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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

作者:黄千千
更新时间:2018-01-22 04:00:00
间,我这就回家去。”不要紧张,她告诉自己一定得镇定。

    她给警察叔叔一个淡淡的笑容,扯了扯关海的裤腰,看能不能正大光明地走出警察的视线。

    “小妹妹,你满十八岁了没?”显然警察没有这么好说话,出于职业本能,他敢断定,眼前的小妹妹一定还未成年。

    “我……我快要十八岁了。”只差四个月呀。

    “那就是还未成年,麻烦你跟我回警察局一趟,我再请你的家长来接你回家。”警察公事公办的口气。

    “不可以的……我爸……”她怎么都没想到,放纵的结果,最后竟然是进到警察局里。

    警察把眼睛瞪回关海的脸上。“少年仔,诱拐未成年少女,可是要罪加一等哦。”

    “我没有诱拐她。”关海沉著睑、纠结著眉眼,那个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杀人般。

    “凶什么凶!你以为你装流氓,我就会怕你吗?别忘了我是警察。”警察擦腰挑眉,与关海怒火相对。

    “警察叔叔,他没有诱拐我,他是我的学长,今天庆祝他毕业,我们只是一起来这里玩,一时忘了时间,我们正要走,你们就来了。”她急了,她不能害到他呀。

    “小妹妹,反正你得跟我回警局一趟,那他既然是你的朋友,也顺便一起来,有事我们到警局再说。”关海既没有犯罪事实,本来警察也拿他没辙,根本没有带他回警局的理由,可是他那张挑衅的脸,让警察是愈看愈不爽。

    杨馥非心慌地看著关海。关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只是老成,说穿了他也才十八岁。虽然他恶名昭彰,但警察局这样“高贵”的地方,他还没有机会进去见识过。

    就这样,杨馥非和另外四个未成年的少女统统被带回警局,不到半个小时,接获通知的家长陆陆续续地抵达警察局。

    杨力和双眼充斥著血丝,怒气可以烧毁整座警局。

    “爸……”杨馥非颤巍巍地喊著。

    杨力和二话不说,就挥掌相向。

    清脆的巴掌在杨馥非的右脸颊上留下五条血红印子。

    警察局里乱哄哄一片,警察们没空来理会父亲管教女儿的戏码。有些死小孩,是该好好的管教管教,不然就会为非做歹到无法无天。

    关海上前一步,却也不能阻止杨力和的体罚行为。

    “就是你!你就是那个不良少年,老是把我们家非非载进载出,还带著她打架闹事!”杨力和爱女心切,根本不怕关海的狠劲。

    杨馥非努力抑止哭声,更显得她的楚楚可怜。

    杨力和说的都没错。关海没有反驳的余地,他只是著急那一巴掌对杨馥非的伤害,但他却无能为力。

    “爸,不是的!”她右手抚上热痛的脸颊,希望能减轻一些疼痛。

    “什么不是?!你就是跟他认识以后,才会变得这么坏!我以为你已经听我的话,早就不跟他来往了,没想到,你把我的话全当耳边风!深夜不归,还跟他在电动玩具店里厮混,还被抓到警察局来,我乖巧懂事的女儿到哪里去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真是白养你了!我还有脸去见人吗?!”杨力和情绪崩溃地咆哮著。

    “长大了,你翅膀硬了,我说过,要是你敢再和这个混混在一起,我就打断你的腿,显然你都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杨力和无法控制的情绪,已经拿起一旁的椅子。

    在杨力和的人生中,离婚已经让他羞愧得无法在亲友间抬头挺胸。他努力工作,拼死拼活,为的就是给两个女儿良好的生活环境,他甚至不敢再寻求第二春,就是怕伤害到女儿。当他接到警察局通知的时候,还嘲笑警方一定是找错人、拨错电话。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他连个女儿都教不好?难道他注定要失败一辈子?!

    关海见状,立即挡在杨馥非身前。

    他终于知道,这阵子她躲著他的原因。原来她爸爸已经知道了他这个坏学生的存在。那她为了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头?又受了多少责罚?

    这是她送给他的毕业礼物,不顾一切地跟他这个坏孩子在一起,他是既高兴又难过。像他这样的人,她为什么要对他这样的好?

    作势要朝女儿身上打下去的杨力和,见到关海的样子,更是火冒三丈,不过他还来不及破坏公务,就被警察给拦住,顺便将他手上的椅子给拿走。

    杨馥非冷冷地看著爸爸,听著爸爸一句接著一句的教训,突然之间,她不再害怕,也不再有任何的愧疚,她终于明白关海为何总是一张郁结的脸,也明白他为何总是不替自己作辩解。

    在认定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情况下,解释根本没有用!沉默,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今晚,她后悔吗?

