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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

作者:羽意翩然
更新时间:2018-01-31 12:00:00
别再让了。”

    这一局,是她输了。知道她无心赢我,我说:“你心中无棋,为何还要下呢?”

    这样干净的女子,就是做天仙也不为过,无奈沦落风尘,真是糟蹋了。而她爱的那个男人――在我的眼里,却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房里的炭火快要熄灭,一氧化碳的浓度也越来越高,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她不语,将窗户推开,望向远方,良久开口道:“又下雪了。去年评花榜的前一天,也下雪了呢 。”

    ******

    那一年她十七岁,极美,已是两届的花魁。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虽沦落风尘,却竭力保持着自己的自尊,盼望着有人能为她赎身,脱离苦海。

    那是评花榜的前一天,三月初二。雪落纷飞,她坐在天井的台榭上,弹琴清唱,李清照的《菩萨蛮》,“归鸿声断残云碧,背窗雪落炉烟直。烛底凤钗明,钗头人胜轻。角声催晓漏,曙色回牛斗。春意看花难,西风留旧寒。”

    那曲应着景,景衬着人,人唱着曲,珠联璧合,引得不少人前来围观。

    “容之,她这是在留你哩。”

    一群纨绔子弟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引得旁人哄堂大笑。那被当作调侃对象的少年,名玖涵,字容之,是告老还乡的前吏部尚书的幼子。因家父管得严,他第一次来烟花之地,还未见过这种场面,立马涨红了脸,争辩道:“胡说八道!”

    “怎么胡说了?”凡到过青楼的人都知道,从来都是客人挑姑娘,但凝春楼的飘雪却是姑娘挑客人。

    相貌丑陋者,拒;胸无点墨者,拒;出言不逊者,拒。那人被飘雪拒了数回,脑筋一转,便想难为难为这个刚结识不久的世家子弟。“你来此地不就是为了看花寻花?这花美艳无边,百年难得一见。我若是你,早化作狂蜂浪蝶,扑上前去嗅一嗅这花香了。”

    少年瞟了瞟台榭上的女子,无奈没有底气,只好低下头:“我爹……不让!”

    众人又是哄笑。她在青楼数年,还未见过这么怕爹爹的人,不禁觉得好笑,起身作揖道:“公子,你说我美吗?”

    眼前的女子,伏犀眼,柳叶眉,朱唇皓齿,雪颈酥手。一身浅色襦裙,风吹裙动,美如月华。雪瓣似那扑向花丛的蝴蝶,翩然若舞,绰态万千。

    那少年抬头,再次看去,竟然痴了。呆呆的,半晌答道:“美。”

    知道那看不顺眼的人要给少年难堪,她偏不肯让其如愿。折下一枝初青的杨柳,聘聘婷婷,走到少年面前:“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下雪天,留客天,公子今日可愿为我留下?”

    少年多情,少年风流。少年接过杨柳枝,犹豫着点点头:“愿。”

    寻花如愿,佳人相伴。少年身边一票的狐朋狗友,近墨者黑,在欢场上流连忘返,没有了昔日的羞涩拘谨。她却在情场中泥足深陷,明知没有结果,还是在爱欲纠缠中挣扎,情难自禁。

    少年出身士族,是不可能娶她过门的。她只是烟花女子,普通女子不能有的妒忌之心,她更没资格去拥有。

    有人要为她赎身,她不肯,只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在这欢场醉梦中,她依旧做她的花魁,他依旧做他的嫖客。醉时相交欢,醒后各分散。

    黑云压城,雪花打着旋飘落进来。脸上一阵沁凉,我说:“是啊,不知何时结束。”

    三日期限已过,不知八道是否追到了那四魄。刘鸨母只等着我将身体养好,然后出去接客。穿越到古代,居然是要做妓~女。这就是老天为我安排的宿命么?

    风吹,飘雪脸上的花子掉落下来。我捡起,想帮她贴上,却忽然看见她脸上的印痕中间多了几个红色的脓包。那个好像是――梅~毒。

    她神色慌张,用裹严的手接过花子,胡乱贴上,“不劳姐姐费心,我自己来吧。”

    原来,刘鸨母容我,只因飘雪的运势将尽,急需有人撑场面。我愕然,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春天女儿家的肌肤最娇嫩,要多加注意才是。”

    她含糊地点头,听见丫鬟叫她出去陪客,答应着,忽而对我说道:“若是段先生寻来,姐姐还是跟他走了吧。若是姐姐执念,只会误了终身。他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都难遇到。”

    我苦笑,满腹凄凉,突然想到外面走走。

    兜兜转转,不知不觉到了藏娇阁。

    一墙相隔,却是三十三重天。相逢短暂,眨眼便已分离。教书先生换了,刘鸨母又开始打骂新买来的那个极丑的丫头,如同心理畸形一般。段玄的筝在他的房里,无人弹奏,连鸟儿也不再喜欢光顾这个地方。

