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样子。」
她的坚忍和罗纱的忍死重叠，让明峰不忍离去。
几个礼拜而已，明峰想著。与其说是悲悯，不如说是移情。她有著和罗纱相近的不幸……她有半张完好的脸，只是她自弃的隐藏在长下面。她形体损毁得比罗纱还剧烈，说不定曾经比罗纱还美丽。
越美的女人越爱惜自己的容貌，这种形体损毁对她们来说是可怕而无望的地狱。
当初他没有服侍过罗纱，现在服侍殃，只是补偿作用而已。
若不是因意外，他应该会服侍到殃的期过去。
这天，他到山下的菜市场买菜，突然有种强烈不祥的感觉袭击了他。
光天化日之下，妖异像是滚草团，在阳光晒不到的地方活蹦乱跳，宛如参与什嘉年华会。
这种反应……实在很不寻常。而这种不寻常，还真是熟悉啊……
「……堂哥？」娇脆的嗓音又惊又喜，「我就知道你在附近！」
明峰的脸孔整个惨白，「小姐，你认错人了……」他抱著菜篮就往外。
「堂哥！」明琦朝著他后背猛然一抱，害他差点和充满鱼腥味的柏油地接吻，「不要这样嘛！好像我是瘟神……一整年都没有你的消息！人家好想你呀～」
「放手放手！」明峰尖叫起来。天哪，相近的血缘是否太暴力？阳光这大，还可以把阴气和妖异像是遇到磁石般的铁屑通通吸过来……若是别的情形下，他说不定会觉得很有趣，值得探讨……
但发生在自己和堂妹身上，可就一点都不有趣了！
「别抱著我！你都这大了……」明峰全身寒毛直竖，虽说他不再讨厌世界的居民，但数量庞大到这种程度，是人都会恐惧吧？！「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他抱著微薄的希望，「你是又『看』到什？新鲜的尸体？我就跟你说过了，二伯只有你这个宝贝女儿……」
「哎唷，不是啦……」明琦迟疑了一下，决定不告诉堂哥，她在警察局「打工」，负责寻找「鱼」，「我跟朋友来玩。」
「那很好。」明峰铁青著脸挥了挥手，「再见。」
「但我遇到怪事了。」明琦眼明手快的抱紧他的胳臂，除非明峰自愿断臂求生，不然大概跑不掉。
当然他办不到。「……我能不能不管？」
「当然……不能。」明琦笑如花。
瞪著他的堂妹，明峰泫然欲涕。比起妖魔鬼怪，他可爱的堂妹真的可怕太多了。
第四章 真实与虚的疯狂（下）
明琦说，她本来是跟同学回家过暑假的。
她的同学家境不错，父母亲只有两个女儿，疼爱的很。这几年赚了些钱，索性买了块地，盖起独栋的三层别墅，自地自建，端地豪华无比，连地下室建的娱乐室，都有著不输给钱柜的ＫＴＶ设备、整套真牛皮沙发、贵到让人眼珠子掉下来的木茶几，屋顶还悬著转吧转吧七彩霓虹灯。
说有多华丽，就有多华丽。
原本她们一票同学四个，浩浩荡荡的来，没几天，跑得跟飞一样，只有明琦被苦苦哀求的同学硬留了下来。
明峰的心被吊得高高的，「……是有什问题？」
明琦搔了搔头，满脸苦恼，「这问题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同学的姊姊发了忧症，自杀未遂。」
他的心安稳的回到胸腔，没好气的瞪著他那少根筋的堂妹。「……这种问题，找我有屁用？她要找的是精神科大夫，不是道士吧？！我说你呀，真的该听我一句……」
「哎唷，哎唷……」明琦愁得直啃汤匙，「不是这简单啦！若这简单，我还会这心烦？堂哥，拜你来看看，我说不清楚，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啦……」
明峰瞪著她，颓下了肩膀。当初大伯公说过，他这表妹虽有异，但无须修炼，终生有贵人扶持。他当时不懂，现在模模糊糊有些懂了……
但他不要当他妈的贵人啊！！
