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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

作者:隔轩听雨
更新时间:2018-03-14 21:00:00
一下,姜莞尔突然意识到,仲流年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男人也不问,只是默默的驾驶汽车。

    “那个……去我家,走这条路。”

    手指将将伸出去,又被他冷淡一句话惊得缩回掌心。

    “谁说是去你家了?”

    不去我家,那去哪?姜莞尔心底狐疑,不禁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仲流年抬起手来,轻轻撑着额头,声音突然有些疲惫:

    “我今天还没吃东西,陪我吃个晚饭吧。”

    车在一家装潢精致的菜馆前停下,仲流年一句话没说,径自下了车,带上门。男人一直走到门口,才停了步子,回头看仍然呆坐在车里的姜莞尔。

    姜莞尔轻呼出一口气,也推开了车门。

    服务生熟稔的对仲流年打过招呼,又冲姜莞尔微笑一下,便引两人来到了一处偏静的桌子。

    仲流年随意的说了句“老样子”,又象想起了什么似的,淡淡的问女人:“想吃什么吗?”

    姜莞尔没想到他会问,忙摇摇头道:“我随便。”

    等着上菜的功夫,仲流年自然地从上衣口袋套出一根烟,点了,静静的抽着。

    穿过缭绕的烟雾,姜莞尔去看那张依旧出众的脸,却越发的觉得不真实。仍旧是那双让她心动的深黑色眸子,只是里面笼罩了太多岁月经过的痕迹。

    仲流年将烟夹在指间,轻轻托住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面有意无意的弹动。缓缓的,像在按下无形的琴键。

    “在法国,过得好吗。”避开不谈心中最介意的,她的婚姻,男人若有所思的问。

    “还好。”其实一点也不好,打黑工,读夜校,逃债,丧母。姜莞尔苦涩一笑,避重就轻的回答。

    捕捉到她的失意,却还以为是为得离她而去的某人。仲流年一时心中不悦,没有接话。

    “你呢,后来一定去了美国吧。”姜莞尔记得他们分手时,仲流年已然考完了GRE和TOEFL,正着手选择学校和申请奖学金。

    过得好不好呢,无需再问了吧。现实已经明白的摆在眼前。

    他过的很好,比她好很多。

    轻轻点头,男人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雾气。

    “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吸烟?”从前的仲流年,对自己总是简省,烟酒之类的东西,向来不碰。

    “有钱以后。”仲流年的回话,似是无意,又像是有心。姜莞尔的心狠狠抽痛一下,终于无法再若无其事的套话。

    菜一次上齐,两人都像是找到了救星般,开始埋首吃饭。其实已是好几日没什么胃口,姜莞尔并不觉得饥饿,但还是做出样子吃的专心,连头也不抬。

    有点惊讶,仲流年的“老样子”里,居然有两道都是从前她爱吃。上学的时候,他们总吃在食堂,唯有到了周末,仲流年一定会带她去附近的某个餐馆,好好地吃上一顿。

    在他能力的范围内,男生总是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满足。姜莞尔心中明白,从不拒绝,默契而甜蜜的接受。

    终于吃的撑了。姜莞尔有些怯怯的抬起头,才发现仲流年只是拿着筷子,却没怎么吃,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里,竟有一抹熟悉的温存。

    心中酸痛了一下,姜莞尔忙将头偏向窗外,有些紧张的说:“雨好像停了。”

    男人似乎回过神,一时流露出的感情又掩藏回去。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吃好了吗,我们走吧。”

    吃好了吗,我们走吧。从前的仲流年也会这样说,会把眉毛完成恰到好处的弧度,无比温柔的伸出手来,将她从椅上牵起。

    她像个孩子似的,任她帮自己套好外套,系上扣子,然后揽过自己的腰・・・・・・

    还好是偏着头的。对着玻璃,姜莞尔无力的想:不然他一定会看到我的眼泪。

    似乎感觉气氛有些暧昧了,仲流年将饭钱放在桌上,撤椅起身,擦着姜莞尔的肩膀走出了饭店。姜莞尔失神的望着那叠花花绿绿的钞票,也慢慢站了起来。

    是它们,让他和她如今形同陌路?

