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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5

作者:千岁忧
更新时间:2018-03-11 09:00:00
“多谢二哥,我理会得。”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为梧桐讨回公道,见了沧眉又能说些什么,她最不善与人相争,

    她一进房,屋中几名丫鬟连忙停下手中活计行礼,桌前一名女子坐着没动,直直地看着凤尘晓。她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容颜秀丽,只是面上许多淡淡的伤疤,天气渐热,旁人早换了薄纱衣,她却周周正正的穿了对襟立领的春衫,扣得严严实实,脸上满是戒备。

    凤尘晓对着屋中的丫鬟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慢,都走了我如何吃饭?”她脸色不豫,被人无视好像不太好。

    却原来她正用着饭,小丫鬟急急对着凤尘晓行个礼,又重端起碗来喂她喝汤……

    “先下去,我说完话便走。”到底她是正牌的主子,说话有份量,几个丫鬟悄声退下。

    “便是你害死了梧桐?”

    不知为何,她一直端坐在椅中,动也未动:“别这么说,我只是动了动嘴,说了她几句,都怪她自己想不开去投湖自尽,非要挂在我名上,要我当恶人吗?她自己不愿活着,我也要负责吗?”

    “可你觉得一点责任也无?大哥说你也在懊悔,我看你自在地很,无半点懊悔之意。梧桐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逼死她,只为了她曾是大哥的通房丫头吗?”

    沧眉一笑:“自然,我与她无怨无仇,不为这个还能为何事?”

    “她现如今又没有碍到你!”

    沧眉淡淡地道:“我怎知她以后不会。”

    “一条人命在你眼中竟如此不值?”

    “自然,人命算得了什么?你是闺阁千金,怕是不知道会有人日日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吧,有时候,死是件很奢侈的事。”她带着浓浓的嘲讽,不避屑地看着对面这位小姐。

    “谁没受过苦,我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曾经……啊!”她一声低呼,只因为那沧眉猛地将一直垂在桌下的双手举了起来,十指或长或短,竟是每根都被截去了一节或两节,有的甚至从根部截断,凤尘晓几时见过这等恐怖的情景,连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沧眉带了些狰狞笑意,问道:“怎么不说了?你以为我象你们那般娇弱,吃饭还需要服侍?我是不得已才需要人服侍,否则,我只能象狗一样,用嘴去啃,你要不要看?”

    说完便用那些残指拨过来一些饭菜在桌边,低头便啃了起来。

    凤尘晓惊魂稍定,想到凤子沂说过她原先被家中大妇所虐,为之叹息,她常觉得最惨莫过于自己,却原来有人更甚,活罪更让人惊心,叫道:“莫要这样作贱自身,我唤人进来给你整理。”

    “怎的,凤小姐不打算兴师问罪了?”

    “你也是可怜人,岂不更应该明白梧桐之无辜?”

    “可我只是把自己的惨状让她一一观看,吓了吓她,她便去自尽,我若如她一般,早死过无数回,你要我为她偿命吗,好啊,来吧,来拿了我去,自尽的念头我时时在想,可总下不了这个决心,正好,你来动手,我是不想活了的。”她又哀哀哭了起来,拍打着自己的腿:“这腿也是废了的,似我这般残废,更配不上凤家大少爷,我活着无用,早该死了才好。”

    凤尘晓受不了这种惨状,流下泪来:“那些人呢?施暴的人呢?你恨不恨?”

    “如何不恨,这几年我日日在恨,时时在恨,现在那些人都死了,哼,整座府都被烧了干净,一点残渣都没留下。”她目光平静,仿佛已过去了很多年,突然透出股凄厉之色:“我最恨的就是你那大哥,若不是他,我怎么会这样,这四年来,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没有人来救我出去,他倒好,还有了通房的丫头,哈哈,你说我怎能不恨!”

    说到最后已痛哭出声。

    “这……”恨都是相同的,当渐渐知晓了自己身死的真相后,她也曾恨过,身受生死经历,而左文华却在与楚月逍遥,还有了身孕,那恨的滋味噬心腐骨。

    她低低一声喟叹:“我明白了。”

    与这样满心恨意的女人再多说也是无谓,她推了门离去,留下沧眉一人痛哭。

    凤子沂默然静立在院外等着她,又察觉到有些不对,细看竟是泪流满面,不由心中绞痛,拉了她立刻离开这里,住未苑走去。

    又是月下同行,凤子沂微叹,又替她擦去泪水:“见到她了?”

