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巧合……」凌玉娇叹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随时提高警觉……」
「怎么?」
「他这次已经得罪了那个王爷……」
「他明明是『救』了那个王爷!」
「可是那个王爷却不会这么想,只要看看他长相德行,就知道他是那种生性偏激,有仇必报的小人!」
李莫愁亦道:
「凌姊说的不错,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只不知他会采用什么手段罢了……」
正说间,前面叉传来一阵叱之声。
袁紫霞惊道:「不好,这么快就来了!」
一展身形,急往前掠去。
只见那个专会惹事生非的郝总镖头,与两名乾瘦老人拦在路中央,一付寻衅闹事模样……
十余名银鹏女将,显然已吃了亏,银枪折断跌落,个个花容失色,发乱襟斜……
凌玉娇亦已赶至,见状暗惊,急越前抱拳行江湖见面礼:
「郝总镖头去而复返,一再拦路,所为何来?」
郝威远正想开口说话,却被一名较高老人伸手拦住,嘎声笑道:
「跟你这雌儿多说无益,去叫沈亚之出来回话!」
沈亚之已吩咐绝不可滋事,更况他已身无武功,与常人无异,如何应付强敌,只能忍气吞声,小心陪礼道:
「驸马此刻凑巧不在,前辈不妨留下尊号,指定时间地点,必定登门请益……」
原来她只想先来个缓兵之计,让大队得以继续前进,再去与沈亚之商量应付之法。
谁知那老家伙不吃她这一套,厉声道:
「他明明在车上休息,可是瞧不起老夫,不肯现身?」
只见他随手就轻轻松松地将路旁一块巨石提了起来,往大路中央一放,自己四平八稳地坐在石上,道:
「不妨再放出蛮牛阵来试试!」
看样子他是为王爷找回颜面而来,必定不能轻易就打发得掉,不禁豪气大发,朗声道:「好,驸马爷吩咐我们绝不可惹事,但也不可怕事『好狗不挡路,挡路非好狗』前辈再不让路,只好得罪了!」,
被人骂成是狗,果然狂性大发,呼地纵身而起,疾扑而至!
凌玉娇声「来得好!」立时错步斜身,一招「蹼步趺」绝学,迎了上去!
双掌正要相接,突听一声霹雳暴:
「住手!」
这一,有如平地焦雷,震得耳朵发麻,心神一窒,不由自主地缩手跳开。
抬眼一看,只见这位风流倜傥的驸马沈亚之众多美女陪同之下,负手而立,从容微笑道:「报上名来!」
那高瘦老者怒道:「『商山二老』特来请教!」
沈亚之惊道:「原来是『商山二老』你是云鹤,你是天松……」
「亏你识得老夫之名,我问你,你那一招『天乙诀』是从何处得来?」
沈亚之道:「『天乙诀』?就是指著鼻子骂人的那一招吗?」
果见他伸出一手,中食二指交叠,遥指向云鹤鼻下口上「人中」之处!
郝威远惊叫:「师叔小心!」
云鹤大惊,一跃而退,谁知他仍是指著,他心慌意乱又退,狼狈不堪!
众女全都看得莫名其妙,沈亚之笑道:
「『商山二老』成名不易,快快就此退去!」
云鹤却倔强吼道:「你是真的会这一招『天乙诀』还是只会比个手势而已?」
沈亚之道:「何不上来试试?」
云鹤道:「不许用这一招!」
沈亚之道:「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虚招,要来何用?听说你不止是打穴名家,更能练成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绝顶神功,叫什么来著?」
「梯云纵!」
「哦,这『梯云纵』有何奇特之处?」
云鹤得意骄傲道:
「一般人练成轻功,自诩能一而登多少高,到了极限,总不免力竭落下,我这『梯云纵』只要左脚往右脚背上一踩,就能拔高数丈,再又用右脚往左脚面上一踩……」
「哦?就这样像踩楼梯一样,直纵上云端,所以叫做『梯云纵』?」
他转向身旁一群美女道:
「他说他能纵上云端,你们信不信?」
众女异口同声道:「不信?」
云鹤涨红了脸,厉声道:「上云端当然是不可能,但是我能比一般人跃得更高,绝不吹牛!」
沈亚之哦了一声:「请问你在这上面下了多久功夫?」
云鹤傲然道:「至少五十年!」
沈亚之笑道:「我这批银鹏女将,最大的才只有一半,你可敢跟她们比比?」
云鹤望了她们一眼,只是冷笑,为了要一展威风,呼啸一声,拔身而至,果然上到了路旁树巅!
只见他足尖在枝哑上一点,身子又拔高而上,力竭之际,他左足再点右足,双臂一振,又自拔高丈余……
这已是惊世骇俗的绝顶轻功啦!只见他右足再点左足,还能再升近丈!
