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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

作者:柳残阳
更新时间:2018-01-30 00:00:00
伴?”

    邵父的软言软语,听得邵真兄妹在一旁相视而笑。

    仍是气怒未息,邵母那副样子几乎就像是生气非常似,驳道:“你呀,牛牵到江西还是牛,前几天你偷喝了一盅,你道老娘不知?”

    “真是天大的冤枉!”

    邵父苦着脸,一副委屈的叫道。

    “还说没有?……”

    于是两者煞有介事的一来一往的争吵着,事实上,那样子,压根儿不像是吵架,简直就是一对小情人在打情骂俏似的……

    在这当儿,邵桂珍已下厨去,邵真也。悄悄的洗涤沐浴去了……

    半盏热茶工夫,邵真已嗽洗完毕,洗尽了身上的尘泥,恢复了一夜奔腾的疲劳;呵!那样子,可真是少见的美男子呵,颀瘦而壮健的身躯,被一袭镶有蓝色的花边儒袍罩着,两条长及背脊的白色纶巾,扎住那乌溜溜的头发,第一眼便给人帅极的感觉,尤其那双如星的眸子,闪漾着沉着,稳定的神光;两道如墨的眉毛,几至鬓角,挺而不苛的悬胆鼻下,红润的小嘴画起微微的弧形,洋溢着坚强不屈的韵味。

    邵真步至堂上,只见邵父一人独坐着,桌上摆着一汤三菜,以及一壶酒,显然邵桂珍母女已寝息了。

    于是父子两人浅斟低谈起来。

    两人的声音放得极小,似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得到,而且两人面上表情,始终是那么地严肃。

    很显然的,他们是在商谈着极为重要的事情,至少他们遣走邵桂珍母女,就知道是很机密的事情了。

    他们谈了很久,已剪了两次灯蕊,而且天色也渐渐放白。。。。。。

    “爹,这事情迟早是要给小珍知道的,我们何不告诉她真相?”

    面色凝重的,邵真道。

    摇了摇头,邵父说道:“不能,你知道小珍的的性子极烈,十七年来她一直不知道这事儿,一旦让她明白真相,这打击对她是太沉重了,她绝无法承受得起。”

    “可是如果不带她同去,她又如何能手刃那厮呢?”沉思了一会,邵真道。

    饮干了杯中的酒,邵父道:“原本之意,在你寻悉那厮的下落后,携小珍同往,好让她亲自解决那厮。但我和你娘现在又改变了初衷,决定由你下手好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

    怔了一怔,邵真低呼了起来:“早知如此,我便不必急急赶着回来,害我白跑了一趟西疆。”“孩子,你便委屈些吧,这都是你娘的意思。”歉然的笑笑,邵父道。

    不解的盛了一下眉峰,邵真道:“难道说,要隐瞒她一辈子么?再说大叔临终的遗言呢?”“这些你暂且别去理它,只要照着我的话去行事好了。”

    含意注视着邵真,邵父说。

    狐疑的望着老爹,停了半晌,才无奈似的点点头,邵真干尽了酒,为老父斟上一杯,然后又为自己斟上满满一杯!

    此际天色已大白,山头上的晨略来得特别早,撩眼望去,那有如万道金针的阳光,业已透过窗子,斜斜的照进堂上。

    邵真拂了拂面庞,虽是一夜未眠,但仍显得精神奕奕,神丰俊采,向面露疲惫的老父说道:“爹,一夜通宵,您累了,请入内休息!孩儿会照着您的话去做。”

    掩嘴打了一个呵欠,眼角溢出了一颗疲倦的泪珠,邵父站起身子说道:“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孩儿知道。”

    邵真恭谨的离座,躬腰说道。

    邵父离去之后,邵真望着桌上的残肴剩菜,出神了良久,可以清晰的看出,那双星辰般的眸子,正缓缓升起一股如梦,如雾的迷茫……

    幽幽的,一声极微极微的叹息溜出他的口腔,然后甩了甩头,邵真步到原本是邵桂珍的闺房,轻轻推开房门……

    房内的布置,高雅而脱俗,小巧的梳桩台上,一双精美的铜镜,耀耀发光,旁边一双精致的陶器花瓶,插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已是初秋了,玫瑰的鲜艳芬芳,予人一股珍贵的感觉。

    壁上的色调绿白相间。赏目非常,一幅笔调清雅的山水画,挂在非常显眼的地方,画的左下角,落款是邵桂珍以及日期数字,字迹清秀丽娟丽,稍过去一点挂着一张古色古香的七弦琴。墙角下摆放着一张矮脚桌子,其上放着十来本线装书。

