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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天月色醉撩人
更新时间:2018-01-29 08:00:00


    透过碧色火光,隐约可见一道白影闪入又闪出。接着,徐福从碧火中踉跄走出,肩上趴着生死未卜的兰儿。

    巨蛇庞硕扁长的脑袋出现在他们身后,无形的眼睛只有吞噬一切的yu望。

    “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好”字尚未脱口,我挥出一袭剑风,狂卷徐福身后碧蛇。

    徐福也似受到这股侧风剑气的影响,勉力借势,反向掠去。接着,一团硕大的碧焰猛压下来,砖瓦横飞,绿星点点,巨震响彻大地。

    若非顾及肩上的兰儿,徐福也不会躲得这般既惊险又狼狈。

    当然,龙渊的剑风功不可没,只是它的威力把碧蛇的目光吸引过来。

    我望着它,仰望着被碧火染绿的苍穹。斗志、豪情,如烈火般燃遍我的身体,一切伤痛、不安抛离九霄云外。

    东夷九黎的巨人战团也未曾令我惧怕,何况是一头畜生?

    兴奋,莫名的兴奋,我没有用轻灵飘逸的仙猿剑道,龙渊剑缓缓举过头顶。无尽的风,自八方涌来,团结在我的身边,给予我威能。我的血,沸腾了,气的流转也到了最后周天的尽头。

    “风,啸吧。”

    “轰隆”天,低低地打了一声哆嗦;云层,不安地盘旋滚动。群鸟惊飞,百兽奔走,弥散的杀机终于迫使大地将我推上天空。

    我听到,耳边擦过的空气在哭泣,碧蛇微不足道的低吟;我看到,天地万物,因我的一剑而失色。在不断地抬升中,我俯视着碧蛇愈发渺小,匍匐,心悦诚服。

    可我没有宽恕的理由。

    在一个恰当的高度,苍天也开始拒绝我和我的剑。我如剑,剑如我,向着剑阁,向着碧蛇降临。与空气强烈的摩擦,金灿灿的电火迅速爬满全身,与我并肩作战!

    碧蛇,终于吐出了恐惧的哀鸣,火焰组成的躯体,开始不安地扭动。

    我脑海中掠过一丝得色。可惜,蚩尤死得早了些。不过早晚会有机会的。

    不远处的一片镜湖,映射着夕阳的紫霞。其中,一簇金色的流星以同样的速度掠过,波起纹纹水澜,圈圈涟漪……

    两千年前……

    “轩辕大哥,你看你看,那流星好美啊!”

    少女的倩影紧紧依偎在我身边,芊芊玉手遥指星空。

    “很美,绚丽而灿烂。天外之物,终非吾等所及,更难为我所用。”

    少女好像浑没在意我说的,兀自拖着娇俏的尖下巴:“哇,还是金色的。听族里祭祀说,流星会为我们带去上苍的愿望。我将来死了,也一定要变成流星,让他有一刻能这样惊羡地看着我!”

    “傻丫头,流星有什么好的,我跟想成为高高在上的太阳,接受大地子民的膜拜,让我的光芒永世为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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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来自洪荒的亲人、敌人

    我醒了,那是两天以后的事。

    颠簸晃荡中,我意识到自己在马车上。赤见着,欣喜地嘘寒问暖。驾马的不是别人,正是徐福的弟子秦越人。

    “我本以为姬先生五天后方会醒,没想到这么快。”

    “我们这是去哪?”满腹疑问,但还是挑了最当前的疑问问。

    “赤弟弟说去吴地剑庐见干将莫邪伉俪,不是吗?”

    哦,是这样。

    “我怎么晕过去的?”

    “您居然不知道!”秦越人讶然,续道:“也难怪,深藏的潜能居然可以令您失去意识。当时我们看呆了,您被大风推上天,漫天紫云都朝您聚拢过来,然后您举剑朝火蛇砍下,瞬间化作一道金色飞星,很长,好像还听到龙吟声。家师命我们扶着他老人家一起退开。我们刚一回头,身后就爆炸了,我们还被余波掀翻。整个剑阁都夷为平地。死去的剑阁家丁,被我定住的摩天宫妖人,全死得惨不忍睹。我活了二十余载,连沙场都涉足过,却从未见识如此血腥之景,若非亲眼所见,实难想象先生这天来一剑的威力。”

    我哦了声,淡淡地看了赤一眼。赤点点头,一脸郑重,我再看看秦越人,问了个可笑又严肃的问题:

    “那我怎么了?”