    还是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着迈不过的坎,从始至终无法忽视。

    走出大门,仲流年车已经开出,停在路边等她。姜莞尔敲敲车窗,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她自己坐车走。

    男人探过身来,将车门推开,然后又回去坐正。一边发动引擎,一边淡淡的说:“上车,我送你。”

    不愿意再重复来时的争执,姜莞尔直接坐了上去。仲流年眉间舒展了些,轻轻踩下油门。

    银色奔驰缓慢融入车流,一路无话。

    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姜莞尔终于看到了自己所住的小区,忙向仲流年指指说:“我就住这,停车吧。”

    这?看着那破旧矮仄的居民楼,仲流年眉毛微皱了一下,心底涌上几分疑惑。车子停了下来,姜莞尔早就放在门上的手,一下子拧动了把手,跳出车外。

    急匆匆想要离开那片无形的低气压,莞尔快速走出几步。

    却又停下。

    深吸一口气,微笑,转身,用尽量轻快的语气说:

    “谢谢你送我回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第一次约会结束,他们散步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她的小手从他的大手里抽出来。因为紧张,女生转身便要上楼。走到门口,又回转了身子,对还站在原地的他如是说。

    仲流年怎么能忘记那样的笑容,仿佛天堂里一道温暖的光,照进他冷寂了很多年的心。

    那时,他才终于决定,要将这份温暖拥有一辈子。

    可如今・・・・・・

    没有回答。汽车又被发动,很快驶离了视线。

    姜莞尔愣愣的看着那一抹银色消失,苦笑一下,转身继续向大门走去。

    突然,身后再次传来引擎声,然后是刹车声、开门声、皮鞋声。她被一种预感笼罩,屏住呼吸回转了身,就被来人压在了墙上。

    仲流年的吻,六年不见,仿佛换了天地。他的唇不再柔软温和,而是毫不怜惜的挤压着她的,极尽可能的掠夺;他的味道不再是稚气清新,而是夹杂着男性的烟草香气;他的手不再轻轻环在她腰间,而是桎梏着她的双腕,力气大的惊人。

    可是姜莞尔的身体,仿佛回到了故乡一般,突然就涌上一股眷恋。也许是来自本能,她不反抗,也无法反抗,因为这个人是仲流年。

    仲流年,仲流年。姜莞尔从来没有学会,拒绝名字的主人。

    长时间的拥吻,让她失去了呼吸,却渐渐找回些理智。她开始用膝盖去顶他的腿,想要把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

    她自然想要他吻她,但不是现在。不是在他说过不爱她了之后,不是在他还在深深误解着她的时候。不然,他当她是什么人,随手用了就可以丢弃的物件么?

    腕间的力量小了些,她忙甩开了他的攫取,用手推开男人的胸膛。

    仲流年向后退了退,眼神却仍然凌厉的盯着她的脸,仿佛一头受挫的野兽,随时可能重新扑向他的猎物。

    “流年。”努力平息了气喘,姜莞尔轻轻唤了一句,却再说不下去。

    “怎么,我不能吻你了么?”仲流年冷笑着挑起嘴角,把眼底的那份失落掩藏的很好。

    “不是,只是……”

    嘴唇再次被他覆上,比上一次更加激烈,更加狂暴。仲流年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急急的在她嘴上攻城略地,急急的再次把那片香软据为己有。

    “流年!”姜莞尔再次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男人有些踉跄着后退几步,眼神里隐隐有些受伤,却被怒意压制。

    “你能不能听听,当初我为什么要走。”姜莞尔禁闭了眼,却还是把话问了出来。本来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不在他面前旧事重提。

