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事情很忙吗?"田暮随便问起.
"还行,忙着核算几个快结束工地的帐目."
"健做的活绝对一流,只是不太善于管理运作."田暮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评价着,"你们公司目前设计监理员过多,真正缺得是好的业务员."
"大多生意都是朋友主动找健做.他就是公司品牌."林宝儿叙述她的所见.
"只是那样,终会走上死路.不过健的人脉超好,让人羡慕."
"是吗?"
"他朋友特别多,不同圈子都有,大概是他性格比较包容吧."田暮很客观的评价健.
"你呢?"林宝儿知道田暮生意场上的口碑并不十分好,总有攻于心计,过河拆桥之嫌.
"不能比.不是一类人."他瞥着嘴,算是辩解吧.
健的公司终于找了个黄道吉日正式开业了.中午大宴宾客.林宝儿从道喜的宾客体验到健的朋友圈子还真是五花八门.一个圈子的朋友被拼在同一桌上.她负责招呼健的一帮老同事和老同学.
田暮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上,他此时正坐在几步之遥的另一张桌上.林宝儿开始盼望共产主义马上实现,阶级差别实在让人大受刺激.她这桌人员很杂,从律师到修水管的师傅,衣着朴素,安静的喝着茶水.有几位仁兄竟然短裤背心来付宴.他那边尽是商业精英,西裤笔挺T恤服帖,金链烁烁钻表生辉,都在热情的推杯换盏.看来老天爷厚待的只是那"一部分人".
不久,老板已被酒"放倒",林宝儿也破天荒的喝了几杯.头开始发沉,脸热的要命.去洗手间洗了洗脸,清醒一下.回来时看到田暮正坐在她的座位上与人攀谈.她没有打扰他,索性坐到他的空位上.身旁的文哥以前在田暮的店里遇到过,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田暮回来了,暧昧的和林宝儿挤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臂搭着她身后的靠背.看见朋友们尤其是文哥诡异的笑容,她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恶,他在干什么?怕天下人都不知道他们通奸?
宴席结束回到公司,林宝儿找了个沙发一靠,便去见周公了.醒来时,发现田暮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眼前健的朋友们围了一圈正打扑克.林宝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群,走过去把外套还给田暮.抓着满手扑克牌的他温和地说:"醒了,先放一边吧."
她很听话.刚把衣服挂起来,就听见田暮大声补充到:"宝贝儿,我杯子里给你凉了水."
天杀的,他不如干脆在她脸上贴个告示,"私人物品,田暮专用."
看到醒来后一言不发的健,两眼通红,呆坐在长条沙发上,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田暮实在不该暴露他们的秘密,林宝儿心中狠狠抱怨.她并不知道,健那天清晨看到了他们车内的缠绵.
正文 第二十六回 棋高一招
健在公司的人事上作了很大的调整.而林宝儿的工作变动最大.帐目转交给了其他的女同事,内务也不必她再操心.她现在需要跟着其他的男同事跑工地,调查材料市场.她心里有点委屈,她很少骑自行车,技术烂的出奇.现在却要和男同事一起骑着车满城乱转.风吹日晒不说,一旦出点差错,老板就会当着大家的面,数落个没完.她觉得健是针对她.却想不出更恰当的理由,难道是因为那晚?
林宝儿晃晃悠悠的骑着同事的自行车赶到一个小工地,给工人送一些缺少的工具.太阳快落山了,健让她把车子留给工地的同事,载她去小店.他们最近一直没什么话说,林宝儿有点怪他气量狭小.半路健忽然开口说到:"要是田暮问起公司的事情,不要和他讲,这是商业机密."
她心里突然一沉.老天,田暮是把情场当成了商场,还是把商场当成了情场.想起他们在一起的许多夜晚,他和她仿佛随便聊起她的工作.她还以为他是关心她,原来他竟然把她当成了一颗棋子.林宝儿心中的愤怒大于伤心."停车."林宝儿想自己静静待一会儿.她以为她与田暮不是情人还可以是朋友.看来在他心中当真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健的车走远了,林宝儿对他抱有深深的歉意.错怪他气量小,以为他嫉恨她那晚没有让他得偿所愿.原来健是在怪她成了田暮的耳目.好无耻,她在也不想见到该死的田暮.她抱着双肩游荡在微寒的晚风中,她究竟还能再相信谁?