    “我看到了沧眉……”即使沧眉当初只是一青楼艳妓,那也是风华正茂,突然间被打入了尘埃,莫怪她接受不了。她怕那就是她终生的写照,只剩下恨。泪水并不是为她而流,为自己,为了梧桐,为了所有不幸的女子。“怪不得同住别苑,我却从没见过她,原来如此。大哥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

    “你这些日子只惦记着左文华之事,哪会留意到别人的不对。”

    “二哥你话中有话,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怎会,只是凌依她托我给你送来补药,身子好些的时候往琉璃堂走动走动,清风也问你好些没。沈诚午后派人给你送来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放在未苑,呆会儿你自己看。”

    凌依那双有些幽怨的眼神浮现在她眼前,凤尘晓不由沉默,“凌姐姐说了什么吗?”

    “她是个奇女子,秋季会随着商队出海,传闻在遥远的天边,有一个神奇的国度,常年不见冰雪,我都快被她说动,远航一番。你对沈诚到底不同,二哥有点对不住你,其实他进宫那几天,我很清楚他是否安全,不说是想试试你对他到底是何心意,谁知你竟为了他执意进宫,又在宫中病倒,凌依多半是亲见他对你在乎之意,才会心灰意冷往海外去。那么,听说皇上要为暮公子赐婚,你们可有应对之策?”

    她摇头道:“没有,那只有看左文华那边会怎么样,如今他已醒来,若暮公子提审,那么,正是二人对证之时,我只担心暮公子会真的杀人灭口。”

    “不怕,我自会盯紧了。”

    她重生最大的幸事便是有了这个二哥。

    等待

    凤尘晓找来凤三,要他将梧桐的尸首化为骨灰后妥善收好,待返回郴州时,再交还给她家人,届时为其厚葬。至于沧眉此女,她不欲提及,每次想起都有些毛骨悚然,又有些厌恶,连带着与凤栖臣也不愿多见,日日与凤子沂相携往琉璃堂去,她越来越爱与凌依、清风在一起,凌依虽在西北商路上打拼许久,年纪轻轻地却也曾跟着商船出海,连番话也能讲上几句,听凌依讲述她出海的经历,凤尘晓艳羡不已,也明白了凤子沂为何要说她是个奇女子,瞧她对着自己与沈诚那般自若的神情,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其间她曾往公主府去过一趟,谁料公主并不在府中,日日都要往宫里去催着嘉庆帝将左文华正法。可不知为何,暮公子并不急着开审,公主推得动皇上过问,他也只以伤者刚刚清醒,连话也未能说上几句为由,一直拖着。凤子沂倒是笃定他不会拖上太久,只是怕他另有动作,着人加紧了探查。左文华清醒后,并没有他们所想那样与暮公子反目而道出真相,看来这次的刺杀充其量只让二人互相有了猜忌,或者还让暮公子提高了警惕,他可能已想到是有人要挑拨他与左文华之间的关系,他所图谋之事说不定已被人知晓,依他这般深沉的行事作派,必然做足了准备迎接有心人再次的挑衅。

    沈诚近几日却忙了起来,嘉庆帝所言的打赏,却是有意召纳他及琉璃堂走上皇商这条路,还再次传他入宫相见,一是看中琉璃堂自身优势,二是觉得他乃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曾听人讲暮公子与之以前也是知交,更是看中,嘱咐二人不可为一女子斗气,言语间许诺为沈诚择名门闺秀来赐婚,刻意安抚他的情绪,大有让二人亲近之意。

    真难为他潜心修佛之余还有心思做月老,沈诚没有当面强硬拒绝,也没有表态同意,只是趁着方便行事,多做了些有利于琉璃堂今后之事,与暮公子也恢复了来往,仿佛二人之间只不过曾为了凤尘晓心生微隙。而沈家的族人在京中等了这么久,终于又等来与暮大人相交的机会,日日往琉璃堂来,沈老太爷与沈父沈母更是住下来不走,凤尘晓与凤子沂来这里找人也直接避到后园那片石林树海里去。

    前堂只留了清风这个毒舌应付着几个又不能骂又不能打的长辈,他明白沈当家便是被这个老头给赶出了家门,如今看沈当家又风光了,才来拉拢,心中不耻,每每说出的话都将沈老太爷气得发抖,可又使唤不了琉璃堂众人,见了沈诚提起,他只是不理。

    沈诚每日再忙,午后也要抽空回堂里一会儿,见凤尘晓一面,完全不想同自家的长辈碰面,凤尘晓不解:“你那些家人,真的不用理会?”

