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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

作者:温芯
更新时间:2018-02-15 00:00:00
这么突然?

    她惶惶然,随手一裹被单跳下床,也来不及换上抛落一地的衣裳,便急着在屋内找起来。

    “黎明淳,黎明淳,你在哪儿?”

    客厅、厨房、浴室,她飞快地搜了一圈,不见他身影。

    她乱了呼吸,睬着长长的被单,跌跌撞撞地又找了一圈。

    还是不见人影。

    她咬住唇,蓦地惊惧起来。不知怎地,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是遭人抛弃的怨妇。

    “黎明淳!你别躲了,别闹我了,快出来吧!”她尖声喊,不争气地带着哭音。

    为什么忽然出国远行?什么叫有缘再见?

    “我不懂,不懂哇!”他不理她了吗?就这样抛下她走了吗?有缘再见,那如果无缘呢?难不成一生不见吗?

    一念及此,她脑子一晕,双腿像果冻般瘫软。

    “别闹了,黎明淳。”她跌跪在地,木然的眼对着不存在的男人,喃喃自语。“你别又这样……欺负我……”

    短短几分钟,一颗女儿芳心,由天堂跌落地狱。

    第十章

    一年后

    从黎明淳离开到现在,已将近一年。

    一年来,世事变化极大,比方说八竿子扯不上边的李丹蔻与陈明义,竟然甜甜蜜蜜谈起恋爱来了;当然,也有些事几乎一成不变,比如赵蒂蒂还是天天赶场四处算命,却怎么也算不出一朵桃花。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

    五万多分钟的相思。

    这相思的滋味,还真不好尝啊!

    汪蓝苦笑,张嘴对窗玻璃呼了一口气,然后拿干抹布一处一处耐心地擦拭。

    这一年来,她经常会来到黎明淳屋里,替他打扫屋子,浇浇花、除除草,抹干净窗上每一粒最细微的灰尘。

    她整理家务的技巧可高明多了,不再像初次替他打扫那天手忙脚乱,弄得屋里一团乱,烹饪技术也好多了,现在她做蛋糕,不但能确实掌握烘烤时间,还能将蛋糕外表装饰得漂漂亮亮。

    她有信心,如果她现在请他尝她做的点心,他肯定会赞不绝口。

    只可惜,她一直没机会请他吃。

    “他到底到哪儿去了嘛。”汪蓝重重叹息,额头抵着窗,手指无奈地在玻璃上画图圈。

    这一年来,她一直在找他。

    得知他出走旅行的那天,她便做了件她一辈子都想不到的疯狂事,在百般绝望之下,她竟前去找当初那位预言她将会遇上真命天子的塔罗算命大师。

    “大师,大师,你救救我吧!”她慌得一见面便拉着人家裙裾不放。“他走了,不见了,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不认识他任何一个朋友,连他手机号码也不晓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找他……老天!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我怎么会爱上他的呢?哎,这个先不管,总之你先帮我找到他啦!”

    “什么?这位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塔罗大师被她一进来便一阵机关枪似的扫射搞得莫名其妙。

    “我说黎明淳啊!你应该还记得吧?你说过我会爱上的那个新邻居。”汪蓝揪着眉宇,苦恼地提示她。“我现在真的爱上他了!”

    “嗄?什么新邻居?”塔罗大师仍旧一头雾水,显然完全忘了曾替她断过恋爱运。

    “哎,你怎么记性这么差啊?真的忘了吗?”她懊恼地叹气,脸蛋儿更苦,转了转眼珠,拚命想法子想唤回大师记忆,终于,灵光一现。“对了,我那天是跟两个朋友一起来的,一个很娇很媚,身材超火辣,另一个有点神经兮兮,你还预言她这两年没桃花运,把她气得半死,发起飙来砸东西,差点把你这儿给拆了――你记不记得?记不记得?”

    “喔~~”大师会意地拉长语尾,记忆的拼图逐渐归位。“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死不相信我的预言的那一个吧?”

    “对对对,你终于想起来了吗?”她闻言大喜,眼眶差点没泛出泪光。

    “嗯哼。”

    “那你快帮我算算,他人跑哪里去了?”她急匆匆地在大师对面坐下,催着她取牌。“我一早起来他人就不见了,说要去旅行,快帮我看看,我该去哪儿找他?”

    “你该上哪儿找他,还需要来问我吗?”大师眼神复杂地瞧着她。“问你那个身材火辣的好朋友不就知道了?”

    “嗄?”她一愣。“你说丹蔻?”

    “我是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反正是跟你一起来的小姐。”

    “为什么问丹蔻就会知道?”她茫然。“他们才见过一次面,又不熟。”

    “你确定他们真的不熟吗?”大师表情诡异。“不熟的话,那位小姐干么要我配合演这么一出戏?”