    嗯,显然邵桂珍是位多才多艺学识丰富的奇女子,至少称得上是位知书达理,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这,对邵真并不陌生,这使他想起他与邵桂珍的童年情景,但这意念立刻被眼前的情景驱走。眼前,嗯,正睡着一名绝色少女。

    污秽的衣裳除去了,换上一袭浅红色的丝绸,满脸的血清洗完了,换上一张美,美,美的脸庞,这对邵真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使是闭着眼,他也可以知道那张脸庞有着什么――两道弯弯的柳叶眉,就像是画家笔下的杰作,长长的睫毛遮盖了那两颗宛如会说话的眸子,那阵子,大黑的眸子,他曾经禁不住它的凝视,那娇小玲政的鼻头,他一直认为是上苍特意所雕到的,那紧抿的樱唇,他曾经不止有一次想亲吻它的念头。

    轻轻撩起薄如蝉翼的纱帐,邵真坐上了床沿,两眸又泛起了那像梦,像雾的迷茫……

    此刻的明敏秀睡得是多么的安祥,嗯,也是多么的迷人。

    安祥得叫人怀疑在几个时辰以前,她还是一个受重创的人,那海棠春睡的模样,迷得人就有“犯罪”的念头。

    凝视得太深切了,反而显得像是什么都没有看,邵真静静的,屏着息的,像一个木头人那般的呆坐在那里,可是那脸上的表情,太容易使人知道他是在回忆――只有他和明敏秀的回忆。两人的邂逅,就像是空中两朵浮云的不期而遇,可是,再也分不开了,几乎就凝缩成了一朵云。

    她的美,她的俏,令他的心颤抖,她的爽朗,坚强,机敏,更令他的心爱慕。

    他深深的自信,而且有过无数次的机会,他可以像传言所说的掳获了她,可是,没有,他没有使传言成为事实。

    他告拆她,至今仍仅仅是朋友,即连恋人也谈不上。

    他可以拥有她的,但他放弃了,而且还想逃避!哦,是为了什么?

    他,是傻子?是冷血动物?不,他会坚决而且疯狂的否认的,他只是不愿刺伤某些人的心――刺伤他所不能刺伤的人的心……

    他怀疑他和她的定力――两人不仅连浅浅的爱慕也没吐过,甚至连彼此的身世也不愿去明了!三年了,那一千多个日子里,他们甚至曾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同宿过,而且也曾在同一个房间里共寝过,可是他们之间,至今仍是白得像张纸,淡得像杯开水!

    下了多少次的决心――离开她!

    可是每次他都失败了。

    可怜那决心即连昙花一现的长久也没有,总算他做到了――半年前,他就离开了她独自前往西域。

    满以为从此可以忘却她,至少可以不见到她,然而,是天意的安排?就这么巧,在她危机万分之际,他又和她重逢了!

    不可能再分离的了,他深切的知道。

    不是么?那次的离开,咬了他多少牙!发了他多少誓!

    更何况那分离以后没有她的日子――半年,一百八十个日子,简直就是一百八十万年那般难耐呵!

    他后悔,他该在西疆多停留几天的,即使是短短的一天也好,那么他永不会再见到她了,可是,他真的是后悔么?为啥不说是庆幸呢?庆幸他及时赶到,从昨夜到现在,他一直在想,想她如真的死去,自己会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但他又一直不敢去想!

    忽然,他发现床上之人轻嗯了一声,而且翻动了一下身子,他知道她是快醒了,心里连忙“武装”自己,三年来他们便是如此“为伪的武装”着――淡漠而又不在乎的对白。

    “噫,这是哪里?”睁开眼帘,乌溜溜得就像黑宝石的眸子眨了眨,明敏秀满脸惊异,下意识的说了一声。

    “伙计,你醒来啦?”淡淡的,邵真说道。

    “噢,真,你救了我?”似乎才看到床畔坐着一个人明敏秀问道。

    “这是我家,这里是舍妹的房间,你的伤是家母替你治疗的。伙计,放下心,一切不会有问题。”

    邵真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喜悦――见到自己的喜悦,但马上又被掩隐了下来,她,也和自己一样,开始“武装”自己了。

    笑了笑,笑得那么不在乎,至少语气便是轻松至极。

    邵真道:“其他别再问,慢慢会告诉你知道的,也别以为少爷是傻子――整夜守在这里,告诉你,少爷是刚进来的。伙计,告拆你家少爷,怎地如此不中用的,竟会吃上那些毛杂子的道?”

