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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

作者:决明
更新时间:2018-01-30 04:00:00
刚刚说要去帮沈妈妈拿东西兼试衣服时,脸上的表情很高兴,和你之前听到沈妈妈要来这里住几天的反应完全不一样。”虽然那样的高兴非常的细微,但是瞒下了他的眼。

    沈宁熙不否认他的观察。童年听到的那席话,她并没有特别怨恨或不甘,只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或许少出现在家人面前,对大家都好,反正无论有她没她,都不会有太大差别,久而久之,她习惯用这样的距离去看待周遭人事,是她自己画地自限,也是她无法从儿时记忆跳脱出来。

    “我只是在要孩子脾气,这是我的权利。”

    “好吧,去向沈妈妈要孩子脾气吧,我想她很乐意的。”黑拍拍她的头,将她送出大门。“路上小心。”

    再偷得一个再见吻,啵。

    ※※※

    “反正男人衣物的尺寸不是S、M、L、XL,还有多大差别?妈妈用目测就知道黑穿几号,那件银灰色的衬衫真的很好看,我觉得枣红的也很好看,妈妈本来想两件都买的……”

    “衣服够穿就好,不用买这么多,这趟请你来,不是要你大破费,我回去再把衣服的钱都算给你。”

    “多少钱,有什么奸计较的。”

    “我工作的薪水没有拿回家过,这样我觉得不好。”

    沈宁熙和母亲并肩定在自家公寓前那段漆黑小巷,路灯五盏就坏了四盏,只剩一盏正苟延残喘地一明一灭,两人手中各提了一袋衣服。

    “小熙,你这样说,妈妈是不是也要把这两天在你家吃的住的喝的也换算成现金还给你?”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计较衣服的钱做什么?”

    “我不是计较,只是……”只是她觉得不好意思。

    “你就快快乐乐地收下,然后跟我说声“谢谢”,妈妈就甘愿了。”

    拗不过母亲,沈宁熙只好小声道:“谢谢。”

    “不客气。”沈母弯着眼笑。

    这种感觉,好新鲜。她从小到大没有陪过母亲逛街,更别提像大姊那样挽着母亲的手有说有笑。

    可能是心态的改变,当她从母亲口中听到她庆幸着能生下她的话,本来关得很紧的心门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似乎让她正视起母亲的举动,慢慢感觉到……原来她是可以和姊姊们一样,与母亲这般共处。

    “快到家了,我肚子好饿,卤白菜卤白菜,我们回来了!”沈母嘴馋地笑嚷,为了那锅卤白菜,她和沈宁熙就算逛街逛到肚子有点小饿,也下想在胃里填入任何街边小吃,就怕回到家会因为肚子偷塞了其它食物而少吃了几口黑的极品料理。

    “我也觉得有点饿……”沈宁熙小小声附和。

    两个人有志一同地抬头望向只差几十步路的公寓,希望能嗅到些饭菜香来解解馋。

    映入两人视线中的,却是黑伏在四楼阳台边,摇摇欲坠。

    “黑!”沈宁熙没忽略阳台上其它陌生人的存在,他们正将黑逼到绝境。

    那是……研究所的人!

    沈宁熙立即反应过来,之前本来还和黑对于研究所的人有所警戒,但是这段日子实在是太过安逸,安逸到让她都忘了黑仍是他们亟欲逮回去的实验品。

    “怎么了怎么了?”沈母瞟见沈宁熙丢下纸袋朝前狂奔。

    黑的视觉和听觉开始模糊,听不见远方沈宁熙的叫唤,只能将残余的精力拿来应付咄咄逼人的研究所人员。

    “我不会……跟你们回、回去……”黑下停以手里那柄水果刀在脚上划开伤口,藉此想摆脱强烈袭来的睡意。

    他太过大意,明明在厨房做菜时便听到了楼下的异常脚步声,竟然被幸福冲昏头,傻愣愣以为那是属于宁熙及沈妈妈的,还高高兴兴跑去开门――结果迎面而来是一剂快狠准的麻醉枪。

    该死的麻醉剂,该死的……

    他不能变回鼠形,因为那会使体内的麻药流窜得更快速,到时研究所人员要抓他回去就更易如反掌,虽然他现在的处境也好不上几分――“你根本无法适应外头的生活,为了你的生命着想,你最好别做无谓挣扎,我们下会伤害你,回到研究所,你能活下去,研究所是你从小到大生长的家呀!”为首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头发却已雪白,这是镇日动脑思考的结果,他是负责研究基因混种的团队之一,在研究所因不明原因爆炸后,团队便一分为多,各自寻回那群“白老鼠”,而他的任务就是带回黑――毫发无伤地带回他!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黑死命睁开沉重的眼睑,含糊又不失坚定地反驳他。

    若是他一睡下,再醒过来,将要面临的是风云变色的惨况。

    迎接他的,会是研究所那个导满电流的铁栅及一辈子囚禁的命运!

