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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4

作者:吾心大悦
更新时间:2018-01-27 00:00:00
也要装个虚心纳谏的样子,不好斥责那两个大臣“妖言惑众”,心里想着要找一找牟渔,搜集一点他们的黑材料,贬他们到崖海去。

    因为天授帝手握兵权,在朝堂极有威严,又先发制人削掉了太子系的头领,朝臣看一看皇帝的脸色也能摸准脉了,越来越多的臣子集中火力攻击太子,天授帝顺水推舟叫赵瑞草拟了太子的罪己诏,让一个东宫内侍代替太子去太庙宣读了,登入邸报才作罢。

    沐慈并不管君臣之间的暗流涌动,依然每天去听政,当然,只是去垂拱殿小朝会,崇政殿的大朝会他是不出现的。

    在垂拱殿,他受到了所有朝臣的欢迎。对这个美丽聪慧有无私仁善的皇子,大家是越来越喜欢了。也有几个皱眉的,却不是不满,而是怕长乐王盛名之下,将来被新皇忌惮。

    王又伦趁着沐慈去净室的时候,也告个罪处理一点个人问题,装个巧遇的样子堵住了沐慈,心疼地看到本来就很瘦的外甥如今只剩一把骨头,脸色也更加苍白。

    王又伦婆妈却真心道:“殿下要保重身体啊。”

    “没事的。”沐慈直接问,“姨父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王又伦:“……”能不能别这么敏锐?但没时间给他拐弯抹角,他直接问,“殿下,是陛下带您来这里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要求过来的。”

    王又伦小小惊讶了一下,有点忧心问:“殿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您应该明白……”

    沐慈摆摆手:“我懂,我知道姨父的意思,希望我什么都不管,做个闲王安享荣华富贵,平安终老。”

    王又伦的确是这么想的,可这话从沐慈嘴里说出来,语调虽平淡,但怎么听怎么别扭。

    那您到底怎么想的?

    沐慈摇头:“我做不到,百姓正在遭难甚至横死,我明明可以帮忙,如果为了个人安危,什么都不去管,不敢管……我又怎么能躺在由大幸千千万万百姓缴纳赋税而撑起的富贵里,心安理得享受一切呢?”

    王又伦满以为会听到一些高大上的理由,什么心怀天下,心中有百姓啊巴拉巴拉的……却不想听到这种类似“付出与回报”的奇妙理论。

    可是,您是天生的皇子,皇族不是本就应该享受百姓供奉的一切吗?不,或者说天下百姓供奉的不就是皇族一家吗?

    为什么会不安呢?

    而且为什么他觉得,这样的理论才是对的,才是应该的呢?

    三观崩坏了啊。

    这样的外甥更加充满魅力呢。简直光芒万丈,让人有一种想不顾一切,倾心追随的冲动啊。

    王又伦好不容易才按捺激动心情,不能耽误太久,离开了。

    李康很欣赏长乐王,雷岳因为自家因义商策得利,对长乐王也有欣赏,都关心长乐王的命运,在等王又伦的消息,听王又伦激动地如此这般把沐慈的话一说……李、雷二人都双眼放光,最后却还是只能一声叹息:“可惜了……”

    晚出生了这么许多年。

    天授帝也从旁的渠道知道了那姨甥俩说的话,总算知道一贯聪明到爆表的小九郎,为什么跟着他来垂拱殿议政,做这种“傻事”了。

    还真是,傻得无比可爱啊。

    小倔牛儿。

    他恍惚想起他的大哥沐春,其实也是这样一个因为内心拥有信念,所以傻到可爱的人。这更坚定了天授帝保护好小九郎,不要让当年的悲剧重演,让这个国家失去一个希望,再次遗憾了。

    ……

    天授帝握拳,效率极高处理完政事,把儿子送回合欢殿,磨叽了一会儿见九郎只顾看资料,根本不理会他还嫌烦,自己也觉得九郎忙着自己闲着,有点不地道,就回到了太和殿。

    在寝殿也可以处理政务的。

    卫终在一旁汇报……

    天授帝冷哼:“嗯?你问问你义父,是不是不想干了?就调查出这么个结论?”