    “演戏?丹蔻要你演戏?”

    “是啊,那天告诉你的那些话,全是那位小姐事先要我说的。”

    “为什么?她干么这么做?”

    “她说是为了帮她表哥。”

    “她表哥?”

    “那位小姐说,她表哥偷偷暗恋你很久了,可是从学校毕业后就一直没你(奇*书*网.整*理*提*供)的消息,好不容易打听到你下落,急着马上在你家隔壁租房子。她要我看在她表哥一片痴心的分上,帮他说几句好话。”塔罗大师慢条斯理地解释。

    她听得张口结舌。

    那天,她初次得知黎明淳是丹蔻的表哥,而为了帮他追她,丹蔻还跟大师串通,演了一出戏。

    她不敢相信,马上飞奔去咖啡馆找丹蔻,丹蔻也料到她会找来,闲闲等着。

    她还来不及开口,丹蔻便直接塞给她一本她大学母校的校友名录。

    “这是什么?”她狐疑。

    “你看了就知道了。”

    她犹豫地打开名册,找到自己那一届,顺着系上同学一个个名字往下看,没几秒,便找到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还让丹蔻用红笔给圈了起来。

    “这是干么?”她更糊涂了。

    丹蔻不语,以眼神暗示她继续往下看。她迷惑地看下去,又看见了另一个被红笔圈起的名字,她定睛一瞧,猛然倒吸一口气。

    是黎明淳!

    那工工整整的印刷体,确实印着他的名字。

    “他跟我是同学?”她吃惊不已。

    “嗯哼。”丹蔻点点头。

    她睁大眼,想了又想,聪明的脑细胞死了成千上万,好不容易才闪过灵光。

    他跟她是大学同学,他说大学时系上有个聪明又奇怪的女生,他说那个女孩躺姿很不文雅,歌声却很甜很动听,他说,他因此爱上了Flymetothemoon这首歌。

    他说,他爱上了她――

    “难道他暗恋的那个同学,是我?”

    “没错。”丹蔻又是意味深长地点头。

    老天!她瞬间烫红了脸,心跳加速。

    他大学时喜欢上的怪女孩,他追得半死,对方却无动于衷的那女孩,竟然就是她!

    天哪!天哪!

    她忽然慌了,像只无头苍蝇,在咖啡馆里团团转起来。

    她就是那个把他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女孩,她就是他口中那个迟钝到让他想杀了砍了的怪女生。

    她居然还白目到自以为是地安慰他,完全不晓得自己正割痛他的心,而他正苦笑着淌血。

    简直天兵!她简直是天字第一号,白目到极点的大笨蛋!

    她懊恼地想拿把刀自我了结。

    难怪他会一声不吭便出门远行,连当面跟她道别都不愿意。

    “男人啊,很脆弱的。”仿佛嫌给她的打击不够大,丹蔻还淡淡补充。

    她听了,脸色一白,冷汗涔涔。

    男人很脆弱,男人最好面子,再怎么洒脱的男人,也受不了遭人如此一次次地践踏自尊。

    总是迟钝的她,总算在那一天,明白了黎明淳一直藏着不肯说的心意,她总算恍然大悟。

    只是这份领悟,似乎来得太迟了。

    他不再在她面前出现,行踪飘忽,连丹蔻和他的家人也很难掌握他落脚何处,他仿佛正如他字条里所说的,离开了台湾,浪迹天涯。

    她找不到他,只能三不五时闯进他屋里,四处摸摸弄弄,藉着触碰他的东西安定自己慌乱的情绪。

    她拉着丹蔻,走遍了台北的唱片行,搜括他曾经作过的每一首曲子。流行歌也好、电玩配乐也好,只要是他作的曲,她都将CD买来珍藏,然后,日日夜夜狂听。

    在一遍又一遍地聆听他的音乐后,她觉得自己似乎渐渐能了解,这个老是想着他的女神作曲的男人,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在思念着她、暗恋着她――

    电话铃响,打断汪蓝沉思。

    “喂。”

    “喂,蓝蓝吗?是我。”赵蒂蒂独特的尖嗓从另一头传来。“你收到没?老天!我快疯了!”

    “收到什么?”汪蓝不明白好友的激动。

    “丹蔻的喜帖啊!”赵蒂蒂尖喊。“你相信吗?她居然真的要跟那个陈明义结婚了!天老爷,他们两个根本一点都不相配啊!”

    “丹蔻要结婚了?”乍闻这消息,汪蓝也不禁惊讶。“真的假的?”

