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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

作者:蔡小雀
更新时间:2018-03-14 18:00:00


    “这样啊,那我待会儿上街买更大更甜的西域葡萄好不好?听说那个好吃得连舌头都能吞下去呢。”她好脾气好殷勤地道。

    “不要。”

    “为什么?”她一愣。

    “我不要你出门。”他脸上微现不悦。

    “可是我不出门,谁帮你买好吃的瓜果呢?我爹虽会差人送食物菜蔬来,可是他们又不知道你的口味,还是我自个儿去挑选你爱吃的……”

    “我说了,”他浓眉陡然拧皱成结。“我不要。”

    香圆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噢,可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顿,心下蓦地悚然一动。

    对啊,为什么?

    是他再也受不了静悄悄的。恍若远古陵寝的一切?

    还是因为他不想看着空荡荡的卧房,空荡荡的药王圃里,没有她小巧圆嫩的笑脸在那儿晃来晃去?

    “为什么呀?”她睁着圆亮好奇的眼儿望着他。

    “因为你差点毒死我,这是你欠我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生生硬拗道。

    “对不起。”她瞬间惭愧得要命,白白润润的小手无助地绞拧着。

    一见她内疚得悄悄红了眼眶,他霎时真想狠狠咬掉自己的舌头。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就不能稍微让她忘了险些毒死他这回事吗?

    不过话说回来……

    “你究竟是从哪儿得出人参是可以和玄铁草共熬的念头?”他揉了揉眉心。

    玄铁草,别名草中赤练蛇,由此可知它的毒性惊人,尤其是与强化气血的人参相融,她怎么会以为这两种东西是能够煮在一起的?

    “咦?不行的吗?可是我记得玄铁草虽是至毒也是大补啊。”她愣愣的解释。“我爹的医书上是这么说的,而且它还有以毒攻毒的神效喔。”

    “那是倘若有人在野地被赤练蛇咬中,紧急间可以用半株玄铁草捣烂敷在伤口上引毒,过后还须以蜂蜜水洗三日方能痊愈。”他的两鬓越发抽痛。

    “耶?是这样的吗?什么时候改的啊?”她大感疑惑。

    “从头到尾就没人改过!”他一口浊气往上涌,咬牙切齿道。

    她畏缩了一下,“呃……对、对不起,也许是我记、记错了,嘿嘿嘿……”

    香圆心虚的干笑只换来他一记恶狠狠的白眼。

    “记错?这种事能记错吗?”他忍不住咆哮。“这样谁还敢让你执掌医馆?只怕不出三日病人便堆积如山,尸骨血流成河。”

    她心下一酸,好不委屈,可是想开口争辩又想起昨晚他才险些遭了她的“毒手”。

    她还能争辩什么呢?明明昨晚她就差点害死一条人命,而且是至高无上的药王

    药……王?!

    “等一下!”她猛然抬头,本来已经泫然欲泣的小脸瞬间布满惊疑。“你不是药王吗?你、你不是神仙,怎么还会中这小小玄铁草之毒呢?”

    她永远忘不了昨晚他只剩一口气的惨状,现在想起来心头还怦怦狂跳,好不绞疼。

    “谁告诉你神仙就不会中毒?”他冷笑反问。

    香圆这下被问倒了,急促地眨动着密密的眼睫毛。“呃……是没人说过,可是神仙不是很厉害的吗?神仙是来无影去无踪还有法力,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中毒?”

    “有没有听过佛跳墙?”他突如其来一问。

    “有哇,好吃得不得了,每次有人宴客摆流水席的时候,我一定会央我爹让我同去,我可以一连吃上三大碗呢,尤其是里头熬得香喷喷又软又嫩的封肉和栗子,还有那个风味无穷的笋丝……哗……”光想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真是个单纯的笨蛋。

    他耸起一道眉毛,“既然佛都有可能为了一道美食跳墙,我以元身中毒又有什么了不起?”

    她呆了呆,倏然低头绞尽脑汁苦苦思索。“呃……”

    是这样的吗?

