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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

作者:倪匡
更新时间:2018-01-21 20:00:00
么不同,我和所有的人全是一样的,我有什么不同  ”

    他讲到这里,急速地喘了几口气。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我当然和别人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要不然,非人协会也不会放弃我,不要我了,对不?”

    他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倒的确是十分充分的理由,我和“瘦子”都无法反驳。因为他自从一出世起,就被非人协会抚养,非人协会之中,多的是聪明才智、能干出众的人物,他们经过了十余年细心观察,而终于放弃,那还不足以证明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吗?

    但“瘦子”的假设也是成立的  这是我以前未曾想到的一点:非人协会方面,认为他的父亲可能是一个非同凡响的人物,他可能得到父亲的遗传。

    当年,神秘来客造访笛立医生,自然也是把这一点说明白了的,不然笛立医生如何肯帮他们的忙?至于孕妇怀的是双胞胎,笛立医生又把这事实隐瞒起来,而且带著另一个孩子隐居起来,那自然不是非人协会的人所能料得到的。

    文依来也曾说过,他小时候,自从懂事开始。就记得要接受各种各样仪器的检查,他不知是为了什么,现在想起来,也很容易理解,检查他的目的,是要查明白他究竟有没有特异的能力。

    我的思绪十分乱,例如非人协会当年,为什么要把孕妇交托给笛立医生呢?如果就让孩子在古堡之中出世,当然不会有如今的曲折了。

    (直到最后,我才知道原因是什么,那是由于一个简单得再也不能简单的原因。正由于它如此简单,所以才不容易想得到。)

    这时,我想到事情离真相大白已不是很远了。非人协会早在三四年前,已经对文依来不再有兴趣,替他找了一个监护人之后,就再也不理他了。那么,知道他出身来历,知道他有什么特异之处的人而又对他肯定有兴趣的,就只有笛立医生。

    笛立医生只知道他落在非人协会之手,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所以就委托全世界知名的私家侦探,寻找他的下落。提供的线索是他的相片  事实上,那是他弟弟的相片。也正因为委托人提供了这样的线索,所以可以肯定,这个不露面的委托人就是笛立医生。

    笛立医生在知道了他的下落之后,并没有立即和他联系。而是先做了另一些安排,例如委请“要命的瘦子”保护他,实现一个秘密的旅程之类,然后,再和文依来联络。笛立医生自然肯定,只要他一和文依来联络,文依来一定会听从他的安排。

    那么,就可以达成一个结论,文依来口中提及的“神秘电话”,一定也是笛立医生打给他的了。

    好了。笛立医生在电话中对文依来讲的话,一定就是秘密的中心了。

    一路分析下来,我情绪变得十分兴奋,我镇定地道:“依来,你曾提及的神秘电话,是不是一个自称是你的接生医生的人打来的?”

    文依来睁大了眼,点著头。

    我疾声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文依来道:“他说,他可以使我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的行动必须秘密,会有人来护送我。电话挂上不到半小时,这位先生就来了,人人都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尤其,卫先生你告诉过我,我母亲是澳洲刚刚族土著,而这位先生又告诉我,我们要到澳洲去,一切都合拍,我自然立即答应了。”

    他急急地说著,从他的神态看来,他并不像是隐瞒了什么。

    这不禁使得我大失所望,我看出“瘦子”也十分失望,他问:“电话中,有没有提及你父亲的身分什么的?”

    文依来咬著牙,用力摇头。

    车厢之中,陡然静了下来。

    在这时候,我相信我们三个人,心中所想的事是一样的,真正要把整个谜团揭开,还要等到见到了安排这次旅程的笛立医生才行。

    “瘦子”闷哼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酒,文依来对我道:“你曾说我  ”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忙做了一个手势,令他不要说下去,因为我相信“瘦子”不知道文依来有个孪生弟弟,这个人相当靠不住,不必让他知道太多。我一面阻止了文依来说下去,一面不容“瘦子”有怀疑的机会,就盯著他道:“目的地是什么地方?见了你的委托人之后,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瘦子”可没有文依来那样容易对付,他一声不出,我又问了第二次,他才泠泠地道:“卫斯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上你的车子?”