    “这就是所谓的阴沟里翻了船。”

    垂下了弯翘的睫毛,一丝淡淡的,但又是如此浓深的委屈,盈漾在她的眉宇间,明敏秀道:“半年来,也就是你走后,一直耽于赌里,手风奇顺,捞了好一大笔。日子过得便悠哉惬意的,不想前些日子,与‘毒心郎中’一起‘摆往子’,那厮竟然是贱骨头一把,为‘金银帮”利诱收买,全盘供出底子,并出卖了我,诱我至‘洛阳堂’,于酒中下药,我虽发觉,仍喝下了一半,并受到他们的袭击。总算我底子硬,冲破层层重围,杀出一条血路……”

    唇角依然荡漾着那丝不在乎而看起来是那么潇洒的微笑,邵真默默的听着她诉说,事实上,即使明敏秀不说,他也能明白是怎么一回来,赌,是他们的“嗜好”,不,与其说是嗜好勿宁说是“逃避现实”来得入骨些,为了逃避他两人之间的隔膜,他们祈冀在赌里寻找刺激,紧张,就如同在格斗杀伐里的刺激,惊险一样。

    三年来,他们泰半的光阴便踌躇于赌里――由一个丝毫不懂赌的“新手”,跃至“资深”的赌徒郎中。

    他们的经济来源几乎全是靠赌而来的,他们认识了赌徒高手“毒心郎中”邰肇赓,他们学会了他的诈术,而且青出于蓝“技术运用”已超过“毒心郎中”。

    邵真不是呆鸟,明敏秀今天之所以落到这个场面,完完全全是为了他的缘故啊!没有他的明敏秀,她不以赌来发泻,叫她如何渡过那难度的日子呢?

    抑下心中的波动,邵真耸着肩道:“这账,你会去结算的,对不?莫再提他了,说说你现在的伤势如何了?”

    闭上眼帘,明敏秀静心的运着气,半晌才又启开眸子说道:“好多了,似乎一切已无大碍,还得真谢谢令堂。”

    淡淡一笑,邵真道:“别客气,家母是医药圣手,能遇上她老人家,算你丫头命大。”

    明敏秀闭上了眼,似乎感到身子仍很虚弱,但那脸上漾着一抹喜悦,足以使她忘却一切伤痛疲劳,眨着眸子,闪着不愿明显表示出来的关注,明敏秀蠕了蠕巧小的红唇道:“半年来,好么?”

    声音是那么地微细,微细得大淡漠,但它却深扣邵真的心弦,扣得震颤不已,那么有力的摇撼着他的心弦,邵真几乎要克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三年来,自他们认识到现在,邵真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听过明敏秀这样的话――骨子里含有大多关心的话。

    牵动了一下喉结,邵真感到口中有些干渴,多少日子以来,他祈望着这些话能从明敏秀――一个倔强的女人的口中吐出,但他又深怕着,怕自己听到之后不知该怎办,现在,就是这样子。

    “好,太好了。”

    一时之间,邵真发觉自己嘴唇的微笑是太勉强了,掩饰的咽了咽唾沫,邵真说道:“西疆如此之新奇,美丽,我竟不晓得,早知我早就去道游了,嗯,而且那里的姑娘个个长得美若天仙,热情如火,我还真想一辈子留在那里呢。”

    仰起了脸庞,默默的,明敏秀凝着眸,瞬也不瞬的注睇着邵真……

    连“硬撑”的念头也没有,邵真很快的避开她的眸光,避得好仓惶呵!他想他是承受不住她的凝视的,并非不愿拥有那凝视。

    他有些憎恨,憎恨她变成了如此“软弱”,以前他总喜欢在她面前称赞某个女人的美丽,而她也总是显得不在乎的问声是吗,甚至还带着甜甜的微笑,现在她为什么不笑呢?为什么不问是吗呢?难道说半年的别离已使她“软弱”下来么?

    邵真感到兴奋,她“屈服”了,但他依然能体会出那份兴奋里头含有相对,甚至更多的恐惧。太苦了――煎熬在兴奋与恐惧中,虽明知只是短暂回避,但这短暂的回避对邵真是太需要了,至少目前他便有这份迫切感觉,于是他站起身子,依然躲避着她的眸光,吃力的道:“你,该休息……”

    “这房间好雅致,是谁的?”

    似平是有意留住他,明敏秀不等他说完,已然先开口。

    窒了一窒,邵真面上溜过一丝难以理会的神色,语音生硬而艰涩的道:“是,是舍妹邵桂珍的。”

    “原来你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停了半晌,明敏秀声音有点走样地说。

    邵真能分辨出她那走样的语音带有许多的悲怆,她,是一个无家的浪女。

    咬了咬牙,邵真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房门―一离开这房间里的人,正想退步,房间忽地被打了开来……

    “噢,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您在这里。”

    开门之人是邵桂珍,但见她刚探头进来,一见邵真站在那里,连忙退后身子歉然说道。

    “不,小珍,你该替明姐姐换药。”急迫的踱出房门,邵真忙不迭启口道。

    “等会没关系,哥哥,您只管留着好了。”悄声的,邵桂珍附着邵真的耳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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