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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0

作者:古乖
更新时间:2018-01-23 04:00:00
,我便只求能朝朝暮暮守护在她身边,默然喜欢。“

    “可,我总在想,若我当初没有听师傅的话,若我当初没亲手将她送进魈宫,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是不是……”后面的话他再没说下去,或又是,隐忍的哽咽让他再说不出。

    烂若霜的月色,衬了满屋的沉寂,冰冷。

    窗外的院落,阒无人迹。风吹处,残叶碎了一地。

    第七日,窗格入了昏晕的晨光,淅淅沥沥的雨停了。

    耳际渐有几个熟悉的声音,有谁哽咽了嗓子,刺痛了我的耳朵,硬生生将我握住汝儿的手扯开。

    然后,我便犹如丢了七魂八魄的落魄灵魂却又忽然有了几分清明,清冷地对着扯开我手的冬墨,冬晨沉道:“她还在睡,只是在睡。”

    “苏格,你还想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淡漠平静的一句话,太女轻柔地摩挲着汝儿的手腕,阴寒地看向我。【365小说网www.365book.net】

    汝儿泛白的手腕上俨然有五道明显的红色指痕。

    我清楚,那是我一夜未眠,守着汝儿潜意识弄出来的勒痕,只因我始终不相信汝儿真的没了气息,不相信她手腕上真的没了脉搏,不相信她真的就此睡过去了。

    心痛得像被掏空一样,无悲无喜,无哀无乐,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连给汝儿一份安生的沉睡都给不了。

    自嘲地遮住双眼,指缝间有湿润流出,却终是没勇气再看汝儿一眼。

    我疲惫艰难地出了房间,遇到光的刹那间,强烈得刺眼,而腹中倏然涌上来的一阵恶心感,让我狼狈地扶树弯腰,呕了一地的酸水,狼狈不堪。

    第八日,东华宫内。

    女帝一身素简黑服,眼不离灵柩,尊贵中透露出执深的愧疚和伤悯。

    太女站其右,同是一身黑服,肃重的神情,沈重的眼眸;

    汝儿入殓分别由冬墨冬晨,乌棺里,汝儿身穿绯罗五凤服,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枝枝叶叶缠金绕赤,捧出颈上一朵硕大的赤金重瓣并蒂牡丹盘螭项圈,神情安然,双手合十,放于胸前。整个人似被黄金镀了淡淡一层光晕,我恍然失神,竟认为她此时还是活着的,踏开脚步便要阻止棺盖合上,可终是顿在半路。

    因为心痛不已,这般真实的感觉,再无法欺骗自己。

    出殡入时,阴沉沉的天幕下撒了大把雪白的冥纸。

    看着汝儿的棺木被身穿白服的七十二宫人抬出皇宫的东华门,我终于身心破碎,望穿秋水地遥望那已然消失的棺木,麻然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欲往何处,只在阴雨中一直站着,等到意识逐渐

    76、苏格篇(二) ...

    模糊时,便看见远处的星空,一抹眉眼弯弯的纤细白影在笑:“苏郎,瞧你整日整日穿着白衫甚是好看,我便也想这般穿,你看着我这样,如何?”

    可伸出手,手上什么也没抓到,只留有冰凉的雨水,静静从指缝里流逝。

    尔后,眼前倏然一黑,却只记得,摧绕耳际的那声声呐呐凄凉。

    郁月时节雨纷纷,沉柩棺外欲断魂。

    钱元一四八年,郁月之七,女帝昭明十四皇女之死。

    因惩逆子而薨,薨于兰宫,年二十。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HE,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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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苏格篇(三) ...

    那之后,在溪美的“墨阁”茶楼,常可听到新来的听书先生讲起当日葬礼的大场面。

    说当日,十四皇女的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大纵侍卫,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宗室觉罗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好大一个排场;说当日十四皇女出殡之时,王都里残存的百姓们也纷纷自发围观,以至于王宫到王陵的一段路,沿途几百里,出现了百年难有的交通堵塞;说当日,几百里的第段距离还搭设芦殿,玉阶金瓦,朱碧交映,却只是供停灵和274个轮流抬棺宫人的歇息。