    我扬了扬眉,他道:“第一,那是摆脱跟踪的好方法,第二,我肯定在你口中可以得到很多资料。第三,现在请你下车。”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仍然是手里拿著那只扁平的、通常被酒鬼放在后裤袋中的那只酒瓶,和我相隔不到一公尺坐著。可是他的神气,就像是我一定会听他的命令下车一样。

    我先是楞了一楞,很想问问他我为什么要下车,但是话还未曾出口,我不禁“啊”地一声,我还是太疏忽了:“要命的瘦子”善于使用小巧的武器。

    那只酒瓶!现在在他手中的那只酒瓶,一定就是他的武器!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武器  甚至有一次,他要把武器交给我,以免我起疑。可是当时我只想到酒中可能有毒,没想到酒瓶本身就是武器。

    那酒瓶虽然不大,但是以现代精细的工技来说,甚至有可能是小型火箭发射器。

    就在我一发楞之下,也没有见他有什么动作,“啪”地一声响,那酒瓶的底部。已出现了两个圆洞,直径大约有一公分。

    在那两圆洞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有“子弹”在。

    “瘦子”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一下:“请你下车。”

    文依来叫了起来:“在沙漠,你叫他下车?”

    “瘦子”冷冷地说道:“放心,步行二十公里,就有牧场,他不会死在沙漠中的。请下车,这是两枚‘达姆弹’,虽然古老一些,但杀伤力还是十分大的。”

    “达姆弹”是一种使用了几千年的枪弹,弹头是铅制的,十分柔软,射入人体之后,一碰到骨头,就会迸散,形成极大的杀伤力。

    我冷笑了一声:“太老式了,我还以为那是两枚小型火箭。”

    他的声音听来十分生硬:“如果你再不下车,不管新式旧式,效果是一样的。”

    我当然不想下车,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我慢慢欠起身来,“瘦子”极惊觉,我才一动,他整个人的神态,就像是一头待一跃扑出去的豹子一样,我笑著:“为什么不发射,把我杀了,岂不是更加乾净俐落。”

    “瘦子”居然也笑了起来:“杀了你?你那些朋友替你报起仇来,我只怕要躲到火星去!”

    我“呵呵”一笑:“原来你不敢杀我,那么,我何必听你的话下车去?”

    我说著,才欠起的身子,又坐了下来,神态自若地望望著他,看他怎样对付。

    “瘦子”仍然笑著,缓缓摇了摇头,我这时,自然是处在下风,就算我有机会发难,也要顾及文依来的安全。因为我不相信文依来有应付危急场面的经验。

    可是文依来看到“瘦子”用武器在威胁我下车,却出现一副愤愤不平、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在我才一坐下来之后,文依来突然伸手,向“瘦子”的手腕抓去,而也就在此际,“兹”地一声响,我只觉得肩头之上,陡地凉了一凉。

    这一切,都是同时发生的,我自然立即知道,我已被“瘦子”的武器击中。但那绝不是达姆弹,看来他的那只酒瓶,可以发射多种武器。

    我才想到这一点,就看到文依来已经抓住了“瘦子”的手腕,而我的视力,也迅速变得模糊,“瘦子”射出来的,一定是一枚毒针。

    一想到毒针。我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呼叫声来,那下呼叫声,虽然出自我的口中,但是听起来,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来的一样。同时,我也知道,这是中了强烈麻醉剂之后的现象,我有过这种被袭的经验,而且还不止一次!

    在我的一下呼叫之后,我又听到了另一下充满了惊惶的叫声,我还可以辨得出,这是文依来发出来的,他一定是看到我的情形不对。才发出惊呼声来的,因为这时,我已经眼前发黑,身子好像也在向旁倒了。

    而就在完全丧失知觉之前,我又听到了一下充满了惊恐的呼叫声,那是“瘦子”的声音,他在叫著:“放开我,你在干什么?”

    在面临丧失知觉之前的一刹那,我认为那是我自己的幻觉,因为“瘦子”完全可以控制文依来,文依来绝不是他的对手,他何必发出这样的呼叫声来?