    “我回到原地,刚才巨震中心的地面陷落了,先生您躺在正中,伤的不轻,昏迷不醒。火蛇和叛徒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想来当真神奇,我当时也以为先生玉石俱焚,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探您的鼻息。天佑,您竟然还活着。更不可思议的是,您的手仍紧紧握着龙渊,扶您离开时发现您身周的痕迹居然呈盘龙状。

    对于那一剑,是偶然,是必然,我的惊讶绝不下于秦越人,顿时陷入沉思。而一旁的赤如从回忆中惊醒,说道:“当时多亏秦大哥拼死保护,我与欧老爷子、兰儿姐姐才没受到什么伤。“

    我感激地向他抱拳一笑,虽然还有些不适应这个时代的礼节。

    “那你师父呢?”

    秦越人的脸苦了下来:“家师所受之伤,相当严重古怪。他背上的掌印呈青碧色,青气外延,所到之处皮肤硬化,块状脱落,皮下肌肉开始腐烂,甚至不少处白骨可见。前胸被湛庐雷击之处反倒没什么大碍。”

    无论他是徐福还是神农,他们都是天下一流的疗伤圣手,尚且伤成这般而难以治愈,可见出手之人的诡异狠辣。我突然想到碧蛇出现时,徐福闯入后有一条白影飞进掠出。我自问眼力可以直视太阳一个时辰而不合目,却无法让双眼跟上他的速度,更不谈看清对方样子。那是只道是幻像,不料是一个比我高明百倍的强敌。

    我实在不能想象他是人是鬼,或者都不是。如果他要取我和在场诸人的性命,又如何?

    念及此,我倍感寒冷。秦越人道是我关心他师父安危,反来安慰我:“好在兰儿师妹吸入毒烟不多,很快醒来。她与家师、欧冶子前辈先回蓬莱,我护送你们到剑庐。唉,只可惜家师病重,不然真想多拜会拜会干将、莫邪二位前辈。”

    赤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这孩子,在慢慢长大啊。

    “对了,家师有信交给先生。”

    我接过信,没有马上拉开。这时,我才注意到,龙渊仿佛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握着它几乎毫无感觉,顺理成章一般。只是此刻提起它,觉得重了许多,气也提不上丹田。

    “先生需要十日才能完全恢复,常人能保住性命已属万幸的了。我探过您的体质,骨骼惊奇,经脉强韧,每次重伤都会锤炼出更强壮的体魄,简直就是天生的武者。说实话,家师的体质也逊色先生一筹。恐怕普天之下唯有摩天宫、阴阳方士和‘寒神’风起能与您一战。不过您那日天来降世的一剑若能随心所欲收发自如,恐怕只有摩天宫黑*祀能抗衡您了。但我认为先生的那一击并非潜能爆发那么简单,身体承受力不足则反受其害。故而我建议您少用为妙。

    我苦笑。这招的姿势倒是有一半从刑天偷学来的,注入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这一战让我领悟良多。要想在这个战乱的时代立足,便要有足够的资本树立起帝王的尊严。

    马蹄、车轴和我的心跳竟是快得那么协调。我一点一点打开徐福的信笺。

    如果徐福就是大哥神农,那么他早该认出来;如果不是,里面刻的应该是我看不懂的字体。

    我从龙渊光银的剑身中审视着,一对如鹰似隼的眼睛镶嵌在刀削般俊朗的脸上。

    的确,自己没变。

    信笺上刻的不是令我头疼的繁琐字体,而是上古时期的甲骨图文!

    大哥,果然是你啊。

    细看,里面一字半句都不提及“炎帝神农”,只是关照我慎用手中宝剑。我不禁摸了摸柄上的雕龙。此剑绝非“驭风”那么简单。

    信笺看了三遍,才谨慎收起。一股对“家乡”的怀念在心里隐隐作痛。在这个物人皆非、高手云集的时代,一个亲人的出现,即使是对手,也足以拥有一切。

    不,还缺少什么。

    马车载着我们又在颠簸中行了六日,我从秦越人口中,了解到不少有价值的消息,其中包括摩天宫和修真的阴阳方士两大流派。摩天宫由黑蛇一手建立,却推举了从蓬莱岛叛逃不久的人成为摩天宫宫主,封号“天魔”。相传天魔觊觎大护法风起之妻莫氏,使风起与摩天宫决裂,携妻逃亡。黑*祀派宫众追杀,风起凭着一身阴寒的内功、包罗万象的剑法和智慧与摩天宫对峙。

    而摩天宫一方面装着追杀风起,另一方面却捣毁了阴阳师的玄清观。阴阳方士相传由道家伯阳真人创立,可驱使天地之气,以“五行生克大法”转化自然万物,克敌制胜。两派一战,玄清观因措手不及,除少数逃逸外,尽皆被诛。而摩天宫也赔上右将都南一命和半数出征的剑士,元气损伤。所以当今江湖虽有小派殴斗,还算平静。

    但诸侯之间,烽烟四起,战火无时无刻不殃及着芸芸众生。其中,吴国崛起之快,渐渐要沦为众矢之的。

    后来者收利渔翁也。那些看似平静的诸侯小邦,才是危险地黄雀。

    “杀!”