「你那会驱魔的牧师男友呢？！分手了吗？如果没分手叫他去办就是了。男朋友是做什用的？不就是拿来奴役、上刀山下油锅的吗？！」
明琦杏眼圆睁，莫名的生气起来，「对，我跟那个骗子分手了！那王八蛋～明明就是牧师，梵冈哼哼两声，他就跑去讨好卖乖了！现在跟一个什灵异少女的屁股后面转啊转的当保母！嘴说得好听，什拯救世界……分明就是移情别恋！我要他这王八蛋做什……」说著说著，气势颓了下来，突然放声大哭。
你干嘛说风就是雨……明峰慌得乱了手脚。这山间小镇，也才这一家泡沫红茶店，放暑假，自然挤得爆满。堂妹说哭就哭，还颇有孟姜女的气势……
她不害羞，明峰却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在目睽睽、窃窃私语的庞大压力下，他拖著明琦直跑，扔了安全帽到她怀，赶紧发车动。
「够了够了，我前辈子是欠你多少钱？」明峰非常幽怨，「只要你别哭了，到哪我都去了，成不成？」
他自弃的扣紧安全帽。说起来，他身边围满了女人，而且几乎都是美女。但不分种族、不论死活，都只会给他不断的添加麻烦……
这算不算是一种孽缘？我到底上辈子干了什坏事呀……
闷闷的，照著明琦的指点，他们来到她同学的家。
「唔，」明峰狐疑的看了看这栋整齐漂亮的小别墅，「我先在外面看看好了。」
「好，我先去跟我同学说一声……」明琦如释重负，轻快活泼的跑进屋子，早就不知道把眼泪扔哪去了。
扁了扁眼，明峰沉重的口气，开始端详这栋别墅。他拿著一个袖珍的指南针，绕著别墅走了一圈，眼底有著越来越深的迷惑。
这栋别墅的外观借重了地中海的风格，在南台湾的阳光下显现出活泼的风味。南北向，通风良好。除了外观的整齐美丽，设计师似乎拥有很良好的堪舆知识，收敛而巧妙的使用在这栋别墅上面。
甚至无可避免的鬼门，他都刻意让房子稍偏一点点，并用了简洁的庭园置破除这个死角。
这才是真正的吉屋！但这样「乾净」的吉屋却会有什怪事？太难以想像了。
他抱著胳臂沉思起来，直到明琦欢快的和她的同学一起过来迎接。
「堂哥，」她的同学亲切到有些卑微，「我早听说过您的事情了。我叫王玉如。」
那是个个头小小，有双灵活大眼睛的少女，很甜美。不过看惯美女的明峰只点了点头，「你好。」
「请进请进，」她热情的抱住明峰的左臂，明琦抱住他的右臂，「我爸妈等著见你呢……听到你要来，他们多高兴啊～」
等等，什伯父伯母听到我来要很高兴？你们干嘛这样架著我？他有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却身不由己的让两个少女半拖半拉的拽进屋。
更可怕的是，伯父伯母还真的伸出热情的双臂，简直是激情的欢迎他的到来。
难道是……事情不是普通的大条，才会有这种过激反应？他实在很想拔腿就跑……但也只能硬著头皮请安问好。
言不及意的客套几句，王爸爸热切万分的问，「宋大师，你看……是不是房子风水不好？」
房子还不好的话……这小岛大约有三分之二强的人口都住在鬼屋。
「这房子很好。」
王爸爸的眼神黯淡下来，很是失望。「……是吗？不是房子的问题？我以搬家就会解决了……」
王妈妈已经在旁边啜泣起来。
能不能来个说人话的，跟他说明到底发生什事情？
坦白说，王家人实在不擅长叙述，争著跟他说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异象，明峰头昏脑胀了半天，才算是弄懂了来龙去脉。
王家除了玉如这个小女儿以外，还有个叫做心如的大女儿，芳龄二十八，相当漂亮，追求者也几乎踏穿了他们家的门槛。
