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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1

作者:荀草
更新时间:2018-01-25 16:00:00
乎在说‘看吧,我原物奉还了啊!’,可是里面堆积如山的糕点已经不知所终。

    顾钦天‘啊’的大叫,马步也不扎了,几个蹦跳就去追逐迦顺公主。三个娃儿在东宫内跑进跑出,嬉笑不止。顾钦天人最小,自然追不上,落到最后气喘吁吁的诅咒:“小姑姑你会嫁不出去的。”

    迦顺公主嬉笑道:“六嫂说了,我不用嫁,我可以娶一位驸马放在公主府,任我如何调戏。”她挑了挑顾钦天的下颌,“这位公子相貌不错,有没有兴趣与本公主鸾凤和鸣,做世上最亲密逍遥的一对夫妻呀。”

    顾钦天叉腰怒吼,横眉冷肃的样子倒有他父皇面对朝政之时的一两分霸气:“此女不可教也,居然敢欺负幼弟,看招。”整人啊呜一声就朝着迦顺公主给扑了上去。

    三人俱都从三岁开始习武读书,迦顺公主即将及竿,武艺虽然不说行走江湖,强身健体之余偶尔惩罚一下对她两面三刀的姐妹们倒是不错。顾钦天扑打,她习惯性的使用了一招‘双龙戏珠’,滑腻的柔荑直接抓在了太子的左边胸部,狠狠的一拧,太子哀号一声,悲愤的捂着自己的胸膛,像是护住自己的贞操:“小姑姑你是登徒子。”

    那憋着的小嘴,皱起的鼻翼,红彤彤的脸颊,汗水随着额际淌下,小小的太子殿下就如观音座前的金童,让人越看越爱。偏生他还怒火中烧中带着气恼,一双黑珍珠般无垢的眼眸水润,看得迦顺公主笑不可抑。

    顾钦天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嘀嘀咕咕:“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太傅说得太对了。”摇头晃脑的就要去歇息一会儿。那头,张嬷嬷咳嗽一声:“太子殿下。”

    顾钦天脚步一顿,无辜的问:“干嘛?”

    张嬷嬷指着一旁四角羊头青铜香炉,里面燃着一半根香:“皇后娘娘说了,太子必须扎满一个时辰才能去歇息。”

    顾钦天立即垮下脸来,似乎看到自己那清闲悠哉如小鸟的太子生活,蒲扇着翅膀飞远了。呜呜,他可不可以偷懒,只习武不扎马步?他可不可以只背诵典籍,不将史记等著作译成各国文字?他可不可以如以前那般,想睡就睡,想起就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等人伺候,就算在书院打架斗殴也不用自己轮胳膊亲自上阵?

    张嬷嬷一定回答他:“不可以!”小卦子凤梨等人一定会满怀怜惜的替他整理衣衫擦拭脸颊,安抚:“太子殿下,你忍忍就过去了,不就是一个时辰的事情么,我等被娘娘‘教导’,都要头顶一盆子辣椒水,偷懒的话,那辣椒水就是当日的浴汤了。”

    顾钦天悲愤的去找父皇理论,他的父皇一反常态,只说:“在东宫是练,在骈腾殿也是练,不如父皇让人点只有半个《奇》时辰的香,你扎《书》马完了,再来和父皇《网》一起看奏折。”能够减轻负担自然是好,顾钦天不敢得寸进尺当即点头,哪里知道,在父皇身边的日子更加难熬。大臣们与父皇讨论政事,他被人偷偷的打量,别以为他眼神不够好,哼哼;太监们来回穿梭,嘴角都忍着抽笑,别以为他耳朵背了,嗯哼;皇叔们……呜呜,他们都会直接扫视他一番,特别是八叔,大笑不止还不够,还会指点他动作不够规范,手臂不够直,腿脚不够稳,太讨厌了。还有九皇叔,他,他简直就是混蛋,是大怪物,他居然说太子太胖,习武的时辰要加长,身子骨才会越来越硬朗康健。

    不,一个时辰都要他命了,还加长会连他命根子都要了去。气呼呼的顾钦天愤恨不止的踹了九皇叔一脚,喷着怒火出了大殿,当日就跑到太后身边告状。太后极为疼爱这位缺少母爱的孙子,立马摔如意的颤道:“去,给哀家宣定唐王来。”

    果然,这世间还是有人真心疼爱他。顾钦天满意了,得意洋洋的遁出了太后的鼎衡宫。九皇叔挨骂,他可不能去狐假虎威,否则有幸灾乐祸的嫌疑。嘿嘿,八叔教导过:告状,也是一门学问!