    一声咆哮,好似一记闷雷将我砸得回过神来。赤紧张地把头探出窗外。已波波寒冷浓重的杀机怨气,如狂浪般席卷而来。

    马蹄忽地驻足,嘶鸣着打绕,车里的我晃得头晕。秦越人拉紧马缰,环视四周。然后,他的眼睛定在某个方向,目光里满是惊悚。赤的脸色已经吓绿了。

    我猜到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没有头、肌肉虬结、近似怪物般强壮魁梧的躯干。

    刑天!

    第七章 回归剑庐与再离

    群鸟四散,百兽奔走,所有草木都畏惧地垂下了头。

    “此地离剑庐不远了。我下去挡他一阵,你们驾车速走。”秦越人掠下马车的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雪鹰高飞的影子。

    “我会回蓬莱的。所以……再会吧。”秦越人补了一句,双手十指不知何时多了六根银针。赤正要下车助拳,被我按下。“以越人的实力,即使不敌,逃跑却不难。何况只是交一会儿手罢了。我们快走,别辜负他。”

    若非此刻我一半的力气都使不出,我定会将刑天斩草除根。

    “杀!”

    一根参天巨木轰然断裂,铜钺爆发的劲力丝毫不像曾被我重创。秦越人以游斗御守为上,两人把这片小林弄得飞沙走石,好不激烈。

    我翻出马车骑上马,带着赤,一剑断下马车绳索,驾马而去。作为洪荒第一个骑着马战斗的我,制服一匹马就像玩熟一把武器,太容易了。

    落叶、尘土如雨一般洒落。我甚至听到树被连根拔起的声音。不过对秦越人,我还有些信心。很快,我们便穿出了这片不安分的林子。

    不顾衣着的狼狈,又奔行了一夜。料想刑天再也追不上了。

    在马口吐白沫翻身倒地时,天色已明。我和赤也到了剑庐所在的小镇。买了两个烧饼充饥后,赤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一排兵甲整齐的军士,长戈林立,横拦在剑庐外。

    我忙一把捂住赤的嘴,挤在人群中,静观其变。

    满脸横肉的军官瞪了围观者一眼,大大咧咧地向剑庐喝道:“干将,王令在此,还不出来拜见?”

    “枝丫”一声,门开了。一身汗渍的干将出门相迎。他双唇干裂,目光涣散,头发也白了许多。

    “草民干将,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哼。”军官生怕弄脏什么,小退半步,道:“铸剑之期将至,吾王派我来取剑。还不将宝剑给本将军献上?”

    干将皱眉,顿了顿,不卑不亢道:“离限期尚有四天时日。四日之后,在下必奉剑于大王宫中。”

    军官本想借干将献剑博侯爷一悦,升官有望。不料干将反应如此强烈,盛怒之下道:“好个匹夫,你推脱王命数年,消工怠慢,大不敬也。来,速速将他拿下!”

    他身后,军士们鱼贯而出,执戈持矛,将干将围住。

    “爹!”

    赤终于脱口喊了一声,我原本捂住他嘴的手,已砸在军官的鼻梁上。

    “砰”血花四溅,碎牙崩飞,军官的脸扭成一个烂柿子,栽在地上。我一脚跟至,踢在他“后座”上,伴着惨呼,军官头胫相连,滴溜溜地滚了出去,吓得人群一哄而散。

    “砰”又是一声,军官套着头盔的脑袋陷在土墙中,人事不知。

    手下军士吓傻了,向来作威作福的他们居然有一天在光天化日下公然被揍。我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箭步冲出,一连数声惨叫,士兵都痛苦地趴在地上打滚。

    赤冲到干将面前,拥住。干将也暂不顾虑地上的军士,搂着自己的孩子,一边向我点头示谢。

    我有太多问题想问干将,尤其是宝剑的来源。一个再优秀的凡人铸剑师,也不能赋予剑自己不具备的灵性、法力。只是此刻,我不想破坏他们家人团聚。虽然只离开一个月,但我从赤身上,感受到亲人天各一方的苦闷。

    “爹,娘呢?”赤抬头问。

    “你娘……她病了。”干将黯然回答,显得心事重重。

    军士们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拖着军官离开。镇上的人指着远去的影子议论纷纷。

    剑庐内室,莫邪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干将的手搭在赤的肩膀上,赤很难过。

    “你娘,她为了铸剑,太累了。吴王催剑催得紧。”干将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嘴。我替他道:“那些兵卒不足为虑,如果四日后剑铸成,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

    “不,你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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