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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94

作者:吾心大悦
更新时间:2018-01-27 00:00:00
太和殿门口,现在肯定没其他皇子站的地儿了,能不能活着长大还两说。

    ……

    就似证实他们心中所想一般,牟渔立即抱臂守在殿门外,犹如定海神针。羽卫一营与二营迅速接管太和殿防卫,站桩不动。龙骑卫、神箭卫又在外围开始巡防,个个甲胄整齐,刀弓俱备。

    这些御林军昨夜经过一夜战斗,根本没时间换洗身上血衣,身上几乎化成实质锋芒的血腥煞气,让殿外的人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皇子们忍不住眼角抽抽……

    这架势,还真没其他皇子站的地儿了。

    小杂种真大胆!临江王沐意腹诽,却不敢说出来。

    沐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有些怕这个看起来纤细精致犹如艺术品,发起狠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没有一丝表情的小弟弟。可这小弟弟长得委实漂亮可爱,让他又有点想亲近……最后想想,还是有点怵,又往后缩了一点。

    忠王则看一眼沐慈,就垂下了眼皮。他过继出去了,与沐慈并没有冲突,再说沐慈也并未对不起任何人,反倒自身命运多舛,所以他下意识揉一揉自己不灵光的右手,瞥了一眼临江王沐意……

    沐念站在最前,近乎贪婪地注视九弟,看他恢复地好不好?想要亲近又想到沐慈“不见”他,也一脸渴望却不敢靠近……

    所有皇子眼中蕴藏的情绪,复杂地他们自己都没办法解说。

    皇子身后是无数宗室权贵,臣子与将军们,退休赋闲在家的,稍微有品级的也入宫了――天授帝快到大限,有资格入宫问安的这些天都是大清早过来,宫门将关才回去,就怕赶不上。

    大幸不流行跪礼,大家都肃穆站着,不敢有一丝嘈杂,生怕惊扰了天授帝。

    这两天天授帝脾气很暴躁,他久等不到幼子,又听说临安大长公主捣乱,那眼神要吃人一样,已经发作了好几个人了。

    当然,也有隐隐想支持贤明的九皇子继位的,看他的目光就透着一点热切。

    不管众人的目光是爱是恨,沐慈仿如未觉,双目漆黑深邃,看不出喜怒,淡淡扫视一眼无数人头……

    所有人下意识低头,许多人露出了官帽下的白发苍苍。

    沐慈收回目光,问迎过来的卫终:“皇帝怎么样了?”

    “刚睡下,只盼着您呢,您赶紧进去吧。”

    “睡着就不着急了,我等会儿,”又吩咐卫终,“给大家看座,恭敬是在心里的,别劳累了耽误事儿。五十岁以上的老臣都进偏殿守着,别吹了风。六十以上的除阁老外,全部回家去听消息,有不舒服就叫御医。有这份心,在哪里守着都是一样的。”

    沐慈说话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平常,但殿前太过寂静,大多数人都听见了他的话,隐晦交换眼神――楚王这是开启了主人翁模式啊?居然径自越过天授帝下令。

    不过,根据天授帝一贯的行事,必会依了楚王所言。

    权贵官员得到了赐座,更大年纪的被扶着进殿或回家,他们已经守了好几天,其实也有些熬不住了,一时间对楚王的好感度飙升。

    沐意撇撇嘴,当谁不会卖好吗?只问题是这敏感时节皇帝根本不见年长的儿子,显见是忌惮,只盼着幼子归来。皇子哪里敢出这个头,只怕下了命令也没人当回事。

    楚王一来就显出不同来,得宠的就是不一样。明目张胆让已经投效的牟渔接管皇帝身边的防卫,露出强硬一面;又立即给百官一个甜枣,照顾年纪大的臣子,软化了臣子心肠,免得到时……反对太激烈。

    大家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之前还有人会偷偷看几个皇子,特别是看洛阳王,现在却是不看了。

    皇帝的想法,很明显了。偏楚王还掌了实权,牟渔代表的御林军听他的,定王府能主事的朝阳郡主和北海郡王都与他关系亲密,侍卫六军群龙无首,也叫皇帝打包送给了楚王。更何况楚王因为屡出善政,在朝堂受百官钦佩,在民间被百姓敬仰。

    这就叫得民心者得天下。

    如今的天京城,说是楚王只手遮天,也不算冤枉他。几个言官把宫里柱子都撞断,也不能阻止这条真龙的腾飞。

    ……

    卫终一边分派事情一边擦眼泪,双眼红通通,整个人憔悴空茫,见着沐慈好似见到了主心骨,急巴巴只围着沐慈转悠。

    沐慈自然能看出卫终的想法,淡淡道:“有事就说。”

    “求殿下明察,小人不怕死,却不想死得不清不白。”卫终当着众人的面,“扑通”一声对沐慈跪下,恭敬三叩拜。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这可是天授帝的心腹,跪沐慈……这就投诚了?