    “你快去收E-mail吧!那女人真够狠,居然一声不吭就把红色炸弹丢过来了――”

    “呵呵呵~~”

    新娘休息室里,响起一阵得意的娇笑。

    “笑什么?”赵蒂蒂阴狠地眯起眼,瞪向妆点得千娇百媚的李丹蔻――可恶的女人,连穿起婚纱都比一般新娘性感百倍,真令人愤慨。她磨牙。“嫁给那只呆头鹅,有那么开心吗?”

    “总比有些人死活就是嫁不出去好吧?”李丹蔻扬起玉手,满意地巡礼一根根造型妩媚的彩绘指甲。

    “你!”赵蒂蒂恨得想掐死她。

    “冷静点,蒂蒂。”汪蓝赶忙在一旁劝阻。“今天丹蔻是新娘,你就让让她,别跟她吵了。”

    “哼,新娘就了不起啊?”赵蒂蒂不服气地噘嘴,却还是识相地找了张沙发坐下。“说也奇怪,丹蔻,你以前不是非俊男不要吗?怎么这回会栽在陈明义手里?我真想不通。”

    “谁说我栽在他手里了?”李丹蔻慎重澄清。“是他栽在我手里。”开玩笑,从来都是男人对她李丹蔻表示臣服的。

    “是是,是他栽在你手里。”赵蒂蒂翻白眼。“我说女王陛下,你难道不觉得嫁给这么一个老实头很无聊吗?”

    “不会啊!”

    “你不怕闷死吗?”

    “怎么会?我每天光虐待他都来不及。”

    “虐待?!”

    “你们想想,有个男人随你搓圆捏扁,你说东他不敢往西,你指天他不敢看地,这样不是很有趣吗?”

    “有趣?”赵蒂蒂一点都不觉得。

    可是李丹蔻仿佛真的很引以为乐,美眸闪过奇诡光芒。“我很期待以后的日子呢!想到可以天天玩他我就好开心。”

    不会吧?虐待狂和被虐待狂的结合?赵蒂蒂咋舌。“嗟!简直莫名其妙。”

    “其实我觉得很好啊!”汪蓝笑着插口。“陈明义很爱丹蔻,他一定会将丹蔻宠上天的。”

    “嗄?你也赞成丹蔻嫁给他?”

    “嗯。”

    “为什么?”赵蒂蒂圆瞠眼。难道只有她觉得这一对根本不配吗?

    “爱情很奇妙的,蒂蒂,它往往在你最措手不及的时候来敲你心门,让你爱上一个你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爱上的人。”

    “你的意思是,丹蔻也爱陈明义?”

    “嗯。”

    “丹蔻,你怎么说?”赵蒂蒂转向李丹蔻,直截了当逼问。“你真爱上那个老实头了?”

    一向自傲的李丹蔻怎么可能承认呢?她耸耸肩,装傻,正巧此时敲门声响起。

    “啊,肯定是我的阿娜答来接我了。”她优雅地撩起裙摆,盈盈起身。

    趁着赵蒂蒂前去应门之际,汪蓝替她理了理婚纱。

    房门开启,穿着一袭白色礼服的陈明义脸红地走进室内,一见艳光四射的李丹蔻,整个人恍神,愣在原地。

    “傻瓜!还不来牵我?”李丹蔻娇嗔。

    “啊,是、是,我来了。”陈明义这才回神,巴巴地迎上来,挽住佳人藕白嫩臂。

    “走吧。”李丹蔻轻声道。

    “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陈明义乖乖举步。

    汪蓝在后头看得好笑,用肚脐想都知道,这男人以后肯定十足十会是个妻奴。

    在悠扬的琴声伴奏下,新娘新郎端庄地入场,身为伴娘的汪蓝和赵蒂蒂在后头跟着,赵蒂蒂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两位长相颇为端正的伴郎身上,不时对他们抛媚眼。

    汪蓝却只是恍惚地望着一对新人的背影,思绪缓缓飘向一年前某天――

    那天,她同样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在饭店走廊,巧遇了一位拿她手指当巧克力棒吸吮的男人。

    她以为他是个花花公子,以为是自己无端痴恋对方,却没想到,原来她和他早就相识,而他,多年来一直将她藏在心底。

    他爱着她,却得不到她的青睐,于是在两人重逢后,他决定设下爱情圈套,诱她跳入。

    她果真跳进去了,果真爱上了他。

    可惜她虽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却仍是完全不懂爱情,她甚至骄傲地以为,自己能发明出爱情的解药……

    “蓝蓝,你在发什么呆?”赵蒂蒂推了推汪蓝臂膀,拉回她思绪。

    “啊,没有啊!”她定定神。

    “没有?”赵蒂蒂不信,表情诡异。“看你一脸恍神的样子,该不会看台上那个帅哥看呆了吧?”

    “帅哥?”

    “别装傻了,就是台上弹琴的那一个啊!”

    “弹琴的?”汪蓝扬眉,顺着赵蒂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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