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名暗自感慨着，但是脸上再次露出了小商人的笑容。
“这个嘛，我征求过肖寿的建议，他表示愿意和你们家一起生活。”
胡有名的脑子虽然慢点，但是小老头如此反常的态度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肖副厅长，肖寿是有父母的孩子，应该有他的父母来监护吧！再说，我家的条件您也知道，对于肖寿的成长也是不利滴……这个嘛！只能说，谢谢您的好意了。嘿嘿嘿。”
小老头长叹了一口气，先前的矜持不复存在，反倒是挂着一脸的惆怅和将死之人的悲凉。
“我这个黄土没脖子的老头就不再和你卖关子了。”
用昏花的老眼玩味地看了胡有名一眼后，小老头顿了顿，就说出了这家人这几个月的遭遇。
◇
由于肖寿捅出的一刀。肖寿的爸爸肖万军住进了医院。院长一职就暂时由副院长代理。
但是，肖大院长手下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个副院长也是做梦都想被扶正。
所以。肖院长的对头们就趁院长住院的工夫，展开了激烈的权力斗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肖院长的独子肖寿因为这件事也浮出了水面。
而肖寿的私生子身份和扮女装的所作所为就成了院长对头集团的集中攻击目标。
在不经意中，肖院长的地位岌岌可危……
病床上的肖院长，地位岌岌可危……
那些【识时务】的手下就都开始了新一轮的努力。
于是，更详细的资料和经过证实的小道消息就源源不断地向各个能够管得着肖院长的衙门里面飞去……
最后，经过【内部人士】的通风报信。肖院长在病床上，在检察院的检察官们冲进病房逮捕他的时候。作出了他的最后决定：
在检察官们正准备对病床上的肖院长下达逮捕令的时候。微笑的肖院长喝下了暗藏的氰化钾……
同时，微笑的还有很多人。
首先就是和肖院长一起大搞【乾坤大挪移】的同僚们。
说好是大家【一起发财的】，但是【一起发财】的同僚们自然把责任都往死人身上推……
肖院长的死，挽救了许多干部……
其次就是肖院长的那些大小老婆和女儿们。
排排坐吃果果。
肖院长留下的房子票子车子――一人一份，一个都不能少。
但是貌似还是肖院长的大老婆得了大头……
留给肖寿母子的，只有一处原来母子二人居住的房子。
就是这处房子还是老头子百般出力，肖院长的大老婆才愤愤不平地分给肖寿的。
但是这样就结束了吗？
没有。
肖寿是未成年人吧？
肖寿妈妈是肖寿的监护人吧？
监护人有权监督和处置被监护人的财产吧？
哦……
所以【热爱生活】的肖寿妈妈就卖掉了房子作为自己这十几年的【青春损失费】。然后带着这卖房子得来的几十万去【寻找新生活了】。
◇
一系列的打击终于击垮了眼前这个八旬老人……
自己的【合法】儿媳又拒绝无条件看护这个肖寿。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
肖院长的家产都分完了。肖寿的家产都被肖寿妈妈卷走了，她自己也有两个女儿要养。既然要照顾肖寿，那么老人就应该答应百年以后把肖家的全部家产交给她来管理……
最后，无奈的肖寿爷爷想到了胡有名。
他知道肖寿最听胡有名父女的话了。
肖寿爷爷这下子再也没有作为人上人的矜持了。
因为，
浸淫官场多年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媳是什么货色。
他也相信自己百年以后，作为肖家的唯一男丁，一定会被自己的儿媳赶出家门。最后儿媳独霸家产……
老肖家的独苗流浪街头……
至于肖寿流落街头后的下场，老肖头想都不敢想……
一个花季可口伪娘流落街头……
怪叔叔，小流氓，人贩子……
在最无奈的时刻，他想起了自己一直厌恶的胡有名。
那个把自己的孙子培养成【变态――学名：异装癖】的元凶。
自己宦海沉浮一生，自以为阅人无数。
但是在胡有名那里却碰了钉子。
胡有名一家，自己总是看不透。
那个穷鬼的家里，处处都透着古怪。
穷鬼怪叔叔本身的猥琐模样就和装傻充愣的恶习不用说了。
连他的那个像斗鸡一样的老妈和那个像塑料娃娃一样不言不语的那个女儿都是那么的古怪。