    迎接他的,会是永远无法再见到沈宁熙的孤寂!

    “我们放你在外头世界这么多天,为的就是让你认清楚自己只能属于研究所,在研究所里,你是珍贵的研究结晶,在外头,你只不过是人鼠不分的异种――“那又怎样!”黑甩开为首的男人伸过来的手,水果刀在那男人手背划开一道浅浅伤口。

    男人不怒反笑,“你可以继续抵抗,反正麻药效果越来越显著,连这么近的距离你都只能划出这么小的血口,看来你的力气也快用尽了,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天,不差这几分钟。”他示意身后其它人别再逼近,隔着两、三步距离等待黑陷入昏迷。

    黑终于连水果刀也握不住,哐啷落地。他知道自己再不想办法,就真的只能成为瓮中之鳖,任人要杀要剐――“黑,跳下来!”

    被麻药侵蚀到混沌的脑门劈进了沈宁熙的声音,像是黑暗中射进一道曙光,回荡地告诉他――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最后一丝力量,不能用来坐以待毙,沈宁熙说会接住他的……是他的幻听也好,他对她坚信不疑。

    黑过阳台矮墙,让身体藉由失去平衡而下坠――沈宁熙加快脚步,拚命冲向前,双臂高高举起:沈母则因为看到黑坠楼而捂脸惊叫;研究所人员冲到阳台边,却已来不及捉住黑。

    “变老鼠!”

    沈宁熙用上生平最大的音量,朝天际大吼,黑像是完全接收她的指令,在二楼处瞬间恢复鼠形,小小的身躯混着一身宽大衬衫,凭靠着衣衫在空中翻飞的阻力,减缓了他下坠的速度,沈宁熙连鼠带衣地一把接住了他。

    拨开衣物,露出鼠脸的黑朝她咧了个安心的笑。

    “嗨。”

    “事实证明你不管跳楼几次都死不了,这种死法你已经免疫了。”沈宁熙小嘴吐吁着喘息,还有心情和他说笑。

    “是呀……有你在的地方,总是如此……你胞得好快……”

    “我以前是田径校队的,后来因为个性太阴沈而被队友排斥退出田径队。”沈宁熙蹙眉看着黑一副已经睁不开眼的模样,以及他腿边渗出的红色血液。“你还好吗?”

    “嗯……是麻醉枪……”

    沈宁熙轻叹,算是放下了心,将他放置在自己衬衫胸前的口袋,轻拍拍他。“待在这里睡一觉,其它的全部交给我。”

    “很……危险……”他的鼠脑袋硬是不肯埋在口袋里,迷迷糊糊瞧见沈宁熙拾起墙边的一根扫把。“宁熙……你……做什……”

    她双手握住扫把两端平举,膝盖一顶,将扫把头“啪”的一声给折断,握着平滑的竹杆部分甩了甩,试试合不合用。

    “我以前是剑道社的校队代表,后来还是因为个性太阴沈而被队友讨厌退出剑道社。”她突地道。

    “所以……”他还是不明白。

    “逃避不如迎战。”

    沈宁熙话一说完,原本在四楼阳台的研究所人员也已匆忙跑下楼来,双方就僵硬地对峙在鬼屋前的小小空地。

    “一、二、三、四。”四个人而已,小case。她微偏着头,对身后还捂着脸嚷叫的母亲说:“妈,你从后巷先绕回家去。”反正现在危险的地方到了楼下,四楼反而安全许多。

    “小熙……妈上去报警……”

    “千万不要!”这种研究所的存在十成和国家机密相关,报了警有什么用,还不是会有更高阶的主管出来消除这种事的纪录,再说,要是将事情弄大,黑的身分势必曝光。“你上去之后……就盛碗饭去吃卤白菜,记得留一些给我。”她想,打完架应该会很饿。

    沈母愣了愣,在沈宁熙的目光指示下,只能点点头,听从女儿的安排。

    等沈母跑远,沈宁熙转回头,和研究所人员面对面。

    “小姐,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们是合法来带人。”为首的男人口气并不粗鲁无礼,一派学者气质。

    “私闯民宅叫合法?”她冷嗤。那抢银行不就是无罪了。

    为首的男人对于这个问题保持缄默,明显知道在这点上他们站不住脚。

    “你知道你私藏的人是我们研究所的资产,若不归还,你同样会有麻烦。”这是威胁。

    “那么请你拿出证明黑是“资产”的所有权状,要是随口说说就算数,那我也可以说黑是我的资产,你们凭什么来争?”热身运动做够了,沈宁熙停下甩动扫把的竹杆,摆出剑道的防备姿势。

    研究所人员个个严阵以待,可惜他们身上除了麻醉枪之外,没有任何的攻击性武器。

    “小姐,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们还是试图说理。

    “我是小人。”她无所谓地一耸肩,并且神速挥出第一击,毫无预警。

    啪!

