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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

作者:我的中国胆
更新时间:2018-03-12 00:00:00
乱扑,教室里乱成了一团。

    “你们都疯了?”这回任凭老师怎么喊,也都控制不住此刻的局势了。孩子们的尖叫声与麻雀翅膀的振动连响成一片。任钟豪忽然跑到窗前,想打开窗,另一个孩子死抓牢窗框。钟豪急中生智,抓起一只文具盒,把窗玻璃砸开一个洞,麻雀趁机飞了出去。孩子们立即怒视着他,可他不以为然,坦然自若。

    “你们闹够了?都给我坐下,午饭前每人交一份检讨,还有任仲豪,补上帮麻雀开门的钱!”

    “你的长篇大论在哪儿学到的?”钟杰瞠目结舌。

    “四频道,八点半,程科教授的讲座,我每天都看。”

    午饭时分,任钟豪拿着餐卡去领饭,钟杰跟在他后面;“喂!亲爱的哥哥,你可真够绝的,干吗放走那只鸟?妈妈用了四把麦子才把它骗到咱家的!”

    “如果你是它,你就会感激我。”哥哥慢条斯理地回答。

    “你明知道我不是它。”

    “对,你不是它。但生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是人,它是鸟,只是存在的形式不同罢了。”

    钟杰忙不迭地反驳:“你先别忙说大道理。它在农场净干坏事,偷吃庄稼。”

    “它需要生存,若你要求它不吃庄稼,那你以后就别吃牛肉了。”

    “我快被你气疯了──我也吃菜啊!”

    “是呀,没错。麻雀的主食还是害虫嘛。”钟豪看着弟弟涨成猪肝色的脸,从容不迫地回答。

    “你……我真服了你。”钟杰忍住了,他平时虽与哥哥争吵,但决不真的动气,因为他知道哥哥是疼他的。他又说:“不过那块玻璃我们可得赔──先说好了,要从你的零用钱里扣。”

    钟豪打完了饭,端着盘子从食堂走出来,猛地盘子被打翻了,涂着厚厚一层番茄酱的意大利面条如同人血人肉般溅散开来。他扬起头,看到的是以艾迪为首的一样小痞子,他们在学校里称王称霸,成天无所事事,只干些抢钱打架的勾当。

    “今天你为什么把麻雀放走?”艾迪很客气地问他。

    “因为它需要帮助。”钟豪淡淡地回答。

    艾迪装腔作势地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要做麻雀的监护人或是律师是吧?”脸色一沉,指着地上的面条:“吃了它,哎,等等。”接着又用脚碾了碾,吐了几口痰。“对了对了,再给你加工加工。”同伙们也嬉笑着一人吐了一口。

    “你混蛋!”钟豪骂道,艾迪巴不得他发怒,众人围了上来,对他拳打脚踢。他身体孱弱当然挺不住,一会儿就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限你明天上午再捉回一只麻雀,不然我就代表学校开除你。”艾迪戏谑地说,“今天整整一下午有的是时间,回你爸的农场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吧。”

    钟豪颤抖着用手捂住鼻血,勉强支起身体,向教室方向移去。钟杰偶然瞥见,又气又无奈:“怎么,又给艾迪打了?”

    钟豪吐了一口混着牙龈血液的浓痰,代替了回答。

    “你明知这群人不好惹,还去自讨苦吃。”

    “他们先动手。”

    “我真搞不懂,大家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我这么聪明,你就这么蠢呢?他们是些什么东西,先动手很正常啊。对这群人根本没法讲理。”钟杰扶起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忍,你向他们道歉,或者离他们远一点,不就没事了?”

    “你这是……胆小怕事。我凭什么……凭什么让他们欺负我?凭什么任他们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因为这里是美国。”钟杰俨然一本正经地解释,“美国是个法律国家,因为强大就是法律。我们是外来人,咱们中国人还有句俗话哩:‘怕小人不算无能’。”

    “去,林肯,把我二楼卧室的皮鞋送来。”钟杰在训练自己的小爱犬。狗立即“汪汪”叫喊着,沿着阶梯向上奔去。

    “你怎么给狗起了这么个名字?他可是美国人心目中最优秀的总统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把它用来称呼我的乖狗。”

    “我还是更喜欢猫,尤其是黑色的更好。”钟豪有些惆怅地喃喃自语。

    “你明知道那是美国人最憎恶最害怕的动物,象征巫婆。”钟杰自己聊赖地摇头晃脑,“你真是个怪人,什么都和别人不一样。”

