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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

作者:城市边缘
更新时间:2018-02-14 20:00:00
根。

    `"阿娣叫我什么事?"

    `"这位是修车的师傅。你照应一下。"杨娣拍拍青年的肩膀。

    `"他会修吗?"青年笑道。

    `"让他试试看,你又不能帮我修好,去个地方都不方便。"

    `"我可以用三轮车带你去玩。"

    `"不要乱说。"杨娣突然沉下了脸,"帮他一下,早点儿把车弄好。"

    `那青年叫邝洪军。凌宜生这份好奇心也就是在此时强烈起来,隐隐觉得杨娣与这小子有些微妙的关系。待杨娣进屋后,邝洪亮对凌宜生说:"这车是进口车,能修好就赶快修,修不好别总懒在这儿。杜场长不会喜欢一个犯人在他的住处来来去去的。"

    `凌宜生眼睛看着自己的鼻子,想说点儿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进了车房仔细看了那车一遍,然后就拆起车子来。

    `修车期间,穆小秋来看过凌宜生一次,问能不能给她画张油画。之后便没再来。杨娣偶尔送送水来。凌宜生也不知是怎样摸索的,车子修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把它弄好了。杨娣喜出望外:"你还真能耐。"掏出一百块钱给凌宜生。

    `凌宜生不敢要:"我是这里的犯人,不能随便要钱。"

    `邝洪亮说:"阿娣,你也太客气了,他是犯人,调他到这里来做事是优待他,给他几包烟就可以了。"

    `凌宜生忙说:"是的,给几包烟就行。"

    `杨娣斜了邝洪亮一眼,对凌宜生说:"好吧,我也不给你什么钱,回头我跟杜场长说一声,调你到猪场去养猪,那里比煤场轻松些。"

    `凌宜生突然激动起来,有种被释放的感觉。这是他在劳改农场走出的第一步,这一步就像从蛋壳中脱胎出来般的艰苦。有了第一步或许就有第二步,他的一生都是由女人决定的,也许眼前的这个美丽女人同样能改变他的命运。

    第44节:免得你太闲着

    `得知凌宜生要调到猪场去,同室的人都羡慕的不得了,胡刀说:"你小子是不是勾引了场长老婆。据我知道猪场离她家只有两三百米远,调你过去怕是偷情吧?"

    `凌宜生并没生气,也没理胡刀,于是一连几天都盼望着听到调他去猪场的消息。可是等来等去,便觉得有些失望,渐渐的,也感到自己太幼稚,这女人不过是随便说了一句话,就算她是有心的,杜场长也不一定会同意。

    `一星期过去,凌宜生心态有些转变,他干活时已尽量往锻炼的方面运动。这一天下午,凌宜生干完活站立在斜阳下,胡刀不知从什么地方溜了过来。

    `"你想不想看戏?"

    `"你又在挑拨谁打架了?"

    `"说什么臭话,我哪有这么坏,我看见场长老婆了。"

    `"在哪里?"

    `"跟一个小白脸在一辆摩托车上。"胡刀手往西一指。

    `凌宜生放下铲子,慢步跑过煤场,转过仓库后面的废料堆,果见一男一女在一辆边三轮旁拉拉扯扯。那女的穿一身碎花的浅蓝色短袖衣裙,正是杨娣。

    `凌宜生看了一会儿,看出一点儿蹊跷,那男的显然是要带杨娣去哪,而杨娣却不情愿。凌宜生认出了那男的就是邝洪亮,便走过去,故意踩出很响的脚步声。听到声响,俩人吓了一跳。看到是他,邝洪亮喝斥道:"该死的犯人,你不去做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事做完了,我到这里随便走走。"

    `"是不是想侦查地形,要逃跑啊。"邝洪亮冷冷道。

    `杨娣抱了双臂,两只大眼睛斜斜地看了凌宜生一下,没有说话。凌宜生一时弄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回事,但见杨娣没有说自己,胆子便大了些:"就算是想逃跑,也不能证明我就真的逃了。"

    `"看来还要是给你加重改造的任务,免得你太闲着,以后出去又成为社会的渣子。"

    `"谢谢啦,这世界总得有一些渣子,才能体现出你的价值。"

    `邝洪亮穿着一套笔挺的制服,在宽阔的草场上显得很威武。他不解地瞧着杨娣,仿佛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他马上就要让这个嚣张的犯人吃点苦头。杨娣骑上三轮摩托车,说:"小邝,走吧,别跟他们计较。"

