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崔敏和崔慧在岳阳分头追踪劫持武公望的贼人,约好在黔阳会面,还不见到来,大
家只好在悦来客栈等候。
七八天过去,依然不见崔敏踪迹,崔慧是个性急的人,早已等得不耐烦起来。依着她,
既然武老英雄已有了下落,不如先赶上六绍山去,把人救出来再说,反正崔敏赶来,如果找
不到自己,也会在黔阳等候。
梅三公子却认为既然约好在黔阳会面,早晚一定会来,不如再等上几天。一幌眼就住了
半个来月,黔阳的大街小巷,客栈酒楼,全逛遍了,仍然不见崔敏的影子。
这中间却便宜了上官燕和琴剑两小,梅三公子把自己和紫衣少女对手时从“准提剑法”
变化领悟出来的一套掌法――“准提掌”,全授了她们。
这套掌法,既从“准提剑法”中蜕化演变而来,自然劈刺多于拍切。崔慧自己的那“劈
空剑诀”,虽具无上威力,但苦于没有整套掌法。如今瞧到“准提掌”,正好揉合使用,更
是喜出望外。一面又把自己的一套“大罗剑法”,也悉心传给了上官妹子。
半个月下来,上官小姑娘有了这两套神奇莫测的掌法剑法,武功何异倍增?难怪她终日
喜孜孜的在房中勤练不辍!
琴剑两小,崔慧虽然没有正式传授,因他们乃是梅哥哥亲信的人,并没禁止燕妹妹背着
他们练习。两小聪慧过人,一看就会,三个人一到天黑,就忙着奔出郊外去练剑喂招。是以
这套衡山派不传之秘的“大罗剑法”,两小也使得纯熟。
崔慧等不到姐姐,心中这份焦急,自不待言。她倒并不是担心崔敏会遇上意外,只是急
于赶上六绍山去罢了。
半个月时间,她不知催了梅哥哥多少遍,嚷着要走。梅三公子拗不过她,一面也觉得老
是呆在客栈里,也不是办法。只好招呼店家,如果有崔敏这样一位穿白衣的少年书生找来,
就要他在客店里等候。
自己五人结清了房饭钱,就开始上路。他们这次是由黔阳取道会同、通道,沿着广西贵
州边境,向西进发!
这路全是山陵地带,地瘠人稀,通常数十里不见人烟,山瘴毒雾,不时在林沼之间,幻
出绚烂彩烟,如缦似纱。差幸大家已在黔阳备妥了“诸葛行军散”一类药品,尚无大碍。
一连走了两日,第三天清晨,道路渐渐崎呕,高山峻岭之间,只有一条弯曲小径,盘着
山脚而行。
密压压的树林,落叶潇潇,怪鸟啁啾,简直行人绝迹!
这时虽是九月下旬,但山中的气候,还是十分燠热。走了一两个时辰,已是汗流浃背,
口舌干燥。
可是这一带群峰夹峙,道路险恶,沿途固然不泛涓涓流水,但全被堆积着的落叶,腐烂
成深红色浓汤,有谁敢大胆尝试,俯身掏饮?大家只有忍渴赶路!
水,是到处都有的东西,平日里不觉它的可贵,一旦缺少了,就会显得它对人是如何的
重要。
梅三公子内功精深,还能暂时忍受,崔慧、上官燕、和琴剑两小,简直口干喉燥,眼中
要冒出烟来。偏偏这两山夹峙的隘道、盘盘曲曲走个没完。
中午时分,绕过一重山头,总算前面山麓有一个小小村落,地名叫做都狼隘。大家不由
精神一振,纵马过去。
靠山路旁,还有一个茶棚,那是几根竹竿支着的临时布棚。棚底下放着几条板凳,和两
张桌子,桌上现成放着七、八碗凉好的茶水。棚边上只有一个垂髫幼女,蹲着身正在烧水。
这茶棚敢情是山居人家的副业,专为过路的人而设,并且还带卖一些肉包子一类的现成
点心。
五人跑了半天山路,口干神疲。这时一见茶棚,却比遇上亲人还好,拍了拍灰尘,端过
茶来。
大家举碗就喝,但觉入口清香,如饮琼浆。
每人一连都喝了两三碗,才稍止解渴,又要小女孩取过包子,虽然已冷了多时,但腹中
饥饿,也吃得津津有味。
梅三公子略一打量,只觉那小女孩,却生得皮肤白皙,衣着整洁,不像是山村贫苦人家
的女孩!