漂亮女孩的情史也特别精彩，最后她和某个追求者交往，论及婚嫁，但那个男人在喜帖刚印好的时候，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女。这刺激对漂亮的心如小姐来说，实在是大得过分，她一辈子顺遂，最大的挫折不过是长了颗青春痘……
刺激过度的情形下，她想不开，在自己房间割腕了。幸好王妈妈看她不太对劲，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抢救得宜，没有危及生命。最后医生诊断，心如小姐有轻微忧症的倾向，需要吃药治疗。
这是很普通的情伤悲剧，几乎在大街小巷、这那不断的发生，本来也没什值得注意的地方。但对家人来说，那可不一样了。
爱女心切的王爸爸加紧监工，赶紧把新家整建置好，好让心如小姐换个环境，忘记伤痛的过去。
但王爸爸的苦心恐怕白费了。
搬到新家的心如小姐变本加厉的，行怪诞起来。
最早生的异常，是梦游。她会站在楼梯间一动也不动的、维持同样的动作很久很久，惊吓来往的家人。她变得任性、依赖，甚至有行退化成幼儿的倾向。吓坏的王家爸妈赶紧送她去医院，但她在医生面前一切正常。
最糟糕的是，看过医生回到家中，她暴躁和任性会变得更严重、更夸张。变化一点一滴的累加，累加到完全异常的境界。
家人若有什事情不顺她的意，她会抓狂的大吵大闹。
「大吵大闹？」听到几乎瞌睡的明峰礼貌的问了问，掩饰他几乎睡死过去的事实。这种事情找他做什？他又不是精神科大夫。「她精神上有创伤，难免情绪不稳……」
「情绪不稳到爬到屋顶上？」明琦的声音带著深深的恐惧。
爬到屋顶上有什好惊讶的……
她把手机递给明峰，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手机拍出来的照片当然不会清楚到哪去……尤其是拍照的人手似乎有些发抖。但他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华贵的水晶吊灯之上，屋顶之下有个人手脚并用的倒吊攀爬在天花板，像是一蜘蛛。
……到这种地步，情绪的确非常不稳了。
「我要喝牛奶。」从二楼传来病的、有气无力的娇声呼唤，客厅的人全体紧绷起来，表情无一例外的有著担忧和恐惧。
「好好，」王妈妈站起来，「我马上去拿。」
明峰抬起头，端详站在二楼楼梯上的心如小姐。
当然，她很漂亮。玉如就已经很甜美了，她更像是添加了蜜糖似的，甜得化不开。只要是男人，见了她嘴巴都会合不拢，好一会儿才记得把嘴闭上，省得一脸蠢样。
这位甜丽的小姐，瞥见客厅有个俊俏的陌生男人，眼睛在他脸上溜了溜，垂下眼帘，给了他一个甜蜜又羞怯的微笑。
但他不是普通男人，他是宋明峰。和各式各样的美女生活在一起，他对外观的美丽早起了免疫作用。在他心目中最美的，是毁掉半张脸的罗纱。
明峰毫无知觉的望著她，心的谜团越来越大。
当心如发现明峰的目光没有该有的痴迷和爱恋，只有著无情的严肃时，她的脸沉了下来，心情开始恶劣。
当王妈妈讨好的递上牛奶时，她喝了一口，立刻吐出来，将玻璃杯摔在地上。「不是这个！」她勃然大怒，「我要喝冰凉凉的鲜奶，谁让你泡奶粉充数？我要喝牛奶，我要喝牛奶！」
「但、但是你昨天说要喝热的、用泡的牛奶……」王妈妈手足无措。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她又哭又叫，「我要喝牛奶！我要喝牛奶！我要喝……我――要――喝――牛――奶～」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尖锐，最后只剩下模糊难辨的尖叫。
王妈妈试著安抚她，她却开始用头撞墙，王爸爸赶紧跑上楼梯阻止她，她却一面尖叫，一面朝著王爸爸吐口水。