    但如今……她突然发现,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被他的一个吻轻易击溃。

    她还是如此想念他温柔的怀抱,想念他吻她时,眸子里闪烁的星辰。

    她还是很爱他,还是想要回到他身边去。

    当初……仲流年脑中突然浮现出一段一段的画面。那些他想要忘记,却越来越刻骨铭心的从前。

    分手时她的话,的确深深刺痛了他。

    当他放下所有的顾忌,打乱所有原本的人生计划,在自己对她的思念面前,束手就擒以后。

    当他们面对着所有的不适合,不同意,不习惯,仍然坚持握着彼此的双手以后。

    她用一种最决绝的方式,否定了他,否定了他们的爱情。

    可是他放不下。

    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一个你孤注一掷去爱的女孩。

    于是那天晚上,他在她的宿舍楼下等她。深秋的夜晚,每起一阵风都是彻骨的寒。

    夜半的时候,又下起了大雨。他没有带伞,就只是愣愣的站在雨里,恍若不觉。

    她的舍友撑伞下来,说别等了,她今天不住宿舍。

    女生把伞递给她,他没有接。

    恍若不知,他就那么淋着雨,淋了一夜。

    第二天开始高烧,浑身疼到下不了床。

    昏睡了一个上午,中午胡乱吃下些药去,硬撑着爬起来去找她。

    她们说,莞尔早晨搬东西走了。她就要出国,去法国。

    说话的女生们,同情而惋惜的看着他。

    他回去,烧了三天三夜。当热度退了,他和她,已隔了十万八千里。

    她就像是那场高热。走了,不留一点痕迹。

    姜莞尔对这些一无所知,她忐忑的问:“你能不能听听,当初我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走,为什么走。

    原因有什么重要。事实是她走了,走的那么决绝。

    无关的人,尚且觉得他可怜,觉得他无奈。为什么她姜莞尔,他那么爱,那么宠过的姜莞尔,就可以放的那么无情。

    仲流年站直了身子,眼睛看着她,里面隔了重重雾障。

    “随便你。”

    他的眸子在路灯下荧荧闪动,每个一明一灭间,都是一次浩劫。

    “但是姜莞尔,请你不要误会。”

    “就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女人,我也不会再要你。”

    除了你,没人再能给我那样的痛。

    而那痛,我已不愿再去面对。

    仲流年已走了很久,姜莞尔却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

    才发现脸上凉凉的,全是泪。

    全完了,终于全都结束。女人拖着步子上楼,开门,仰脸倒在床上。

    本是可以好好哭一场的时候,却发现泪都流尽了。

    电话却在此时响起,同一首旋律,一遍又一遍重复放着。姜莞尔无力去接,来电的人偏偏耐性很好,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之势。

    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里面弱弱的传出个女声:“请问,是姜莞尔吗?”

    “林沁?”姜莞尔红肿的眼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这么多年没联系,Qī.shū.ωǎng.她还是一下子听出了她的声音。

    “莞尔,真的是你?”对面的女声提高了些,透着浓浓的惊喜,“你怎么了,为什么声音这么奇怪?”

    “没,有点感冒而已。”莞尔忙咳嗽两声,把戏做的更像,“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郑老师告诉我的,她说你前一阵托她找房子。”

    “恩……”

    “莞尔,既然都回来了,为什么还是不与我联系。”

    “……”

    “莞尔,这么久了,一直没你的消息,我们都很担心你。”

    “谢谢……对不起。”

    “能见个面吗?明天?”

    “……好。”

    约了时间地点,两人又随意寒暄几句,莞尔终于放下了电话。

    林沁曾经是她的室友,也算是她大学时代最好的女性朋友。

    莞尔性格单纯,为人又很善良,上学的时候人缘还算不错。然而太过漂亮的女生,同性们总归不爱深交。因而能够谈得来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林沁是少数不在意的人,莞尔还没与仲流年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时常一同上课,吃饭,回寝。很多秘密,她们一起分享;很多甘苦,她们一同体会。

    然而这些年,她与同学全部失去联络。包括林沁。

    因为没有勇气去讲出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没有心力去面对呼啸而来的同情与安慰。

    于过去,她自认为断的彻底。

    唯有一个仲流年,像是刻在心里似的。越是久了,痕迹越是加深。

    第二天,姜莞尔没有坐电梯。早早到了公司,她便径直走去了楼梯下。

    深吸一口气,瘦小的身形开始缓缓的攀爬。

    足足用了十几分钟,10F的字样,总算是跃入了眼帘。站在楼梯口,调整了呼吸,摆出一个微笑,大步走入办公室里。

    生活还是要继续。没有他,她还是那个姜莞尔。

    这六年一直如此。将来,她可以继续做到。

    整理了一些健康饮料的测试数据,又开了个小会。姜莞尔早早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因得与林沁有约,打车去了蓝兮咖啡店。

    青葱岁月,巧笑嫣然。曾经肩并肩,手挽手,嬉笑怒骂在校园的日子。现在想来,心底仍然涌上些甜意。

    林沁烫了卷,脸上施着淡淡的妆。姜莞尔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回过头。

    仿佛不是六年未见,而是清晨上课时刚刚分手。林沁露齿一笑,显出颊上两个酒窝来:

    “莞尔,你还是那么漂亮。”

    “林沁,我很想你。”

    只是半杯咖啡的功夫,两人的感情很快又熟络。大概因为是同学吧,感情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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