休息了一会,大家精神也恢复了,琴儿叫过小女孩,从身边取了几钱碎银子.放到桌上。
小女孩只是冷冷的瞧了几人一眼,连谢都不谢一声。几碗茶水、和一盘肉包子,最多也
不过一二十文,按说这几钱银子,够她做上累月生意。但她却反而一改初进茶棚时那种殷勤
招呼的味儿。
大家这时纷纷的站起身来,谁都没在意。
走出茶棚,骑上马匹,依旧循着山路驰去。他们由都狼隘直奔宜北,再由宜北到思恩,
道路已较为广阔,也不时碰上些熟苗。但瞧到自己五人,都侧着脸,十分注目,神态颇为可
疑。
梅三公子等五人,还以为自己一行,衣着服饰,显得眼生,也未理睬。日落之前,到了
思恩,这里汉苗杂居,地方较大,大街上还有两三家客店。
走在这种边荒之处,自然要未晚先投宿,当下就在一家较为干净的客栈门前下马。店伙
一瞧门前来了五匹高头大马,下马的又是公子小姐,赶紧颠着屁股迎了出来。
刚要伸出手来,接过马缰,那知瞧了梅三公子五人一眼,脸色骤然一变。向后连退,满
脸堆笑的拦着说道:“公子爷,小店已经客满啦,请诸位上别家去罢!”说着连连打拱。
梅三公子听说这家客栈,已经客满,这也难怪,小地方的小客栈,房间较少,容纳下了
十个八个客人,也是常事。只得牵着马,向另外一家走去。
那家店伙迎出之后向自己打量了一阵,却很快的回进店去。
一会掌柜己抢了出来,又向自己几人一阵打量,抱拳说道:“诸位来得不巧,小店业已
客满,请公子爷上别家去罢!”
这倒真是不巧,连跑了两家客栈,竟然全会客满?那知找到第三家,还是如此。
思恩地方不大,一共也只有三两家客栈,三家全说客满了,这就显得有些古怪。而且瞧
他们阻客神情,似乎并不是真正客满,那是为了什么呢?
梅三公子心中正在怀疑。却听崔慧赌气的道:“这几家鬼客栈,一定是玄女教开的,瞧
他们鬼头鬼脑的神色,大概知道我们是上六绍山去,才故意留难。哼!难道我们非住客栈不
可?”
上宫燕接口道:“崔姐姐,我们干脆就把这三家客店全挑了罢!”
梅三公子一听这两位妹子,竟然要闯起祸来,连忙拦道:“这三家客店不一定是玄女教
开的,也许另有文章,我们不如找个庙宇、投宿一宵,也就是了。”
五个人在街上走了一遍,果然找不到第四家客栈。偶然瞧到路上的人,都朝自己指点谈
说,一见有人侧脸过去,便立即止住。
梅三公子心头愈觉纳罕。正在徐行之际,忽地有两骑马匹风驰电卷般跑来,到了五人身
边,速度立缓。
梅三公子抬目一瞧,只见前一匹马上,坐着一个三十左右的英俊青年,一身书生装束,
腰间悬着长剑,看上去,十分潇洒,后面马上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书童。
这主仆两人,好生面熟!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正在此时,只见马上书生,大声笑道:“哈哈!果然是梅兄!”
他一边说,一边跳下马来。
梅三公子再一细瞧,那不是自称闻香教主的温如风?连忙拱手笑道:“原来是温兄,你
这一改换装束,差点儿叫小生认不出来了。”
温如风玉脸微微一红,答道:“兄弟自幼慕道,故时作道装,其实并非玄门中人。”接
着问道:“时间不早,梅兄一行尚未落店,难道有什么急事,须赶程吗?”
梅三公子苦笑了笑,把适才投宿情形,说了出来。
温如风惊异道:“这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梅兄几位,中了人家暗算?”
他目射奇光,在梅三公子等五人脸上,一阵打量。突然脸色倏变,口中轻“噫”了一声,
忙道:“此处非谈话之所,梅兄请随兄弟来!”
说着,翻身上马,泼刺刺向前跑出。
梅三公子见他神色匆遽,一时不明究竟只好跟着下去。天色业已昏黑下来,七匹马出了
西郊,人家灯火,逐渐稀少。
温如风却如识途老马,领着众人在一座破庙门前下马,顺手把马缰交给了书童。返身就
向大殿上走去,一面回头笑道:“这座破庙,只有一个既聋又老的香火道人照顾,此时谅已
入睡,我们谈话就可少了顾虑。”说到这里,忽然郑重的道:“梅兄,你们一路行来,可曾
遇上什么怪异之事?”
梅三公子方觉他言词闪铄,心中微感奇怪,正待出言相询,只听崔慧冷哼一声,接口道:
“尊驾引我们来此,到底所谓何事,不妨明说!”