    `凌宜生看着小白脸起动摩托车带着女人离去,心里的情绪像一团团的云翻滚变动,远处的天格外深蓝,他看见在草场上那些飞动的麻雀。

    `它们是不起眼的鸟,既没有鸽子的优雅,也没有苍鹰的潇洒,它们总是飞得极快,飞得急促;不像天鹅那样有忧郁伤感的故事,更不会有悦耳的歌声而待在精致的鸟笼子里。它们平凡淡漠,却又快乐无虑地跳跃在草垛上,飞掠于枝梢间。

    `四

    `谢延深越狱的消息在整个农场传遍。

    `凌宜生听到之后,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担心这件事情会影响自己去猪场的可能。

    `果然,杜场长那天召集犯人开了一个大会,所有的管教人员都围住了他们。在会上,气氛很凝重,因为谢延深并没有逃掉,他在逃出农场的两百米处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脑袋。

    `劳改农场加强了管理,犯人不再可以乱走动,在焦急的心情下,凌宜生最终等到了调他到去猪场养猪的消息,同室的犯人向他表示了庆祝,连胡刀也送了半包烟给他。他对凌宜生说:"真羡慕死你了,那个精致的女人肯定是看上你了,你们做那事可要小心一点儿,可别让杜场长发现了。"

    `凌宜生打了胡刀一拳,说:"看你说的,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你也要表现好一些,别老是惹事,以后大家出去还是朋友。"

    `胡刀说:"还早着呢,鬼知道以后是什么样。"

    `凌宜生说:"其实坐牢也好,不坐牢也好,你都是在等待,等待你的以后,等待你的改变。"他说了一下心里话。

    `猪场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到了那里凌宜生才发现,猪场很适合自己,特别理想的是还有一间房间让他拥有了自己的空间,虽然很小,但已足够成为他的天堂。

    `小屋有点儿偏,离其他人住的屋子有一段距离,靠近猪栏,那些臭哄哄的猪粪夜里都能闻到,但凌宜生并没觉得很难闻,他有一种放松的感觉,想起了小时候在老家玩时那些无忧无愁的日子。

    第45节:不喜欢太热闹

    `领他去的是一个姓黄的中年管教人员,凌宜生没见过他,那人告诉了凌宜生一些必要的事情,说还有其他不懂的,可以问这里另外一个养猪的。

    `凌宜生刚在一间小屋里放好他的东西,就有一个瘦瘦的男子闯进来,凌宜生赶紧介绍自己是新来的。

    `那人笑笑说:"我知道,管教的跟我说了。"

    `凌宜生问:"这里还有几个人啊?"

    `那人说:"没多少,也就五个人。"

    `凌宜生"啊"了一声,想不到这里会这么少人,心里生出一分欣喜。他本来就不喜欢太热闹,特别是在落魄的时候。

    `"你来多久了?"凌宜生问他。

    `"两年了。"

    `"哦,一直在这儿养猪?"

    `"也不是,我在水稻组过了一年。"

    `那个人叫于德才,凌宜生后来就叫他才子,因为感觉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戴一副眼镜,样子斯斯文文的,没事就爱念几首酸诗。

    `凌宜生问过一次他是怎么犯的事,才子不愿告诉他,还叫他别问这么多,并不是不愿说,而是一提起这事心里就很难受。

    `凌宜生便不太去问他的事,每天喂完猪后,就在后面的空地上种菜,种了几天,猛地冒出一个念头,哪天跟杨娣要几只小鸡养养,也多些乐趣,不知她会不会愿意。

    `可是要见到杨娣是很困难的,凌宜生除了喂猪、种菜,其余时间也不敢乱走动。这个位置来之不易,他不能随便毁掉了。心里希望杨娣的摩托车哪天会再次坏掉,然后来找他修车,这个心思折腾了一阵没有后续,他想,杨娣可能把自己忘了。

    `猪场很大,有一次凌宜生把那些猪数了几遍都没数清楚。他主要负责配饲料,然后把配好的饲料分到各个喂猪的犯人手里,偶尔也会去帮别人一下。

    `才子经常喜欢唱歌,做事的时候也唱,更爱在夜里唱,唱一些伤心的歌,凌宜生一开始觉得他唱得很难听,渐渐的便也习惯起来。后来感觉才子的歌透露着一股遥远的思念,他想起了在高家时,高音对他的恩情,一幕一幕,让他愈来愈内疚,他又想到小迟,这个孩子过早的成熟了,不知现在是不是会恨自己,也许永远都会恨,他根本就没给小迟一点儿做父亲的关切。

    `在几天的大雨后,猪场死了一头猪,是因为有一次没关好猪栏的门,那猪自己跑出去掉到了水塘里淹死了。

    `大家报上去时,杜场长亲自来看了一下,并发了一顿火,问是谁关的门,凌宜生承担了责任。其实那门是另一个人没关,凌宜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揽下这事,在潜意识里,他是想引起杨娣的注意。

    `果然没几天,杨娣过来了一次,那次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去喂猪了,杨娣径自走进了他的住处,当时凌宜生洗了手正准备帮才子画张画,杨娣的出现让他又惊又喜,杨娣拿起他画的一些纸张,看了看,不觉笑了起来,说道:"怎么画得都是猪啊?"

