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谈判(上) ...
一番梳洗,洗去了令她不适的脂粉味,纵然秋的凉意甚浓,但她还是喜带一身的水汽立于风中。
感觉着水珠沿着发丝滑落润入衣裳,风再拂过令凉愈发的汲取了她所剩无几的体温,暖便又远离了她几分,她需要这样的感觉来冷却依然在心的痛,一份被背弃的痛。
“尹非烟。”一声已显了嘶哑的咆哮回荡在殿内。
尹非烟未回头,只是指尖挑起了湿发一缕,却让慵懒染上了颜面,但蓦然间皓腕已被大手所擒拿,痛便随即而来。
“把解药拿出来,不然便杀了你。”鄞瑜阴鸷的双眸,诉说着他绝不留情的杀意。
尹非烟强忍着腕上的痛,懒懒的无所谓道,“一是我死,她也死,二是太子殿下下诏废了我这太子妃,非烟给莜语姐姐解药。”
闻言,鄞瑜倏然凝眸,中阴鸷令他幻化为嗜血妖魔,丝丝冷从他齿间溢出,漫上尹非烟颜面将她的温度掠夺殆尽。
“你们到底还想玩什么把戏?逼我娶你的是你们,如今又变着花样让我废了你,别欺人太甚了。”鄞瑜咆哮着将他的怒气喷洒向尹非烟。
尹非烟透过他那双不再做任何掩饰的凤尾眸,她看到了愤怒与不惜一切的决心,“莜语姐姐真幸福,有这样为她不惜一切后果的男人。”
“勿用你在此假惺惺,只会让我作呕,快拿解药出来。”鄞瑜边命令着尹非烟,便将修长的指掌掐上了她的颈喉。
感觉着颈脖上在慢慢收紧的指掌,呼吸变得困难了,当痛在加剧窒息感也随即而来,但她却在唇边挽起了笑,且让那笑漫入了琉璃瞳眸中,晕出几欲飘散的茫然。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就这般离去,但当那身着迷彩军服笑得温柔的男人身影再度浮现心中时,她的心又起了牵绊,就算那牵绊生生绞痛了她的心,她还是又留下了。
那未被鄞瑜擒住的手,两指在鄞瑜猝不及防之时轻弹其肘间的麻筋,那掐于颈项上的手顿时松开,另一手轻翻皓腕便轻易的挣脱了他的擒拿手,随即退离三步。
但却让自己映入了铜镜中,气喘吁吁,发丝凌乱,腕上一圈发黑,白皙如玉的颈项也染上了异样的紫红,狼狈得很。
尹非烟不敢再看着这般落魄狼狈的自己,微微垂眸喃喃自语般道,“你也勿用装什么为难和被逼了,娶我对于你来说利大于弊。”
其实在尹非烟抬手的瞬间,鄞瑜便知她欲作甚,但他却未动,随了她挣脱自己。
但为何他会任由尹非烟挣脱?
许是那双琉璃眸中的,一丝蕴藏在瞳眸最深处的痛,一丝被背弃的痛,那丝痛令他心生了同病相怜,生了不忍。
背弃…
30、谈判(上) ...
…
早在他少不更事之时,他便知了,他不过是个幌子,一个为弟弟鄞晟瑜挡去明枪暗箭,成为众矢之的的靶子,父皇眼中唯一用处的儿子。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如果他在做幌子太子之时,重塑皇族威仪,重振朝纲,再度令诸侯听命,那样父皇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但事实不但证明他错了,还证明了他的天真。
那些让他一度一蹶不振的屡次重挫,并非旁人所予,而是他的父亲――释帝。
他就这样被一直所敬爱的父皇所背弃了,为此他自暴自弃,不再反抗这样的命运,认命的成为父亲手中的棋子,弟弟鄞晟瑜的挡箭牌。
是莜语的出现,给予了他重新振作的动力,莜语无所求的陪伴着他,鼓励着他,相信着他,故而没有莜语便没有如今的自己。
可眼前这个女人却要夺去莜语的生命,夺去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绝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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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谈判(下) ...