    狗跑了下来,不过嘴里叼的不是鞋,而是一张旧式唱片,上面印着发黄的中文,只是上面的少女明眸皓齿,笑得很甜美。不知怎地,钟豪心中涌来一般难以言喻的暖流,似乎在眼前而同时又遥不可及,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钟杰没注意到一旁母亲略显发慌的神情,兀自吃力地辩认着残缺不全的字体:“纤惠…首张个人专辑……什么……少男杀手震憾北京青春乐坛……《BLOODANCER》……‘血舞伊人’……”

    “十五年前的中国老唱片了。”何荫似乎漫不经心地说,“是你爸爸买的。”为了不令儿子起疑心,又补充道:“我们那个年代,都很崇拜她。”

    “听听看,”钟豪把唱片放进音响里。音响像是正在考试的学生,先沉默地思索一番,这才放出音乐。起初的节奏十分是快,动感十足,但歌的声单传出时,却有一种一转幽咽的悲凉,仿佛在为生命之花的枯萎与凋谢而哀伤。这声音让钟豪倍感亲切, 有一种微风抚过波光粼粼的湖面那种感觉,说不出的惬意。

    “很好听,妈妈。”钟豪愉悦地说,“也许我要学学啦。”

    “我也觉得真不错。”弟弟表示同感。

    “是……吗?”何荫有些不知所措,“它早就过时了。……那个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她突然换了严肃的口吻,抬高声音:“明天不是有物理考试吗?钟豪你的理科那么差,还不快回屋温习去?”

    兄弟俩悻悻地进了卧室。钟杰虽然比较贪玩,但他很聪明,考试马马虎虎还能应付过去。钟豪的物理太差,差到上课根本听不懂。现在他胡乱翻着课本与笔记,脑了里却想着其它事情。

    “我们家怎么会买到中国北京的唱片?爸妈祖辈世世代代都定居在旧金山,哪能弄到这种国内原装唱片呢?”钟豪颇为不解。

    “你现在还有闲工夫去考虑这些事情吗?你的物理可算是那里最糟的了。”

    钟豪不以为然地继续自顾自地说:“人为什么要学习呢……?”

    “这种问题你也提得出口?人为了生存而学习嘛。不学习我们的思想和技术就会停滞,继而被时代愈来愈快的更新速度所唾弃。物理学是人类千百年来长期依赖的不可缺少的知识,当然得不断地学习它。”

    “可是物理学真的仅仅是书上的内容吗?”

    “当然不啦。我们学习的很浅易。不过物理学的根基与广度早已奠定好,往下只是发展深度而已。”

    “也许漏掉了某些东西,”钟豪蹙起眉头,“我敢肯定。你可以回想一下我在历史课上说的……”

    “可我根本没听……”

    “那你现在听也不迟。”钟豪扳着手指,“一分钟要搬运四块重达2.5吨的巨石,这是杠杆、滑轮都办不到的。况且那时的古埃及还不会使用这些机械。”

    “于是你又得出了新结论?”摸透了哥哥脾气的钟杰反问道。

    钟豪点点头:“不错,正是这样。我认为,古代建造金字塔的人必定掌握了某种复杂的机械手段来达到建筑如此庞大规模工程的目的。”

    “他们有什么?难道有起重机,吊车或混凝土?不,他们什么也没有。”

    钟豪说道:“因为他们的工作机械与起重机、吊车完全无关。这是一种大胆的设计,而且由于古埃及的人们无法掌握这一技术,因而未能使其流传下来,以致于金字塔的建筑问题成了千古之谜。又或者是另一种更难想象但更合理的可能:是外星智慧生物运用不受重力影响的先进设备制造的。”

    “这些问题等我们考上旧金山的高级学府再悠闲地谈论吧。”钟杰看了看表,催促着。

    “可我已经有了思路,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哦,既然这样就来钻研一下129页那道更严肃的问题吧,很有可能考到的,物理老师会用它在明天的考场上杀了你。”钟杰摊开复习资料,两人开始分析起来。

    “这次一定又迟到了!”钟杰抱怨道。他们的摩托车不知为何失灵(估计是艾迪搞的鬼),而又正逢交通阻塞。

    “这句话从出家门到现在已经快有20遍了,我们就推说塞车,老师们也不会拿咱俩怎样。”

    “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事实如此,的确是塞车嘛。我的良心完全过得去,上帝、佛祖与真主保佑。”

    钟豪咯咯地笑个不停:“原来我们家除了无神论者,还有一位综合性教徒。”

    “开个玩笑而已,我也知道同时信三种宗教是不会灵的。”

    “这其实无所谓的,”钟豪说,“宗教本来就是一种你信它就有,不信就没有的东西,只是一种病态的精神寄托。”