    `凌宜生跟着笑:"这里也没什么可画,到处都是猪。"

    `"可以画画稻田,画画草垛啊。"

    `"以前画多了,现在就想画这些猪。"

    `杨娣点了点头:"不过这猪画得还是蛮可爱的。"

    `凌宜生说了声谢谢,他眼睛一直不敢正视她,杨娣问了一下那件死猪的事,凌宜生实话实说了。杨娣惊讶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怕杜场长又把你弄回煤场去?"

    `凌宜生很想说,不都是能为了见到你吗?那话压在舌头根下没敢说出来。他说:"总要一个人挨批吧。"

    `"你还真仗义啊。"杨娣在菜地里看了看那些菜,然后说:"改天,你帮我也画张像吧?"

    `凌宜生立刻就回答说:"你什么时候要?"

    `杨娣歪头想了想:"等我有时间,让人来叫你。"

    `直到杨娣离开了猪场后,凌宜生才想起忘了跟她提要几只小鸡喂养的事。这天晚上凌宜生一夜没睡,他脑子里一直浮想着杨娣的面容。

    `第二天。凌宜生很快做完了事,回到屋里,二话不说就拿了画笔不停地画,把那张早在心里存放已久的美丽脸宠渐渐勾勒在纸上。

    `才子来取画的时候,看到了凌宜生画的,大叫了一声,说:"天哪,你这画的是谁啊,这不是场长的老婆吗?"

    第46节:我很佩服你

    `凌宜生说:"你也认识啊,那天她来了一趟,我觉得她长得真是好看,所以就凭着印象画下了她。"

    `才子赞叹说:"谁不认识她啊,你画得不错,这女人长得没说的,要什么有什么,可惜啊,你也只能画画而已,她跟我们不是一类人。"

    `凌宜生在心里笑了,他没说出杨娣要他画像的事,只是看着画纸上那张美丽的面孔觉得特别的舒服。

    `日子过去了很久,凌宜生想见杨娣的心思急切起来,他终于忍不住去跟才子说了,才子被他的念头震住,说道:"你倒是玩火玩到绝路上去了。杜场长的女人也敢打主意,我劝你别玩得太认真。"

    `凌宜生说:"在劳改农场能做什么,我随时都有种即死的准备。"

    `才子叹气起来:"我很佩服你,我已经整整三年没动过女人了。"然后俩人就粗鲁地谈论起女人来,凌宜生惊讶在他身上也有如此一面。

    `才子什么都会,做饭炒菜,修理缝补,虽然不是样样都精,但大家都享受到了他不少关照。好几次因为吵架的事,有几人相互都不理睬,才子也总能调和一下气氛,在尴尬的场合中让大家的敌对情绪转为轻松。

    `凌宜生觉得此人有点儿怪,有时比女人还多愁善感,晚上做完事后,凌宜生一般会与其他几个人打打牌,但才子不打,常常一个人坐在大树下,摘了片树叶,呜呜地吹起曲子来,吹得也不错,众人就在他的音乐中嘻嘻哈哈打发时间。

    `有一回才子又在吹,吹的声调颤抖发哑,让每个人听的心头掠过一股寒冷。过了片刻,曲调一转又变为轻快,才子踩在一块木板上,用脚踏出一声声节奏。踏了会儿怪叫着:"这才对了。"和着声调扭起舞来,招呼大家也跳。却没一个人动身,都坐着看才子一个人疯疯癫癫来回乱蹦。

    `才子跟凌宜生说,他是想家里的老婆了。他老婆是农村的,他进来那年她才二十岁,才子说不知道等他回去的时候她会不会跟了别人。

    `凌宜生说:"不会的,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她才做了犯法的事,她应该会记着你的情。"心里却想着杨娣,想她什么时候才会让自己去画像。

    `一天傍晚,胡刀不知打哪儿溜过来看凌宜生,一见面就问有没有搞上场长老婆。凌宜生对他也不是很反感,陪他喝了会儿茶,胡刀看到那张杨娣的画像,央求凌宜生给他,凌宜生不愿,胡刀说:"你还可以再画嘛,说不定你哪天都有机会来真实的,一张破画有什么舍不得的。"

    `凌宜生不是舍不得,而是觉得让胡刀这种人拿去会玷污杨娣的形象。胡刀见凌宜生不肯,就乘凌宜生不注意抢了画纸放在口袋里不再拿出来。凌宜生无奈,笑骂了胡刀一顿。胡刀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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