明琦上去抱住她，在她怀的心如不断尖叫、打滚，但是声音渐渐低下来，变成呜咽，「……我要喝牛奶。」
「好，玉如去拿了，乖……」明琦抱著她，轻轻摇晃著。接过玉如拿过来的冰牛奶，要心如喝，她却发脾气打翻了牛奶，气却慢慢平了。
王妈妈又哄又骗的将她送回房间睡觉，明琦无奈的苦笑，「所以，我几乎都不能离开。」
明峰点点头，若有所思的。
「堂哥，你有看出什端倪没有？」明琦满眼的企盼，「有没有什办法？」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我不敢说有什办法。我得先想想。」
告辞了眼泪汪汪的堂妹和王家，他骑著机车思考，回到林殃那儿。然后他才猛然想起，他忘记买菜。忘记买的话……家只剩下蔬果和米而已。
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林殃看见他，疏离的点点头，桌子上放了几盘的水煮青菜、水煮蛋，还有热腾腾的白米饭。
他挨著桌子坐下来吃饭，但殃却皱起眉。「你去哪染了这身味道？」
像是某种熟悉却厌恶的气息，让她的头整个痛起来。「我不喜欢这种虚。」
明峰有点尬的起身，打了盆水，放了几撮盐净脸，才回到餐桌。「……呃，她的疯狂是真实的。」
林殃少有的笑了起来，脸孔因此扭曲。她的眼底没有欢意，「我疯狂数十年，我比谁都明白疯狂的真相。那是虚的疯狂，而且几乎成妖。拜，别随便的侮辱疯子。」她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吃饭。
明峰沉默了一会儿，「殃，我得去他们家几天，但我不太放心你。」
「你是白痴还是笨蛋？！」殃突然发火，「你是谁？你不过是个路过的旅人！不要把自己想得太伟大，像是世界随著你转！你没来之前我活得好好的，难不成你不在几天我就死了？这世界有谁不会离开？谁不是赤著来，光著走
她的坚忍和罗纱的忍死重叠，让明峰不忍离去。
几个礼拜而已，明峰想著。与其说是悲悯，不如说是移情。她有著和罗纱相近的不幸……她有半张完好的脸，只是她自弃的隐藏在长下面。她形体损毁得比罗纱还剧烈，说不定曾经比罗纱还美丽。
越美的女人越爱惜自己的容貌，这种形体损毁对她们来说是可怕而无望的地狱。
当初他没有服侍过罗纱，现在服侍殃，只是补偿作用而已。
若不是因意外，他应该会服侍到殃的期过去。
这天，他到山下的菜市场买菜，突然有种强烈不祥的感觉袭击了他。
光天化日之下，妖异像是滚草团，在阳光晒不到的地方活蹦乱跳，宛如参与什嘉年华会。
这种反应……实在很不寻常。而这种不寻常，还真是熟悉啊……
「……堂哥？」娇脆的嗓音又惊又喜，「我就知道你在附近！」
明峰的脸孔整个惨白，「小姐，你认错人了……」他抱著菜篮就往外。
「堂哥！」明琦朝著他后背猛然一抱，害他差点和充满鱼腥味的柏油地接吻，「不要这样嘛！好像我是瘟神……一整年都没有你的消息！人家好想你呀～」
「放手放手！」明峰尖叫起来。天哪，相近的血缘是否太暴力？阳光这大，还可以把阴气和妖异像是遇到磁石般的铁屑通通吸过来……若是别的情形下，他说不定会觉得很有趣，值得探讨……
但发生在自己和堂妹身上，可就一点都不有趣了！
「别抱著我！你都这大了……」明峰全身寒毛直竖，虽说他不再讨厌世界的居民，但数量庞大到这种程度，是人都会恐惧吧？！「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他抱著微薄的希望，「你是又『看』到什？新鲜的尸体？我就跟你说过了，二伯只有你这个宝贝女儿……」
「哎唷，不是啦……」明琦迟疑了一下，决定不告诉堂哥，她在警察局「打工」，负责寻找「鱼」，「我跟朋友来玩。」
「那很好。」明峰铁青著脸挥了挥手，「再见。」