温如风双眉一皱,摇手说道:“姑娘不可误会!兄弟对梅兄武功人品,钦佩已极,实不
相瞒,适才据兄弟推想,诸位可能在路上,中了人家歹毒暗算,此时虽然尚未发作,如不及
早设法,迟了就无能为力。是以把诸位引来,以便问明情形,才好谋求补救之道。”
崔慧又冷笑了一声,道:“真是鬼话,姑娘好端端的,又中了什么暗算来着?”
温如风微笑道:“姑娘如果不信,且自丹田提聚一口内家真气试试!”
梅三公子寻思适才自己一行,投店被拒情形,知道温如风所说,决非危言耸听。当下如
言一提真气,果然觉得心头不大舒服,有一种似痒非痒,似胀非胀的奇异感觉!不由微微一
凛,暗想自己十年苦练佛门神功,该是百邪不侵,那来这些奇异感觉,莫非当真中了什么歹
毒暗算?
心念方动,只听崔慧“咦”了一声,急着问道:“梅哥哥,你可有什么感觉?”
上官燕没待梅三公子开口,抢着说道:“慧姐姐,我确实感到不舒服呢,心中痒痒的有
些想吐。”
梅三公子却回头向闻香教主温如风问道:“小生也有这样感觉,不知温兄如何得知?”
温加风似乎并不感到惊奇,只是皱着双眉,徐徐的道:“这广西一带,地处苗蛮,有好
些人家,都养着恶蛊,但通常过往行旅,只要不是有心犯了他们的禁忌,也决不会贸然下毒。
适才听梅兄说及一连投了三家客店,竟然全不肯收,当然其中大有文章,大凡中蛊的人,眉
心就会隐现青纹。店家为了怕得罪放蛊之人,才不敢收留,免遭麻烦,及兄弟向诸位脸上细
细一瞧,发现诸位所中蛊,竟然是苗疆最厉害的……”
大家正听闻香教主温如风说到自己一行,所中的竟是苗疆最厉害的一种蛊毒,底下还没
说完。蓦见梅三公子剑眉一轩,低声喝道:“听!这是什么声音?”
大家被他突然一喝,立即静心谛听,果然从远处飘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嘘厉!”“嘘
厉!”之声。
后音极长,尖锐之中,略带凄其,那是一种苗人经常吹的竹哨!
深宵人静,听来倍感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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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神剑金钗》
第二十三章 岩寨先生
嘘――厉之声,随风飘忽,时远时近,初听倒也并不觉得怎么。但连续的几声入耳之后,
梅三公子还好。崔慧、上官燕和琴剑两小,只觉心头一阵烦恶,往上直泛,头脑也立时昏胀
起来!
崔慧心中一惊,赶紧从怀中掏出爷爷秘制的解毒丸,倾了五粒,要大家纳入口中。岳麓
老人的丹药,确实不同,入口便化,只觉一股清凉之气,立沁心脾,烦恶顿解!
崔慧心头一宽,暗想原来苗疆最厉害的蛊毒,也不过如此,可见温如风有点言过其实!
温如风见状,焉有瞧不出姑娘心意这理,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你这岳麓老
人的‘清宁丹’,对普通毒物,虽具奇效,但诸位所中的乃是苗疆最厉害的蛊毒――‘金线
桃花’。除了放蛊之人的独门解药,这‘清宁丹’虽可收暂时之效,但服多了,反而助长毒
蛊增强抵抗之力,便有大害。”
崔慧见他连自己爷爷的“清宁丹”,都叫得出来,似乎此人江湖经验,极为丰富,不由
对他所说,又疑信参半起来。试一提运真气,只觉方才那股似痒非痒的奇异感觉,业已随着
“清宁丹”四散开去,逐渐消失。分明毒蛊己清,方想讥笑他几句。
上官燕却抢着问道:“金线桃花,这名称倒蛮漂亮,哼!你怎么知道我们中的就是‘金
线桃花’?”
温如风道:“方才兄弟已经说过,凡是中蛊之人,眉心中间,必然隐现青纹,但这是指
普通蛊毒而言。你们诸位,眉心中间,隐现桃瓣,四周还有一条黄线,那就是中了‘金线桃
花’特有的记号。不过这种毒蛊,目前似乎早已绝迹,不信,你们且瞧瞧便知!”
上官燕闻言,幌亮火熠子,挨个儿一照,五人眉心,果然全有一片红晕,像一瓣桃花似
的,四周依稀圈着一丝金线!不由咦道:“果然是金线桃花!”
“呼!”“呼!”一声奇异的声音,突然传来。
“梅大哥,这又是什么声音?”
上官燕侧着耳朵,向梅三公子问话,她心中起了疑窦,什么声音,都会草木皆兵!
温如风听了一会,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