    若再重来一次,她还是宁愿被抓进警察局,宁愿受到爸爸的体罚,她也不要错过这么美好的一天。

    今夜,在她青春的回忆里,将是一场永难抹灭的记忆。

    第四章

    五年后

    一处住商混合的大楼下,正在上演著绑白布条、抬棺、丢鸡蛋、洒冥纸的抗议戏码。

    被抗议的商家,铁卷门紧紧地关闭,铁卷门上还被喷上血红的大大字样――

    欠债!还钱!无耻!下流!

    带头的人,不停地从喇叭型扩音器里,高分贝地喊出口号――

    “恶性倒闭、丧尽天良!”

    “还我们的血汗钱来!”

    “杨力和、杨力和!还钱、还钱!”

    “杨力和,你会不得好死!”

    吵闹声、哭喊声、咒骂声、警察维持秩序的哨子声,闹烘烘的乱成一团。

    策划这群债权人抗议活动的,是一家名为百胜的帐款管理公司,亦即俗称的讨债公司。

    只见几个高壮的男人夹杂在这群苦主之间,彻底地将抗议活动推展到最高点,甚至还联络媒体到场;只见各家电视台的摄影机都在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

    一颗颗鸡蛋就在男人们的指挥下,开始扔向店家,好让摄影机可以拍到债权人愤怒的情绪。

    被血红大字污染的铁卷门旁边,是这栋大楼住户的出入口。

    这时,一个短发俐落、英气腾腾、身材修长的小姐从玻璃大门内走出来。

    她是杨馥非。

    杨馥非的出现引起了现场抗议群众的注意,一颗鸡蛋偏离了方向,在她连躲都没来得及躲的情况下,击中她胸前。

    “啊!”瞬时,她的白色T恤被蛋黄蛋白蛋壳染了一身脏,她放眼看了人群一眼,不慌不乱,薄唇抿得紧紧地。对这种现象,脸上是不满的嘲讽。

    “她就是杨力和的大女儿!”有人认出了她的身分。

    怎么会有人认出她?她几乎没在爸爸的公司出现过,自以为安全无虞,只想下楼买些吃的,没想到竟有人认得她。

    随著叫声,人群开始往前骚动,纷飞的鸡蛋也毫不留情地击向她。

    摄影机的角度立刻捕捉到她狼狈的样子。

    她还来不及反应情况的失控,当第二颗、第三颗鸡蛋向她袭过来时,一个壮硕的男人快速地握住她的手腕,往旁边加速跑开。

    在男人的保护下,鸡蛋击中了男人的背后、手臂,就是没让她再受到分毫的伤害。

    “关海!你在干什么?!”拿著喇叭型扩音器的男人大声的呼叫:“关海!你不可以看到漂亮小姐就把人家带跑呀!”

    “关海?!”杨馥非想停下脚步,手上的力道却没让她如愿。

    “快跑,你不会想上电视出锋头吧?”关海边跑边回头提醒她。

    “喔。”对于关海的突然出现,杨馥非还没法从震惊里恢复神智,只能被动地让他拉著跑。

    拿著喇叭型扩音器的男人继续地呼叫:“关海!关海!你别跑呀!”

    关海把它当成耳边风,继续带著杨馥非往前冲。

    直到她上了他的机车。“抱紧了!”他说。

    “喔。”她嘴巴虽应著,手上却没有动作。

    他双手伸到背后,握住她的双手,将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抱紧了!”他重复一次,然后冒著没戴安全帽的风险,快速地甩开后头的追兵,骑进了巷弄之间。

    关海!他是关海!

    一样的夏天、一样的热度,他短短的刺猬头没变,黝黑的肤色也没变,看著他挺拔的背脊上蛋痕累累,她还是不能置信,分开五年的他,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

    她没有被那群凶神恶煞给吓到,反而对他的突然出现而显得局促慌乱。

    在杨馥非走出大楼的玻璃门时,关海一眼就认出她了。

    那个从来不怕他的学妹,在经过一千八百个日子以后,她还是一样从容自若,没有丝毫困窘。

    原以为她是路人甲,没想到她却和这次的讨债牵扯上关系;他很清楚她若在那个场合继续待下去,绝对会被债权人的恶言恶语攻击到体无完肤。

    机车停在一处旧公寓的骑楼下。

    “下车了。”他提醒著还在后座发呆的她。

    “喔。”她赶紧跳下机车。

    “上来吧,这是我住的地方,你和我都需要换件干净的衣服。”

    “喔。”

    “五年不见,你现在只会说‘喔’吗?”他调侃著她的紧张。

    她爆红的脸,泄露她无由的紧张。这一点都不像她,怎么年纪愈大,她愈活愈回去了?