    响亮的惨叫声来自于被竹杆扫中的头号牺牲者。

    研究所人员一看就知道不是练家子,没学过任何防身术或武术,见沈宁熙不分青红皂白地舞棍相向,只能抱头鼠窜。

    沈宁熙可不懂什么叫手下留情,光瞧见黑带血的腿伤,她就忍下住想替他出口气,再加上先前黑在研究所所受的“招待”,她要一条一条还给他们,报报“老鼠冤”。

    啪!啪!啪!

    虽然离开剑道社多年,她的剑技稍稍退步,但绝对不阻碍她打起人来的利落和力道。

    “你――”

    为首男人咬牙举起麻醉枪,二话不说朝沈宁熙开了一枪。

    沈宁熙手里的剑道竹杆立刻由正握改成侧握,身体转个方向,摆好姿势,用力挥棒出去――全垒打?不,是触身球,“打击手”三分故意加七分恶意地将那剂充当垒球的麻醉剂给打向“投手”腰腹,犯规犯规,不过现在没有裁判,一切以违规为目的。

    挂在沈宁熙口袋边缘的黑没办法发问,只能着睡眼觑她。

    她明白他的疑问,开口解释:“我以前是垒球队的――”

    他知道他知道,后来还是因为个性太阴沈而被队友排挤退出垒球队,对吧。

    黑带着笑,明白沈宁熙可以应付一切,甚至绰绰有余,他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任自己滑入她的口袋内侧,让属于她身上清新的淡香将他整个包覆住,麻醉作用经过五分钟,完全生效。

    最后的记忆是他在她胸口蹭了蹭,脑中想着:这个位置真是好呀,有她的馨香也有她的心跳声,而且……软软绵绵的……※※※黑再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笼罩着黑压压阗暗的环境里,一丝丝腐朽臭味、一丝丝空气中凝滞的霉味……与他入睡前品嗅着沈宁熙身上的香味不同。

    他猛然睁开眼,像是受恶梦惊吓般地挺直身躯,然而眼前黑暗的一切并未如同恶梦清醒般消失,他仍被这透不过气的氛围给丰丰围绕。

    “宁熙!”

    在哪?!你在哪里?!

    “宁熙!”

    这里是哪里引他又在哪里?!

    黑起身子,麻药的效力仍残存在四肢百骸间,让他的动作下像平时灵活,甚至在他突地站起来时,膝盖传来酸软,使他又半跪了下去,他咬紧牙,在黑暗中摸索着能助他搀扶起身的物品。

    “宁熙!”在他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事吗?宁熙她……安全吗?他是不是被抓回了研究所?!若是这样,那他们有没有伤害到宁熙,是不是打伤她之后将他抢了过来?!改?

    “叫什么叫,我在讲电话啦!”

    就在黑终于摇摇晃晃爬起来,趴在墙边喘呀喘,正准备第四声大唤出沈宁熙的芳名,她却先一步从另处黑暗缓缓走来,一手按掉手中的手机通话键,漆黑的屋里无法瞧清她的表情。

    “宁熙!”黑跟踉舱舱飞扑过去,用双臂将她抱得好紧,像是抱住了海中唯一的救命浮木,说什么也不肯放松半分。

    “要哭就哭,眼泪鼻涕别朝我衣服上擦,很嗯心的。”沈宁熙视自己身躯被他揉得很痛,左手连同她的身体被他抱得死紧,逃过一劫的右手勾在他的颈后,一方面支自己失去平衡的重量,一方面安抚着黑。

    “我没有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他懂的。

    “好好,那你满脸的汗水别朝我身上擦,男人的汗臭味我一样敬谢不敏。”反正同样是咸咸的分泌物,只是跑出来的地方下一样,她可以配合他换个说法。

    抽鼻声很细微,“……这里是哪?”

    “你还没睡醒吗?五楼,上回你睡过的,不认得了?”她拍拍他的脑袋。

    “五楼?”他眨眨眼,定下心神来,慢慢瞧清了黑暗中的景物。

    没错,是五楼,废桌椅仍散落在墙边,大厅一样空荡。五楼的鬼小姐也还在阳台反复她每晚的自杀行径,在与他目光交集时朝他挥挥手,又继续往楼下跳。

    黑将视线定回沈宁熙脸上,“为什么来五楼?”

    “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模样,我能带你回四楼去吗?”她的手滑过他的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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