沈亚之却抓住身边一名穿了银鹏装的女将,用力往上空掷去,大一声:「飞给他看!」
那女将被他掷上树梢,也学样用脚尖在树枝上用力,一蹬,身子起得更高,双臂一拍,风鼓翅,再次高飞!
当云鹤终於力竭落地之时,银鹏女将已经展翅翱翔,甚至卖弄精神,藉那特殊设计的银鹏装之助,在空中翻转腾挪,进退越避,无不如意!
云鹤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极不服气,冷哼道:
「并非真才实学!」
沈亚之道:
「不错,至少五十年苦功的真才实学,何以比不过才数月功夫学会的银鹏女将?」
「投机取巧而已……」
「好,我们再试试你的真才实学,打穴功夫!」
云鹤眼神一亮:「怎么试?」
沈亚之悠然坐到他搬来的大石头上:「名家点穴,应声而倒……我让你点三次!」
云鹤狂笑道:「你听过『宇内十大高手』吧?前後被我点倒了四个!」
「难怪有人讥为『宇内十大吹牛手』……」
「好狂的小子,看招!」
他一指点出「噗!」地一声,戳在沈亚之胸口『神藏穴』上!
这神藏穴是人身「足少肾经」的中继大穴,中者立即昏睡如死,如不及时解救,血气滞行半个时辰,可能半身残废!
本是应声而倒,谁知沈亚之人没有倒,屁股下的巨石,「嚓―」一声,出现了裂痕!,
众女正在为他担心,沈亚之却笑道:「点穴功夫不怎么样,点石功夫却是一流!」
云鹤大感惊异,沉浸数十年的功夫,分明戳中,怎会失手?
心中极是不服,不再犹豫,迅快出手,连续点他丹田「玄玑」、背心「玉府」两大死穴!
沈亚之竟然连动也不动的将性命交了出来,如不是无知,便是要藉他之手来自杀!
众女一阵惊叫,有些甚至捂眼不忍看他痛苦死亡,却听云鹤一声惊咦,沈亚之哈哈大笑!
云鹤惊叫:「你……是人是鬼?」
沈亚之笑道:「我如是鬼,岂能妻妾成群?你自称点穴功夫一流,原来是盗名欺世之辈,可笑呀可怜!」
云鹧一阵惨然,面色苍白,垂头丧气,一言不发,颓然离去……
所谓哀莫大於心死,这个意气风发的武林豪杰,眼看就要变成行尸走肉,生不如死,那天松老人暴一声:「等等!」
云鹤茫然道:「还等什么?」
天松道:「等我把他一剑穿心!」
他倏地一抖腰带,立刻弹跳出一柄精钢软剑来!
剑尖斜垂,兀自抖动不已……
他只是这样随随便便的这样一站……
他的剑也是随随便便的斜斜垂下……
他站的方位很巧妙,他的剑尖更是巧妙!
这一人一剑就好像一双钳子夹口,已将敌人钳在中间!
现在虽然还没有钳上,却已蓄势待发!
天上地下,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从这把钳子中逃走!
就连沈亚之有些胆寒了,他惊呼道:「天外飞松!」
不错,那就是「天外飞松」!「商山二老」天松老人的剑法,已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成名六十年,没有人能破得了他这一招「天外飞松」!
他这一招尚未发动,无形的森然杀气,已经弥漫,将沈亚之压得透不过气来!
这种从高手身上发出的杀气,绝对不是假话,例如你身边有一只讨厌的苍蝇飞来飞去,终於停在不远之处,当你凝神静气,缓缓举起手掌要拍之时,你就已发出一种强烈的「杀气」那只苍蝇一定已感觉得到,在你手掌拍下之前就已飞开!
愈是武术高手,所发出的杀气愈强,强到你根本无法像苍蝇一样逃走,因为那股无形的压力,已缚住了你的手脚,几乎无法动弹……
招未发却已箭在弦上,你只要一动,立刻就引发杀机,你只要一动就会血溅五步!
可是又不能不动,那股杀气,那股无形的压力,已逼得透不过气来,浑身血脉似乎都要爆开喷洒出来!不得已之下,沈亚之不由自主地又无声无息,缓缓伸出一手,中食二指交叠,遥指他那软剑之尖……
他不明白何以要比出这个姿势,他只知道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轻松舒适,只有这样才能喘过一口气来!
他一旦轻松自在,对方就显得压力骤增!
原来这又是大自然的平衡法则,就如人之於苍蝇,或是毒蛇之於人……
沈亚之这遥遥一指,在天松眼中,竟如毒蛇之牙,随时要扑上来似的,他那一招「天外飞松」不但发不出致命攻击力,甚至连自保都有问题!