「但我遇到怪事了。」明琦眼明手快的抱紧他的胳臂，除非明峰自愿断臂求生，不然大概跑不掉。
当然他办不到。「……我能不能不管？」
「当然……不能。」明琦笑如花。
瞪著他的堂妹，明峰泫然欲涕。比起妖魔鬼怪，他可爱的堂妹真的可怕太多了。
第四章 真实与虚的疯狂（下）
明琦说，她本来是跟同学回家过暑假的。
她的同学家境不错，父母亲只有两个女儿，疼爱的很。这几年赚了些钱，索性买了块地，盖起独栋的三层别墅，自地自建，端地豪华无比，连地下室建的娱乐室，都有著不输给钱柜的ＫＴＶ设备、整套真牛皮沙发、贵到让人眼珠子掉下来的木茶几，屋顶还悬著转吧转吧七彩霓虹灯。
说有多华丽，就有多华丽。
原本她们一票同学四个，浩浩荡荡的来，没几天，跑得跟飞一样，只有明琦被苦苦哀求的同学硬留了下来。
明峰的心被吊得高高的，「……是有什问题？」
明琦搔了搔头，满脸苦恼，「这问题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同学的姊姊发了忧症，自杀未遂。」
他的心安稳的回到胸腔，没好气的瞪著他那少根筋的堂妹。「……这种问题，找我有屁用？她要找的是精神科大夫，不是道士吧？！我说你呀，真的该听我一句……」
「哎唷，哎唷……」明琦愁得直啃汤匙，「不是这简单啦！若这简单，我还会这心烦？堂哥，拜你来看看，我说不清楚，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啦……」
明峰瞪著她，颓下了肩膀。当初大伯公说过，他这表妹虽有异，但无须修炼，终生有贵人扶持。他当时不懂，现在模模糊糊有些懂了……
但他不要当他妈的贵人啊！！
「你那会驱魔的牧师男友呢？！分手了吗？如果没分手叫他去办就是了。男朋友是做什用的？不就是拿来奴役、上刀山下油锅的吗？！」
明琦杏眼圆睁，莫名的生气起来，「对，我跟那个骗子分手了！那王八蛋～明明就是牧师，梵冈哼哼两声，他就跑去讨好卖乖了！现在跟一个什灵异少女的屁股后面转啊转的当保母！嘴说得好听，什拯救世界……分明就是移情别恋！我要他这王八蛋做什……」说著说著，气势颓了下来，突然放声大哭。
你干嘛说风就是雨……明峰慌得乱了手脚。这山间小镇，也才这一家泡沫红茶店，放暑假，自然挤得爆满。堂妹说哭就哭，还颇有孟姜女的气势……
她不害羞，明峰却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在目睽睽、窃窃私语的庞大压力下，他拖著明琦直跑，扔了安全帽到她怀，赶紧发车动。
「够了够了，我前辈子是欠你多少钱？」明峰非常幽怨，「只要你别哭了，到哪我都去了，成不成？」
他自弃的扣紧安全帽。说起来，他身边围满了女人，而且几乎都是美女。但不分种族、不论死活，都只会给他不断的添加麻烦……
这算不算是一种孽缘？我到底上辈子干了什坏事呀……
闷闷的，照著明琦的指点，他们来到她同学的家。
「唔，」明峰狐疑的看了看这栋整齐漂亮的小别墅，「我先在外面看看好了。」
「好，我先去跟我同学说一声……」明琦如释重负，轻快活泼的跑进屋子，早就不知道把眼泪扔哪去了。
扁了扁眼，明峰沉重的口气，开始端详这栋别墅。他拿著一个袖珍的指南针，绕著别墅走了一圈，眼底有著越来越深的迷惑。
这栋别墅的外观借重了地中海的风格，在南台湾的阳光下显现出活泼的风味。南北向，通风良好。除了外观的整齐美丽，设计师似乎拥有很良好的堪舆知识，收敛而巧妙的使用在这栋别墅上面。
甚至无可避免的鬼门，他都刻意让房子稍偏一点点，并用了简洁的庭园置破除这个死角。
这才是真正的吉屋！但这样「乾净」的吉屋却会有什怪事？太难以想像了。
他抱著胳臂沉思起来，直到明琦欢快的和她的同学一起过来迎接。