    两人正在池子中间的小凉亭里闲谈,沈诚知她近日在家中不快活,眼见她清瘦了不少,让人送上各色茶点,正劝她多吃些,闻言道:“沈家目前已是最盛时期,若如他们所想一步跃入世家之列反而会影响今后各地的分号 ,只有稳步前行,将来或可有那么一天,前提是四大世家有了变故。”

    她也在为家人烦恼,虽然这些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家人,见他微皱眉,便也不再继续提起:“我不太懂做生意,你这么想定有你的道理。”

    “过谦了,一品花韵你便做的很不错。”他想起属于二人所有的”一品花韵“,心中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那是你和魏娘他们做的好,我何曾管过?柳柳前些日子来信,说独自一人撑得很吃力呢。”她很想念柳柳,尤其是近日得知沧眉这种人的存在,虽不说感同身受,可到底有些物伤其类。她回想起当初在明德镇那段平静的生活,当时曾迷茫过要不要报仇,后来想通放弃报仇未必就会心安,还有爹娘亲人,她不能放弃,只是面对仇人的痛苦,等待结束的过程,太过不易熬下去。

    他柔声问道:“怎么,尘晓是不是想回通州?”

    “对,还想明德镇,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去。”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暮公子背后谋划的事一定不简单,她没有把握阻止。

    她面上的悲怆之意让他心疼,只是回通州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但随即一想可能与暮公子有关,这才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事。

    “一定能,你若想,我随时陪你回去。”

    “好,我想柳柳,还有徐大娘、柳老爹,连王生和他家的花店……”

    沈诚不愿她太过伤感,笑道:“你喜欢种花,我们也开家花店,若是你喜欢明德镇,就开在那里,你这么能干,那王家花店一定被咱们挤垮,哈哈。”

    她也不禁莞尔,跟着凑趣道:“那可不成,人家王生可是被通州的大户沈家给请了去的,有权有势,岂是我等平头百姓能惹的?”

    原来又绕到了他沈家身上,二人均觉有趣。沈诚暗想:“不管到哪里,只要能与你一起。”

    看着她面上少有的真心笑容,他又递上些点心:“你再吃点,听凤兄说,你这几日心情不好,吃得更少。”

    “天气闷热,暑气越来越重,吃得少也是正常。”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接过来细细品尝。

    他撑了下巴看着她吃,满面笑意:“你这些天日日来我这琉璃堂,可知我心中作如何想?”

    凤尘晓愕然,不明白他是何意,只听他接着道:“我想着莫非宫中那次我一次倾诉感动到她,故日日来与我相会,我也每日腾出功夫只为与你见上一面,如这般说说话便满足了。”

    她脸上一红,放下手中糕点。沈诚又自悔孟浪,忙道:“当然不会,我也听风兄说了你家中之事,别再难过了,又不是你的错。”

    她不无怅惘地道:“我想我难过并不是为了梧桐,也不为那个沧眉,而是为了自己。”

    “此话怎讲?”

    她站起身,走到亭边,扯起小亭顶上垂下的紫藤花枝蔓道:“梧桐太软弱,自小为奴,听惯了主子的命令,只为了主子的意愿而活,心志便如同这花树的枝叶,只懂攀附着别人而生。她说不再惦记着有大哥的疼爱,可是当沧眉出现且为难时,生生自尽去了,太过不可思议。沧眉又太决绝,她用恨来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当她该恨的人都已死去,那时又该如何?”她说了一堆跟自己无关的话,然后又低下头去,仿佛在措词该怎么说才好,半晌才道:“我既不想太过软弱,又不愿用恨意才能支撑自己过活下去,两相为难,故而难过。”

    她这般年轻,又无沧眉那种特殊的经历,何来恨意?沈诚一时想起她曾遭人退婚,还为此差点丧命,难道是在说徐文藻?凤子沂曾在他面前提过徐文藻此人,说是极具才华,她这般恨他,是否尚有情意?

    “那就别恨。”

    她却摇首:“在这点上,我理解沧眉,消除恨意是不可能的,同样,我对暮公子的恨,永远也不会消除,我非圣人。”

    沈诚一直不懂她为何对暮公子要特别的关注,原来只是恨意。究竟她为何要恨暮公子,两人之间有何纠葛,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那人,并不是喜爱,并不曾动心。

    凤子沂匆匆来寻,原来是左文华那边终于有了进展。其实也不算是进展,先前太子殿下为了左文华一事向嘉庆帝进言求情,被嘉庆帝一怒给撵出京办事,直至今日才回。这个太子是个莽撞之人,觉得左文华是个难得的合心思的伴儿,倒是唯一真心为他,回京后听说遇刺一事,便去探望,被暮公子的人拦下,起了争执,太子殿下直指暮公子受人指使,便是他下手刺杀左文华之人,胡搅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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