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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

作者:周郎
更新时间:2018-02-06 12:00:00
口气。

    荆楚站住,喝道:“谁?”

    随着一声宏亮肃穆的佛号,一个白眉黄须、红光满面的老和尚出现在大厅门口,拦住了荆楚的去路。

    高僧似乎总是有一种高僧该有的神情和模样。

    这个老和尚就符合高僧的一切外在标准。

    他的额头很高,他的目光温厚慈和,他的面上也隐隐有宝光流动。

    荆楚打量着他,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老和尚打了个稽首:“老衲少林莲生。”

    荆楚微微一怔,拱拱手:“原来是少林达摩堂莲生大师。大师来此何为,莫不是也要夺伞?”

    “孽由心生,干伞何事?”莲生大师缓缓坐了下来:

    “荆施主可有兴清谈一夜吗?”

    “没有这个雅兴。”荆楚断然回绝。

    莲生大师一下把要求降低了许多:“片刻如何?”

    “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荆楚焦躁起来:“请大师让道。”

    莲生大师合什道:“老衲自坐,不干荆施主事。荆施主要出门,便出门,何必非要老衲让开不可?荆施主只当门前地上并无老衲,又有何妨?”

    荆楚已看见大厅门外空地上,隐隐约约散坐着十几个和尚,不由怒道:“莲生大师,你是真想杀人夺伞吗?”

    莲生大师摇头:“老衲绝无此意。”

    荆楚冷笑道:“那么大师所来何为?这十几个少林大和尚又是干什么来的?总不会是看热闹吧!现在热闹已经散了,大师们可以回寺念经去了。”

    莲生又摇头:“荆施主,暴戾之气,人皆有之,惟不可尽张。当以慈和柔顺化之、导之,方是正途。荆施主杀满厅之人于转眼之间,暴戾之气,已深入心脾,只怕不祥啊。”

    荆楚见他不愠不躁,不由火气更大了;“我说大师,你要夺伞,直说好了,何苦千方百计找理由?你们佛主扬善,同时也惩恶,在下就是一个天大的恶人,大师可以上前惩恶,不必有什么顾虑。”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莲生大师轻声念道:“只可惜,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实在太少了。”

    荆楚狂笑起来:“什么回头是岸,什么立地成佛,全是口不应心!莲生大师,请你和这些大和尚们都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莲生大师缓缓站了起来,面相庄严:“荆施主,若是老衲甘愿领死,只求荆施主毁去这把伞,如何呢?”

    “你说什么?”荆楚有些傻眼了:“你自己让我打死你?”

    莲生大师点点头,沉声道:“不错,只要荆施主肯毁去这把伞,老衲不惜一死。”

    荆楚厉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这把伞,大师为什么总跟它过不去?”

    “兵者,凶器也。兵凶战危,圣人不得已方用之。此伞杀孽太重,杀气太浓,若不能毁去,只怕武林大乱不止,又不知有多少生灵,要因它而丧生了。”莲生叹道:

    “荆施主,且看看这满厅的尸体吧!”

    荆楚眼泪都笑出来了:“大师适才置身何处?”

    莲生道:“老衲等在厅外。”

    荆楚道:“可见到厅中的情形吗?”

    莲生点头:“自然见到。”

    荆楚大声道:“既然如此,刚才大师你为什么不及时喝住铁叫子他们?大师完全有能力阻止他们从背后用暗器算计我,大师完全可以跟他们讲一讲佛理,劝他们罢手!现在他们不都死了吗,你还侈谈慈悲干什么?”

    莲生似是没想到荆楚辩才如此之好,不觉讷讷,无言以对。

    荆楚不笑了,冷冷瞪着莲生,道:“大师还有什么可说的?如果没有,大师请让开路,或者大师就出手一搏。”

    “荆施主,难道你自认和铁叫子他们是同一类角色吗?”莲生还是没有让开,他还是想点化荆楚。

    荆楚瞪着这个固执的老和尚,无奈地道:“那又怎样?”

    莲生喃喃道:“有些人可以感化,有些人不会被感化。”

    荆楚冷笑:“我记得以前读过一个故事,大约是说,对于你们和尚来讲,狗子也是有佛性的。”

    莲生摇头:“疯狗狂犬并无佛性。”

    荆楚吼了起来:“摆明了,你们是要拣软柿子捏。你以为我年轻,好上当,好骗,是吧?我告诉你,我上当上够了,不想再上了!”