    沐慈也没叫卫终免礼,目光微凉如水,只说:“你和你义父的事,阿兄都说了。我不喜株连,却也不会以个人喜好徇私,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初步调查你是没涉案,皇帝身边也不能缺人,你暂时原职留用。”

    卫终见到光明,捡回一条命,惊喜对沐慈磕头。

    沐慈道:“若有问题,跪着把脑袋磕碎也没用。”

    卫终刚要指天立誓,沐慈淡淡打断:“等待深入审查,不管是对是错,站着去承担后果。所以不用跪着,挺直你的脊梁!”

    卫终一贯油滑机敏,自然能分辨出楚王这番话不是收买人心,对错都有法规,也不算给了人情。可正是楚王的“不讲情面”,才是他需要的救命符。

    他真没参与的。但此刻,他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只是泪流满面!

    这辈子从没有人对他说……挺直你的脊梁!

    他是内侍,是残缺的,不完整的人,甚至因为缺了点东西,甚至都不能算个人。但凡清贵的人家都看不起宦,哪怕他是天授帝心腹红人,位高权重,也只是当面恭敬巴结的多,背地里都是不屑。

    世人以为他的骄傲,他的自尊,连带男人的骨头都随着那一刀被阉割了。

    从没有人会认为他还有脊梁骨。

    如果说卫终刚才对楚王伏跪下,是因害怕,想保住性命。现在,他虽然没跪着,可已经开始仰望,真正臣服。

    卫终麻木的双眼渐渐汇集了生气,却没立即爬起来,而是认真地,一板一眼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然后才站起身,挺直了腰背,谦恭垂下了头颅。

    “小人不跪,小人是清白的。”他说,依然自称“小人”,心境却与从前截然不同。

    比生命更重要的,是尊严二字。

    小殿下肯给他,他就不能自己作践自己,丢了自尊心。

    沐慈点点头,神色平淡如常:“卫终,我晚餐还没吃,饿了,去合欢殿叫秦山,拿我做的桂花糖煮两碗小汤圆来。”

    卫终:“……”

    刚刚他才觉得小殿下“高大上”的英姿令人拜服,一下子就转到吃货模式,叫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不过……小殿下亲手做的桂花糖啊,平时不亲近的人是不能靠近沐慈的,更不可能碰一碰他的东西了……这是……打算收下他的忠诚了?

    卫终几乎笑裂了嘴巴,欢快地去了。

    众皇子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这卫终虽是宦,却是天授帝跟前红人,有能力又油滑,看着笑眯眯实则难对付,连王爷见他都要注意礼貌,小心应对。且这人一贯只对天授帝忠心,对每个皇子虽笑脸相迎,句句温言,可从没一点实质性的干货。

    如今他对沐慈那叫一个笑得欢,连叫他去厨房里煮东西来,还笑眯眯言听计从……

    这叫捧着一大堆金银还没笼络到卫终的众皇子们,情何以堪那?

    人比人,气死人啊。

    沐慈又吩咐沐若松:“你在外面守着。”

    沐若松点头,他的身份还不足够跟着沐慈进去看天授帝,只能在殿外守着。不过他是定王府的嫡长孙,能给沐慈增添一丝砝码,不管是继位还是让他出宫获得自由。

    但沐若松见不着心上人,还是会担心。

    “沉住气,我不会有事的。”沐慈说。

    沐若松点头,恭敬退到了宗室的位置去守着。他不能拖后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能露出半丝情义来。

    ……

    王又伦还在流眼泪,用红通通的眼睛带着乞求看着沐慈。

    沐慈耐心说:“姨父,我知道怎么做,不会留遗憾的。”

    王又伦用袖子擦擦脸,道:“称呼呢?”