也许那一家人都该被送进精神病院！
自己的宝贝孙子竟然迷上了那个老胡家的塑料娃娃……
最近也不上学，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还总是念叨着“马娜内三”
后来才知道那是“马娜内三”是那个老胡家的塑料娃娃的名字！
但是，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操心这些了。因为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也许，把肖寿交给那一家照顾是他唯一的选择。
但愿那一家精神病不爱钱……
女装就女装吧！娶个塑料娃娃做媳妇也行！不管怎么着，总比肖家香火断掉要强！
肖家的香火，不能断在自己的手里。不然，自己死后怎么去见肖家的列祖列宗？
所以。肖寿的爷爷就咬咬牙，找到了胡有名这个无赖……
◇
这个也行？
爸爸做了什么。
肖叶？
在学校，这孩子不是叫肖寿吗？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肖叶，请多关照！”
西山中学一年四班，刚刚转到我们学校来的“女同学”兴冲冲地做着自我介绍。
“哇！美女呀！”
“真想和她…啊……”
“真是太美了……”
肖叶，你怎么穿着我的备用校服来了？
这一定是爸爸的主意！！
“嗯！老师，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一脸黑线的周老师机械地笑了笑，眼前这个胡有名怪叔叔的养女也不会是省油的灯吧？
“嗯，我要和我姐姐坐在一起！！”
“姐姐？”
“她姐姐是谁？”
底下，好奇的同学们喳喳地议论着。
好奇的男孩子们还在四处张望……
见到老师没有反应，肖叶就兴冲冲地向我冲了过来。
用着扶桑动漫常见的少女微笑轻飘飘地哄走了我前面的男同学之后。肖叶就冲我笑笑，然后甜甜地对我说：“肖叶又可以和姐姐在一起了。”
我知道，我相对平静的生活可能要结束了。从肖叶来我家的时候就知道了。
◇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肖家的砰然倒塌是出乎胡有名一家的意料的，但是那一切仍然发生了。
胡奶奶总是说：“过日子过的就是人。”
人？肖家不缺。
但是由于重男轻女的缘故，肖家的几个女儿和孙女都不被当作继承人来看。
想起那天的肖老爷子葬礼，还真是热闹！
都是来争家产的！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肖寿爷爷的葬礼还真是热闹。
为了多多挣到一份家产，肖寿的三个姑姑和两个姐姐真是什么招数都使出了。
在灵堂里，我看到了肖寿的姑姑正在用着不带脏字的恶毒语言相互攻击，并且不动声色地把平日孝顺和照顾老人功劳往自己的身上揽……
肖寿的三个姑姑和两个姐姐正在表演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计较着财产的分配问题。
一旁，存在感稀薄的我和乐得看热闹的爸爸都在角落里冷眼旁观。
眼前的争夺，谩骂，欺骗……
这就是豪门的真相吗？
古谚：【侯门似海】
就是指眼前这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们互相伤害吗？
虽然对部分恶毒语言免疫，但是听起来还是不舒服。
本来我是不用来的，但是我还是想看看世界的真实。
这个就是【一禁三分奇】吧？
眼前，瘦小的肖寿穿着孝服的样子是那么的无助。
“古谚【女要俏，一身孝】，真像看看肖叶穿孝服的样子，嗯。就这么定了。回家让肖寿穿女装版的孝服……”
某个不要脸的大胡子叔叔用扶桑语无耻地在我耳边低语着……
这个……
算了，接着无视吧……
说着说着，眼前的几人就谈到了遗产的继承。
哼，不论说得多么动听。都是为了独吞小老头的家产嘛……
打扮得有几分像肉贩的爸爸仍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竞争升级中……
肖寿姑姑和姐姐们的优势愈发明显。