    莲生微微一叹:“荆施主,老衲实无欺骗之意,荆施主误会了。只是这伞……”

    荆楚道:“这伞又怎么了?大师方才不是也说,杀孽在人心,不在于伞吗?是不是你们要把伞抢回去,惩恶扬善?”

    莲生肃穆地道:“荆施主,老衲可以让开路,此伞你也尽可带走,只是希望施主好自为之。天堂地狱,只在一念之间。荆施主,三思啊!”

    荆楚冷笑道:“佛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莲生大师苦笑着摇摇头,闪开一边,轻声道:“佛门广开,普渡众生。荆施主日后有兴,请至少林一唔。”

    十几个和尚都站起身,闪开一条路,齐声念佛。莲生大师轻轻叹了口气,领着和尚们走开了。

    荆楚自己倒呆住了:“难道这些和尚真的是为感化我而来,而不是为了夺伞吗?”

    蓦地,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在耳边响起。荆楚头皮一麻,忍不住大喝道:

    “曹公旦,出来!”

    话未落音,曹公旦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依旧如往日那么英爽洒脱。

    荆楚喝道:“你是来夺伞的?”

    “不是夺,是要。那天晚上,你也看见了,我为了这把伞,不惜以《太清秘笈》的原本和何小娇交换,可以想见老夫对这把伞痴迷到何种程度了。”

    曹公旦说话时儒雅彬彬,观之可亲可敬。

    可荆楚永远不会觉得他可亲可敬,经历了迷花谷之夜后,荆楚已经看透了曹公旦的为人。

    荆楚举起伞,退了七八步,冷笑道:“你自忖能斗过这把伞?”

    曹公旦笑笑,十分诚恳地道:“如果我能斗得过,又何必孜孜以求呢?你放心,我还不想和你直接冲突。”

    荆楚又往后退:“曹公旦,你想怎样?”

    “用《太清秘笈》原本换你的离魂伞,如果你还不甘心的话,待我查出这把伞的秘密之后再还给你。秘笈算白送,怎么样?”

    无论对谁来说,曹公旦提出的条件都是极有诱惑力的。

    但荆楚绝不相信:“曹公旦,你休想!我只道莫雨村抢走秘笈后,将秘笈藏起来了,或者另由接应人送走,没料到秘笈居然还在你身上,你不过是籍此除去了何小娇而已。”

    曹公旦微笑:“其实那晚确实有人接应莫雨村,而莫雨村也确实将秘笈扔向那人。不过,幸亏我眼明手快,不追莫雨村,先杀接应人,而莫雨村和何小娇居然都未曾发觉,真是可笑。”

    荆楚冷笑道:“我知道你玩的把戏,即使你有把握杀掉对手,你也不愿硬干,你总是要玩弄他们,骗他们,骗够了再杀死,对不对?你已经骗死了何小娇,骗死了莫雨村、骗……”

    “还有一个人吧。”曹公旦打断他的话头,柔声道:

    “那个人一直重伤未愈,她很想念你,一直在等着你去爱她。”

    “你是说吴越?”荆楚刺耳地大笑起来:“你是想以她为诱饵,骗我上当吗?”

    曹公旦叹息道:“你为什么总把一件事说得那么难听呢?她的确很爱你,而不是爱我这老头子。难道你忍心看着她受尽老夫的凌辱而无动于衷吗?”

    荆楚的心一阵刺痛:“是吗?”

    曹公旦正色道:“千真万确,她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吧,《太清秘笈》加上吴越,换你的离魂伞,如何?”

    荆楚摇头:“不行。离魂伞不仅仅是一种兵器,它还是离魂门的标志和象征。如果被你取走,我又有何面目去见本门兄弟?”

    曹公旦微笑:“这也好办,再造一把就行了。我认识很多名匠,完全有能力仿制一把一模一样的伞当贵门的标志,如何?”

    “任你舌翻莲花,我也绝不相信你。”荆楚暴叫起来,撑开了离魂伞:”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你那点功夫,实是经不起我点一指头。”曹公旦闭上眼睛,安祥地道:“但若你修习修习《太清秘笈》上所载神功,再辅以此伞,武林将是你一人之天下。”

    “我不稀罕!”荆楚狂叫道:“曹公旦,睁开眼睛!”

