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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相映趣

作者:bala天线
更新时间:2018-11-13 04:47:54
    这一日终要到,四位美男练烦了琴棋书画,两位师傅也想烦了如何成趣,商定还是先去地澜千潭一试身手再说。

    本是四个男子的节目,女儿家们却也有要去的。

    没有武功的离玉只说:“四事皆风雅,难得盛事,总要到场一观。”

    长歌叹气:“再风雅,豆抖不去,怕也不会到场一观了,哪管你三哥死活。”

    敖霄接口:“我,去看。”异常坚定,长歌暖流入心,喜上眉梢。

    天戾老婆跑了,也不好动问小7,倒是师傅体贴,说:“两个师兄都去,小7跟着吧。”

    这边厢也有着落了。

    苦得是段小楼,看了无数眼致莲,她都不言去,他心下火起,果真无赖,上次还说她欠他一回,如此危险的地澜千潭她都不去看着他,毫无情意。

    秀秀还在生他的气,巴不得他死,所以很快应承:“我去看段大哥。”

    致莲终于开口:“那好,众位保重,致莲留在天魔宫守候大家的好消息。”

    段小楼出师不利。

    枯井仍在,却已不知湮灭了多少艳骨愁肠。

    地澜千潭貌不惊人,在三千界中只得这一个方圆。

    魔教千兵万马汇聚于此,拉起重重帷幕,不让天魔皇与威武将军的英姿泄漏。

    四个美男各自焚香沐浴,换了利落服色,围在地澜千潭前。

    稍远处坐着其他应劫男女,还有两位表演过节目的老师傅。

    天戾道:“四郎,按照小簿子上的画,琴当先行。”

    段小楼补充:“若成功,井中当有圣水出。”

    四郎点头,盘膝坐下,将琴架好。

    另外三个也退开。

    琴音起,众位天仙都望着那口井,指望有水出来。

    弹足一个时辰,豆抖额上缀了许多汗珠,地澜千潭依旧空无动静。

    天岱都有些焦急:“难道用的法子不对?这不出水,还有何用?”

    土木公按住他:“或是四郎火候不够。”

    长歌忧虑:“这么一直弹下去,阿五内力怕要不济。”

    一直不出声的离玉轻轻吩咐:“小离,取琵琶来。”

    玉琵琶到手,离玉朝大家一笑:“权且一试。”

    琵琶声声,豆抖不用回头,也知是离玉。

    只能孤注一掷,他只得不多内力。

    尽全力和好老婆这一曲《将军令》。

    此曲本需好鼓,豆抖和离玉却只得两手好弦,十分行险。

    离玉大神外表瘦弱,内心刚强,好弹些凌云壮志。

    豆抖平日多弹风花雪月,只有离玉说过:“四郎,男儿郎须当以真面目示人,你本有一腔热诚,何必饰之于脂粉。”

    老婆要他弹《将军令》,演习阵上升帐。

    知豆抖的原来只有离玉。他迎风一笑,尽力施展,琴音浑厚,直入云霄。

    半曲未尽,井中出水,日光相映,光放十丈。

    “原来如此相映!”

    井中水映出好一个烂柯死局,长歌在井边盘腿而坐,使女架好棋盘,依着井中局放子。

    “怕是要我执白破这个死局。”

    随即冥想。

    土木公感叹:“似乎比我们当年容易许多了。”

    天岱不敢苟同:“等你两个徒弟都过关了,你再发感慨不迟。”

    敖霄捏着拳头,紧盯长歌不放。

    土木公一笑:“小家伙,你这样紧张,不枉长歌和你夫妻一场……”

    神仙都瞥一眼土木,老头子口无遮拦,也不顾是什么场合。

    惹得天岱老大不耐烦,拎起旁边的茶壶就往地上狠狠砸去。

    敖霄大叫:“破了,破了!”

    声响搅乱了长歌的沉思,手指间夹住的白子随之落地。

    敖霄吐舌:“闯祸,了。”

    长歌却发疯似站起来,“哐啷”一声推翻棋盘。

    敖霄吓一大跳,什么都不顾,就朝长歌奔去。

    却见长歌笑着拎起棋盘,往井里一抛,嘴里喊:“这可不就破了!”