    可惜了那架好筝――

    我到了段玄的房前。门上锁着铜锁,小时候在家里见过类似的,还曾琢磨如何打开过。我取下发钗,对准锁眼,鼓捣了两下,便将锁打开。

    房间陈设简单,满屋子的书。有些乱,应该自那日搜过之后就没再收拾。新来的先生挑剔,嫌这里简陋,不肯居住。刘鸨母也嫌那些龟奴会糟蹋这个地方,便一直让它空着。

    墙上挂着柄剑,下面还掉了件破了的道袍。靠窗的桌子上放着那未写完的《牡丹亭》唱词,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拿起看了又看,最后决定烧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还是毁了吧。

    在段玄为我煎药的小炭炉旁,我找到了一个火镰子。将唱词点燃,塞进炭炉,那熬药的砂锅竟冒出一丝热汽,还能闻见苦苦的药香。我突然想看看那假死药究竟是什么成分,就将药渣倒了出来,以便仔细观察。

    忽然,我瞧见那药渣和锅底上粘附着潮湿的略显红色的白色结晶体――我从段玄留下的药箱中拿出银针试了一下,银针变黑了。我又拿出他开的所有药方,却并未发现任何关于砒霜的字眼。

    那日给我送药的狗子,拿着笤帚走了进来,似要打扫。见到我,也许因为曾差点害死我,不好意思,托词了几句后便想溜之大吉。

    我拦住了他,问那日的药是不是段先生亲手煎好,才托他送的。他点头,说是。最后还附和说,段先生真辛苦,煎药熏得眼泪流;段先生真刻苦,煎药的时候还读书。

    刘鸨母拷问过狗子,狗子说他在送药的途中突然腹痛,曾将药放在路旁,去了茅厕。我原以为要么是狗子在撒谎,要么是在这期间被人投了毒的。殊不知,我是陷入别人的圈套,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山盟海誓,要与我同生共死,原来,一切只是苦肉计。天地君亲师,我在他眼里怎么可能比得过!骗子!!!比我更大的骗子!!!

    我彻底崩溃,泪流满面,却笑得放肆:“是啊,段先生还真辛苦!你瞧我都感动得哭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我挺爱写美女尤其是凄惨的美女,擦擦

    17、评花榜 ...

    这一夜我喝了太多的酒,主动与每一个到凝春楼的客人搭讪,谈笑风生。我不需要给别人助兴,我只想让自己尽兴――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我也可以拥有很多男人。多好啊!多好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这几日却梦不到八道?蜉蝣人生,这个世界中只有他真心待我。我愧对他,想见到他,想摸他的尾巴,想感受到一丝温暖。

    我拼命地喝酒,想让自己醉了――若他已经魂飞魄散,让我梦到也是好的。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心想事成,终于在曲终人散、快要打烊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一团模糊的白影向我走过来。

    我已经不在乎那是不是梦,扑在八道的怀里,让他将我抱起。我握住八道的手,哭了,却依然微笑:“对不起,八道!我不该背着你,试图去爱上别人,原谅我好吗?”

    这一夜,有八道在身边,我睡得很安稳。明知是梦,却依然感到一丝满足。

    翌日清晨。

    评花榜已经开始,外面鞭炮震耳,锣鼓喧天,不绝于耳。我昏昏沉沉,将醒之际,忽然感觉那握了一夜的手是真实的。不是八道……究竟是谁?

    我松手,睁眼,却见房内空无一人。是错觉吧,也未免太过真实。右手无名指上莫名多了一道伤口,应该是喝醉酒的时候不小心弄的。虽然已经包扎过,但还是有点痛。

    我起了床,吃完饭。刘鸨母派人准备好洗澡水,我洗了后,便开始梳头打扮。

    我穿了一件蓝色柿蒂芙蓉纹裙,上套白色兔皮短衫。靠近胸部的地方系了一根绣着红梅花的缎带,也是白色,又在缎带上挂了装有麝香的红色香囊和中国结作装饰。脚上的翘头高底绣鞋,色彩花纹与缎带如出一辙,上下呼应。

    飘雪的丫头是梳头好手,加了些假发上去,为我梳了个坠马髻,又插上几枚素净的簪钗作点缀。她要给我化妆,但古代的化妆品虽说是纯天然,却不够高端,种类也少,化出的妆容不自然。轻了起不到修饰作用,重了又像恐怖电影中的女鬼。

    我决定用原来世界中的技巧,来化符合古人审美的妆。为健康着想,我没有用铅制的傅粉打底,直接将胭脂当腮红、眼影、口红使,用黛黑画了眉毛,还尝试用烧焦的柳条冷却后给自己烫睫毛,画眼线。