    听起来好像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觉得还满有道理的。

    “如果你不想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那我也无所谓。”他作势欲起身。

    她心一慌,急忙扔开葡萄,一把紧紧抱住他温暖的身子,口里嚷着:“等等,你不要走――我没说我不信哪,你不要乱动了,万一体内还有余毒怎么办?我不要你再出事了……”

    药王本来只是想戏弄她,却没想到她情真意切地紧抱着他不放,小脸又急红了,泪珠儿更是夺眶而出。

    她软软热热的身子紧贴靠在他胸前,心脏狂跳如擂的卜通声和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紧紧攀抱着他仿佛害怕他会突然就消失,在这一刹那间,一股酸酸甜甜的灼热感没来由的涌上他胸怀间。

    他这才发觉,她圆嫩像包子般的小脸露出惊慌欲泣的神情时。他的心口会微微地抽痛,而且她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很好抱……在他意识过来之前,铁臂已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甚至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傻瓜,我只是想下床走走。”他破天荒温言解释。

    该死的他管不住的手是怎么回事?

    “不对,你一定是要走了!”她不想把他气跑啊,呜。

    “我没有要走。”他心里掠过一抹难以自禁的怜惜和甜意。

    她……就这么怕他离开吗?

    “你走了我怎么办?我爹这下子是死也不可能让我接‘一品回春院’的啦!“她心慌意乱过头,随口乱抓了个借口,就是不要他不见了。

    什么?!

    药王瞬间松开她。猛地站起来,英俊的脸庞登时臭得要命又难看得要死。

    “你再说一次。”他字字冰珠自齿缝间挤出。

    “说什么?”她抬头讷讷的问,一脸茫然。

    “算了!”他怒气冲冲地大步踏出卧房,砰地一声巨响甩上了门。

    香圆脸上忧虑的泪痕未干,见状都傻眼了。

    他……还是生气了吗?

    第五章

    他为什么还在生气呢?

    他为什么还是要生她的气呢?

    他能不能不要再生她的气了呢?

    他到底是哪儿找来那么多气好生的呢?

    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要再生她的气呢?

    一连三天,香圆用尽心思煮了最美味,最可口的饭菜点心想要跟他赔罪,希望他能够原谅她,不要再生她的气了。

    可是不管她煮什么做什么,陪笑脸陪到脸都快僵了,药王就是臭着一张死人脸――虽说世上也难寻这么英俊尊贵又气势非凡的死人脸――说不理她就是不理她,完全拿她当隐形人看待。

    她甚至溜去市集,自掏腰包替他买了好几件质料上好、绣工精致的衣袍回来,还帮他烧了一大桶的洗澡水,像个小奴婢般低声下气地捧着香胰子恭请他入浴。

    “就当作洗去一身秽气也好哇。”她努力挤出最灿烂的笑脸。

    可是不知怎的这句话又惹恼了他,俊脸冰冷如霜,一指就将她推出门外,然后当着她的面甩上了门。

    香圆只能呆呆地瞪着紧闭的门板,然后听到里头水声哗啦啦,揣度幻想他英挺坚实迷人的胴体……啊,不、不是啦,那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有必要气到连用都不用她吗?

    香圆心酸酸的,鼻头也热热的,沮丧地转身走到门廊下蹲着,等待他洗完澡,看看他会不会再唤她一声。

    “他为什么还在生气呢?他为什么还是要生我的气呢?他能不能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呢?他到底是哪儿找来那么多气好生的呢?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呢?”她喃喃自语,重复问了一回又一回。“他为什么还在生气呢?他为什么还是要生我的气呢?他能不能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呢?他到底是哪儿找来那么多气好生的呢?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呢?”

    整整五天,五天他把她当陌生人……不对,是当气体一样看待,简单来说,他就是拿她当个屁一样看待嘛!

    心酸到最后,香圆突然也生起气来了。

    “搞什么嘛,我又没有欠他那么多,而且哪有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只不过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气这么久的?”她抱着棉被窝在太师椅上到天近五更天的当儿,忽然自昏昏沉沉的愁绪中清醒过来。

    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罗香圆是何等人物,怎么可以把时间都浪费在等着他回心转意回眸一笑呢?

    她的人生,她的未来,她的幸福,还有“一品回春院”的人生,“一品回春院”的未来,“一品回春院”的幸福,现在早已经和他的决定结合成无可分割的一体了。

    虽然还不是十分清楚他到底在气什么鬼东西,但是她决定自己已经受够了,该是摇醒这个倔强别扭的大男人的时候了。

    把心一横,香圆决意豁出去用强的也要逼他再同她笑,同她说话,还要顺便逼他把“一品回春院”从爹爹的手上交给她。

    管他是不是德高望重不能侵犯的药王,总之不让她完成多年心愿还不搭理她,她就跟他没完。

    最重要的是,她不要他理都不理她呀。

    “药王,来。”她砰地一声将文房四宝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他正慢调斯理把玩着一株淡紫色的凤鸣草,将上头结成深紫如小小葡萄的果子摘弹着玩,闻声暖暖抬头。