    ……

    若是赏些味浓酿久的上佳好酒,说书先生还会兴然地讲些关于十四皇女的一些事,如是。

    十四皇女的心性善良,面貌非凡,生得风流秀雅,清灵脱俗,却不是一般女子。

    十四皇女一生不求名扬,一生不图荣华,却念了百姓的平凡,系了人间的真情。

    天下于所望的太女之所以未娶贤君,便是心念于十四皇女。

    所谈之事皆出先生之口,客人们饶是半信半疑,却也是听得兴意盎然。

    只是,每每谈及“太女”此事,邋遢的说书先生总会摸长了下巴,品一口美酒,意味深长。

    夏去秋来,末热的残云收了夏暑,迎来了几分凉意的秋岚。

    回到魈宫后,已记不清过了多少时日。

    今日是个晴天。

    秋儿和夏儿自我一旁陪着,我靠在软椅上,在和熙的暖阳下晒着,手轻抚着隆起的肚子,独自冥思。忽然觉得,自己以前一直过着一种极简单的日子,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这样一个人的生活本该很习惯,但现在却总觉得度日如年,明明日落日出刚过,却是凋谢了花,也枯萎了叶,毫无生机,死静得像眼前的这波水。

    “秋儿,庭兰阁今日可有清扫?”

    “回宫主,秋儿已里外打扫几番过。”

    “那架古琴呢?”

    “也灰尘不染一角,细致地擦拭了。”

    “恩。”

    这些月来,我时常犯困,而且嗜睡。

    今日亦是,和着暖阳,亦浅亦深地入睡后,我梦见了汝儿。

    梦见汝儿在庭兰阁的古风亭上抚着琴,忘我地弹奏,而后,忘我地轻唱开来,声音绵延柔转。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一曲完,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身后还有秋儿和夏儿,窘迫地扶额轻笑开来:“哈哈,献丑了。”

    见了她的笑,我不由扬起嘴角,待她转过来惊讶地看向我时,四周帷幔却倏然撩起,烟雾环绕一片,越来越浓,任我翻遍整个魈宫,也再找不到汝儿。

    余后,我被一丝瑟凉的风惊醒,醒时额上都是汗,这样的梦或大或小,每日皆有,像是一剂毒药,

    77、苏格篇(三) ...

    侵蚀入骨,明知道是假的,却仍期盼着一而再再三地梦见。

    秋儿将外袍披在我身上,“宫主,天色渐暗,你这身子骨受不得风,还是进去歇着吧。”

    我望了眼昏黄的天边,潜意识紧了紧衣衫,生怕凉到自己腹中的胎儿。那日昏倒在东华宫,我清醒后的第一意识便是想点了自己的死穴,随汝儿去,这生欠她的人是我,理应入黄泉的人是我而不是汝儿。然是,大夫诊出的喜脉让我越发觉得天意弄人,自嘲的同时,徒然作罢,孩子是汝儿留给我的唯一,我岂舍得带她一起走,我怎能,我不舍,我也不能。

    “夏儿,汝儿时常弹奏的那一曲叫什么?”

    夏儿愣了半响,见我意识清明,便缓缓开口,一边扶着我的手,一边笑着回答:“夫人还在庭兰阁的时候,告诉我和秋儿那琴曲叫‘春江花月夜’,是她家乡的独特琴曲。夫人还说,每当在山好水好月好的环境下,她便想跟着随唱一曲,夫人的嗓音很好……”

    “夏儿。”见夏儿谈及汝儿过多,秋儿倏地打住夏儿。

    数月来,人人在我面前只字不提汝儿,据肃莲说,我回魈宫的第一个月时常意识不清,总认为汝儿还在,不断不断地重复“汝儿又贪睡了吗”“汝儿怎还不用膳”“是汝儿在弹琴吗”……

    现下,也莫怪秋儿会担心了。

    “秋儿,让夏儿继续说,我原是在逃避自己,可现在想通了,你们也无需操心。”我摸了摸肚子,嘴角浅浅地扬着,“我就想,多说点汝儿的事情给这孩子听听,只望她未出世就知道她亲娘的好,出世后便不会怪汝儿不在她身边。”

    之后,听着秋儿和夏儿边笑边讲他们伺候汝儿那些时日的事情,我开始期盼孩子的出世。

    雨后的深秋夜晚,有点闷燥。

    我躺在床上,脑中一直盘旋着午时秋儿他们说的那些话,入不了眠,便和衣起身。夜深人静时,月挂中空,阒寥无比,我披了件白色外袍,点了烛火,拿起浅薄的书卷,欲看。窗格外遽然传来轻如菩提落叶的落地声。不只一个,该是两人,轻功非凡,其中一人内力深厚。

    我微皱眉,但凭肃莲、肃兰、肃天等人仍可拦下,怎生这般岔子?

    我迅速吹灭了烛火,护着肚子,躲在屏风后。

    随着脚步声,传来刻意压低的细小声音。

    “哎,师傅,你不觉得蹊跷吗?这魈宫好说歹说也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可一路上,你瞧见没,还没过几招,那些人见到我们就跟见到鬼一样,还纷纷放下来剑!剑乃武侠人士的性命也,这,这摆明的是陷阱!”