    自从到了这里,我还是第一次自己化妆。我原本并不想,但自己终要走上这条路,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等我打扮好后,刘鸨母这几日一见我就下垂的嘴角,终于又重新扬了上去。她狠狠心,将自己头上那缀满珠玉的金钗摘下,插在我的头上,换掉廉价的饰物,“往常良女就已经是倾城之姿,这下更明艳动人了。”

    我笑得酸涩:“若我是男人,定不会去拿一座城,去换一个女人。”

    “良女莫要自贬身价。”刘鸨母说:“天下男人千万,总会有几个是痴情种。”

    痴情种么?想到自己两度遭人背叛,遇见好的却得不到老天的祝福,我的心又是一阵抽搐:“情分很多种,谁晓得最痴心的是哪一个?刘妈妈这么多年,可曾遇到一个爱情不爱命的男人?”

    “别再说这么伤感的话了。”刘鸨母的脸色变了变,转移了话题。她命人将我那一床的被褥全换成白色,又在床单下放了一个装血的鱼鳔,小心翼翼将凸出的地方弄平整。

    那日的事她替我瞒了下来。刘鸨母说若我不想被送到下等妓馆去,就别把这场戏演砸了。我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表示顺从。

    总感觉房里还有一个人,无奈却找不到。我问刘鸨母昨夜是谁送我回的房。刘鸨母随口敷衍,是那打杂的狗子,昨晚抱了我一下,今儿竟美了一整天,到现在还乐着呢。

    我随刘鸨母下了楼。凝春楼几乎所有姑娘都在院中举伞候着,见我姗姗来迟,颇不耐烦。有几个瞧我是大脚,还撇撇嘴,很是轻视。

    这些女人无一不是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金瓒玉珥,浮翠流丹,并将脸涂得比鬼还要白,再涂上红艳的胭脂,然后唤作桃花妆、晓霞妆、时世妆之类的名目。

    被当做众矢之的,我并不在意,只是四下搜寻飘雪的踪影。

    雪依然在下,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飘雪没来,所有人只能继续等下去,又冷又气,直跺脚。

    那刘鲁两位鸨母,面和心不合,形成各自的阵营。之前她俩就为瓜分牙婆手下的妓~女而势同水火,大打出手;因为这事儿,再加上刚才有两名女子不知谁碰了谁一下,两帮人又吵了起来。

    院子里闹腾腾的,像锅八宝粥。若不是评花榜名额有限,去得越早越有优势,这场架不知还要吵到什么时候。

    等架吵完了,飘雪还没来,刘鸨母便叫我去找她。我拐弯,从飘雪的窗户底下经过,正要上楼梯,忽然感到背后有条黑影掠过,是物体“啪”地落地的声音。

    脖子一阵冰凉。我一惊,回过头,却看到飘雪满身血污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血溅在雪上,腥红,扩散开来。我赶紧去通知刘鸨母,她却叫住我,气若游丝:“我这一生,半生半死,今日算是解脱了。姐姐莫要阻止,让飘雪安心地去吧。”

    她从嘴角挤出最后一丝微笑,痛苦,却是欣慰,阖上眼睑之后就再没有任何气息。

    本是天外飞仙,何故凄凉如是?我心如刀割,若不是残存着一丝希望,不甘心,怕对不起父母,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来。

    雪突然大了起来,落在她的躯体上,将其覆盖。刘鸨母得知飘雪自尽身亡,也许兔死狐悲,也许相处长久有了感情。命人买了口棺材,将她与田甜挨着,殓葬在瘦西湖旁,并在坟头种上已经过了季的红梅花。

    等所有人到评花榜现场时,已经过了申时。天渐昏,桃花灼灼,杨柳依依。长堤上人流涌动,补鞋的,拆字的,卖鸡毛扫的,很是热闹。

    长堤半道,有座大宅院。屋宇式大门前蹲着两座石狮子,正门紧闭,只开了偏门。门前排起长龙,十几个穿劲装的侍卫在一旁维持治安,并坐着两个售票人员。票价一吊铜钱一张。这评花榜短则十几二十天,多则一两个月,看这情景,主办人定会赚得钵满盆满。

    内里传来丝竹管弦声。待刘鲁两位鸨母与他们打过招呼,领了牌号后,我便跟着走了进去。

    这好像是某位官员的家宅,清雅气派。砖瓦石混合铺地,正门前立着块刻有喜鹊、猴子之类吉祥物的石屏风,两侧是抄手走廊。石屏风后是一条甬路,通向客厅。走廊中央有个圆拱形券门,从券门进去,便能看到一座亭台水榭式的院落。

    院落很大,小桥流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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