    某人了心满意足下回到东宫继续扎马步,巧遇来串门子的迦顺公主与安郡主。太子拿出赵王妃今早送来的精致糕点招待,怎么也没有想到丢了糕点还被人非礼,太让人愤慨,让人不平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顾钦天嘀咕,一边继续在艳阳之下叉开双腿,蹲马步。呜呜,他的小胳膊小腿,真可怜。

    “扎马步,腰杆要挺直,胸膛要挺起,小腿不要打颤,手肘抬得太高了。”某位最讨厌的人锲而不舍的来指点他,顾钦天决定无视对方。

    “太子,你再过几月就不再是大雁朝的嫡皇子,你或许还会有一位弟弟,或许会多一位妹妹。他们出生之后,会夺去所有人的关注,你不再是宫闱中最重要的皇子。”

    咦,顾钦天竖起耳廓,眼神依然瞪视着前方看着虚空。

    定唐王继续道:“作为皇兄,又是太子,你必须知道自己身上的重担。文武兼备,入朝能够掌控大臣,出兵能够战无不胜。你是大雁朝未来的国君,必须懂得自己强大,才能让大雁朝更加强盛。你不能再如以前那般随意胡闹,你有太多的东西要学,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的人需要你的保护,碌碌无为只会让你失去太子之位,失去皇上与皇后的宠爱,失去大臣的拥戴和民众的信任。到了那时,你就会被其他的皇子取代……”

    夏令姝进来之时,听到的就是定唐王这一番话。她停驻在殿外,下意识的想要去抚摸腰际一直挂着的金刀,顿了顿之后这才想起那一把金刀已经被摘下。

    定唐王似乎心有所感,倏然抬头,只看到无数竞相绽放的金钱绿萼中,记忆中浮现过多次的女子静伫在不远处。白色花瓣随风起舞,淡绿花萼摇曳着,从她的发梢、肩胛落下,坠入尘泥,花香怡人勾出心底埋藏着的种子,破土而出,与那花瓣轻蹭着,呢喃着。

    他似乎再一次进入了自己虚构的梦境,梦中那女子依然横刀在旁,周围的血雨飞溅在她的裙摆袖口,衬托得她面色端凝,眼眸冰寒。那么的不可一世,那么的不可接近,不可碰触,他在梦中无数次的凝望,无数次想要伸手拉住她,将她护在身后,待到伸出手来,迎接的现世中无法摆脱的黑暗和清冷,还有铭刻在心口的残酷事实。

    “母,母后……呜呜”小太子见到救命稻草似的泪奔而来,“你有了新弟弟妹妹就不要天儿了么?”

    夏令姝替他擦拭掉额头的汗渍,笑道:“天家的皇子们,才学在白鹭书院历来都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顾钦天暗自回忆了一番:“去年同期一辈中,我是……”低头,“十二。唔,其实相差也不大嘛,反正都是第二。”

    夏令姝想了想:“那就让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做第一好了。”

    “啊?!”顾钦天吧嗒着眼眸,惊诧了。

    夏令姝继续道:“若是生了弟弟,哥哥被弟弟打败,也不是什么丑事。反正天底下只有一位皇上,也有一位亲王,谁做都无妨,能者居上就好。”

    “我……”顾钦天急得跳脚。

    夏令姝斟酌半响,再补充:“亲王不能久居皇城,等到成年就送去封地,做一位逍遥王爷。父皇与母后就在下一任皇上身边,岁岁年年。”

    “不!”顾钦天大叫,拉着夏令姝衣摆摇晃:“我不要,我要陪着美人母后,我不要离开父皇。”胡搅蛮缠,差点撒泼打滚。一旁的迦顺公主道:“那太子殿下就多多努力,尽快长成文武双全的帝王,好好的保护弟弟妹妹,保护你的父皇母后,保护大雁朝所有的黎民百姓。”

    顾钦天抹了一把眼泪,总算止住了,再也不撒娇耍赖,自顾自的去了另一边继续扎马习武,还喊了小太监来,拿出书本一点点的念给他听。这般勤奋的模样,让夏令姝心疼又欣慰。

    定唐王对着夏令姝半揖道:“臣弟越矩了。”

    夏令姝退后一步绕开,笑道:“太子太顽劣,正需要有心之人提醒,本宫感谢王爷还来不及,哪里会责怪。”

    两人这是第一次没有针锋相对,明嘲暗讽的谈话。一时之间,定唐王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问,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什么也问不出口,夏令姝坦然若之的请他入东宫一起喝茶,他也只能僵直的点头。

    “说来,王爷此次回来定然有些不便吧?”

    定唐王从对方烫茶的柔荑上抬起头来:“此话怎讲?”