    “真不懂您老人家在想什么,这下好了,偏生着寻这地方给我找回记忆!”

    “师傅!你怎么还有闲情喝酒啊!”

    77、苏格篇(三) ...

    “啊!师傅,你你,你谋杀亲徒儿!”嚎了一嗓子的声音,断在了“哎呦”一声下,“砰”地一声,说话的那名女子被推进房内,撞到了熏木桌子。

    从窗格照入的微弱月光打在她身上,白袍如雪,一尘不染,刹那间,晚云渐收,淡天琉璃,仿若一如既往我做的梦,闭上眼,苦笑,幻影吗?又是思念成灾。

    “我的腰,真是个有酒性没人性的师傅!”

    可那不满的嘟囔声,那破碎的沙哑,那颦眉的样子,那白如桃花的脸,都真实得像另一个汝儿,我浑身一震,缓缓走出屏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是你吗?”

    她先是愕然,而后打开腰间的折扇,不过顷刻,便闪至我面前,折扇抵着我的脖子,她一改方才的模样,冷声道:“别动,否则,哼哼,你这光洁的脖子就……”

    清楚地感觉到脖颈间的锋利所在,清楚地看到她睫毛投下的眸影,这不是幻影,我敛开眉眼,轻声道:“恩,我不动。”

    似乎意料于我的反应,她视线往下,看到我隆起的肚子,惊讶,愕然,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瞅住我,眉间拢起,像在思忖什么,而后,颦眉缓声道:“私闯魈宫,实属不得以。”

    “只是,我们是否在哪里遇见过?”

    我看着她,满心底藏着的话在她陌生的眼神下,突然一句都说不出。

    半响,她难掩尴尬,作势咳嗽一声,道:“公子,我没有调戏你之意。只不过方才看见你时,心底莫名地……总之,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记忆里有很多破碎的画面,只是很多事我都忘记了。还是说,你认识的是我师傅?我师兄?还是我姑姑?”

    见我仍不说话,她收了折扇,眼底闪过一丝惆怅,长叹一口气,“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我不知道,为何当日没了气息入了灵柩进了棺木的汝儿,会站在这里。但她的一言一行都刺了痛我的眼睛,我知道,这是汝儿。

    我苦笑,“你叫金小汝,今年二十。我以为……你还认得我。”

    她眼睛一亮,可一瞬即逝。

    她环视房内,见只有我和她二人,又看向我的肚子,悄然拧起眉头:“贵妹子……为何没在你身边?你……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心里看着却……不好受?”

    我看向她,反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缠了师傅很久,师傅便说到有一个地方可以帮我恢复一些记忆,可没想到竟是魈宫。”她跟着又道,“我时常在夜里,被脑中那些破碎的画面惊醒,画面里有柳湖……湖上有石子在水中跳跃……可是……”

    “只跳到第四下石子便沉了?”我怔了怔。

    她愣住,不可思议地看向我,“恩,之后我也落入湖中……然后湖上

    77、苏格篇(三) ...

    那抹白影说了一句话……”

    “其实你一点也不傻。”我笑了笑。

    “恩……有红烛交杯酒……还是那抹白影……”

    我想起那晚,重复着,“从你入了我房那一刻起,便是我的妻主,我称你一声妻主,有何不妥?夫妻之间,又何来的清誉被毁之言?”

    她盯着我,眼波流转,似笑非笑,“恩,你说的都对,只是不知为何……每每要看清那抹身影时,便被惊醒,然后我脸上莫名一脸泪水……”

    看着她一脸了然却又迷惑,与她不过咫尺之距,两人却是情难生陌,思绪如洇开的墨迹在图卷中缓缓散开,满腔心事,不知从何说起,只对着她霁颜一笑,“我叫苏格,是魈宫的宫主。你是我的妻主,我是你的夫君。”末了,我看向腹中,“这是你和我的孩子。”

    “苏……格。”像初生的婴儿,她咬着字,嚼着字,潋滟的眸子蓦然生姿,“我的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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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苏格篇(四) ...

    这一夜我睡得很好,以为做了一个再美不过的梦。

    醒来时,侧头,一双温热的手被我紧紧抓住,抬眼,看到伏在床沿沉睡的汝儿,呆愣之余,清晨一抹笑靥缓开,心坎流入一股温暖,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

    昨夜,当汝儿正欲离开魈宫回去找她师傅时,我潜意识地拽住她的衣角不放,明知道这种举动太过小男人,但溢涌而出的害怕失去让我的行为不受大脑控制。汝儿呆愣之余,没说什么,只笑眯眯地与我道,“好,那等你入眠我再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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