    他带头往上爬楼梯,来到五楼的楼顶加盖,然后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等于是六楼的高度,她爬得有些气喘吁吁。这些年来缺少运动,让她的体力大不如前。

    门一开,在看到这座顶楼的花园房子时,她连连惊叹。“哇,好漂亮喔!”

    一架双人座的秋千立在前院的花海之中,上头的棚架种满藤蔓类的绿色植物;然后才是一座正方型的房子,房子的两旁留有走道,走道上是一排五颜六色的小菊花、大菊花;通过走道,还可以来到后阳台。阳台上,有一座望远镜,可以望见观音山景及淡水河口。

    他领著她进屋。偌大的空间,一目了然,没有什么格局,没有视觉的阻碍,可以从落地的阳台门,直视后阳台的那座望远镜。

    赤脚踩在原木地板上,这样的地方,跟他这样的人,应该是不搭调的,偏偏又显得那样的协调。

    他从衣橱里翻找出一件T恤。“这是我最小件的衣服,你先将就的穿一下。”

    “谢谢。”她接过泛白的T恤,感动于他的体贴。

    “浴室在那。”他比了比这间屋子内唯一的隔间。

    三分钟后,她身上像挂了件布袋似地出现在他眼前。

    对于这样的情形,她有些无奈地笑了。

    他只是勾了勾唇角,然后进入浴室里换下他被蛋洗的衣服,再一身干净地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对看著,往日熟悉的感觉慢慢地找了回来。

    “你……”

    “你……”

    同时启口的话,让两人相视一笑。

    “到外面聊。”屋内太过暧昧,他走到阳台,坐在秋千上。

    她没有犹豫,也跟著坐下。

    下午三点的光景,闻著茉莉花香,秋千晃啊晃地,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先开了口:“你想说什么?”

    “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在帐款管理公司做事,就是大家俗称的讨债公司。”

    她没有讶异,眼神没有焦距地看著自己摆荡的膝盖。

    “你真的满适合讨债的。”

    他还是跟当年一样,不用说话,光一身的架势,就可以达到威吓的作用。

    “没办法,天生这张脸。”他嘲笑著自己。

    “你一点都没变,跟五年前一模一样。”只是更高更壮了些。

    “我是老起来等。”

    她笑了。“你变幽默了,比较会开玩笑了。”

    “在社会上打滚这么久,总得学会说话,否则讨不到饭吃的。”他侧著脸,看著她被光影遮暗的半边脸。

    “做这样的工作会不会有危险?”

    别人一知道他是讨债的,不是吓得躲得远远的,就是面露鄙夷,要不然也会恭敬地立正站好。只有她,永远只有她,对他始终这样地亲近自然。

    “你没有看轻我?”

    “我爸骗了那么多钱跑了,你都没有看轻我,我怎么会看轻你?”淡淡的忧伤在她眼底泄露出。

    每次接案子,他总会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好设法帮苦主们要回一生辛苦的积蓄;只是这一次,他不知道杨力和就是她的爸爸。

    杨力和开了一家电子加工厂,专门做主机板的代工制造,在急速扩大生产线下,却遇上全球经济不景气,上游厂商抽掉大额订单,致使加工厂的财务陷入周转的困境。

    杨力和不甘愿一生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一炬,于是冒险进了大批的电子零件,然后再将这批零件低价出售给其它供应商。他收了厂商的货款后,却在日前恶性倒闭,员工要来上班时,才发现铁门深锁,杨力和已不知去向。

    数十家销货给杨力和的厂商,以及一整个月没领到薪水的苦命员工,在百胜的协助下,一起来到杨力和的公司前示威抗议,打算搬走公司里的生财器具及机器设备,却碍于检方早一步的查封动作而无法以货抵债。

    “那是你爸爸不对,不关你的事。”

    “你要帮那些苦主要回被我爸骗走的钱,对不对?”

    “你爸爸欠下大约两千万的债务,这不是个小数目。”

    “我不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他带著我二妹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她没有悲愤,仍有著惯有的冷静。

    “我们这家讨债公司,在经济部是合法登记的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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