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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8

作者:秦无衣
更新时间:2018-03-15 03:00:00
“我这也是第一次杀人。我杀的这些都是该杀之人!”

    修流扶着断桥骑上虎背。断桥道:"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我们要去哪里?"修流道:"我得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南京找我家的仇人.我已经知道我的仇家是谁,我不能再陪你玩了."

    断桥道:"要不你把黑旋风留下来,我给你看着."修流道:"这可不行.我们俩是相依为命的伙伴."断桥道:"那要不我们还是一起上路吧,我们一起去卖艺赚钱,养家糊口,我会吃苦的."

    修流听了,心里一酸.本来他觉得断桥说出"养家糊口"有点好笑,但一想到那个"家"字,便有了无尽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于是便不再说话.断桥笑道:"修流哥,你刚才叫我什么?"

    修流道:"我比你大,自然该叫你桥儿."断桥道:"你可不能因为比我大就欺负我!"修流道:"我哪敢呢?!"

    48 “竹剑”

     48 “竹” 剑

    两人星夜赶路,匆匆离开了苏州,一路卖艺,三天多后到了南京.

    两人在夫子庙热闹处,摆了一个场子.修流照例又是先下场子去,劈历啪啦地踢了一趟当年钱胜交他的"连环腿"热身.他的腿法虎虎生风,众人都围住了看.

    这时,街上来了一队人马,仪仗前导,两边有几十个侍卫护着.中间拥着一乘大轿.轿中人听得热闹,隔帘问一边的跟班道:"前面何事喧哗?"跟班的道:"禀大人,是两个卖艺的在哗众取宠.要不要赶走他们,免得打扰大人清兴?"

    轿中人沉声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灾民多,百姓们讨口饭吃也不容易.去叫前面仪仗绕道而行,不可惊扰百姓."

    那跟班依了,传话过去,那队人马绕道便走过去了.

    修流不知道,此时轿中坐的那个人,正是他要找的东阁大学士马士英.

    那马士英自从在凤阳挟持福王朱由崧后,便入了留都南京,扶持朱由崧监国.后来又立朱由崧为皇帝,改元弘光.他自己则在幕后操纵政务。但是那朱由崧既无玉玺,又无先皇遗诏,留都众臣想吕大器,姜弘图等人都是不服.叶中和称病在家,史可法等人生性执拗,与马士英争吵过几次,马士英只好又回到凤阳总督任上.随即不久江北事急,史可法请命去镇守扬州,以兵部尚书衔,提督淮扬四镇,刘不取也随他去了.马士英趁机从凤阳回京,以太师自居,总理朝中事务.他笼络的一班旧朝余臣,弹冠相庆.

    马士英是贵阳人,他从凤阳带来的那五百黔兵,个个身佩锋利的黔刀,武功高强,实际上成了朝中的禁卫军,牢牢把握着京畿军务.

    那官轿仪仗渐渐走远了.

    修流朝那仪仗随意看了一眼,也不在意,他踢完腿,便让黑旋风在场中绕了几圈.断桥笑着团团朝众人抱手.众人没从黑旋风身上看出什么名堂,有的人便开始说些碎言闲话.

    一位瘦身士子啪地打开折扇,执掌摇着对断桥道:"唉,真可惜了这样一位年少妙人啊.你若在秦淮河畔的随便哪家楼院里卖艺,身价何止千金?!傅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所谓我见犹怜.可惜呀,可惜."

    断桥听了,走上去就给他一个巴掌.众人见了都笑.那士子捂着脸道:"有什么好笑的,有你们这样卖艺的吗?在下是好男不与女斗.看上去俊俏,没想到却是个辣子!真是有辱斯文,败人兴致."

    忽然,一个中年男子头戴竹笠,高挽着裤腿,手持一根长鱼杆,腰间挂着个鱼篓,分开人丛,走了进来.他高声对那士子道:"你个酸腐,读过孔孟之书,这种屁话,你也有脸说的出来?枉你还是一个秀才呢,读书人的脸面都让你辱尽了!"

    那士子打量了他一下道:"阁下是谁?看你裤脚高挽,满身臭汗,显然是个不入流的渔夫,却在众人面前这等唐突,出口伤人,实在是不知上下."那人冷笑道:"你一个秀才,整天读圣贤书,却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一个卖艺的小女子,斯文个屁.你还记得新批朱选前科墨卷开篇的第一段是什么吗?"

    士子笑着摇着折扇,摇头晃脑地说道:"臭渔夫,这你算是问对人了.那书上写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忧患乃自贫乱而生,故世有圣人出,能修其身,能定心志.圣人以天下为家,以百姓万民为业,处山林之中,心在庙堂之上.达则系心于黎民,一草一木,莫不关心.这朱选墨卷,应天府士子几乎人手一本,却如何难得倒在下?!"