    “干嘛?”他神情冷透。

    五日来,余怒未消。

    “有些事情早做早超生,你这样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的。”她脸上充满坚决意志,“来,只要签了名,一切好说话。”

    “你这是伪造文书吧?”他只微微一瞥桌上那写得狗屁不通的笔墨,连甩都不甩。

    笑死人了,什么――

    我,药王,决意从今日起不再小鼻子小眼睛地胡乱生闷气,还要接受晚辈罗香圆的一切关怀照顾及供养,并且替晚辈罗香圆盖手印保证“一品回春院”交至她手中得以发扬光大永保安康,唯恐口说无凭,特立此据。

    她是这两天窝在太师椅上睡觉。冻坏脑袋了吗?

    他心微微一揪,随即又冷硬地保持面无表情。

    哼,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想得到“一品回春院”,除此之外别无真心真意……天杀的!当然他生气并不表示他希罕她是否真心诚意。

    “我是便宜行事。”香圆丝毫不觉良心不安,依然一脸笑眯眯的。“就是知道你忙,没敢打扰你,所以我就自己做主写了这封信,你只要签名兼打指印就可以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也准备好了一式两份,省得将来有什么律法上的问题……药王,我想得很周到吧?”

    “你听不懂人话吗?”他冷冷别了她一眼。“我、不、要。”

    “不然你是显灵来干什么的?”她差点又失控,总算及时记起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以及迂回是直接抵达的道理。“呃,我是说……既然你都出现了,那就顺便吧。”

    他别过头,自顾自的替凤鸣草擦拭叶片。

    她瞪着他,心底无比受伤。

    为什么还是不愿理睬她呢?难道她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所以怎么也得不到他的原谅吗?

    香圆吸了吸鼻子,眼眶不争气地泛热了。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他还在气她不小心毒害他的事吗?可是他过后明明还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说。

    她摸摸有点冷又有点热的额头,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才受到他的一点冷言冷语对待就觉得晕眩无力起来,连心口也空空的,痛痛的。

    药王背对着她好半晌,始终没有听见她任何一丝声响,不禁微微偏过头来。

    在看到她素来圆润粉嫩的小脸竟有些出奇的苍白时,他的胃一紧。

    不行,丝毫不能心软,完全下可妥协。

    他太清楚她顺着杆子往上爬的甜腻讨好性子了,而且她摆明了就是为了“一品回春院”而对他低声下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我要去睡觉,别来烦我。”他倏然站起身,像是唯恐自己后悔软化般大步越过她身边,头也不回的走掉。

    香圆低着头,不知怎的瞅着自个儿写的那张纸条时,眼前的墨字逐渐迷蒙模糊了起来。

    直到答地一声轻响掉落在雪浪纸上,晕开了永保安康的康字,她才知道是自己哭了。

    胸口好紧好紧,她轻轻颤抖挣扎着试图吸气,试着想挤出一朵笑,并且把心底悲伤莫名的感觉全数挤推出去。

    可是只要想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排斥和闪避,她就难以招架全面溃败下阵来。

    香圆像游魂一样,在药王圃飘来荡去。

    她常常揉了一半的面团,才突然发现笼上早已蒸着热腾腾的数十颗馒头;失魂落魄地拎着桶子浇了好半天的水,又忽地惊醒过来,看见花圃里早汪满了一池子的水。

    这些天来,药王并没有刻意和她保持距离,也没有一见到她就哼地一声掉头就走,但是他的脸色始终愠怒铁青。

    香圆有时候抱着满怀待洗的衣裳,呆呆地站在树荫后望着他,偷偷地、怯怯地,然后在他闪电般锐利的眸光扫来的那一刹那,又立刻惊觉心慌地飘移开来,急急低头疾走而过。

    她深怕又惹得他生气,深怕又从他眼中看到那抹直接的厌恶。

    所以她从来不知道,她低头匆匆逃走的身影总是落入他眼底,他原本锐利的眼神也会在下一瞬间不自觉柔和起来。

    她更加不知道,他内心早已天人交战许久,几次三番目光交触之际。他总是冲动地想主动开口打破僵局,可是他又莫名退缩了,这样的矛盾纠结复杂心绪令他对自己更加怒火中烧,表情也更加紧绷难看。

    而且……这些天来他都快忘了自己现身药王圃的目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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