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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

作者:倪匡
更新时间:2018-01-21 20:00:00
,栽了斗,连栽在什么人手里,都不知道。”

    我更加骇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老大来回走了几步,愤然之情大减,笑了一下:“其实也是我自己不好,包令来问我的时候,我随便捏造一个来历告诉他就不会有事了。”

    我呼了一口气:“这样说来,你真是不知道那个青年的来历?”

    白老大“嗯”地一声:“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一面说,一面搓著手,又走回来坐下。这时,我自然乖乖地一声不出,因为我看出他已准备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若是我催他,他倒反而不说了。

    果然,过了一会,白老大就把事情的经过,源源本本,讲了出来。当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正如他所说,有点窝囊,难怪白老大谁也不说,只好放在心中,生其闷气。

    大约五年前,在瑞士。有一场十分重要的国际象棋赛事。国际象棋棋坛,一向由苏联的棋手称霸。

    这一次世界冠军争夺,在经过了长时间的预赛之后,两名争霸的棋手,一个当然是苏联棋手,一名却是法国棋手。

    这场赛事,吸引了国际象棋的爱好者,有不少是专程赴瑞士参观的。赛事在日内瓦湖畔的一家豪华酒店的会议厅举行,现场参观者的限制资格极严,白老大既然有兴趣,自然可以弄到现场参观证。

    国际象棋比赛,一盘棋,往往下上十天八天,在棋手休息的时候,参观者和棋迷,就自然地集合在一起,讨论棋手所下过的妙著。

    那一天晚上,白老大正在酒店的大堂,向二、三十个棋迷,讲述法国棋手一连三下,著著进逼之妙,说得兴趣盎然之际,忽然被一个人冷冷的声音所打断,那人的话,说得极不客气:“只有不懂棋的人,才会觉得那三著棋妙。”

    白老大一愣,不怒反笑,因为他是真正懂得国际象棋的,非但懂,而且棋力已经达到国际大师级,在这样的情形下,有人说他不懂,他自然不会生气。

    他循声看去,看到发话的人,是一个相貌普通,瘦而高的中年人,从外型来看,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他的一身衣服,看来虽不起眼,但可以看得出精心剪裁,专为舒适而设计的。

    这个人样子普通,可是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少年人,却使人看了,眼前一亮。那少年人的脸上,还有著一两分稚气,可是金发碧眼,身形颀长,气质雍容,貌相俊美,有一种十分高雅特殊的气质。

    白老大笑了一下:“我不懂,阁下懂?”

    那人仍然冷冷地道:“要判别谁懂,谁不懂,最好的方法,是对弈一局。”

    白老大正在手痒。而且对方的口气甚大,想来也必然有点来头,他道:“对啊,就和阁下下一局。”

    那人却道:“我没有说我懂,说你不懂,是他说的。”他伸手一指身边的少年,那少年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向白老大傲然微笑。

    换了是旁的事,可以看不起年纪小的人,但在下棋这一方面,却绝没有什么“经验丰富”这回事,“二十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的说法是得到公认的,下棋,靠的是天分,少年人而有天分的,比年长而没有天分的,要厉害不知多少。

    所以,白老大倒也不敢怠慢,就在大堂上,摆下棋局,和那少年人对弈起来。那少年人很少说话,一开口,是极纯正的法语,开局才下了几著,那人在一旁看著,忽然道:“白老先生,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叫作“棋无白著”么?”

    这句话,却又是道地的中国北平话,白老大愣了一愣,已经开始感到这一大一少两个人,可能大有来头,尤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来,还敢那样不客气地向他挑战,那一定是有备而来的了。他微微一笑:“是啊,我们可是要赌些什么彩头?”

    那中年人点头:“是,白老先生赢了,想赢什么?”

    白老大这时,对那少年,已有相当好感,所以他风度十分好:“我赢。小娃子自然要收回刚才那句话,向我公开道歉。”

    那少年人微笑,点头,表示同意。

    那中年人又问:“白老先生要是输了呢?”

    白老大反问:“你们要什么?”

    当他问出这一句话之际,已经知道对方的目的就在此了,不过当时他心中讶异的是:难道这少年真有那么高的棋力,有把握赢棋?