    曾公旦叹道:“我没那么傻。虽然我闭着眼睛,却同样可以杀你夺伞,但我这个人不爱杀生。”

    “你少装模作样的,我不吃你这一套。”

    荆楚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曹公旦的一举一动,防他暴起下手。荆楚知道,曹公旦完全有能力闭着眼睛杀了自己。因为曹公旦闭着眼睛时,就算只有平日二三成的威力,也一样可以杀荆楚。

    但曹公旦偏偏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叹了口气,道:

    “我今日放过你,不过你最好小心些,三日之后,或偷或抢,这把伞都一定是我的。”

    第十八章 恐怖的脚步声

    荆楚找到了五老中另外三者的尸体。

    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清冷的月光惨淡地照着他那因痛苦而变了形的面庞,照着他满身斑斑血迹,也照在他手中的离魂伞上。

    他望着三老惊怒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知道哪里才是他安身之处。

    是离魂五老将他从信阳府赵家庄的田野里领了出来,是他们花了四年的时间教育他、训练他,培养他成了离魂门的新一代门主。

    而现在,离魂五老都死了,死在原来名声并不显赫的龙俊臣手里。

    “老天,这是怎么了?五老都死了。我又杀死了那么多人,铁叫子他们是该死的,可那些……那些看热闹的人呢,我自己是不是也很该死?”

    荆楚在喃喃念叨。

    他是在质问苍天吗?

    苍天会给你回答吗?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近了。

    荆楚能听出来,那是林素珍的脚步声。

    “我现在还有什么呢?我只有母亲,母亲还在等我回去;我只有珍珍,只有珍珍才会无条件地原谅我。只有珍珍……”

    荆楚感到珍珍也在他身边跪下了,他听到了珍珍颤抖的声音:

    “哥……哥……回家吧……啊?”

    “家?回家?”荆楚梦吃般地念叨着:“家?”

    家,这又该是一个多么让人酸心落泪的字眼呢?

    荆楚想起了信阳府赵家庄的田野,村落,炊烟,小河……想起了自己的小屋,想起了母亲。

    只有家,才会让一个浪子再也迈不动疲惫的步子。

    除了家,还有什么地方能愈合自己破碎的心呢?

    “回家去吧,哥……”

    林素珍泪流满面,哀求似地望着他。她似乎感到很有些害怕[奇+[书]+网],荆楚察觉到了。

    是因为五老死了么?是因为荆楚杀了许多人么?

    荆楚缓缓摇头,道:“珍珍,你自己回去吧,快走!”

    林素珍哭出了声:“哥……回家……回家……啊……

    答应珍珍……回家……”

    荆楚突然微微笑了,伸出左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珍珍,我还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谁?”

    林素珍惊呆了:“等谁?这里只有……只有……”

    她望了望地上三老的尸体,胆颤心惊地转过了眼睛。

    “龙俊臣,我要等龙俊臣!”荆楚一定一顿地道:“五老是他一人杀的,我要等他来!”

    林素珍很想说:“龙俊臣未必会来。”但她没有说,话到嘴边,又改成了:“那,我也在这里陪着你。”

    荆楚的嘴角漾起了一丝苦涩的微笑:“你还是先回去,告诉你爹,他收过我爹的尸,烦他明天天明来收我的尸。”

    “哥……哥你说什么呀,哥……”

    林素珍急得两手都按在他嘴上:“不许胡说,不许!”

    “珍珍,你走吧。你在这里,反而碍事。”荆楚叹了口气,道:“我喜欢你,珍珍……”

    林素珍尖叫起来:“不,哥,咱们一起走,离开这里。哥,答应我!”

    荆楚缓缓但十分坚决地摇头:“我不能走。”

    林素珍嘶声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会死的,珍珍,也许我不会死的。”

    荆楚又笑了一下:“我有这把伞,不是吗?”

    林素珍突然跳了起来:“我去叫爹来帮你!”

    荆楚忙道:“别――”

    林素珍已经呜咽着,飞快地跑开了,身影很快隐入黑暗之中。

    荆楚叹了口气:“傻丫头,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感到有把锋利的刀正在搅着他的心,疼得他浑身发抖。

    又是一阵脚步响。

    来人似乎走得很悠闲,好像是在散步一般,但他的脚触地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低沉威严的沙沙声。

    脚步声在荆楚前面约五丈外停住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人终于开口了:“荆楚,你是在等老夫吗?”

    果然是龙老太爷。

    从龙老太爷的声音可以听出,他心里十分得意,那是一种残酷的得意。

    一只凶狠雄伟的大猫在看着一只敢于和它作对的小老鼠时,心里也一定会有这种得意。

    既然猫注定是胜利者,它为什么不能得意呢?

    猫的得意总是有理的。

    龙老太爷道:“你以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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