    接下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人的生或死,真正只是一线之隔。如果“瘦子”不是有所忌惮,怕致我于死地之后,他只好到火星去躲起来,而向我下毒手的话,我自然就这样结束了生命,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而他向我射出来的,既然是麻醉针,那么,在药性过去之后,我自然会醒来,不过,我恢复知觉,却出乎意料的快  当然,那是我在完全恢复了知觉之后才知道的,我失去知觉的时间,还不到十分钟。

    我恢复知觉的过程,也十分奇特,首先,我感到了极度的震荡,那种震荡的感觉,即使是在知觉还未曾全部恢复之际。也极是强烈。也正由于知觉还未全部恢复,所以事后回想起来,也无法加以确切的形容,只好说像是有巨型的打舂机,在震撼我的胸口一样。

    那种震荡接连好几下,接著,又是一阵十分异样的灼热,流通我的全身。这种感觉更怪,令我全然无法想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有一股火忽然进了我的身体?自然十分荒谬,但又的确有这样的感觉,而且,不是一次,也有好几次。接著,我感到自己像是浸进了|奇|一个冰凉的泉水|书|之中,十分清澈舒服,接著,便是极度的口渴,自然而然张开了口,也有清凉的水,注进我的口中,我就大口大口地吞著,再接著,自然睁开了眼来,我看到的是文依来充满了焦急惶惑的脸,离我很近,他正提著一箱水,向我头上淋著,水是我车中准备在长途驾驶时应用的。

    同时,我也发现我还在车厢之中,歪倒在座椅上,我忙一挺身坐了起来。文依来也停止了淋水,这时,我才感到肩头上有点疼痛,低头一看,一枚相当粗大的钢针,针尾约有一公分左右,露在外面,我拈住了针尾,正待将之拔出来之际。却陡然看到了“瘦子”,一看到了他,我竟连针也顾不得拔出来,就僵住了。

    这时,我才从完全丧失了知觉的状态之中苏醒过来,自然还不是十分清醒,所以才一睁开眼时,看到了文依来,并没有想到“瘦子”怎么样了,直到这时才看到了他。

    “瘦子”本来就在车中,看到了他也是十分平常的事,可是我看到的,却是“瘦子”歪倒在座位与座位之间的空间中,显非已失去了知觉,脸向下,身子蜷曲著,一动也不动,他的那只“酒瓶”,也落在他的身边,瓶中剩余的酒,流了出来。看这情形,像是在我丧失了知觉之后,文依来反倒将他制伏了。

    这怎么可能呢?实在太不可想像了。

    我僵了极短的时间,用力一拔,把针拔了出来。同时,我地想起了在我丧失知觉之前,所听到的“瘦子”发出的那一下惊呼声。从现在的情形看来,那自然不是昏迷前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事了。

    自然,我也陡地想起白老大说过,他曾催动内劲,去试文依来,几乎被文依来运力反震回来的经过。

    难道,金发碧眼的文依来,竟然是中国武术的绝顶高手?

    我把视线自“瘦子”的身上,收了回来,望向他,却又看到了他仍然十分惶急,不断喘著气,连声音也发了哑:“你醒过来了,真好,真好。”

    看他的这种神情,他又实在不像是什么“武学高手”,我迫不及待问:“发生了什么事?”

    文依来几乎语带哭音:“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他,他……”文依来说的时候,指了指仍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瘦子”。

    我抹去了脸上的水。先一脚把那只“酒瓶”踢开了一些,然后,抓住了“瘦子”的手臂,想把他翻过来。在那么窄小的空间中,要把个子十分高大的一个胖子翻过来。不是容易的事,我只把他的身子翻到了一半。就已经大吃一惊,因为“瘦子”看来,不像是一个失去了知觉的活人。我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果然,他早已停止了呼吸,他竟然死了。

    刹那之间,我心中的疑惑,真是到了极点。

    我向文依来望去,文依来吞了一口口水:“他突然昏了过去……我把他也淋醒。”

    我又望回“瘦子”,文依来竟然不知道“瘦子”已经死了。他是假装的?“瘦子”的脸上,为什么又现出了那样惊骇莫名的神情?

    我再望向文依来,缓缓地道:“不必了,他已经死了,我想。大约是十分钟前死的。”

    直到这时,我才向车上的钟望了一眼,发现我自己,失去知觉,也不过十分钟左右。

    文依来一听得我说“瘦子”死了,神情之惊愕,绝对不是任何演技再佳的人所能装出来的,他张大了口,好一会,才道:“怎么会?他怎么……忽然会死了?”

    我先不回答他  事实上,我完全无从回答,我先打开了车门,停止了引擎的运转,示意文依来和我一起,把“瘦子”的尸体拖出车去。

    这时,正是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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