    接下来,那中年人说出来的条件,却使得白老大目定口呆。

    那中年人指著少年道:“他的名字叫文依来,他准备到一家贵族学院去求学,需要一个有声望的人做他的监护人,希望白老先生能够答应。”

    白老大再机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脑筋动得快,立时想到了这类学院庞大的费用:“当监护人,自然要负责  ”

    谁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中年人已接口道:“一切费用,全不劳白老先生操心。”

    白老大又楞了一愣,对方这样的条件,没有道理不答应,他就点了点头。

    这盘棋,下到将近天明,白老大输了。

    (据白老大说,由于对力的条件太古怪,他一面下棋,一面在想著,所以分了心,不然,他是可以把文依来杀得大败亏输的。)

    (我对他的说法没有表示什么意见,输了棋的人,有几个是有承认自己棋力不济呢?不然,也不会有“我要和棋,对方不肯”的笑话了。)

    棋输了之后,白老大哈哈一笑,站了起来,那中年人忙道:“请白老先生到我们房间去一下,有几份文件是要由老先生签署的。”

    白老大心想,反正我只做监护人,且看你们玩什么鬼花样,就大大方方,到了楼上,打开房间的门,白老大就愣了一愣,中年人和文依来住的是大套房,有两间卧室,一间客厅。白老大奇的,倒不是这种大套房的房租贵,而是这一段时期,间间酒店都客满,这种大套房,供不应求,没有大面子,根本租不到。

    而那个少年又如此气质高贵,可想而知,一定有著十分显赫的家世的了。

    所以,他一面喝著那中年人奉上的美酒,一面道:“把他家族中任何一个人拉出来做监护人,也比我强多了吧,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人的动作十分俐落,已把几份文件摊开来:“真的只是想请阁下做监护人,没有别的意思。”

    白老大拿起那几份文件来,一看之下,不禁又发愣。

    文件,的而且确,全是做为一个学生监护人应该签署的,可以肯定,绝对没有别的花样。而使得他发愣的是,在有关监护人。也就是有关他的一些需要填报的资料,早已填得清清楚楚,而且,资料都正确无误。可知对方对他,早就下了一番调查工夫,被人在暗中调查,这自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白老大当时就拉下脸来,冷笑道:“你们倒花了不少时间在调查。”

    那中年人却道:“不必花太多时间,像白老先生这样的大人物,随便问问,就人人知道了。”

    被他一顶高帽子压下来,白老大倒也发作不得,文件确然是监护人需要签的,下棋又输了,虽然事情透著莫大的蹊跷,可是也说不出不算来。白老大只觉得在这件事上,处处受制于人,出道近六十年来,几乎没有这样窝囊过。

    他一面寻思对付的办法,一面在文件上,签下了他的名字,然后,望向那中年人:“阁下高姓大名,是文依来的什么人?”

    那中年人微笑著:“白老先生,请你当文依来的监护人,还有一个道理在,文依来将来,还会有事求你老人家,先认识一下,总比较好些。”

    他对白老大的问题,竟然避而不答,白老大不客气了,指著文依来问:“他的家长是什么人?”

    那中年人仍不回答,只是笑著,态度十分客气:“白老先生,要不要再来一次赌赛?”

    白老大正憋了一肚子气,一听,想也未想,就道:“好,随便怎么赌。”

    那中年人立时道:“赌白老先生在五年之内,无法查得出文依来的身世来历。”

    白老大一听,双眼瞪得老大,几乎一口气呛不过来,对方一下子就提出了赌赛的是什么,自然是早已想好了的,而这样一来,他就变得绝不能向对方多问一句有关文依来来历的话了,不然,还算是什么赌赛?

    不过他生气的时间很短,他立即想到,五年时间去查一个人的来历,那是绰绰有余了,这场赌赛,自己可以说稳操胜券。

    他昂然道:“赌注是什么?”

