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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8

作者:黄苓
更新时间:2018-03-14 18:00:00
了笼罩在东衡遥身上的死亡气息,也终于确定一直袭向她的不安果真源自于他……

    她必须在他还有生命气源之前拉回他。

    无瑕应付其他人的干扰,她凝神灿出眉心红泽,纤指在四周舞圈出一层气流。很快地,屋里的所有人全陷入了沉寂不动――除了他。

    水荷的身影在刹间移到东衡遥眼前。

    “荷……”她来了!东衡遥明白他这荷花神的能力,可以看出她在做什么,他倒一点不显惊讶。牵牵唇角,他向她伸出手。

    水荷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向他俯下身看见使他快没命的罪魁祸首。她一咬牙,幸好她早来了一步。哼!敢动她荷花神的人。行!现在就来试试是她厉害,还是这个该死的死神。

    她把另一手停在他伤口上方。

    “遥,告诉我,你肯不肯把你的生命交给我?”微扬唇角,她的俏脸有着一抹神秘。

    似乎有一股源源不绝的力量从她的手、由她的身子传透向他,首先渐渐恢复的,是他原本已半陷入黑暗的意识。

    知道她正在救他――东衡遥却募地眼神一瞬。他反握住她的手。

    “我记得……你说过……神仙也救不了……该死的人……”他已经尝到了什么是死亡的滋味,他甚至以为就在刚才的迷蒙间,他恍惚看到了黑色死神的影子。如果,他的生命真的必须在这时终结,他也得清楚她救了该死之人的代价;即使她要救的人是他。

    “我可以!”水荷对他轻轻一笑,而笑容里,有一层不愿让他知道的秘密。

    东衡遥绝不会忽视他的直觉,和心突然莫名生出有种会失去她的强烈预感。

    “你……”东衡遥一凝眉。而就在这时,水荷更倾身向他,几乎,是在他的面庞前。

    “这样好了,我救了你一命,你就以让我完美地达成任务来报答我,如何?”狡黠地说完,没让他有说不的机会,她突然封住了他的嘴――霸道的。

    东衡遥竟浑身动弹不得。而籍由她抵在他嘴上的唇,他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强旺的能量被渡过了他的体内。疼痛、炙热很快地消逝无踪,然后他原本渐渐溜走的生命力,似乎也被拉聚回他的身体……

    不知何时,东衡遥发现自己正陷入一种清明无垢的意识空间,甚至连他的心,也呈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详。直到,一声轻叹震醒了他――

    猛地,东衡遥在刹间意识自清灵的空间跌出。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另一双秋水横波。

    趴在他胸前,与他浅笑凝望的,正是水荷。

    东衡遥注意到了她红润得异样的脸蛋,和她与他贴触的肌肤温度是无法掩藏的沁凉。

    心募地一动,他出手捉住了她的纤肩。

    “该死!我不准你隐瞒任何事!”他朝她低吼。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即将发生什么事的感觉,不过他就是知道,而且还知道引爆他强烈不安躁乱的来源正是出自她―─现在已经从半死人变成活人了,那么她呢?

    “可如果……是连我也不知道的事呢?”她轻呵气,对心爱的男人懒弱而笑。

    东衡遥的心猛烈地一缩。忽地,他张臂抱住她,并且半坐起身。

    “那么就告诉我,你知道的。”他问的犀利,可抱着她盈香娇躯的双臂却是充满着温柔爱怜的。

    在他怀里动了动,最后她将脸蛋搁在他的肩窝上。不让他看见的,她眉心闪过最后一丝微弱的柔泽。她慢慢闭上了一直让他心荡神驰的水灵眸子,而她唇边的浅笑却未曾褪去。

    “我知道……你爱我,而且会爱很久很久。我也是……”含笑的轻音在尾声消失。

    东衡遥的呼息乍地一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地,他把再毫无抵抗力的水荷放下在他的掌臂中――只见,怀中人的影像竟仿佛褪色般慢慢地变谈、变谈……

    “来了、来了!御医来了……”突然,从门外喊进来急切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似乎迷咒被打破般,屋内原本陷入凝止不动的众人也恍然睁开眼睛醒来。

    “……呃?怎么……”

    “咦?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还处在茫然状态的众人仍不知在自己身上曾出了何事,而一路从外面喊进来的声音倒是突然将他们拉回了注意力。

