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吐完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进食只会更晕车,力不从心的我索性靠在坐垫上。虽然不知道她们绑架的目的是什么,但若如素衣女子所说,至少暂时性命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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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夏与秋 ...
此时,日头正偏西,天色已经开始微微暗淡。
连日不分昼夜马不停蹄地赶路,除了素衣女子以外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倦意。
至于。
晕得七荤八素、全身虚脱的我全身力气早已萎缩殆尽,站都几乎站不稳,下个马车差点没摔着。
众女子纷纷向我撇过来眼神,狐疑地上下将我打量一番。我自顾不暇,自当没看见。
素衣女子牵着她的骏马,回头对众女子中的两人吩咐一句:“带她到庭兰院。”
我怏怏地喊住素衣女子:“这里是哪里?”
素衣女子眼底自豪,铿锵有力,道:“魈宫。”
一路走过,我发现魈宫的建筑不若想象中的奢丽堂皇,入目全是白墙朱红瓦顶,构建简约有致,显得别雅幽然。魈,魈魅魈魅鬼重影,入目的建筑却不若其名。啧啧,我开始对这魈宫的宫主起了兴趣。
两个白衣女子领着我向宫殿西面处,过了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便瞧见了庭兰阁。
庭兰阁,端正并齐的三个字,白字朱红底匾,镂花的朱漆木门。
门口站着两个长相颇好、约莫十五十六的小厮,见到我们,上前绕着我转了一圈后才对白衣女子问道:“确是这名小姐?”语气略显老成。
“是。”两名白衣女子只简单一句。
她们寡言少语这是我早知道的,至于原因,估计是这魈宫的门徒规矩训练出来的。
年纪稍大的,眉目俊秀,鼻梁笔挺的小厮对两名白衣女子恭谦道:“影姐姐们,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请交给我们吧。”
两名白衣女子点头示意下,就离开了。
统称影?这魈宫果真有趣得紧。
年纪稍小的,生得唇红齿白、面若秋月的小厮,抬眼看上我,红口白牙就是一句:“小姐,准备入沐吧。”
我先是一愣,然后扯着嘴角虚弱地拖长道:“累呦……”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定然是面带菜色,蜡黄惨白,一副风吹就倒的无用样。但本姑娘执得很,面前有两个这么有个性的小厮在,我哪舍得倒下,倒下了岂不让他们看了本姑娘笑话。
我索性无赖地又道了一句:“饿呦……”
眉目俊秀的小厮皱着眉头,终于开口了:“夏儿,帮小姐松绑,我去叫厨房准备膳食。”
面若秋月的小厮应了声,便走过来帮我松绑,我眯着眼睛看他轻而易举地把绳子解开,不觉叹声道:“绑我于此,真是用心良苦阿。”我原以为这捆结又紧又牢地定是死结,尝试多次皆是徒劳。想不然,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几秒钟的事。
“这是小姐的福气,小姐既然累了,请入室休息,用膳时夏儿会叫小姐起来。”
瞧瞧,约莫十五岁的一娃,生的也一副小美人胚子样,说话却一点都不可爱。
看他说的一副理
10、夏与秋 ...
所当然的样子,我打了个哈欠,懒得回他。绑架人还有理了,福气?狗屁。本姑娘被你们“虐”得现在只想倒床睡上个十天八天的。
我揉揉勒痕明显的手腕,慢条斯理地走到门槛,道:“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夏儿你下去吧。”
夏儿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欠了欠身,合上门退了。
我软着全身骨头飘一样的飘到偌大宽软的雕花大床去,棉花一样地趴在上面。
“好舒服啊……”
然后,像猫咪晒着冬天午后太阳一样,舒服得睡死过去了。
这里的菜式虽然多样华丽,但在我看来,却比不上胖掌柜那里的简单的凉饭菜。
睡醒之后虽然觉得饿极,但总觉得是饿过头了反倒没胃口。若是清粥淡饭倒好,但却是这满桌的油腻菜色,只吃了半碗我便食咽不下。
我搁下筷子,心里一阵酸溜溜地――本姑娘真真是劳碌命:马车享受不得,徒行倒是一流;山珍海味吃不好,馒头包子却一口一个饱。
“若不和小姐胃口,秋儿叫人再换。”
听到秋儿这两个字,我酸溜溜的心田突然一片亮,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夏儿,忍不住扑哧一笑,哈哈,总不会给我来个春夏秋冬之小厮系列吧。
见秋儿和夏儿眉头紧蹙,我咳嗽了几声,敛住笑意说道:“饭菜挺好,只是我饱了,食不下去。”
我坐在一旁,看他们收拾饭菜的身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问道:“呐,夏秋有了,那春冬呢?”