    卫终擦汗。

    卫终的义父卫易,就是行宫的内侍大总管。

    天授帝敲桌子上的调查:“所以,是九郎派他的羽卫李新阳,趁休息时间出宫,找到行宫的宫女如佩,谎称朕忧思过度病了,让如佩告诉温嫔,导致温嫔下雨天跑出来想要回宫,结果雨滑摔跤小产的?”

    卫终冷汗如瀑,他就劝过义父,出这么个调查会让陛下爆掉,可义父不听啊。

    说来说去还是利益,因为温嫔是行宫的宫女出身,是他的义父卫易寻到的一个容貌似谢宸妃,性子又温婉单纯的女子,如果这温嫔产子得宠,卫易当然水涨船高。

    真是利益害死人。

    天授帝又问:“提审李新阳没有?”

    卫终道:“小人不敢擅自做主惊动九殿下,是以只请大统领出面,将李羽卫请出来,配合问询。他……的确前两日去找过如佩,有人指证。”

    “他认了?”

    “认了去过行宫见如佩,说两人有私情,却并没有认其他的。”

    “动刑了?”

    “呃……还没有……”不敢呢。卫终不确定陛下这么问,是要动刑还是不动刑。

    “如佩怎么说?”

    “如佩认了,指证李新阳,然后咬舌自尽了。”

    天授帝冷笑:“啧,死得够利索的,卫易眼睁睁看着人死啊。朕发现你们一个个的……都有点……活!腻!了!”

    天授帝的语气冰冷到极点,手指无意识搓动。

    卫终双瞳收缩,凝成针尖……陛下,对谁动了杀机?

    不可能是长乐王,那么……是义父吗?

    天授帝忽然又笑了,道:“朕前两日,才在九郎跟前拍胸脯说要护着他……卫终,你说说,朕若现在去告诉九郎,是他派人害了温嫔……九郎会怎么回答朕?”

    卫终听到自己的全名从天授帝嘴里蹦出来,整个人抖如筛糠……

    “他会说‘哦,这点小事该谁处理的谁去处理,别来打扰我。’然后继续做他应该做的事。”天授帝一边笑,一边无奈的摇头。

    小倔牛儿,真是吃定父皇了。

    卫终:“……”还真是长乐王说话的风格。

    天授帝无奈叹气:“行了,叫临渊来处理吧。”

    卫终头皮发麻,却只能去把牟渔叫来。

    天授帝把事情一说,问:“给李新阳动刑的话,会屈打成招吗?”

    “极有可能会,”牟渔毫不犹豫道,羽卫二营五百人,不可能个个贞烈,解释道,“他骑射功夫好,善钻营,赌品不太好。且能被一个宫女诱得触犯禁令,可见不是意志多坚定的人。”

    “看来幕后之人也算准了这点。”天授帝扶额,“一旦用刑,九郎就会很麻烦。”不动刑也麻烦。

    牟渔想了想,冷然道:“这世上每件事都有因果,父皇,反过来推论呢?若九殿下失去圣心,会是谁得利?”

    天授帝考虑了一会儿,道:“李新阳与宫女有私,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又吩咐卫终,“让温嫔好好在行宫调理,别想着孩子的事儿了,没缘分。”天授帝年纪这么大,风雨经历不少,不至于看不开。况且孩子已经没了。

    “是!”卫终应。

    “宫里,玉泉春酿还有没有?”天授帝忽然问卫终。

    “有!”

    “给太子,三郎,五郎,六郎和七郎,都送一壶过去……”天授帝说完,卫终就

    “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上,双目惊恐大张。

    玉泉春酿……

    宫里御赐之酒,别看它名字好听,它还有个别称――鸩酒!

    天授帝冷眼看看卫终,目光寒凉,吓得卫终抖如筛糠,才对牟渔道:“临渊,你带着李新阳,亲自去送。嗯,皇后,贵妃处也别漏了,去打声招呼再送到各处。给我盯着他们,全部喝下去,一滴不剩。”

    牟渔眉毛都没动一根,冷然应:“是!”

    卫终瘫软在地上,好半天也没办法爬起来……这是……天要塌了啊!!