    所有人,包括床边的明帝,一下子全都把视线集中向床上的人――

    只见,原本躺在床上几乎奄奄一息的东衡遥,此刻竟已在床上坐起,而他正低头看着自己半伸出的掌臂,仿佛,就在刚才,他的手中曾抱拥着心爱的人儿……

    看着眼前宛如没发生过任何事,更仿佛不曾受到重伤的东衡遥,再加上他一直动也不动地维持着那样专注的姿势,就是这么一幅奇特又诡谲的转变,让众人在一时之间呆若木鸡、膛目结舌。

    “皇上,御医带到了……咦!”侍卫拉着白发苍苍的御医,在总算冲进寝宫时,不由自主直看向床上的遥皇子,而这下,就连侍卫也一呆。

    至于被拼命拖来还在端着大气的御医,终于也看清了床上活生生、根本一点事也没有的东衡遥。

    “遥皇子他看来一点也不像……”快死的样子──御医总算勉强将最后几个字吞回肚子里。

    明帝终于从震愕与惊喜中回过神来。

    “遥儿,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直观向东衡遥原本受伤的……只见那原本深插着一柄短匕的地方此时不但短匕不见踪影,就连一丝血迹也未见――天!难不成他刚刚全是在作梦?

    东衡遥知道他的几乎死而复生已经惊骇了所有人,可这时他只在乎一件事――

    他暗若夜幕的黑眸仍紧紧盯视着自己空荡荡的怀臂―─

    这就是救了他的代价?这就是救了他的该死代价!

    “衡遥!衡遥他没事吧?!”屋外,晋德太子焦急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了来……

     夏风,轻吹柔凉,也薰袭了满园清香。

    看着那一池娇艳绝色的水中芙蓉,晋德依旧忍不住又是惊喜又是叹息。

    “殿下,爷他不知何时才会回府,您还要等他吗?”必恭必敬地跟在突然来访的太子殿下身后,姜总管只唯恐怠慢了他。

    对总管一挥手,晋德站定在美丽的荷花池畔,深吸进了一口沁心的花香。

    “没关系,我可以等他回来。”他这次是打定主意要见到那亲爱的弟弟不可。

    咳!他实在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一年之前的遥九府从不许出现一株荷花踪影,而如今却繁荷遍地。看来,那水荷姑娘果真成了改变东衡遥的第一人。

    水荷又失踪了。而且这回的失踪已经长达一年。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失踪,又为什么失踪,只除了似乎知道一切的东衡遥――没错!只除了东衡遥!

    一年前,关于东衡遥以身替帝王挡了刺客一刀,却又奇迹般的毫发未伤,至今依旧是个谜,不过似乎就在那件事之后,东衡遥变了。他变得更狂荡,更令人难解。而其中最令人难解的就是――没有徵兆、没有理由,他命人在遥九府四处植荷,甚至还特别辟出了另一个大池在他住的尘封楼前,只为了随时亲近那一株株的水中芙蓉……

    东衡遥的恶花之名无人不知,不过就如同没人知道他讨厌花的理由一样!他突如其来迷恋,甚至痴狂上荷花的原因也仍然成谜。几乎没有人敢去探疑东衡遥――除了晋德,身为东衡遥最亲爱的大哥,他可一向是最关心东衡遥的,更何况,他也好奇。

    晋德没探出来,不过倒先被另一件事引开注意力。甚至以为那就是关键了――

    水荷!

    如果他的消息来源没错,那个水漾灵气的小姑娘似乎在遇刺事件之后,就宛如从人间蒸发般不见踪影。不过更奇怪的是东街道的态度;对于原本他要立为皇子妃的女子的失踪,他表现很淡漠,更像是,那名叫“水荷”的小姑娘,从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老实说,晋德真的被东衡遥的态度迷惑了。难不成是他看错了眼,东衡遥对那小姑娘只不过是一时的宠爱,就如同他对其他女子一样?

    唉!

    晋德忍不住伸手轻触眼前溢散独特清香的洁白花瓣。不知道为什么,每回看到这些花,他竟总不自觉会想到那个小姑娘。而他更宁愿相信,那神秘水灵的小姑娘拥有足以改变东衡遥的力量。

    水荷?如果不是因为她,东衡遥还有什么其它原因会与这二十年来不曾产生交集的水中清荷再擦出火花?

    晋德的好奇心已经憋得够久了,所以他决定,今天就算要掐住东衡遥的脖子,他也非得到答案不可!

    募地,晋德的鼻端似乎嗅进了一种有别于普通花香而更轻凉沁心的香气。他微怔,不由抬头依循着香气的方向看去恍惚中,他似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方团叶上,娇悄地倚坐着一抹浅笑盈盈的影子……

    天!他一定是疯了!

    晋德用力一摇头、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是他眼花了。那荷花叶子上怎么可能坐着人,而且那个人还是……

    水荷!