「堂哥，」她的同学亲切到有些卑微，「我早听说过您的事情了。我叫王玉如。」
那是个个头小小，有双灵活大眼睛的少女，很甜美。不过看惯美女的明峰只点了点头，「你好。」
「请进请进，」她热情的抱住明峰的左臂，明琦抱住他的右臂，「我爸妈等著见你呢……听到你要来，他们多高兴啊～」
等等，什伯父伯母听到我来要很高兴？你们干嘛这样架著我？他有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却身不由己的让两个少女半拖半拉的拽进屋。
更可怕的是，伯父伯母还真的伸出热情的双臂，简直是激情的欢迎他的到来。
难道是……事情不是普通的大条，才会有这种过激反应？他实在很想拔腿就跑……但也只能硬著头皮请安问好。
言不及意的客套几句，王爸爸热切万分的问，「宋大师，你看……是不是房子风水不好？」
房子还不好的话……这小岛大约有三分之二强的人口都住在鬼屋。
「这房子很好。」
王爸爸的眼神黯淡下来，很是失望。「……是吗？不是房子的问题？我以搬家就会解决了……」
王妈妈已经在旁边啜泣起来。
能不能来个说人话的，跟他说明到底发生什事情？
坦白说，王家人实在不擅长叙述，争著跟他说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异象，明峰头昏脑胀了半天，才算是弄懂了来龙去脉。
王家除了玉如这个小女儿以外，还有个叫做心如的大女儿，芳龄二十八，相当漂亮，追求者也几乎踏穿了他们家的门槛。
漂亮女孩的情史也特别精彩，最后她和某个追求者交往，论及婚嫁，但那个男人在喜帖刚印好的时候，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女。这刺激对漂亮的心如小姐来说，实在是大得过分，她一辈子顺遂，最大的挫折不过是长了颗青春痘……
刺激过度的情形下，她想不开，在自己房间割腕了。幸好王妈妈看她不太对劲，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抢救得宜，没有危及生命。最后医生诊断，心如小姐有轻微忧症的倾向，需要吃药治疗。
这是很普通的情伤悲剧，几乎在大街小巷、这那不断的发生，本来也没什值得注意的地方。但对家人来说，那可不一样了。
爱女心切的王爸爸加紧监工，赶紧把新家整建置好，好让心如小姐换个环境，忘记伤痛的过去。
但王爸爸的苦心恐怕白费了。
搬到新家的心如小姐变本加厉的，行怪诞起来。
最早生的异常，是梦游。她会站在楼梯间一动也不动的、维持同样的动作很久很久，惊吓来往的家人。她变得任性、依赖，甚至有行退化成幼儿的倾向。吓坏的王家爸妈赶紧送她去医院，但她在医生面前一切正常。
最糟糕的是，看过医生回到家中，她暴躁和任性会变得更严重、更夸张。变化一点一滴的累加，累加到完全异常的境界。
家人若有什事情不顺她的意，她会抓狂的大吵大闹。
「大吵大闹？」听到几乎瞌睡的明峰礼貌的问了问，掩饰他几乎睡死过去的事实。这种事情找他做什？他又不是精神科大夫。「她精神上有创伤，难免情绪不稳……」
「情绪不稳到爬到屋顶上？」明琦的声音带著深深的恐惧。
爬到屋顶上有什好惊讶的……
她把手机递给明峰，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手机拍出来的照片当然不会清楚到哪去……尤其是拍照的人手似乎有些发抖。但他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华贵的水晶吊灯之上，屋顶之下有个人手脚并用的倒吊攀爬在天花板，像是一蜘蛛。