号称无瑕无垢,被公认绝无破绽的妙着,竞在沈亚之的虚指之下,显得破绽百出,一无是处!
不一会功夫,这天松就已汗流浃背,支持不住,几乎要用万斤之力才提得那柄斜指向下的软剑,勉强变换「天松剑法」的另一招「流云飞霞」……
这也是他仗以成名的绝招,缓缓转动中的剑身能激发出重重澧钦霞光,每一招都是虚实不定,隐藏杀机!
谁知他招式尚未摆定,沈亚之手式又变,拇指扣住食指,曲如凤眼,骨节如椎,又指向他的剑尖!
又破了他的「流云飞霞」!天松立时再变「彤云密布」「札干横技」「枯木朽叶」……
一套天松四十九式,精妙绝伦,大开大合,舞得剑光霍霍,剑气四溢,周边之人纷纷後退,枯叶杂草、簌簌飞舞,却没有一招能真正攻向沈亚之,每每在即发招之时,就被他一个虚而不实的手势所破解!
直到最後一式使完,又回复到那招「天外飞仙」时,已经不由自主地引剑斜飞,刺向沈亚之去!
那是剑招引发的攻势……
那是气势凝聚不得不发的攻势……
却也是他极不愿发出的攻势……
因为自己剑式再快,既使能将敌人一剑洞穿,也必然逃不过他早已比好的手势,自己撞上去,脑浆进裂而亡!
他不能死,也不愿死,他只能紧急地拚了全力扭身收回攻势!
这样忙敌地猛然收势,固是不再刺穿敌人,自己免於脑门破碎,但是一股真气却因猛然回收,而倒窜逆行!
这样猛然回收,一进一退,其势之猛,竟然将他自己一柄百炼精钢的软剑,震得断成两截!
「哎呀!」惨叫中,天松抱著头痛欲裂的脑袋,满地打滚,郝威远固是吓得心胆俱裂,云鹤老人亦不知如何是好,急忙一指点中他锁骨正中天突穴,让他暂时昏睡,抱起来如飞而去!
沈亚之望著失魂落魄的郝威远笑道:「你还有没有其他师叔?」
郝威远这才回过神来,骇道:「没有了……没有了!」然後拔腿回身就逃!
回身太快,砰然撞在一棵树上,仰天跌倒,霎时间晕转头向,不知南北……
幸而凌玉娇将他扶起:「莫慌…莫慌!好走…好走!」
郝威远额上立刻肿起老大一个肉瘤,用手捣住,羞愧满面道:「多谢…多谢!再见…再见!」
这才认清方向,急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
众女将这才欢声雷动,用力鼓掌叫好,简直把这位驸马爷敬若神明,爱之入骨。
沈亚之却从那块路中央的巨石上,巍巍颤颤站起身来,幸亏凌玉娇眼明手快,将他扶住,焦急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亚之道:「没有,只是太累了……」
他用脚拨了一下巨石,竞已碎成许多小块,不由叹道:「那云鹤老人的功力,诚然非同小可……」
他已仆倒在凌玉娇身上,道:「到你车上休息。」
凌玉娇急将他抱起,吩咐芸娘道:「碎石搬开,指挥大队继续前进!」
芸娘应道:「是!」
凌玉娇立刻将沈亚之抱入自己的那辆大车内……
众女都看得出驸马已经受伤,立时调整了部署,车队仍是继续前进,几位重量级的女性,全都若即若离,不远不近地聚到这辆大车周围,提高警觉地戒备,绝对不教驸马有任何闪失!
尤其是袁紫霞,低声向芸娘道:「刚才『十二金钗』有没有跟他……练功?」
芸娘道:「有,只不过才练了一个!」
袁紫霞道:「为什么?」
芸娘道:「她们学的是『姹女九转』九种姿势,每种姿势要转九次……」
「不是很麻烦吗?你可以指导她们……简单一些的!」
「可是我看……他一点也不嫌麻烦,反而乐在其中,也跟她慢条斯理的磨呀转的。」
突然大车上传来凌玉娇一声惊叫――
袁紫霞因太过关心沈亚之安危,一纵身窜上大车,掀帘一看,立时呆住!
Scan by: 双鱼梦幻曲
OCR by : 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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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侠情种》 宫商羽著
第十章 隔墙有耳
入目的竟是又绮丽,又惊人的画面……
正是沈亚之突破防线,挥军攻入的画面!
吓得袁紫霞羞红了脸,立刻退了出去。
芸娘一见她这面红耳赤的模样,就已猜到是怎么回事,笑骂道:「你怎么这么鲁莽?」
袁紫霞急急分辩,却欲盖弥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