    果然,井水被击四散,好一阵子,才现出一个字——“天”。下头似乎还有,可惜井口太小,只知这头一字。

    土木公大为得意:“长歌,你了悟了,破得好!”

    又转头看天岱:“也亏你狠命一砸,点拨了我徒弟。下面就看你两个徒弟了,今日这节目好糊弄得紧……”

    天戾已经写了好几幅字了,从“天”这单字写起,写到“天女衣”,“天魔皇”,“天界”,“天劫”。

    众神皆冒汗,万一是句句子,要猜到何时去?

    天戾倒是性子稳,一个一个猜去——“天上人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小7急得大喊:“天戾,就写天戾试试。”

    天戾失败。

    土木公凑趣:“天岱!”岱战神瞅他一眼,差点又砸东西。

    天岱也失败。

    “天羽,羽毛的羽!”段小楼道。他从小有个玛瑙坠子,上头就这二字。

    众神仙疑惑。

    天戾却会意,是父皇给段小楼取得名字。魔教王族都从个天字。

    依旧没反应。

    天戾回头笑:“这名字也太女气了。”

    可秀故意高声嚷:“还有天魔后呢!”

    天魔后到了此处也无甚用。

    一众神仙贡献了无数智慧,连“天气佳”都没有放过,写得天戾腰酸背疼眼发花。

    他停下来看了许久这口井,依然只得一个天字。

    他忽然一笑。

    招呼使女过来,在地澜千潭周围再围一层幕,大家都不解他何意。

    只有离玉和豆抖握着手对视一笑。

    其他众仙也明白过来。

    天岱更是吩咐再取一套衣服给天戾备着。

    那头天戾已经一个鱼跃入了井。

    许久才湿漉漉上来,只能看到幕惟里他的身影。

    长歌忍不住赞一句:“好体魄。”

    被敖霄恶狠狠瞪一眼。

    小7也撇嘴:“三哥何时对肥肉也有了兴趣?”她印象里的小四还是那陀白花花的小肉团子。

    帷幕撤走,天戾头发滴水,换了干净衣裳,却已写好了字幅:天涯何处无芳草。

    往井里一抛,果然“天”字渐渐隐去。

    奇怪,怎么偏偏是这句?

    却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后头的提示。

    段小楼郁郁看向古井。

    天涯何处无芳草。他的忘情芳草却连这样的场合都不肯出现。

    之前三位圆满完成试炼,轮到他,居然连提示都没有了。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太阳西斜,时候也已不早。

    可秀都替段小楼着急起来,天岱背着手对着帷幕发呆。

    土木公道:“小楼,先随手画画看。”

    段小楼坐正,认认真真画眼前的地澜千潭。

    天戾皱眉:“画图不比写字,若让威武将军这样随意画,怕要耽误许多功夫。”

    可不是,一幅图再怎么草草画来,也起码要花上大半个时辰。

    段小楼只得先停下笔。

    苦于没有线索,众仙都饿了,开始用膳。

    段小楼站于井前,一筹莫展。

    真想快快意意画一幅并蒂莲。

    段将军一生杀伐,他们都以为他于杀戮有特别快感。

    谁知他和鹤四郎正相反。

    豆抖志存高远,却偏偏一幅风流相,只能在天界论论斯文,评评美貌,哪个会当真派美男子去杀妖?