    待到来到校门口,里面围满了一圈厚厚的人层,隐约浮动着一股不详的暗流。

    “瞧好了,这次决不仅仅是罚站墙根。”弟弟沮丧地说。

    钟豪比他心细,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忙拴好车进了去。没有教师讲课的嗓音,也没有沸沸扬扬的背书声,而只是低沉凄婉的哭泣。

    “什么事?喂,借光。”钟豪的脑袋穿过了三层人群的腰部,向里面探去,给给实实地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周围都是人,他早就站不稳了。

    现场中央躺着一个肥得出奇的男孩,已经死了一个晚上了。给大家的第一个错误印象便是以为肥胖导致了他的死亡,但肥胖不致于胖到像气球炸开,而他的身体尽是些聚满干血块的窟窿。

    钟杰认出了他,是邻班的学生,成绩挺差,还向自己借了好几回资料。他头一回见到死尸,心跳得如同两头交配期野鹿顶撞的角。

    大多数人没有作声,只有死者的家属在大哭大叫着嚎丧,吵得整个校园不得安宁。高压电线上的麻雀可能是被钟豪放走的那一只,它在高处远远冷视这一悲惨的景象。校长对死者家属劝慰了几句,结果换来了打鸣般的尖叫与痛骂。警察们打算把尸体抬到法医那里去。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兄弟俩问班主任。

    “泰瑞欧班纳是住校留宿生,昨天他还好好的,今天一来就变成这样了。”班主任叹着气说着废话,谁死前不是好好的。钟豪追问道:“找到凶手了?”

    “哪有这么快。美国的犯罪率这么高,能完全侦破的案件还不足全部案件的1%,尤其是校园凶杀案就更难说。我看我们只有把他葬掉了。至于我们自己以后引以为戒,小心点儿就是了。”

    法医费力地拔着死者紧贴地面的脸,但仍然有一根橡皮筋似的白筋连接的眼球和一滩薄薄的脸皮赖在沥青路上不肯移开,最终只好用剪刀像剪断脐带般弄断它。围观者无不毛骨悚然,从心底泛起一般阴寒入髓的恐惧。

    “那不成!”钟豪有些愤怒,“一定要找出凶手才行。”

    “是啊,这是我们的权利。”弟弟认为兄长的话总没错。

    班主任摇摇头,苦笑道:“有什么用?警察和专业的侦察人员都对这种浑身血洞的奇案无能为力,我们外行人又还能有什么办法?目前要做的就是将物理考试考好。我可不想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悲剧把你们的情绪压得低落了。”

    “我想去看看泰瑞。”钟杰低着头怯怯地说。钟豪跟在弟弟后面。

    法医开始阐述结果:“这孩子是被人用利器杀害的。你们看这里。”他把裹尸布一掀,在场的所有人都禁不住呕吐起来,只有钟豪对尸体的气味不太敏感。

    “腰部连中三刀,刀在腹腔中不停搅动,剜成洞状,肠子被绞得稀烂,胸部下方又中一刀,腰也中了两刀。其实这几刀都是在搏斗中刺的,都未命中要害,但刀入体太深,严重破坏了内脏器官,加之失血过多,造成了死亡。”

    “你说得不对,法医先生。”钟豪打破寂静。全场所有人包括得意洋洋的法医都吃了一惊。

    “你在说什么?”弟弟忙扯他的衣角。

    法医似乎根本不屑于理会这话,但还是瞥了钟豪一眼:“你……你这孩子……这种案子我见得多了。别妨碍公务好吗?”

    “可是破绽百出。”钟豪自信地说:“你说他腰部连中三刀,根据这把刀留下的伤口,我们来判断一下刀的长度。结论是:这是一把长约0.25米的刀,因此这把刀刺入就必须拔出。按照一个成人的正常腕力,这么短的刀是不可能在腰部深处绞动的。而你也说过双方曾展开过激烈的搏斗,那凶手更要快速地插刀收刀了。再来看胸部,”他指着泰瑞的胸口说:“按你刚才的说法,刀是先入腹,再刺向胸部的。可是胸部的那把‘刀’似乎口径大了点儿,而且长度更长。至于腰部那两刀,刀口反倒比前两把还要小。试想在如此短暂,如此激烈的搏斗中,凶手为杀害一个孩子而连续用三把不同的刀的做法是否合理呢?显然存在谬误。”

    “也许有三个凶手,他们持有不同的刀。”法医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凶手只有一个,先生。”钟豪自信地笑着说。

    “哦,对啊,我明白了。”钟杰立即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人们纷纷催促他快讲。

    “大家仔细想一想,”钟杰像个小侦探般趾高气扬地说道:“这三处的血已凝固成了血块,根据血块的颜色可以判断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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