尹非烟一直注视着鄞瑜,他那完美如雕琢般的容颜,先无端泛起了一阵似是同情的怜悯,后又现了莫名的悲凉,最后才是理应的怒意。
“哼,”鄞瑜冷冷的哼道,“伪装得真好,竟然能让全天下之人,皆以为你不过是个可欺的蠢笨之人。”
尹非烟抬眸,笑道,“彼此彼此。”
鄞瑜非笨人,从方才和尹非烟的寥寥几语中,已知尹非烟非一般的对手,她洞悉力过人,{奇}能轻易找出对手的弱点,{书}不着痕迹的将对手的弱点控制在手,{网}令对手措不及防不得不屈服于她。
而他也深知,如今欲救莜语,只能先随了她的话去做,暂时稳住她,后可效仿她之做法,找出她的弱点所在加以反制。
想罢,鄞瑜半眯起凤尾眸,将阴鸷毫不掩饰的泛在内,“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给我时间找到适合代替你的人选。你也是知的,你是俞锦离极力推荐的人选,若是贸然将你废了了,怕俞锦离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一阵风起,将发丝拂起搅扰在她的眼前,一丝明了的笑也在那发丝缭绕间若隐若现。
她何尝不知鄞瑜用的是缓兵之计呢?但他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
“太子殿下,非烟很任性的,更不会管太子殿下有何难处,故而,若是十日之内太子殿下不能将非烟废了,那非烟只能死也要拉莜语姐姐垫背了。”尹非烟用着极为纯真无邪的语调,诉说着残忍。
鄞瑜怒咬双鄂,恨不得将卓立于风中单薄的娇小,撕咬碎裂。
“若是莜语和她腹中的孩子有何闪失,我定让你生不如死。”他满含戾气发出警告。
“孩子?”尹非烟微微诧异。
在硬是将莜语挟出祥宁宫时,她曾寻机摸过莜语的脉象。
虽然她不似非凡那般深谙医术,但是否有喜脉这等浅显的脉象,她还是能号得出的,故而,莜语有孕绝对是假的,她坚信。
可语妃为何能这般轻易便瞒过了所有的人,假装有孕在身,其幕后定有一个庞大的医疗机构,或是一个可压群御医的领头人出面,为她打掩护了。
而宫中不论是医疗机构,还是可压群御医的人,都只有御医院和御医院中的人了。
按这般推断而来,且不论这语妃所图的是鄞瑜宠冠后宫的宠爱,还是图谋其他,都显了她的绝不简单了。
鄞瑜察觉了尹非烟那微微的诧异,他不由得也微微一怔,因他能看出尹非烟的诧异绝非做作而来的。
他更非蠢笨之人,尹非烟的诧异明显是针对他所提起的孩子,便知内有蹊跷。
可就算疑惑生在心,鄞瑜还是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那个娇柔似水的女人,而
31、谈判(下) ...
非此时在他面前歹毒的女人。
“尹非烟,你别再装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莜语和孩子没事便罢,若是有何差池……”
“你定让我生不如死是吧,非烟知了。”尹非烟在思索些什么,不耐烦他的叫嚣,便打断了他。
“太子殿下请放心,只要她不自寻死路,在非烟没死前,她也绝对不会有事,包括那个令我倍感意外的‘孩子’。”末孩子二字,她着重而道的。
尹非烟这般自信,是因她给莜语下的并非真的是毒,而是昏睡药加一种叫欲罢不能的春*药而已,两者加起合用,症状便似中毒般。
她选择这么做,除了不想真的伤人外,便也是顾忌到了宫中的御医。
能当上御医的人绝非庸才,若是她真用了毒,就算御医一时还解不了,但也可是暂时压制的,那时她便被动了。
故此,她反其道而行之,用的全非真毒却故作下的是真毒,误导御医去解毒,当然是徒劳无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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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语妃不简单(上) ...
鄞瑜闻她所言一声冷哼,转身便要离去,却又被尹非烟唤住了。
“太子殿下,非烟奉劝一句,太子殿下若真是为了莜语姐姐好,这些时日还是莫要靠近莜语姐姐的好。”
给莜语吃下的那叫欲罢不能的春*药,是顾名思义的,越要越想要欲罢难休。
那药本是她要柳翠配出,惩治那时常欺负母亲的尹公纪一小妾,没想今日还能派上用场了。
可从鄞瑜的神色中,知他定是不会采信她的建议,但她也只是耸耸肩,不再劝诫。
此时花红和柳翠从外入内,见尹非烟颈项上的淤痕,慌了神,尹非烟好是一番安抚她们方是定下。
在柳翠为她涂抹药液之时,她轻问道,“柳翠,你觉得那语妃有孕几分可信?”