    沐慈不语……

    王又伦继续唠叨:“好孩子,一个称呼,可不要犯犟……他是您父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叨叨叨……

    “知道了。”真是,听这个姨父唠叨一次,感觉要老十年。

    “进去看看陛下,态度好点,记得换称呼……记得啊。”王又伦不放心叮嘱。

    沐慈摆摆手,穿过众皇子,目不斜视,走进了天授帝的寝殿。

    大门打开,却似笼着一层灰色的薄雾,什么都看不清楚,转眼又紧紧关闭了……

    ……

    第189章 父皇

        殿内昏黄暗沉,怕天授帝吹了风,窗户紧闭,点了灯烛也无法驱散殿内弥漫的沉沉暮气。

    沐慈五感敏锐,很快适应黑暗,挥手让内侍宫女都退下,只留崔院使一人守在天授帝床前。其他御医在小厅守候。

    这回崔院使并非被当做顶缸大王被人推出来,以免皇帝宾天,御医殉葬什么的。沐慈对人心了解透彻,知道天授帝是不信任那些御医,有些可怜天授帝。

    这个帝王强硬铁血一生,到最后,只怕能让他在昏迷之时放心留在身旁的人,真没几个。

    沐慈直接把窗户都打开。

    里面混合药味,龙涎香和腐朽死气的一股怪味,沐慈不愿忍受。

    崔院使正打瞌睡,惊醒了,看到一个消瘦却挺拔的人影映照在夕阳余晖中,似镀了一层淡淡金光,侧脸的轮廓柔美圣洁……

    崔院使心中一喜,什么话也没说,躬身退到了一边。

    床帐内,昏昏沉沉在噩梦中挣扎,流了许多冷汗的天授帝忽然被光线惊醒,哑着嗓子呼唤:“九郎……九郎回来没有?九郎……”

    “是我,我回来了!”沐慈特有的清淡如幽谷涧溪的嗓音,冲淡了萦绕在房内的沉沉死气。

    天授帝犹如聆听天籁,整个人的脸色都放松下来,飘到半空的心脏也终于落回了身体。他就怕最后一眼看不到。

    “九郎……九郎……”他睁开眼睛,撑着要坐起来好好看看他儿子。

    崔院使刚动一动,却见沐慈上前,便止了步子,退得更远。

    沐慈亲自动手勾起了床帐,扶起皇帝,给他背后垫了枕头,让他靠的舒服点。才坐在床沿,拿了放在一旁的棉巾,帮天授帝擦汗。

    一系列照顾人的动作,轻柔且熟练。

    天授帝看清真是沐慈,心情激动了一些,便开始“嗬嗬……”喘气。

    沐慈轻抚他的胸口:“我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别担心。”

    天授帝头晕胸闷,眼前发黑,却舍不得闭上眼睛,更努力想看清沐慈。

    沐慈叹口气,心里并不好受。

    天授帝的状况很不好,蜡黄的脸消瘦地不成人形,身上散发异味,才几天功夫,因为心理被打垮,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下去。

    天授帝张了张嘴,很难发出声音,盯着一旁的崔院使嗬气……

    崔院使梗着脖子:“陛下,真不能用。”

    天授帝固执地嗬气。

    沐慈问:“用什么?”

    崔院使面露哀色,立马告状:“陛下想用寒食散。前些天,陛下用了那种虎狼之药强行提着精神打理朝政,药效过了,却越发不好了……”他想了想,不能让楚王什么都不知道,辜负陛下的一片心,大着胆子说,“殿下……陛下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您啊。”

    天授帝嗬气的声音更大,还拍了两下床畔发出低吼。

    沐慈心头大震,之前他就奇怪天授帝有精神理事,给他兵丁钱粮,怎么转眼说不行就不行了,原来……

    牟渔没说这事,看来天授帝连他也瞒着。

    沐慈对崔院使点赞:“不给他用就对了。我开张方子,你熬了药来。”沐慈说了几样药名和分量,是一剂温和滋养又带一点提神镇痛作用的药方,缓解天授帝的难受。

    崔院使虽不知道楚王啥时候变医生了,不过……他对沐慈身上发生的各种神奇事情已经见惯不怪,且凭他多年行医来看,这药方的确可用。

    他飞快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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