    四叶青苹照绿池,千重翠盖护红衣。

    蜻蜒空里元无见,只见波间仰面飞。

    ――杨万里

    阳光炙烈。晴。

    每到夏天,湖中荷花开得最美的时节,这里总会有许多爱花的人们忍不住被吸引来欣赏它亭亭玉立的芳姿。而文人雅士们也不厌其烦地传颂它的美丽与出尘,就一如千百年来……

    美丽的莲荷,足以吸引所有人驻留下匆促的脚步?

    也包括了这辆马车的主人──

    镶嵌着独特标记图腾的黑色马车,一出现在湖畔就引起了人们的注目。只因为无人不晓这马车的主人是谁。

    所以,尽管马车疾奔在湖岸道上,甚至嚣张无礼地险撞到来不及闪过的人,却还是没人敢指着马车大骂;因为没人有惹马车主人的本钱。

    不过,事情总有出现意外的时候,就像现在――

    在车夫的鞭策控制下,黑色马车快速的奔近湖畔,而就在马车即将减速停靠下来时,前方不远处,一抹影子却慢慢腾腾自路边踱出。所有惊见马车来势的人早快快闪到一边,可这影子,也不知是没注意到或是存心找死,竟仍朝路中央步去……

    马车夫以为那人也该自动闪开,所以依旧照原定速度控制马儿,可他没料到,一直到马儿即将要奔到那人影面前不到数尺,那人影还是横挡在正前方的路线上……只转眼,马儿又缩短了这几尺的距离,车夫大惊,急忙试图让马儿转向。只不过,好像迟了……

    许多人,都看到了漫步在路中的人影似乎来不及闪开,眼看即将被奔驰来的马车撞倒的这一幕,现场扬起一阵惊呼,更有人因为不忍目睹而闭上了眼睛,可就是没人来得及拉开那人――

    惊叫声、马嘶声、叱喝声,交织在这一处混乱的湖畔。

    一会儿后,当这一切惊乱躁动总算平静了些之后,马车终于已稳稳停下,而众人的视线全忍不住向马车后搜寻可能出现的惨状。不过,所有人都惊奇了。

    咦?没有人!那个小姑娘呢?

    “喂!你害本姑娘差点惨死马车下,你说说看,你要怎么补偿本姑娘?”轻脆银铃似的声音就在这时顺滑过每个人的耳朵。

    众人忍不住纷纷转头找寻声音的来源。很快地,一个慢慢从后方踱移到前面的人影,立刻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少女,绝俏脱俗,一身白衣显得清灵。而她的神情,不见一丝刚从车轮下逃过的惊甫未定,倒是神清气爽地让人直以为她才刚由水里舒服地沐浴完出来。

    不过,这少女确实就是方才挡在马车前的人影,可是她明明……

    马车夫原本被这声音惊怒地提了一口乌气,正准备对这大难没死却不知死活的人叱责上几句。可就在那人在马车劳站定,他定眼一看,却突地指住她惊叫一声。

    “你……”

    惊愕的反应比见鬼了还可怕。

    少女漾着狡黠的水眸眨了一下,仿佛对于车夫的反应并不意外。

    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她对车夫提了提挽在手中的花篮。

    “我?别害怕,本姑娘不会要你吓一回当补偿,只要你把我这些花全买下了就行!”她对他晃出一根葱白玉指。

    “十两!”

    哇!坑人!

    一旁围观的群众瞧向小姑娘手中的几株荷花也忍不住替车夫在心里大叫――虽然这车夫差点害死了这小姑娘……

    至于一见到小姑娘就惊呆住了的车夫,还没从震撼中反应过来,这时倒有人替他出声了。

    “他没钱,我给!”冰寒地宛如从地狱里窜出的声音由马车里响起。

    一听到这声音,所有围观的众人就是不用看到人也知道是谁――不由得,几乎所有人都悄悄屏住了呼吸,然后偷偷地向后退一步,一副看准时机就要窜逃的模样。

    感受到从马车里投射而来的炽烈视线,也知道那气息的强大波动是为了什么――少女的心再次有了悸动。

    那是只有他才能引起的……只有他!

    这男人哪!久别重逢耶,竟然不肯表现得热情些!

    “你要给,那可就不是区区十两解决得了的,”小小刁难他一下好了。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就更干脆一点,给我一件你最宝贵的东西好了。”

    喝!这小姑娘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对全京城没人敢在他面前喘上一口大气的九皇子东衡遥施行敲诈。

    瞧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姑娘,众人的表情不禁都充满了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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