    ……

    沐慈回合欢殿,并不休息,又叫沐若松弄了好些治水防汛的资料。沐若松抱了一大叠资料进来,却见沐慈靠在椅子里已经睡着。瘦瘦小小的身体缩在椅子里,越发可怜可人疼。

    沐若松轻轻放下宗卷,拉过来一条毯子给他盖一盖,这样也没惊醒他。

    这几天殿下太累了……

    沐若松看着沐慈已经支出棱角的髋骨与下颚骨,小脸更苍白如纸,眼眶下是一片淡青色的眼圈。

    心疼与帮不上忙的焦灼扯痛了他的心。

    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帮你分担点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

    牟渔不急着去办新差事,长乐王交代的事一般都优先处理――他从夜行卫密档库拿了许多沐慈指定想看的资料去合欢殿,满满两个上锁的大箱子,虽然沐慈擅长抓重点,看宗卷的速度极快,这么多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看得完。

    牟渔一进合欢殿的书房,就看到沐若松站在沐慈身边,一脸担忧的神色,见到他进来,就立即摆手示意不要吵醒沐慈――好不容易睡着的。

    牟渔脚步更轻,可不知道怎么,沐慈却睁开了眼睛。

    沐慈每次醒来,一睁眼那目光就已经足够清明,可这一回却迷迷蒙蒙,涣散着,犹如一个迷路到了另一个世界去的懵懂孩童,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处何方。

    让人心疼。

    好半天,沐慈的视线才慢慢凝聚,嗓音有些沙哑:“阿兄,资料拿过来了?”

    牟渔直接把沐慈抱起来:“别管资料了,您需要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

    “嗯,是有点累了,资料都找全了?三十年间所有涉及到西河、临河流域的宗卷?”

    “是的,殿下!”牟渔应。

    沐慈已经习惯了牟渔那无滞转换的称呼,可以对天授帝叫“父皇”,自称“儿臣”,叫他就一定会称呼“殿下”,哪怕当天授帝的面。

    “记得再找一下军用马匹的相关资料,有关的都弄来,记得都要事先征询一下皇帝,不能给的就算了。”沐慈道。

    牟渔:“……能不能忘掉资料?”

    “不能,”沐慈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可能关系到大幸百年国运,生死存亡。”

    牟渔:“……”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平静的,像“今天吃米饭吧”这样平常到极点的语调,说这么危言耸听的话啊?

    牟渔无奈地把沐慈安顿到床褥里,摸一摸他的小脸道:“殿下,您对自己好点吧。再这么下去,就是关系到您自己的生死存亡了。”

    “嗯,好吧……”沐慈伸手握住牟渔的大手,蹭了蹭道,“帮我擦个身,推拿一下再走,资料太多又不精确,我时间又不够,都没工夫洗澡,做得久了身上僵硬。”

    牟渔:“……”认命地在沐若松的配合下,给沐慈擦身,然后推拿。

    沐慈舒服地几乎睡着,还记得问:“带走的羽卫怎么说的?”

    牟渔给沐慈擦脸:“别管了,我和父皇会处理的。”

    “哦。”

    “午膳吃了多少?”

    “没胃口。”

    牟渔今天午膳没过来,抬头看沐若松。沐若松拧眉,忧虑摇头,就是没吃多少的意思。

    “这么下去怎么行?”牟渔担忧,摸了一把沐慈身上,就从来没有过肉,只有骨感和更骨感的区别。

    “弄点牛**或者羊**给我喝,不要人**啊……”沐慈闭着眼睛道。

    “好!”

    “我尝得出来,别糊弄我。”

    “睡吧,殿下,我还有任务得走呢。”

    “你走吧。”

    “不行,不盯着您睡,一会儿又得爬起来看资料。”

    沐慈叹口气:“好吧,奶奶……”认命开始默背《元素周期表》。

    牟渔:“……”

    沐若松羡慕看着两个义兄弟的斗嘴互动,总觉得两个人真是很默契,自己有点无法融入的感觉。其实连牟渔也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面对沐慈,他在人前的冷面总会不由自主缓和,说话也变多,变温柔。他虽然意识到这种“柔软”和他冷酷拽的形象不合,却没办法控制自己。

    全自动的。

    ……

    ……

    晚膳时分,牟渔办事回来,回复天授帝……

    玉泉春酿,皇子们都喝了……

    太子装疯卖傻,不肯喝,打碎了一壶,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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