这群暴徒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存款和小老头的家具归大姑，剩下的房子卖掉，由肖寿的两个姐姐和另外两个姑姑按照法律份额平分……
这群人终于完成了分赃协议……
貌似肖寿就要无家可归了。
灵堂里，肖寿爷爷的遗像孤零零地挂在墙上。
肖寿瘦小的身影无助地坐在一旁。
清秀脸庞上的涣散的眼神透出对未知命运的迷茫……
唉，人一走，茶就凉。
这些就是所谓孝道的实质吧？
孝道在眼前的这些人眼里，只是争夺家产的借口。
但是，喜欢看热闹的爸爸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热闹的。
正当大家完成了分赃协议之后，在角落里看热闹的一脸坏笑的爸爸，打电话叫来了赵律师。
赵律师赶来宣布小老头的遗嘱，一时间现场安静极了……
在赵律师念完了小老头的遗嘱之后，在场各位的表情都精彩极了……
刚才还是一团和气的气氛不在了。转眼就变成了对赵律师遗嘱内容的质疑。
赵律师再三确认了遗嘱的合法真实性之后，那些女人们转变了主攻方向。
她们开始了对肖寿身份的质疑。
一时间，针对肖寿身份各种各样富有想象力的猜测都出笼了……
我确实地体会到了爸爸是正确的。
望着眼前这些肖寿的亲人们，我不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了……
真实版的雾岛真名就是一个间谍。隶属于陆上自卫队情报部。
她是一个被派来色诱真嗣套取nerv情报的间谍。
她的谜团不仅没有因为她间谍身份的曝光而解开。反而平添了更多的谜团。
我不信任那个雾岛真名是那么简单的女孩。
她只是为了自己生存而利用了所有关心她的人……
自己说过的话只有一半可信。
的确。欺骗别人的最高境界是自己的谎言连自己都信以为真而不失理智……
望着眼前一幕幕名为孝道和亲情的欺骗，我感到像吃肉一样的恶心。
但是，虽然不喜欢。但是我还是能把肉吃下去的……
虽然我很不喜欢吃肉。
笑眯眯的爸爸和板着脸的赵律师拿出了几份文件，那些是肖寿的DNA亲子鉴定报告和小老头临终时指定爸爸为肖寿监护人的委托书。
这下子肖寿的亲人们都闹不起来了……
他们知道这几份文件的法律效力。
于是，分赃会议不欢而散。
◇
但是，碍于小老头生前领导和同事们面子，在出殡那天，肖寿的姑姑和姐姐们还是挤出了盛开鲜花般的笑容……
果然，政客是最好的演员。
眼前的几个肖寿的亲戚。都是卫生局或者大医院的领导，最无权无势的肖寿大姐也是某家医院的医师……
本来她们都是比肖寿富有，应该帮助肖寿的……
可是她们却是来争夺家产的……
但是看见她们虚伪凶残的样子，我只能感叹人类是贪婪是无止境的……
灵车缓缓地驶向了天北市落山区殡仪馆。
看着新建殡仪馆冒出的滚滚浓烟。我知道，那是用柴油焚化尸体的时候发出的浓烟。
一会儿，肖寿的爷爷也会由一具冰冷的尸体变成那一缕黑烟和一捧白灰吧？
总有一天，爸爸也会，我也会……
我不禁地把身体靠到了爸爸的身上。双手抱住了爸爸的手臂。
察觉到这些的爸爸也抱紧了我。
“mana，别害怕。”
我的举动被爸爸当成是对殡仪馆的恐惧了。
其实，我是害怕了吧？
害怕的是失去亲人的孤独……
讨厌，这根本是普通女孩子的想法嘛！
自己的三无少女之路，现在是陷入迷茫了。
雾岛真名这么想可以，但是三无少女却是不能这么想的……
嗯？
三无少女也是分很多种的，也许有些种类可以悲伤和流泪的吧？
想起绫波丽也曾经流泪，没有流泪的三无少女，只有作为【统治这个银河系的资讯统合思念体的对有机生命体人形界面】，彻底不属于人类的长门有希……
◇
肖家和我家的纠葛算是告一段落了。
比起上次小老头的来访。
这次的善后才是真正的善后。
肖寿的问题总算比较彻底地解决了。
小老头走了。留下了一所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和一屋子的书。
爸爸和肖叶用卡车把小老头的一屋子的书运到了我们的家里。至于大房子，直接让爸爸租了出去。
租房的租金就是肖寿的学费和生活费。
爸爸诡异地告诉我，小老头留下的这笔钱和租房子的钱不能自己随便贪污，否则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