    段小楼自小就只对亲近的神仙示好,娘当日教他得除了武艺便是一身豪气。

    师傅说天道昭彰,他就决心殉道;小四是天魔皇,他便从旁辅佐,什么事情都恨不得代劳;可秀喜欢他多年,他就让她喜欢着,打算拿成亲来回报她的深情。

    倒是从来不问自己要什么。

    大英雄是别人封给他的,他救那些人妖神也并不为了沽名钓誉,他有他自己的天道要匡卫。

    此刻只想用笔沾了绛色,沿着好纸,划下深浅弧线,成一朵并蒂红莲映碧波。

    七夕,他也曾同她一起在人间两处,双手合十对天,许下小儿女心愿。

    红莲上还要画牵牛织女星,寥寥数笔,池塘孤菏映明月。

    此画他自己喜欢,秘密收在心头赏玩。天劫在即,他总要拼尽全力护住小四天戾,如若侥幸不死,就便独自一个云游四海,散放自由,不再愁杀不光的贪痴嗔。

    致莲怎么办?或已与他相忘于江湖,嫁给如意郎君,给别个看她的疤痕,替别个操心蹙眉。

    豁然开朗。

    段小楼坐下动笔。

    半饷,纸面浮现一个四头怪,就如同册子里头的一模一样。

    往井里一抛,四个美男围井观变。

    井中忽显花花世界,四男变色,有一股神雾喷薄而出,将他们统统吸入深井,刹那不见了身影。

    “下面的才是见真章的买卖!”土木公肃然。

    四个男子倒还镇定,眼前正是画中的四头妖魔,区别是衣服正中写了大大一个“趣”字。

    这便是完整的“相映成趣”。

    好在四个分别是两队师兄弟,各自对准一个头,等它反应。

    豆抖总是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居然还对着妖怪作揖道:“趣兄,我们乃是‘琴棋书画’,不知趣兄召唤我等有何贵干?”

    “趣兄”居然似乎听懂了,还很不解开口说了话:“好似是你们四个拿琴棋书画把我召出来的吧!”

    有王者气的长歌接了腔:“我们只为天劫一事要烦劳趣兄。”

    “趣兄”迷茫,回道:“要烦劳我做什么?”

    四个面面相觑,天戾问:“趣兄被召唤出来能够做什么呢?”

    对方答:“我被召唤出来一般就开打啊……”

    话音未了,四头就发动起来,伸出直掠四个而去,好在四个男子早有准备,当即一触即发,拳脚武器齐飞。

    论功夫,四个都有胜算,虽然趣怪不下千手,他们只对准一个头狠击,趣怪倒有些疲于应付。

    长歌最先停手,眼看就要砍下那个头,却被那头眼睛里的光吸引了去,光里头是黑发披肩的敖霄,面无表情在前头走,长歌叫着他的名字,拼命跟着,越走越远,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豆抖修过眼功,知道长歌入了心魔,忙抽手出来对他加以护卫,嘴巴里一阵破口大骂:“无耻东西,居然在老子面前玩这套鬼把戏。”一剑就戳向头上的眼睛。

    天戾和段小楼听了他的话,都想侧头看看,不敢相信真是鹤四郎嘴里发出来的污秽之言。

    开了这个口,头上眼睛一躲,长歌却醒了过来,回想适才情景,一身冷汗,也大怒:“还趣兄呢,倒要把你打成没趣看看!”

    仍是不甘,加骂一句:“打成烂菊花,送给青牛精随便爆!”

    豆抖赔笑两声,魔教两个一阵恶寒。

    趣菊花大怒,四头乱甩,喷出黑色烟雾来。

    天戾开了魔眼,引得趣怪哈哈笑:“肚脐眼居然长到头上去了!”

    天戾向来从善如流,回骂:“强过你这劣货□□眼长脸上放臭气!”

    才说完,段小楼也开出魔眼灭黑雾,他对着的那个头冷笑:“这个肚脐眼还要小,放的光本尊只当搔痒。”

    段大将军实在憋不住,也对骂起来:“孽畜找死,待本座射得你魂飞魄散……”

    一顿,另外三个大笑起来,几乎笑破肚皮。

    天戾大力褒扬:“到底是段将军神勇,气势如虹,这一下子就□□……”

    豆抖接口:“岂止射,简直要射飞这没趣,怪不得致莲都说论起持久力和爆发性,四郎不及段将军多矣。”

    天戾一愣,段小楼一怒:“致莲怎么知道你鹤四郎持久性不佳?”

    长歌从旁感叹:“四郎,这些琐事,我总要知会五妹一声,不能叫离玉蒙在鼓里!”

    豆抖冷笑:“还不是你三王子跪着求我摆布了致莲,好让你的敖霄不要跟着美女到处乱跑。”

    嘴上一团混战,手上却也是一团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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