花红柳翠在外多少还是听闻了尹非烟和鄞瑜的对话,柳翠本也是没号出莜语的喜脉来,可鄞瑜这般的肯定,她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号脉时的准确性了。
“这……小姐,奴婢现在也……不敢肯定了。”
尹非烟轻点头,若有所思道,“且不论真假,这语妃我是要再会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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莜语被赐毒酒之事,东宫之中早已传开,令那些妃嫔皆畏惧于尹非烟,也令她的名声再蒙上了阴毒善妒的恶名,但后宫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故而今日带着玉妃和柳翠花红走在东宫花园中,不少人皆绕尹非烟而行,避忌她如瘟神般,她也不恼,反而乐得这无人来扰的清静。
不多时,莜语所住的偏殿便在眼前了,门处往来之人脚步皆是匆匆,内还不时传来鄞瑜失控的咆哮。
“娘娘。”玉妃有些害怕道。
尹非烟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和花红在此候着吧。”罢了,便与柳翠不请自入。
内有不少御医大汗淋漓的手足无措着,宫人们也都跪倒一地。
掀开那不住摇曳的珠帘,只见一精美镂空雕花的九格床莜语闭目静卧在上,鄞瑜在旁轻握其手,虽不时向那群御医咆哮着,但当面对那昏睡中的女人时,却又分外的温柔了。
尹非烟用眼神向柳翠示意,便见柳翠用指尖沾了点宫人们端来的汤药,放进口中一番品尝后,低声在尹非烟耳语,也终让殿内之人察觉她们二人的到来。
“滚。”鄞瑜的情绪比和尹非烟谈判时,显得更为暴躁了。
尹非烟不以为然,“非烟本觉得莜语姐姐也该起身吃食了,才好心送来缓解毒性的解药,既然太子殿下要非烟走,那莜语姐姐便继续睡好了。”
“你会这般好心?”一夜未眠的鄞瑜,抬起布满血丝的凤尾眸怒向于她。
“太子殿下,非烟
32、语妃不简单(上) ...
可是还要莜语姐姐的命保自己的命,若是此时她有何差池,对非烟可没什么好处。”
虽不知尹非烟此番前来的用意,但鄞瑜也知她的话在理,若是莜语死了,她所求之事便不可达成了,故而如今她若是再下毒手害莜语性命,是不智的。
“拿解药来。”鄞瑜阴戾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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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语妃不简单(中) ...
尹非烟淡然而对,轻柔道,“太子殿下,若是不让非烟把把莜语姐姐如今的脉象,如何知该用多少分量的解药?”
鄞瑜知她有理,可又放心不下,在犹豫之时,便见好几位年老的御医有些慌张的上前,阻止的意思甚浓,“太子妃娘娘,若是要问脉象,臣等可全盘告知,无需再劳太子妃费神。”
尹非烟暗笑在心,还真的无需她费神呀,这般简单便找出那暗中为语妃掩护的人了。
从这般看来,人数不少,能这般操控御医院,看来这语妃的身后势力不小呀。
尹非烟也不再执意要号脉了,一切已了然在心中了。
柳翠上前将一颗药丸递给鄞瑜,他虽仍有犹豫,但还是将药丸喂入了莜语的口中。
片刻,莜语便有轻轻的嘤咛声,可知快要醒来了,有御医赶紧上前号脉,这一号不打紧,让那老御医蓦然脸色大变,后众御医一一上前轮番把脉,皆脸色有异。
鄞瑜见状便问,但御医们又皆齐声同道,母子无恙,请太子安心。
而尹非烟知此次前来的目的达到了,便旋身款步离去,且还边走,边似无心般道,“这‘孩子’保是安然的,且今后脉象是定会愈发强劲的,勿用再这般遮遮掩掩了。”
她这话本就是说予那群御医听的,旁人听不懂,不少御医闻言后狂拭额间的冷汗。
尹非烟倏然在一御医前立住身形,轻声只可让其听闻,“因我很是好奇,到时语妃是打算用枕头装肚子呀,还是用圆竹筐。”
罢了,便姗姗离去,留众御医惊魂未定,又不知她的用意到底为何?
尹非烟在确定莜语实是假孕后,给莜语吃的那颗药,不但可解昏睡症,还可令其现真实的确切可号出的滑脉来。
是滑脉,疑似喜脉的一种脉象。
她这般做表面之上看似掩护了莜语,实则她不过是不想让莜语借此机会顺势假装流产。
语妃一旦流产,这祸害皇室血脉的罪名便会加于她尹非烟头上,还可借此机会为这假孕做个合理的了结。
走出那满是苦涩汤药味的偏殿,一抹阳光迎面而来,秋风已掠去了阳光灼热,留下暖意阵阵在人间。
尹非烟抬手在额前,用衣袖挡去阳光的炫目,似是无心般的问道,“玉妃姐姐,如今是谁掌凤印?”
凤印本是掌管后宫的象征,也是皇后所有之物,但皇后已故多年,释帝也一直未再立后,可就算如此这后宫也是需人来管理的。
按赤夏礼法,若是后宫无皇后,便由太子妃掌管凤印,若是无太子妃则有长公主掌管凤印,若是无长公主又或是长公主已嫁人,便由太后掌管凤印。
玉妃在听闻尹
33、语妃不简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