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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8

作者:兰京
更新时间:2018-02-23 16:00:00
五千年的不爽终于爆炸。“每次都是子瑜在热心地唱独脚戏,一人分饰两角,自己问、自己替他答。你那个郎格非哪时应过一句?他连配合一下都懒,完全不管子瑜会不会难堪!”

    她不懂。“子瑜为什么要这样?”她不是高高在上的都会精英吗?何苦自甘卑贱到这种地步?

    “她就是笨,讲不听,我有什么办法?”柯南环胸重重靠入沙发。可恶……“小二,你这里有没有威士忌?!”

    “启禀娘娘,敝店尚未进货。”烦请见谅。

    “受不了……”这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多笨女人?“丽心,算我拜你,委屈一点,尽量避开子瑜,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尽量让她一点。给她占点小小优势也不会怎样吧?”

    为什么说得好象丽心才是占优势的那一个?

    “子瑜一直都很迷恋郎格非,甘愿跟他一起跳槽,甘愿跟他一起跑到教会来,甘愿为他打杂,甘愿为他放弃国外的工作跑回台湾做小妹,甘愿被他不理不睬也要亲近他。我听她讲这些的时候也差点吐血,可是我真的很同情她,这么努力地去喜欢一个摆明对她没感觉的男人。感情的事没有公平可言,你对郎格非花费的工夫,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比不过子瑜。可是她赢了吗?”

    丽心怔忡,第一次领悟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享受到多大的福分。

    她羞愧地自觉差劲。为什么她老想着自己受到的委屈,却不去想想自己得到多少的特别侍遇?为什么不花时间去好好珍惜?

    她这下又很庆幸自己没有神经兮兮地跟郎格非问东问西。好奇怪,她又不是一个反反复覆、摆荡不定的人,可是掉进感情世界后,整个人就像洗衣机中的小衣衫,被激烈漩涡卷得团团转。

    还好有朋友拉她一把,将湿漉狼狈的她拖出来晾干。

    “嗯?丽心怎么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乐乐闲眨大眼。

    “没事啦。”她不好意思地抿嘴微笑。“我去洗把脸,然后我们去唱KTV,好不好?”

    大家有志一同地故作为难,纷纷拿乔,通常有点身分地位的人,都不太好请的哪。

    “现在?”

    “月底耶。”

    “我请客。”

    “哎,好吧。”一票恶霸大发感慨地任人伺候,勉强接受番邦进贡。

    待小人儿欣喜地去洗手间整理仪容,大伙才沉下脸色。

    “柯南。”乐乐冷道。“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没讲完?为什么叫丽心多让着子瑜一些?”

    她没辙地吊眼吐息,吹动刘海。“因为我几次跟子瑜聊天,觉得她对丽心还是怀有恨意,只是隐藏得很高明。必须要给她时间和关怀,去化解这份情绪。她不像丽心,可以很坦率地接纳别人的建言,所以我只能暂且叫丽心避着她一点。”

    “可是我不赞成你刚才给丽心的说法,那会让丽心对这份感情失去警觉。”

    “她跟郎格非都已经这么笃定了,还有什么好警觉?”方斯华趴在椅背上闲串。

    “子瑜那种执着,对男人的定力是很大的考验。郎格非虽然到目前为止防守得很凌厉,可是只要有一丝缝隙,就会一举被子瑜攻陷。”

    “咦?你很了解男人嘛。”方斯华惊喜。“我还以为你会像你那袋言情小说一样,只用女人的想法去揣测男人,把男人想得个个活像宝冢小生。没想到你对男人的领悟倒挺现实的。”

    “好哇,原来我的书被扣押在你那里?!”乐乐暴怒。“给我还来!”

    “不在这边。”

    “那你放在哪边?”

    “我家厕所。”

    她要扒了这只畜牲的皮!

    大伙叽哇乱叫,厮杀成一团,完全忘了来牙医诊所的目的是干嘛。而后飙歌的飙歌,扒粮的扒粮,哈拉的哈拉,日子就在打打闹闹间,平淡而去。

    直到半年后的一则消息,平地响起巨雷。

    全球最大新闻摄影奖项:密苏里年度新闻摄影大赛(AnnualPicturesoftheYearContest),【365小说网】年度专题报导摄影首奖,由华人郎格非荣获。他同时送审的三组摄影作品,分别获得杂志类报导首奖及佳作。

