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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7

作者:高庸
更新时间:2018-03-08 06:00:00


    少女身后五尺外,另有一张椅子,坐着一个面垂黑纱的女子。

    何凌风初以为那戴面纱的女子必是谷主,仔细看时,却吃了一惊。

    敢情那戴面纱的女子虽然也穿红衣,襟上却没有镶边,那低头审阅文件的少女,衣上竟赫然镶着闪亮的金边。

    少女低着头,一时无法看清她的面貌,但无论从任何角度估计,她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

    这么年轻一位少女,竟是迷谷谷主?

    何凌风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惊异,刚跨进厅门,便停了下来。那少女仍然低着头在审阅文件,却轻轻摆了摆手,道:“给杨大侠看座。”

    花琴搬过来一张椅子,何凌风远远地坐下,竟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他只觉那少女举手吐字,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令人不期然有自惭形秽之感。

    厅中一片肃静,落针可闻,谁也没有开口,只有那面垂黑纱的女子,目不转瞬注视着何凌风。

    何凌风也偷偷打量她,却猜不透她是什么身份?

    好半晌,那少女才缓缓抬起头来,向何凌风淡然一笑,道:“杨大侠是天波府的主人?”

    她一抬头,越证实何凌风的估计没有错,看上去,她顶多只有十八九岁,面带稚气,人也生得很美,只是那双眼睛,却宛如两道深不见底的水池,澄澈、幽深,含着慑人的寒意。

    何凌风不由自主移开了目光,轻轻答道:“是的。”

    少女道:“不知天下共有几处天波府?”

    何凌风道:“只有九曲城天波府一处。”

    少女道:“那么,杨大侠是天波府第几代主人呢?”

    何凌风怔了一下,道:“天波府是由先父手创,生我兄弟共七人,自从先父去世,长兄汉威及五位兄长,都先后离府一去不返,如今才由我继承父业。”

    那少女一边听,一边点头,微笑道:“这么说,杨大侠是天波府最后一位主人了?”

    何凌风道:“不错。”

    少女道:“杨大侠刚才说,你六位兄长都先后离家,一去不返,知道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何凌风道:“谷主何必明知故问,在下六位兄长都是为了寻觅红衣慧娘遗留的绝世刀法,先后来了迷谷,难道谷主会不知道?”

    少女笑了笑,既未承认,也没否认。却转换话题道:“杨家神刀业已独步天下,你们何须再寻觅什么绝世刀法?”

    何凌风道:“这是因为上届罗浮刀会,‘天下第一刀’荣衔被岭南香云府夺去,兄长们才立志欲求重振家声,而据说红衣慧娘遗留的刀法,正是杨家神刀的克星。”

    少女摇摇头,道:“世上武功本无极限,克制只是取巧的手法,怎能称为绝世?你们偶遇挫折,不图反省自问有没有发挥家学的威力,有没有使杨家神刀发扬光大,却一心只想学巧,真是舍本逐末,何其愚蠢。”

    何凌风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居然说出如此精辟的道理,不禁动容道:“谷主立论确是至理名言,可惜这世上能反省自问的人太少,愚蠢的人却又太多。”

    少女接口道:“杨大侠自问是那一种人?”

    何凌风道:“我……自然也是愚蠢之人。”

    少女紧接着道:“那么,杨大侠到本谷来,也是为了寻求绝世刀法?”

    何凌风道:“那倒不是,我根本不知道迷谷的位置,咱们一行三人,是为了追查姊妹会巢穴,被诱来大巴山。”

    少女道:“姊妹会是怎么一回事?”

    何凌风道:“详细情形还不太清楚,在下只知道那是武林中新近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会中全是女人为主,要与天下男子一争强弱。”

    少女笑了笑,道:“这些人野心也太大了,天地造物有男女之分、阴阳之别,原是各有所属,各司其事,男主外,女主内,本来没有什么强弱可争的。就拿本谷来说吧!咱们虽然命女人习武,那是因为祖传武功比较适合女人练习,并不表示女人比男人强,咱们除了武事一途之外,仍然尊男子是一家之主,彼此相敬相亲,这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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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说到这里,忽然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杨大侠,我想再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实话实说,千万不要隐瞒。”

    何凌风道:“谷主请问。”

    少女两道目光凝视着何凌风,一字一字道:“你真的是天波府主人杨子畏吗?”

    何凌风心中一动,不答反问道:“谷主莫非怀疑我是假冒的?”

