住了那机枪手闪动的头颅,一枪后,那机枪终于哑了。

    守备军潮水般漫过了牌楼,直奔城北阵地。

    日本军官伊达雪之丞拿着望远镜远远地看着。他放下望远镜,对背后的另一名日军军官长谷川弘次说:“过去半个小时了,中国人已经发觉,柴崎还是没有发信号。”

    “放弃攻城,伊达君。”长谷川没有转身。

    “放弃?城里有我两个小队的精锐!”

    “放弃。我们是孤军深入,折得起两个小队,贸然攻城,可折不起一个大队,中国人谓之舍车保帅。”

    “我听不懂你的那些中国故事!”

    “和中国人打仗要了解中国。停止进攻,在城里的人等待下步指令,今天到此为止。”长谷川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样子,“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袭扰,奇攻,疲敌,破敌,是谓曹刿论战。”

    伊达犹豫了一会儿:“传令。”旁边一名士兵跑开,长谷川笑笑:“放心吧,伊达君,我们手上的两张牌还一张没用呢。”

    几发信号弹悠悠地升上天空,向城里的日军传达着信号。

    生死线第四章2

    青葱的巷子长得好像没有头,欧阳和六品在奔逃。巷子另一头突然冲出三个人向他们跑来,欧阳和六品停住。四道风拿着把日本战刀正追砍着两个难民样的日本人,在接近欧阳时,四道风终于追上,挥刀把那两人砍倒。

    欧阳下意识举起手上的日式手枪,四道风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刀也架上了欧阳颈子,六品的刀也同时悬在了四道风头上。

    欧阳已经认出四道风来,而四道风的行动永远快于思考,他一把夺过欧阳的枪,对着欧阳扣动扳机,欧阳闭眼,嗒的一声轻响,那支枪已经在刚才的血战中打光了子弹。

    六品一刀砍了下来,欧阳大声叫道:“六品,是朋友!”

    六品的刀险险悬住,四道风这才认出欧阳:“你早上坐过我的车,可谁是你朋友?”

    欧阳苦笑:“是的。你是大人物,你是四道风,四海为家的四,不讲道理的道,狂风大作的风。”

    四道风看看手上的枪:“中国人干吗拿鬼子枪?你是鬼子还是中国人?”

    欧阳揄揶地看看他手上的日本刀,四道风恼羞成怒地一刀劈下,六品还没来得及反应,四道风给脚下正偷偷摸枪的日本人补上了一刀。

    “我是四道风,手上两道风,脚底两道风。”

    欧阳笑了笑,眼里的世界开始旋转,双脚一软,晕了过去。四道风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抱住:“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六品蹲了下来:“他晕过去了。”

    “这可怎么办?”四道风皱眉,他看看六品,“正闹鬼子呢,先回车行再说。”

    六品茫然地看着他,又看看欧阳,默认了四道风的意见。

    天黑了。沽兴车行里烛影摇晃,欧阳从昏睡中醒来,他昏沉地看看自己,身上绑着绷带,又看看四周,他认不出这个光线昏暗的地方,也不知道周围那些黄包车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旁边一声大响,四道风正把皮小爪扔在一辆黄包车上:“打架的时候你死到哪里去了?!”

    “――我帮不上忙!”

    四道风把皮小爪从车上揪了起来:“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他把皮小爪扔到了欧阳身上,刚刚醒来的欧阳被撞到伤口,又痛晕了过去。

    当欧阳再次醒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皮小爪正在旁边看着他。他试图起来:“我得去找人。”

    皮小爪一只手把他按住:“别动,你伤得很重。现在全城戒严,你说个名字,明天我们帮你找。”

    “她叫思……”他略清醒了点,苦笑,“算了,以后她再也不会用这个名字。我在哪儿?”

    “沽兴行。”

    “沽兴行,黄包车行,我怎么来的?”

    “老四送你们来的,说要照顾好。”

    “老四,四道风,他人呢?”

    “老三和老四都出去了,他们有要紧事。”

    欧阳点点头,不语。皮小爪起身离开,他走过的地方灯光昏暗,二列黄包车停着,中间的空地上躺着安详的大风。

    六品拄着刀坐在地上,他在喃喃自语。

    生死线第四章3(1)

    沙门会的宅院从外观上不属于良善之辈,墙高屋厚,天井和回廊在院里如迷宫一样纵横,很高的青石门槛和台阶让人觉得很难接近。这像是一个堡垒。两扇厚重的黑色大门合在一起就是一个杀气腾腾的“沙”字,那是家族的徽号。

    四个帮徒在大门前两里两外地站立,张狂地露着腰上的双枪,四道风和古烁在台阶下站着,一脸严肃。

    院里的火光逆射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那是李六野,斜戴的黑布眼罩让他平添许多邪气,他看着门外的四道风说:“大阿爷等你,在天井。”他完全漠视古烁,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道风,“你行,大阿爷念了你七次,你才回来一次。”

    四道风不喜欢他对古烁的态度,淡淡地说:“我挺忙。”

    “忙跟穷鬼拉车?”