    文依来一直不开口,仍由那中年人说话:“白老先生输了的话,文依来在五年之后,有权提出请白老先生帮他做一件事  是什么事,到时才能决定。”

    白老大闷哼了一声,瞪了瞪眼睛:“要是我赢了,我要他的家长以我为主客,摆盛宴,宾客不得少于一千人。”

    白老大心想,那名叫文依来的少年,家长一定非富即贵,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只不过为了某种原因,要掩饰身分而已。

    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自然也是基于一种有趣的爱热闹的心理而已。

    那中年人听了。和文依来互望了一眼,文依来忽然叹了一声:“如果我有家长的话。或者说,白老先生能找到我家长的话。”

    文依来在这样说的时候,实在带著相当程度的伤感。但白老大当时却未曾在意,只是连连冷笑,心中想:“你们也太小觑人了,要是有五年工夫,还找不出你们的来历来,那未免太不济了。”

    当下,白老大昂首道:“怎么?我们是不是要击掌为誓?”

    文依来十分有兴趣:“好!”

    于是,一老一少,就对了一掌。

    白老大在讲述著他成为文依来的监护人的经过,可是讲到这里,却停了下来。

    他的叙述,自然也到了尾声了。可想而知的是,这些日子来,他和包令上校一样,用尽力法,在调查文依来的来历,可是也同样地没有结果。

    这自然是很令人沮丧和没有面子的事,难怪他不愿意任何人提起了。

    我没有说什么,心中只是苦笑,包令上校认为只要我来向白老大一问,就可以水落石出,谁又能料到白老大这个监护人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当上的。对于文依来,他也一无所知。

    我这时想到的是:为什么文依来的身世秘密,可以保持得如此严密?很奇妙的一种感觉是,我突然联想到了“红头老爹”的一家人,同样神秘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如果不是时间上有不能吻合之处,我几乎直觉地认为文依来就是红头老爹的“儿子”了。不单是由于提及这两个人时,叙述的人所用的形容词都相同,而且两人的年龄也相彷。

    不过,文依来和白老大见面,进入贵族学院,是将近三年前的事,那时,红头老爹的一家人,还在马达加斯加岛的山村中,红头老爹一家下落不明,是不到三年前的事。自然,两个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了。

    我正在杂七杂八地想著,白老大忽然问:“在传统的东方武术方面,我内家功夫的造诣怎么样?”他忽然问了这样一个看来和我们正在讨论的事全然无关的问题。真叫人奇怪。也直到这时,我才留意到,他在叙述告一段落之后,一直在沉思之中,可能是在问题之中,又有了问题。我想了一想,才回答了他的问题:“内功高手,你当然是举世的五名之内。”白老大“嗯”地一声。自言自语地道:“约摸排名在三、四名之间……刚才我讲到什么地方了?对,那少年要和我击掌为誓,我当时只觉得他们处心积虑,作成了一个圈套,而我自己偏偏不争气,硬是进了人家的圈套之中,心里有点生气,所以想藉此机会,给那少年吃点苦头。”

    我听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我已知道白老大要给文依来吃什么苦头了,只是不知道他心意如何而已。那实在是可大可小的事。

    白老大刚才提及了东方武术中的“内家气功”,这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武术,要经过长时期的锻炼,才能略有小成。用近代的术语来解释,可以说成是通过某种特定的运气方式,使人体的潜能,得到高度的发挥。而人体的潜能究竟可以达到什么程度,无可估计,而内功深厚,如白老大者,要一掌把人打死,或是一掌打得人骨断、内伤,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么,白老大是准备如何对付文依来呢?

    我思疑的神情,白老大自然看出来了,他忙道:“我只不过想把他震跌一个斗。”

    我忙讨好道:“那很好,谁叫他们敢小觑了白老爷子。”

    白老大忽然苦笑了一下,那又令我一愣:难道白老大连这一点也不能做到?

    这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除非文依来或那个中年人也是武术高手。

    我不表示什么意见,只是望著白老大。白老大叹了一声:“还好我当时只用了一成力道,要是我立心把他的臂骨震断,我这把老骨头,只怕当时就散了。”

    我大是骇然:“那少年……怎么能对抗你的内功?”

    白老大缓缓摇著头:“我不明白,一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我和他一对掌,我陡然发力。估计他非跌出三个斗不可,可是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道,自他的手心上反震出来,刹那之间,我全身像是触电一样,要不是我还有几下子,就得当场出丑。”

    他讲到这里,停了一停,我一面听他讲,一面摇头,表示不相信,那实在不可能,照白老大的描述,那种现象是,白老大吐出的力道,被对方反震了回来。

    这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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