林宝儿请了假,几天都没上班.健打来电话,说他的一个朋友开了家美容院,想请她过去指导一下,毕竟在这个方面她属于专家.她见到了老板,一个30岁上下的漂亮女人.她很希望林宝儿可以过来帮忙?林宝儿要认真考虑一下.
这是健的一种委婉的解雇手段吧.他是顾及彼此的面子,她没办法不答应,即使她并不想在那个看起来很不专业的美容院工作.暂且委屈一下吧.
田暮竟然还有脸给她打电话?她看着手机不断闪动的灯光,热血直冲脑门.
"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骚扰我!"林宝儿才不想跟她多废话.
"吃错药了?"田暮不温不火的笑笑:"失业不要紧,你不还有自己的生意吗?不至于那么痛苦!"
"谁告诉你的,健?"林宝儿发现来者不善.
"我在朋友的茶楼,过来再聊."他勾起她的兴趣,留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他等在门口,看见她满脸阶级斗争,逗她:"别这样,不漂亮了,生气老得快."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里怎么样?"田暮指着茶室古色古香的陈设,他看起来很开心.
"挺好."她可没心情欣赏风景,随便应付着,即使这里看起来确实不错.
"喜欢就好,这是我好朋友的地方,你可以随意."不久,老板出来和他们打了招呼,并邀请他们参加开业庆典.
"你头几天找健,就是帮这出图?"林宝儿把玩小小的品茗杯,环顾着四周.
"是啊.健在设计上实在很有风格.只是公司实力还嫩,包工包料的大工程,他应该接不起."他摸着身旁雕刻精美的穿花墙说,"全木制的,黄杨木."
"你绝对有这个实力."她忽然想起自己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我一直想同健合作公司.主要是欣赏他的才华."田暮意气风发的阐述他的想法."既然他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他."
"你从我身上探听到了什么?"林宝儿不妨明说.她用开水冲淋着紫沙壶,让其预热.
"最多就是了解一下健目前针对的市场."田暮没有隐瞒,把茶海递给她.
"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她边问边把洗茶的水倒入茶盘.
"我和另一位健的同行针对高端市场注册了一家公司.他是负责人,我只是投资合伙人."田暮边说边把紫沙壶的水蓄满."市场很大,各凭本事.唯一有一点对不起健的是让他帮忙出图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们成了同行."
"怎一个卑鄙了得."林宝儿骂的文邹邹的.
"不敢当,我让他出图绝对是照价付款."他给她到了杯上好的冻顶,"必定同行是冤家,我们依旧要竞争市场,象这样的工程本身就是招牌.没有好的设计很难打响头一炮."
林宝儿嗅着细长的闻香杯,低语:"我白痴的成了你的眼线.我觉得对不起健."她抬眼望他,仿佛希望得到救赎的人.
"大可不必,我们聊的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商业机密.不过他知道我们成了同行,还把你留在公司,就比较不合适了.毕竟咱们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田暮用指尖挑起她额前滑落的碎发.
"那天你是故意的?"林宝儿把千头万绪的线索整理了一下,得出结论.
"呵呵,我猜健早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否则我老婆绝不会因为我和某女子吻别的绯文来烦我."田暮往后一靠,如释重荷."我一直有投资这行的义项,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至少有两个以上的理由实施计划."
"哦?"林宝儿也往后靠了靠,心里轻松了许多.
"手中正好有闲置的资金.又找到合适的合伙人.顺风顺水.另外,碰到的工程也比较合适起步."他美的合不拢嘴,"还有一个理由,把你放在健身边我可不放心.和我成了同行,他不解雇你才怪."
"你!"林宝儿欲哭无泪,欲骂无声,田暮的精明远远超出她所料.她被他卖了,还得叩谢隆恩.他的确棋高一招.商战告捷,情场得意.她承认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我只是不喜欢有人窥测属于我的东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一手揽着她的背,接着说到:"健的老婆实在很讨厌,只要听健说起关于我的事情,准会一字不差的反馈给我老婆."
"她又为难你了?"解除误会之后,她开始关心起田暮的处境.
"放心,没问题,懒的理她."他把林宝儿圈在怀中,毕竟她才是他在乎的女人.对于太太的吵闹多年来他早已麻木了.
"但愿我不会成为你的麻烦."她看着他的样子如此凄艳,她终无法逃避情感的折磨,不是不想要,是根本要不到结果,她情愿守者夙命,决不存一点非分之想.