    令丽心震惊的不是他的荣耀,也不是报纸和新闻中处处与他如影随形、共享喜悦的子瑜,而是他对这些荣耀的感言──

    将这一切献给我亲爱的孩子。

    第十章

    报纸上的子瑜,在他身旁笑得好满足、好艳丽,也比以往略微丰腴。

    她改变了发型。之前的浪漫大鬈发,如今被绾在脑后,化为雍容华贵的小髻,展现更成熟贤淑的气韵,又不失干练。

    郎格非的得奖作品,随着报纸新闻稿刊出一二。虽然报纸印刷不如相片,影像中黑与白的魄力依旧咄咄逼人。

    名为“归乡”的专题报导摄影作品之一,拍摄地点就在中正机场。远处是一群狂热的记者与摄影师,伸长麦克风紧追一名故作不堪其扰的墨镜美女,近处则是一名疲惫入境的老迈宣教士。没有人接机,没有人欢迎,没有人理睬。半世青春与离乡背井,在海外竭力传福音,回到自己的家乡来,冷冷清清。他乡的热情欢送,故乡的淡薄冷漠,全凝在他力持尊严却又几欲伤痛的老脸上。

    不要伤心,他真正的家在天国,不在地上。既然还没回到真正的家,当然不会有人来迎接他。

    等到他做完在地上的工,回到天上,那里有千万天使以及坐在宝座上的君王迎接他,光荣归乡,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不需要为这暂时的凄凉哀伤。

    另一张也是“归乡”系列的作品,背景也是在台湾,也是才刚返国的宣教士,但这人的神情呆滞,在混乱叫骂的人群中更显茫然而空洞。

    背景是大家早已看惯的抗争活动,统统吵成一团,交相叫骂。

    在海外可以欣喜自我介绍“我是台湾来”的宣教士,回到故乡却面对着同胞的剽悍批斗,非得表态到底是本省的,还是外省的;究竟算台湾的,还是中国的。

    他全然呆滞。

    若是要传福音给所谓的大陆同胞,请先定义,中国到底算不算是我们的同胞。

    他神情空洞、木然,与身后庞大的激狂形成对比。

    前一张作品,是有泪而强忍不流;这一张作品,是有泪却不知该怎么流。

    郎格非用一个画面,就说尽了千言万语。强烈的讯息,浓缩在一小方黑白天地里。

    丽心怔忡无神,觉得自己空空的。

    他真的好强,太强了,是她教过的儿童主日学学生中最强的一个。小小的启发,一点点的交流,就可以引爆出这么巨大惊人的反应。

    别人举一反三,他举一反万。别人触类旁通,他触类全通,一举站上世界顶端。

    报上刊载着转自法新社的新闻译稿,以及他和子瑜一同面对各方祝贺的照片。他淡漠表示:将回台与亲友分享这份荣耀,同时完成婚事,免得他的小孩没名分。

    丽心像被这些字句吸走了灵魂,呆滞,常常一个人拿着剪报枯坐着,一整天动也不动。

    他好像只是某个她认识的人,而不是曾和她亲昵到灵魂都融在一块的情人。

    他和她之间谈过什么感情吗?好像没有。有任何承诺吗?好像没有。对彼此有什么格外的付出吗?好像没有。在彼此的心目中有什么独特的地位吗?好像没有。

    又好像有。因为有得太多太多了,塞得满满的,反而感觉起来像没有。

    就算有,也似乎只是她单方面的有。

    “听说您这半年多来都待在英国,是在进行新的专题摄影工作吗?”

    “我仍在继续进行‘归乡’的系列,只不过把镜头拉到一百多年前最热心宣教工作的英国,拍摄这个日不落国的日落。”

    他的话语和他的画面一样,锐利,性格强烈。

    电视中的他,正在美国有线电视访谈节目中与冷艳主持人对话;电视外的她,正在台北小吃店捧着一碗四十元的榨菜肉丝面呆呆瞻仰。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构想?”

    “曾是差派宣教士到全世界的大国,这些年来基督徒人口却在英国本土锐减,教堂沦为观光景点,周日公休。如果照近几十年的统计数据推测,英国将会在二○一三年变成定义上的回教国家。因为信仰人口的比例,回教徒高过了基督徒,届时伦敦将成为欧洲的回教重镇。我想在我有生之年,记录下这关键性的历史转折。”

    “听得出来你对此相当兴奋。”主持人艳然莞尔。

    “当然。一四五三年的时候,就因为基督徒失守,使得原本敬拜基督的君士坦丁堡,改名变成敬拜阿拉的伊斯坦堡,直到今天。那段历史我来不及参与,现在另一个关键即将来临,我说什么也不会错过。”

    刚棱的脸庞因这微笑,霎时绽放慑人的俊美光彩。

    “你是因为从小就在教会,所以对这个议题格外投入?”