    那少女肃容道:“不错,对你的身分,我们的确有些怀疑。”

    何凌风道:“为什么?”

    少女道:“因为去年也有一位杨子畏来到本谷,也自称是天波府主人。”

    何凌风道:“噢!世上竞有这种巧事?不知那一位杨子畏现在什么地方?”

    少女道:“他已经死了。”

    何凌风故作惋惜道:“这太可惜了,不然,我倒真想见见那位同名同姓的朋友。”

    少女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假冒你的身分?”

    何凌风微笑道:“他和我不仅同名同姓,又都是天波府的主人,咱们之中,必然有一个是假冒的,现在他既然已经死了,谁真谁假,还有什么关系?”

    少女道:“不,这关系非常大,你一定要说实话,否则会有十分严重的后果。” 。

    何凌风想了想,道:“人死无对证,就算我是假的,而我一口咬定自己是真的,谷主又怎么分辨真假呢?”

    少女道:“我自有办法分辨,不过,我希望你自己坦白说出来,如果等到我来指证,你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何凌风笑道:“有选择机会如何?没有又如何?”

    少女道:“说实话就有生机,说谎话只有死路。”

    何凌风默然片刻,道:“我认为自己说的全是实话,至于谷主是否相信,那就不得而知了,最好请谷主证实一下。”

    少女道:“你不后悔?”

    何凌风道:“当然不。”

    “好。”

    少女回头向那面垂黑纱的女子一领首,道:“你来认认,他究竟是真是假?”

    那少女答应一声,缓缓举手摘去了面纱。

    何凌风的眼睛突然张大,失声道:“婉――君――。”

    不错,她正是冯婉君。

    从外貌看,她跟姊妹会那名假扮的冯婉君完全一样,然而,从神韵和气度看,却远比后者高出太多。

    一个人尽可能假扮另一个人的外貌,甚至可以模仿他的声音、举动,但绝不可能扮出另一个人的神韵和气度。

    神韵和气度,代表一个人的出身、家庭、教养和学识,也代表他自幼至长,所受的遭遇和环境变迁。

    世上绝没有两个身世、经历完全相同的人,因此,也绝没有两个神韵和气度完全相同的人。

    正因如此,何凌风一眼就看出,眼前这女子,才是真正的冯婉君,绝非姊妹会那名冒牌货。

    也正因为这一点,何凌风才会惊呼失声――冯婉君还活在迷谷,他的身分便必然要被拆穿了。

    何凌风瞪眼看着冯婉君,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里跳出来,冯婉君也同样目不转瞬注视着他,满脸冷漠,没有一丝表情。

    好半晌,她不言、不动,就像一等石像般凝视着何凌风。

    少女道:“冯婉君,你看清楚了吗?””

    冯婉君缓缓点了点头。

    少女道:“他刚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

    冯婉君又点点头。

    少女道:“现在你告诉我,这人是不是你的丈夫杨子畏?”

    冯婉君没有回答,却低下了头。

    何凌风急得几乎想大声哀求她,希望她千万不要说出否定的话,这时候,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少女道:“你怎么不回答呢?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杨子畏?”

    冯婉君又抬起头,凝视何凌风,然后长长吐了一口气,道:“他……他是真的……。”

    才说了这四个字,眼中泪光一闪,忽然掩面哭出声来。

    何凌风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说不出是惊?是喜?竟呆住了。

    他知道,冯婉君绝对不会错认自己的丈夫,何况牢房石壁上还有她留下的“郎入冰宫,妄囚石牢”字句,冯婉君显然早已知道杨子畏的下落,她为什么竟承认一个假冒的人是自己的丈夫?

    不过,何凌风已经无暇再思索其中原因,承认总比不承认好,至少先逃过了眼前一关,所以,他呆了一会,便急忙装出激动和伤感的样子,颤声道:“婉君,谢天谢地,你还活在世上,这些日子可找苦了我了。”

    那少女望望何凌风,再望望冯婉君,笑了笑,道:“世间怪事何其多,去年死了一个杨子畏,今年又来了一个杨子畏,两个杨子畏居然都是真的。”

    冯婉君低垂着头道:“回谷主,去年贱妾只是耳闻消息,并未亲眼目睹,现在才亲眼看见,他是真的。”

    少女笑道:“真也罢,假也罢,只要你承认就行了,不过,你既然承认他是真的,以后一切,都必须按照本谷规定行事,你不会反悔吧?”