……到这种地步，情绪的确非常不稳了。
「我要喝牛奶。」从二楼传来病的、有气无力的娇声呼唤，客厅的人全体紧绷起来，表情无一例外的有著担忧和恐惧。
「好好，」王妈妈站起来，「我马上去拿。」
明峰抬起头，端详站在二楼楼梯上的心如小姐。
当然，她很漂亮。玉如就已经很甜美了，她更像是添加了蜜糖似的，甜得化不开。只要是男人，见了她嘴巴都会合不拢，好一会儿才记得把嘴闭上，省得一脸蠢样。
这位甜丽的小姐，瞥见客厅有个俊俏的陌生男人，眼睛在他脸上溜了溜，垂下眼帘，给了他一个甜蜜又羞怯的微笑。
但他不是普通男人，他是宋明峰。和各式各样的美女生活在一起，他对外观的美丽早起了免疫作用。在他心目中最美的，是毁掉半张脸的罗纱。
明峰毫无知觉的望著她，心的谜团越来越大。
当心如发现明峰的目光没有该有的痴迷和爱恋，只有著无情的严肃时，她的脸沉了下来，心情开始恶劣。
当王妈妈讨好的递上牛奶时，她喝了一口，立刻吐出来，将玻璃杯摔在地上。「不是这个！」她勃然大怒，「我要喝冰凉凉的鲜奶，谁让你泡奶粉充数？我要喝牛奶，我要喝牛奶！」
「但、但是你昨天说要喝热的、用泡的牛奶……」王妈妈手足无措。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她又哭又叫，「我要喝牛奶！我要喝牛奶！我要喝……我――要――喝――牛――奶～」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尖锐，最后只剩下模糊难辨的尖叫。
王妈妈试著安抚她，她却开始用头撞墙，王爸爸赶紧跑上楼梯阻止她，她却一面尖叫，一面朝著王爸爸吐口水。
明琦上去抱住她，在她怀的心如不断尖叫、打滚，但是声音渐渐低下来，变成呜咽，「……我要喝牛奶。」
「好，玉如去拿了，乖……」明琦抱著她，轻轻摇晃著。接过玉如拿过来的冰牛奶，要心如喝，她却发脾气打翻了牛奶，气却慢慢平了。
王妈妈又哄又骗的将她送回房间睡觉，明琦无奈的苦笑，「所以，我几乎都不能离开。」
明峰点点头，若有所思的。
「堂哥，你有看出什端倪没有？」明琦满眼的企盼，「有没有什办法？」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我不敢说有什办法。我得先想想。」
告辞了眼泪汪汪的堂妹和王家，他骑著机车思考，回到林殃那儿。然后他才猛然想起，他忘记买菜。忘记买的话……家只剩下蔬果和米而已。
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林殃看见他，疏离的点点头，桌子上放了几盘的水煮青菜、水煮蛋，还有热腾腾的白米饭。
他挨著桌子坐下来吃饭，但殃却皱起眉。「你去哪染了这身味道？」
像是某种熟悉却厌恶的气息，让她的头整个痛起来。「我不喜欢这种虚。」
明峰有点尬的起身，打了盆水，放了几撮盐净脸，才回到餐桌。「……呃，她的疯狂是真实的。」
林殃少有的笑了起来，脸孔因此扭曲。她的眼底没有欢意，「我疯狂数十年，我比谁都明白疯狂的真相。那是虚的疯狂，而且几乎成妖。拜，别随便的侮辱疯子。」她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吃饭。
明峰沉默了一会儿，「殃，我得去他们家几天，但我不太放心你。」
「你是白痴还是笨蛋？！」殃突然发火，「你是谁？你不过是个路过的旅人！不要把自己想得太伟大，像是世界随著你转！你没来之前我活得好好的，难不成你不在几天我就死了？这世界有谁不会离开？谁不是赤著来，光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