秋天明显僵了一下,憋红了脸道:“小姐,你开玩笑了!”
夏儿在一旁轻笑出声,没有说话。
我吐吐舌头,自知理亏。
枉我还以为呢,原来只有夏和秋啊,真失望呢。
照说这是个女尊男卑的时代,女子脱衣怎么着也该是男子害羞才对,可本姑娘脸皮说厚也厚说薄也薄,在夏儿秋儿两人的灼灼目光下脱掉外衫后,硬生生地不争气地红了老脸,只能尴尬地咳嗽道:“那个,你们两个出去吧,沐浴之事我自己便可行。”
“请小姐莫让我们为难。”秋儿又皱眉了。
连着夏儿也抿着嘴道:“伺候小姐本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瞧了一眼面前游泳池般大的洒满花瓣的浴池,满嗓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背对着他们慢条斯理地把中衣脱掉,只留下件小肚兜。
须臾。
听到他们传出的轻微的抽气声后,我不由苦笑道:“果然被吓到了。”小时候身上留下的鞭痕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越长大看起来就越狰狞,就算是我,纵使过了十几年,也不曾详细地瞧过它们。
“小姐……”
我冷笑着自嘲道:“我不愿再次忆起往事,你们还是下去吧。”
“可是小姐……”夏儿皱着脸吞吐道,最后还是秋儿拉着夏儿合上门出去
10、夏与秋 ...
的。
“秋儿和夏儿就呆在门外,小姐若有事,喊一声便可。”
我脱下肚兜,脱下褥裤,赤果果地走进浴池中,浸泡其中,然后闭眼仰着头。
过眼烟云纸一堆,皇宫里的那些事早已烟消云散。
出了浴池,穿上夏儿准备的紫杉罗衣,我就悠然地坐在几上,饮了一口茶水,继而懒洋洋地对门口喊了一声:“你们进来吧。”
秋儿和夏儿进来后,我就弯着嘴角对他们笑。
谁知,秋儿神情微露惊讶慌然,夏儿也红了小脸蛋。
我以为是自己没穿好衣服露了肌肤,可一瞧,穿戴端庄整齐,没有不妥,不免问道:“怎么了?”
秋儿抿着嘴不着痕迹地笑:“小姐与先前判若两人。”
一句话,让我顿悟,霎时嗤笑一声:“是了,我竟忘了看一眼先前那一副糟粕不已的样子。”
夏儿和秋儿拿着梳子分别在两旁轻柔地梳理我蓬乱的头发。
室内,除了梳子划过发丝的细碎声外,俨然一片安静。
半响后,我的头发被束成漂亮的发髻,留了两边青丝,我眯着眼,终于懒懒地问了一句:“这般伺候我,有何原因?”
本姑娘还没有天真到认为她们绑我回来是为了要服侍和伺候我。
秋儿在我低垂鬓发处斜插了一只镶嵌珍珠碧玉簪子,声音不若先前的生硬清冷,稍柔了些,道:“小姐等下见了宫主便知。”
夏儿不知为何又红了脸蛋。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镜中的我,杏脸桃腮,肤如凝脂,媚眼风流。以前跟师傅生活时倒不曾详细看过自己的脸,只知道脸蛋与我现代时是一样的。但现在看来,古风打扮的我气质确实有些不一样,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
当下眨眨眼,两个小色鬼,居然是因为本姑娘的外貌才舍得放软了语气与我对话。
我站起身来,闭眼深呼吸了下,然后对他们淡然道:“走吧,带我去见你们的宫主。”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进入慢更时期,想到一连串的考试就头疼 T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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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帘后美人 ...
作者有话要说:非更新,稍作修改。
我是戴着眼布被秋儿和夏儿带到魈宫宫主居住的柳幽阁。着地站稳之后,夏儿和秋儿只说了句“希望小姐不要让我们失望”就消失了。我啧啧一声,魈宫之下小厮都有这般轻功,了不得啊。
我缓慢地脱下眼布,柳幽阁一眼望去皆是清澈碧绿的湖水,湖上连座桥都没有更别说路了。难怪刚才几秒之间,夏儿和秋儿要护着我脚踏清水而来。
至于夏儿和秋儿所谓的失望?