    冯婉君道:“绝不反悔。”

    少女点点头,道:“好,我给你们一夜时间,希望在明天日出以前,作个决定。”

    提笔在文件上一勾,道:“杨子畏系冯婉君之亲夫,极刑暂缓执行,先交冯婉君看管,日出前覆命。带冯援――。”

    冯婉君忙道:“启谷主,冯援系贱妾胞兄,请谷主降恩矜全,也将冯援并案处置,先交贱妄看管。”

    少女摇头道:“他是被判有罪的人,依本谷规定,只有直亲方能享有择居之权,兄妹系仅旁亲,与规定不合……。”

    冯婉君道:“求谷主念在一年来贱妾侍奉微劳,格外赏恩成全。”

    那少女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终于道:“好吧!我索性延缓一天,将费明珠也交给你,希望你们仔细商议一下,日出前覆命,不得耽误。”

    冯婉君连忙裣衽道:“谢谷主。”

    少女合上文件,轻吁了一口气,似有意似无意冲着何凌风微微一笑,起身而去。

    冯婉君低声道:“七郎,请跟我来。”

    何凌风道:“咱们要不要等等大哥他们?”

    冯婉君道:“不必了,等一会他们自会到我住处来的。”

    两人退出大厅,向西转过几重厢院,来到一幢小瓦屋前,门侧悬着一付木匾,上刻“出尘精舍”四个字。

    冯婉君开了门,请何凌风入内,屋中供着一尊玉观音神像,香烟缭绕,纤尘不染。

    何凌风心里有太多疑问,迫不及待的道:“婉君,这是你的住处吗?谈话方便不方便?”

    冯婉君道:“你先别急,坐下来,待我在佛前上过香,咱们再详谈。”

    何凌风无法,只得耐着性子,等冯婉君缓缓净手,礼佛,上香……她动作很慢,也很虔诚,上过香,又跪在神像前默默祝祷,足费了顿饭光景,才站起来。

    这段时间,何凌风心情已略为平静,据他想,这冯婉君在迷谷一年中,必定经历过许多辛酸,她冒认自己为杨子畏,必然有她的原因。

    果然,冯婉君礼佛完毕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不是子畏,甚至谷主也知道你不是,所以,咱们现在不必再说假话了。”

    何凌风多少有点尴尬,笑笑道:“姑娘这儿谈话方便吗?”

    冯婉君道:“很方便,这地方除了少数谷主的亲信,旁人绝不敢随便闯来,你尽管放心好了。”

    何凌风点点头,道:“冯姑娘,首先我要说明一件事,我虽然不是真正的杨子畏,令兄却的的确确是千岁府主人。”

    冯婉君道:“这我知道。”

    何凌风便将自己的来历,以及被利用进入天波府冒充杨子畏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冯婉君静静倾听着,神情也极平静,好像这些事,早已在意料之中。

    何凌风说完,她才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全是姊妹会的安排,咱们只不过一步步踏进她们的陷阱而已。”

    何凌风诧道:“难道你们夫妻也上了姊妹会的当?”

    冯婉君苦笑道:“谁说不是,这迷谷地址,就是她们告诉七郎的……。”

    正说到这里,冯援和费明珠也相偕到了“出尘精舍”,陪送二人来的,竟是先前在庄门值勤的“木兰白队”少女方蕙儿。

    冯援兄妹异地相逢,难免有一番伤感悲恸,彼此述说别后,才知道冯婉君夫妇离开天波府的经过……原来冯婉君下嫁杨子畏时,虽然对杨家兄弟先后失陷迷谷的事略知梗概,其实并不悉迷谷在什么地方,婚后那段时间,也没有向杨子畏提起过。

    直到她发觉自己有了身孕,正思量着如何向丈夫启齿告诉喜讯,杨子畏却突然留书离家出走了。

    最奇怪的是,杨子畏的留书中,居然已经知道妻子怀孕的事,并且说:生下的无论是男是女,天波府都算有了后代,自己决定继兄长遗志,前往迷谷寻觅红衣慧娘的绝世刀法,重振天波府声威,约期一年不返,即请冯婉君为天波府主人。

    冯婉君仔细寻思,自己怀孕的事,只有贴身的婢女梅儿一个人知道,立即请问梅儿,才发现梅儿跟杨子畏已有私情,同时更发觉杨子畏离家之前,曾和田伯达密谈,而田伯达对天波府的事知悉甚多,迷谷地址,很可能是由田伯达透露给杨子畏的。

    再追问田伯达,终于证实迷谷位于大巴山中。

    但据田伯达解释,关于红衣慧娘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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