    “不。”他垂眸沉寂半晌,斟酌中别具魅力。“一直以来我都处在相当功利的大环境,人们也多半只关心跟自己有关的事。美伊开战,那是他们的事。北韩的核武问题和北韩人民连年的饥荒,那也是他们的事。越南的外籍医师疾呼有不寻常的病症出现,那也是他们的事。直这疾病变成席卷全亚洲的SARS风暴,跟自己有切身关联了,才赶快费心留意。我过去也是那样的人,只想到自己,眼睛也只看得到自己,那就是我的格局。”

    “相当窄小的架框。”

    他一勾嘴角。“而且窄小到就算我跳出去了,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直到在盲目追寻中碰到了一个转机──”

    她不想再听,搁下才吃没两口的榨菜肉丝面,结帐离去。

    他和她已经是天壤之别,就别再让她听见他们曾有的关联。那会又让她产生无谓的期望,幻想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她拒绝和任何有老婆孩子的男人有所牵绊,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周遭的好友们处境也颇难堪。大家都知道郎格非和她是一对,不料他衣锦还乡时,竟带来两份大礼:快出世的孩子和快进门的妻子。丽心该置于何地?

    但她很奇怪地,反应出奇的淡,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和她之间也没什么。以前那个一点点小事就会拼命钻牛角尖的小人儿,像是突然消失了,变成人群中静静的、淡淡的一抹影子,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由于郎格非的声名大噪,以及台湾媒体的一窝蜂穷追猛打,他返国后决定暂时不进教会,省得造成大家的困扰,等这阵热潮过去了再说。

    这样也好,她可以完全和他保持距离。她也早就不用手机,既省钱,又清静。

    他有他的灿烂人生,她也有她的平淡日子,各自起头。

    “最近这几个月还适应吗?”总经理大人召她入朝觐见,亲临问政。

    她乖乖站在总经理个人办公室的大沙发前,郑重点头。

    他之所以会在沙发座召见她,是因为他办公桌上的书已经堆积如山。坐在那里,他根本看不见薛丽心这小不点。

    “你现在手上的稿子还剩哪些?”

    她尽量慢慢讲,但还是不到十秒就讲完了,显然手上没什么东西在忙,闲得很。

    “果然。”总经理大人这一叹,叹得她心惊胆跳。

    他该不会想裁掉她这种凉快的冗员吧?

    “总经理,请恢复我原来的行政事务!”她急道。“我──”

    “我特地找个行政助理来,就是要帮你卸掉那些杂务。你还想回头当小妹?”

    她被低斥得不敢抬头,只能默默绞手指。

    “我不需要特地雇你来做行政工作。”

    万吨冰砖顿时砸到她头上。脑中的唯一想法就是:完了。才调整好心情,要开始一个人的奋进生活,现在却连奋进的工作也没了。她该怎么办……

    只能回家靠人养吗?

    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她也没有其它的专长,接下来只能去工厂当女工吗?她这些年的努力究竟是在做什么?

    “你是做编辑的料。”

    她仍在先前的恐慌中,根本听不见总经理大人的轻吟。

    “我之前就怀疑你的工作分配有问题,现在把行政杂务一挪开,你果然没多少编辑工作在手上。”

    什么?他讲来讲去到底在讲什么?

    “等总编她跳槽以后,我才能重新整顿你的职务──”蓦地,他淡然抬眼,竟看到她一副吓坏的呆相。他沉寂半晌,没力地感慨。

    算了,没必要跟她讲前任总编是怎么滥用职权,把行政事务全丢至她身上,压得她没有余地去发挥编辑才华。她只适合弄书,不适合玩这些人事倾轧。

    “好吧,我直接问你一句。”他严峻瞪视。“总编去年跳槽前和你在餐厅谈的那些话,是你真正的想法吗?”

    她听不太懂。总经理是哲学、社会学双硕士出身,讲的人话难免复杂……

    “她去年离职前,不是找过你去餐厅长谈吗?她问你做一出复活节儿童剧的脚本要多少钱,你却哇啦哇啦地拿巴哈来说她。”

    她失声惊叫,连忙捂口。总经理为什么会知道?

    “你们座位的花坛后面那一区,是我午休读书的秘密基地。”天晓得他竟在秘密基地里听见大秘密。“那里是我的老位子,建议你没事不要跟人晃到那里谈秘密。”

    “我不会,那家……太高级了。”好贵。

    大人闭眸揉揉鼻梁,调节情绪。“我想再确认的,是你当时的说法。你只能用统一标准来做书吗?一定要百分之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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