林宝儿觉得自己不太适应在女人多的地方生存.美容院的生活让她感到很郁闷.是不是女人在一起,就必须要分个高低上下.为此勾心斗角.因为技术过分的好,她的顾客排起了长队,甚至需要提前预约,几乎抢了其他几个美容师的饭碗.也难怪,她经历了标准培训,又在严格的工作环境下磨练了那么久,几个新入行手手相传的小学徒怎么比得.可她却不知道,手艺好也犯法,女老板找她谈话,希望她照顾一下其他同事,在工作时还是稍微马虎一点,不必太认真.林宝儿从没听说过这种要求,兢兢业业也是错误,她对这个环境很反感.
田暮超喜欢帮她买衣服,说她穿什么都好看.她也很认可他的眼光,能开时装店的人,潮流触觉定是非常敏感.时尚的装扮让本就花容月貌的她在一群女子中,鹤立鸡群般扎眼.包括她们的老板,在她面前也找不到任何优越感.她知道自己每月给林宝儿的几百元薪水,买不到她身上衣服的一条袖子.于是滋生出太多风言风语.
林宝儿听到最离奇的流言是她被健解雇的理由.盛传,她风流成性,身边有太多男子.健是因她的社会关系太复杂,才不敢留她.太邪了!听花儿转述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什么社会关系复杂,还挺文明的,不如直接用"淫乱"来的准确.
继续待在这里,她一定会疯掉.女人多的地方,流言可以杀人.更可笑的是,这些在背后大肆批判别人"淫乱"的女人们,私下里却都在盘算如何才能钓到金龟,做小都干.美艳的老板娘更以传授驾驭男人的本事见长.林宝儿感慨万分,社会环境的确变化了,争做"二奶"竟然成了一种时尚.嘴里大谈着羞耻的女人们,心中却无限憧憬着物质上的满足,把香车豪宅,挥金如土的奢靡生活在幻想中无限放大.这种扭曲的心态只能说明一点,现实生活太残酷,物质诱惑太强烈,女人都穷疯了.
正文 第二十七回 天使之爱
母亲的归来于她就如这深秋的阳光,谈不上炽热,却也带来薄薄的温暖.林宝儿一贯尊重母亲的选择,她觉得怎么做都是母亲的权利.事隔多年的团聚,该是喜极而泣的幸福,可她竟然一脸的麻木表情.事情已经回不到从前,即使回到从前又能比现在好多少.自己现在过的挺好.
她是爱母亲的,甚至有点佩服她对情感伤害的承受能力.母亲生性天真,对完美情感的狂热远胜于她.嫁给父亲时,她定深爱着他.父亲当初有着很出色的外表,却并不解得风月.两人都不是忍让的个性,吵闹一直相随半生.仿佛除了经济条件比较宽裕,其他都不如人意.他们分手的更直接原因是母亲四十上下,就无法再得到生理满足.
也许从前林宝儿并不能完全明白母亲的委屈,可现在她成了不折不扣的女人,她完全体谅了母亲离去的苦衷.缺少爱,又丧失欲,生活便是煎熬吧.母亲再婚后,以为找到了爱情,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嫁给了一个赌徒,他险些骗了她的财产.自杀未遂不久,她就再次堕入爱河,对方竟是个有妇之夫,也一度为母亲轰轰烈烈地抛家弃子.本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可面对真实的生活摩擦,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年后,还是分开了.
母亲终于还是回来了,只是住自己的房子,绝口不谈与父亲复合,却承担起了繁重的家务琐事.她除了是女人,终究还是母亲,儿女才是她生命终极的归宿吧.
林宝儿为天下的女人哀悼,得到一段完美的爱情几乎是遥不可及的事情.现实之下,再完美的爱情终究会变得苍白.一时间的欢娱恩爱,究竟是救人的甘露,还是杀人的毒酒,在没尝到结果之前,谁又能轻易预言?母亲胆量过人,她敢于以身试法.脆弱的林宝儿却没有尝试的勇气.
看到曾经勇为情感斗士的母亲已然遍体鳞伤,林宝儿对于爱的前途更加迷茫.情感的完美只有一个答案,爱;而离别的不幸却汇集了千千万万种可能.
田暮的胃病又犯了.她以为他对待自己的身体远没有对待事业负责任.最近频繁的应酬.导致他病情加重.
接到电话她就来了.辞掉美容院的工作后,她几乎没什么事情.看见他跪在雪白的加大床面上,身子弓下,头抵在枕头上,双手抱着上腹,脸上挂着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