我边想着边转过身,却被吓得后退一步,是素衣女子!乖乖,神出鬼没的,气息还藏得那么好,真真把本姑娘吓一跳。
“金小姐,请这边走。”
我一怔,回过神来,嘴角抽搐,沐浴更衣,精心打扮,弄得本姑娘像是来相亲一样。
屋内有怡人的麝香,布置亦是简单不失风雅,窗台上摆着几株细小的文竹,还有一盆含苞的水仙,如若这阁的名字,别有一番幽雅闲情。
我双手放膝唯唯诺诺地跪在坐垫上,素衣女子则是一脸凌然地跪在我左边的坐垫上。
眼前屏风。是以织珠为帘,风至则鸣,如珩佩之声。
我看着疏密有致的金色珠帘,若隐若现中,瞧见了一秀雅的身影,亦遮亦掩,犹抱琵琶半遮面,
让人遐想连篇。
帘后之人见我们进来了,稍动了下,道:“肃风,本宫不过随意说说,你倒当真了。”是带有几分懒意的男声。这声音醇和圆润,青玉般,流水般,不娇不粗不腻,好似屋内麝香般,叫人不讨厌。
我转下眼珠子看素衣女子的反应,原来她叫肃风,人如其名,豪气肝胆。只见她双手握拳,沉声说道:“宫主,属下心里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本宫听着。”又是一声懒,我都怀疑他是否在里头打着哈欠流眼泪。
“宫主说的话,属下每句都谨记心里。但,先前的十七个女子,无论是武林豪女、知名侠女或是宫廷佳人,宫主都未曾出帘看其一眼。今日这名金小姐是‘银面剑客’为宫主挑出来的,属下斗胆,请宫主至少先面见后再决定。”
“银面剑客?”
“宫主,确是‘银面剑客’。属下惶恐,宫主若不为自己想,也为了魈宫的未来着想。”
我在一旁抿着嘴忍住笑,原来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气氛不知为何顿时僵下来。既然他们不急,我就更没必要着急,小腿脚跪得有点发麻,于是动了动,再动了动。
半响后,一旁的肃风突然沉声喊了一声“宫主!”,然后一头磕在地上,磕头不起。
我眼角一瞥,乖乖,磕个头至于那么大力吗?!都出血了!
见帘内还是久无动静,我在一旁终于有些看不过去,于是故作困倦地打了个足以使其听见的响亮的哈欠。
果不其然,珠帘背后的身影动了
11、帘后美人 ...
一下。
然后,宫主金口开了:“肃风,你退下。”
听到金言,肃风抬起头,一脸希翼地答道:“属下这就退。”对我点头示意下,就抛下本姑娘合门出去了。
我当下一怔,乖乖,相亲也不带这样的!金小汝,自挖坟墓了不是!
“叫什么?”帘内一声懒。
我咧着嘴也学他一声懒:“小人名叫金小汝。”
“你过来。”
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清。我一口风凉登时卡在喉咙里,自怜自哀地叹了声气后,慢吞吞地站起身来,然后拖着脚以极其极其缓慢、慢得我都想扇自己一巴掌的速度地往珠帘处走去。
正当我佩服帘内宫主的耐性时,一声清冷带懒的口吻传出:“本宫看在‘银面剑客’的份子上才招你进帘,你是进呢,还是不进。”
我头上冷汗直流,腿肚子一哆嗦,腹诽一句,你奶奶的,鬼知道银面剑客是谁啊!本姑娘若说不进去你会应了我吗!
我撩开千金璀璨珠帘。
只见面前的人,慵懒地坐在软榻上,坐挹高风,骨清毛冷。头上束着金冠,一头青丝垂肩,流光满华,肤如霜雪,一双桃花眼深渊如迷潭,黑曜的魅瞳清冷高傲,眼角微挑,眼睫毛长而浓密,扑闪如蒲扇。
我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脑袋轻飘飘地只晃出了一个字:美。若是叫我多生出些字,那也只能是百盛不俗的两个字:美人。
“头抬起来。”
听见声音,我唯唯诺诺地抬起头。
美人斜着眼将我打量了一番,淡然地随意问道:“今年几岁?”
“小人今有十八。”
美人眼眯起来,卷玩他的青丝长发,笑吟吟道:“看起来不像十八,倒像十六。”
啧,本姑娘甘愿一副弱柳扶风的瘦弱样,也不愿像这时代的女子一般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三大五粗!
“小人自小体弱多病长大了便成这样,但小人确已十八。”
美人眼角微挑,继续卷玩着青丝:“琴、棋、书、画,你会什么?”
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青丝控!怪癖!继而干巴巴地笑:“大人说笑了,小人出身贫寒,要说会什么也就会点粗活罢了。”
美人突然缓慢地站起身来,揪起我耳边的一缕青丝,淡然道:“哪里人士?”
见自己的头发被卷玩蹂躏,我有些生疼地皱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