    四道风把李六野腰间的一对柯尔特左轮信手拉出来一半:“大师兄,没这玩意,你我他,连同大阿爷,都是穷鬼。”

    李六野反应过敏地摁住四道风的手,瞪他一眼,甩开。四道风跟上去,存心气人地搭着他的肩膀和他一块儿进院。

    进去便是天井,从天井可以看见敞开式的祠堂,帐幔飘飘,香火比庙宇更加兴旺,香烟缭绕衬着中间的一个“沙”字。沙门会大阿爷沙观止坐在天井里,竹桌竹椅,一套简洁茶具外加一身白衣,显得仙风道骨。他手上滴溜溜玩着一对357左轮,那东西据说打得死野牛。

    李六野走过去,和几个帮徒站在他身后。四道风和古烁站到桌边,双双鞠了了一躬:“叔叔。”“大阿爷。”

    沙观止看了一眼两人,目光停在四道风身上:“这么晚来,不会是想我这老头子了吧?”

    四道风笑笑:“叔叔说的什么话,小四来看看你还不是应当的。”

    沙观止点点头,看不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说吧,有什么事直说,我这老不死的有什么可看。”

    四道风挠挠头:“叔叔,真是来看看你的……另外,我想向叔叔讨两支枪。”

    沙观止一愣:“要枪?侄儿你又不入我的帮会,要枪干什么?”

    “一早不入会,是我不乐意被人管,后来,我不想欺侮穷哥们儿。要枪……是因为要用枪。”

    “你不入帮会,没枪在手,人最多是欺侮你。你有枪在手,又没个后台,人出手就会置你死地。”

    “我今天没枪在手,人一样要置我死地。”

    “你没跟他提是我沙观止的侄儿?”

    李六野插嘴:“大阿爷,小四从来就不提是您老的侄儿。”

    沙观止愠怒:“做我侄儿你会折寿不是?”

    四道风看着李六野笑笑,也不说话。古烁一躬到地:“大阿爷,是日本人。”

    “今儿日本人在城里搅事,你们卷进去啦?”沙观止总算露出些关切的神情。

    古烁抬起头来:“大阿爷,大风死了。”

    “大阿爷和小四说话,你下人插什么嘴?”李六野训斥着,话头随即转向四道风,“死活都是个废人,你要用人我派手下给你就是,都不知道当初干吗挑个哑巴。”

    四道风和古烁眼里冒火地看着他。

    沙观止道:“侄儿,你重情重义我很欢喜,你不爱被人管束也由得你去,可是这日本人,你知道什么根底?不知道根底的事你插什么手?人但凡有点能耐,老觉得自己能怎么能怎么,干出很多荒唐事来,我那时要不是抽身得早……”

    “叔,给枪我记这个恩德,不给我自己去弄。”

    李六野挺身而出:“你敢跟大阿爷这么说话?”

    沙观止抬抬手:“六野,这是我的家事。”

    李六野欠欠身,只有对沙观止他才是真正的恭谨。

    沙观止沉吟一会儿,道:“你是我兄弟留下的一点骨血,只要你要,这沙门的半壁江山都是你的,又有什么恩德好记?我只想你记住,你性子刚烈,这枪又是大凶,枪给了你可不要惹祸上身。”

    四道风点点头:“我一直记得叔叔的话。”

    沙观止向身后的帮徒挥了挥手,帮徒转身而去。片刻,端上来两个托盘,白布衬垫上放着两对短枪,旁边是一对锋利的短刀。四道风的是一对诨名盒子炮的自来得,古烁的是一对勃朗宁1900,两人把那四支枪收进了腰间,四道风手腕翻弄一下,那对刀已经不知去处。

    沙观止冲两人挥挥手:“实在有事,提我沙观止的名头。”说罢,拎着自己的枪,转身离去。

    四道风和古烁从门里出来,他熟络地和其他帮徒拍着肩膀,古烁轻轻捅他一下,从古烁到每一个帮徒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李六野一言不发地站在台阶上,浑身透出一股杀气。

    四道风笑嘻嘻过去,在李六野眼前晃晃指头,李六野露在眼罩外的那只独眼动都不动一下。他转身走开。

    “你给我滚回来。”李六野低吼。

    四道风乐了:“给你?哈哈。”

    “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都死光了。”

    四道风笑得直拿脚跺地:“对对,再跟我这么说话,我就笑死了。”

    李六野掏了枪出来,四道风也没耽误,两只拿枪的胳臂撞在一起,脚下对踢了一脚分开,谁也没落着便宜。

    李六野将眼罩推换到另一边,遮着的那只眼睛并没瞎,戴眼罩只是他的个人爱好。他脸上是种要杀人的表情,四道风也没了好脸:“别瞎指,我今天气不顺。”

    李六野哼一声:“你刚到手的家伙,没装子弹。”

    四道风蹙了蹙眉:“你是真想崩了我,还是以为我真会崩了你?”

    李六野颇有些没趣,把枪收了。可总得要找回些面子,他瞪着四道风道:“你得回来,大阿爷想你回来。”

    “叔叔要想我回来,自己会跟我说。现在帮里事是你管,可不带管我的家事。”四道风冲古烁招了招手,打算离开。

    “你那两杆枪不管用!就这几天,鬼子就能占了沽宁!”

    “你怎么知道?”四道风有点诧异。

    李六野瞪他一眼将头转开,有些后悔说得太多。

    四道风不依不饶:“我知道,你急着舔小鬼子屁股。”

    李六野阴恻恻看着他,眼看又要动手,古烁忙不迭把四道风拖开,一边跟李六野点头哈腰,一边小声地对四道风说:“你知道他换眼罩就想杀人,还惹他做什么?”

    四道风又意犹未尽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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