    夏令姝望向庭院中的迦顺公主:“王爷府衙庭院深深,没有一位女主人主持家务,难免……”

    定唐王倏地站起来,怒容一闪而过:“夏令姝,本王的私事不用你操心,更加不需要你替本王乱点鸳鸯。”

    面对对方的火爆脾气,夏令姝莞尔一笑:“王爷何必的动气,你为国舍弃了自己的姻缘,作为国母,本就应当给予你相应的补偿。”

    定唐王猛地往茶几上一拍,震得茶具纷纷叮叮作响,如一声声警告敲打在心房脑际,提醒他不要发怒,不要坦诚,不要……告诉她:“我不需要一国之母的补偿,我要的是你……”

    夏令姝抬眸,定唐王顿住。

    春日的阳光高高挂在无云的天际,看起来炽烈温暖,落到红墙绿瓦之上,晃荡出耀眼的白花。花色刺人,斜扎到门槛、窗棂,被风一吹就冰冷刺骨,比那冬日还要寒上几分。

    定唐王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脸色瞬间苍白,抿着唇,半响,讥笑道:“皇后娘娘,臣弟并不需要你的操心。臣弟喜欢哪位女子,要娶谁也都由臣弟自己作主,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管。”

    夏令姝倾倒茶水的动作一顿,热茶溅飞在她手背,明明很烫她却只觉得凉飕飕一片。

    不到两日,外间就传来消息,说定唐王好色之心不减,府中的美娇娘还不够他暖床,又开始潜入秦楼楚馆,终日里眠花宿柳夜不归府。

    顾双弦如今对皇城的控制大有长进,得到消息的当日就疑惑:“他以前行迹放荡,可也没见过如此消沉过,到底是出了何事?”

    夏令姝垂首正在喝药,闻言头也不抬。

    顾双弦凑到她的身边,吻了吻她的耳垂:“可是你又欺负他了?”

    侍寝四六回

    红颜是祸水,误了你们的家国天下。定唐王以前性子如何,你这做哥哥的比我还清楚,你不问你自己是否欺负了他,反而来问我,怪哉。”

    顾双弦腆着脸道:“我主外,你主内嘛,我不问你问谁?”

    夏令姝哼道:“问他自己。”

    顾双弦笑笑,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背脊:“你如今性子越来越急躁了,可是怀了身孕的女子都会如此?”他随手翻看着皇后整理出来的礼单,上面记录了官员们借着过年送与后宫嫔妃们的礼物详表,看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夏令姝反驳,这才抬起头来询问:“恼了?”

    夏令姝暗叹着:“没有。”

    顾双弦挤到她的身边,单手搂着她的腰肢:“其实我也知道,九弟性子倨傲,最看不起娇弱如柳的女子。不说他对雪国圣公主的刻意羞辱,也不说他这些年来后院不停添加的红颜知己,只道他那位苦命的侧妃,如今还幽禁在了别院不得见生人,连父母都多年不闻不问了。他对女子越是不屑,就越是容易栽在女子手上,因果循环,说的不就是这些事。”

    夏令姝听了这话,估摸着顾双弦一定已经知晓了自己与定唐王的谈话内容。仔细想想,那日他们是在东宫,夏令姝身边的都是老人,脱离她掌控多年说不定有些人已经被皇帝纳入掌中,余下的东宫中人夏家的暗卫只有部分,剩下的全部都是皇帝的耳目,也怪不得顾双弦不急不躁。她不由得感慨,这位皇帝的实力已经大胜从前,不会任人摆布了。

    斟酌一番,这才道:“其实那日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提及了替他选妃之事。你知晓的,雪国的圣公主是我们强制塞给他的,转头又让他去攻打雪国,他为了大雁朝鞠躬尽瘁,论情论理我们都不能亏待了他不是。哪里知晓定唐王孩子心性,不满我的安排之后,还要用行动表示他的愤怒。去那等花柳之地,也不怕坏了身子。”

    顾双弦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一双眼还在礼单上,听得夏令姝继续道:“不过,定唐王的风流之名也不是如今才有,到了最近才如雷贯耳了些,他不自爱,我做嫂子的到底不是母后,说不得劝不得了,大不了以后绕着他走就是,别再来上演这一钞红颜祸水’的戏码,我算是怕了。”

    顾双弦哈哈一笑,搂着她摇晃几下:“好了,别气了。以后你对他敬而远之点,就什么怒火都没了。”把礼单一抖,指着一处道:“贤妃与周美人两宫的礼数为何高了这么多?”

    夏令姝瞧了瞧:“大皇子如今已经十三岁,二皇子也有十二岁了,随时都会出了书院办差事。贤妃与周美人是他们的母妃,自然被人‘照顾’得多。”

    顾双弦哼了一声:“我这几年对他们都疏于管教,没想到有人的触手就已经伸了这么长,为了我百年之后的大事做打算了。”

    将礼单一甩,猛地灌了两口茶,状是无意地道:“他们都以为我也会如历代先祖那样,在壮年就……”

    “双弦!”夏令姝突然冷喝,脸色苍白,顾双弦抿着唇,半响,才笑道:“我胡言乱语的,你别当真。”

    夏令姝心跳如雷。她当然知道大雁朝的皇帝们大多短寿,也怀疑过里面是否有些别的原因,比如从小为了活命而不停吸食的含毒丹药沉淀,或者是被人暗杀,或者是战争之时积累的旧伤一起复发,更或者是政事繁忙,多年焦心劳力之下坏了身子底子,这才早逝。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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