    那人道:"算了,这前科墨卷批文便是我选刊的,这文字原是崇祯元年时的科试文章."

    士子吃了一惊,打量了一下那渔夫,慌忙恭身道:"原来阁下便是朱舜水先生,失敬,当真失敬.还望先生多加指教.不知先生近来可有什么新批墨卷刊刻应市?"

    朱舜水道:“国势如此,你不想为国效力,却想着功名,脸面何在?!”便不再理他,竟自走进场子,对修流跟断桥道:"你们两位清理一下场子,请跟我借一步说话."

    朱舜水带他们两人到了一个小酒店,要了几样酒菜.断桥笑道:"朱先生,怎么没见到你钓的鱼呀?"朱舜水笑道:"我从来只钓鳗鲡,因此江南一带识得的,都叫我'鳗鲡渔夫'."

    修流笑道:"冒昧一下,先生能不能再来十斤牛肉?"朱舜水看了眼黑旋风,笑道:"我把它给忘了.你的这位朋友胃口还真不小."便又吩咐店家去切十斤生牛肉上来.

    朱舜水道:"据我看来,你们两人都不象是江湖卖艺的,年纪又轻.你们倘若再这样胡闹下去,必然要招人耳目,到时正事不成,反遭暗算.在江湖上,凡事都得多几个心眼,不要弄得还没出道,便栽了跟斗."他跟修流道:“小伙子,你背上的这张弓跟腰间的那把剑太醒目了。若不是你身怀绝技,带着这样两件物事在江湖上行走,可得处处小心才是,如何能在热闹处卖艺?!”

    修流道:“先生果然好眼力。这张弓原是前朝一位重臣送的,可惜那人如今已投了满洲人。”朱舜水微笑道:“是洪承畴吧?”修流道:“正是。这把剑却是几天前我从一个日本人那里夺得。”

    朱舜水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修流凝神问道:"先生此话怎说?"朱舜水道:"我前日刚好经过苏州城,城里沸沸扬扬的,说是出了桩大血案,我留心了一下.小兄弟,你前些天杀了日本武士种田六个人,你不知道,这事麻烦闹得有点大了."

    修流奇道:"先生,却是为何?你又如何知道这事是我下的手?"

    朱舜水道:"便是从你的这把剑看出来的。朱某当年因故曾飘流到九州岛,与日人中的诸多武林高手研究技击.当地武功最高者的名字叫鼎木丘,剑长三尺多,锋芒如月.我曾与他大战了三日三夜,天昏地暗,却不分胜负.你杀死的那种田六人,都是他的一个弃徒权兵卫的弟子.而那种田家的背景,尤其复杂."

    修流拍案道:"先生,那六人都是我的杀父仇人,杀之何辜?!"

    朱舜水道:"你且听我慢慢说来。那其他五人倒也罢了.而种田的祖父,曾经是统治日本的最高军事长官,一代枭雄丰臣秀吉帐前的近卫队队长,后来随日军大将小西行长到了朝鲜。当年我大明朝与日军在顺天之战时,小西战败,濒临困境,就是他父亲奋不顾身,背着小西泅回到战船上的.后来丰臣去世时,把他的一把佩剑赠与种田父亲."

    他又看了眼修流腰间的剑,道:"丰臣兵败之后,种田家道自此随之中落,种田祖父死后,种田父亲四处投靠幕府,不得其门,最后成为浪人,郁郁而终.种田年轻时便投入权兵卫的门下.权兵卫的父亲从前也是丰臣秀吉近卫队的武士.权兵卫三十多岁时流落到九州岛,带艺拜鼎木丘为师.后来鼎木丘见他脾性干倔,又爱财如命,杀人如麻,便将他逐出了师门.于是权兵卫一支在日本无法立足,便辗转来到大陆谋生.先是在沿海一带抢掠,后来又勾结上了官府,成了一群职业刺客,亡命之徒."

    修流道:"先生,听你这么说,我身上的这把剑便是当年丰臣秀吉的佩剑了?"朱舜水道:"没错.不过丰臣最宠爱的剑却不是这一把.丰臣共有三柄佩剑,其它两柄都是价值连城的古剑,是丰臣在统一日本时收集的.你身上的这一把,只是他的战剑,锋利有余,却不名贵.其号为'竹'."

    修流拿起剑来,仔细又看了看,觉得它的确应算是一把实而无华的战剑.他将剑递给朱舜水。朱舜水把玩着拿剑道:"我在日本时,见过这'竹'剑,印象深刻.方才见到你的佩剑,便一眼认了出来.不过,你杀种田的招数有点古怪,不知用的是何剑式?"

    修流想了想,笑道:"就叫'一鹤冲天'吧."

    朱舜水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到南京来是要找马士英报仇。这事宜缓不宜急,眼下那马士英的座下,聘请了权兵卫手下的几十个日本死士,个个武功高强。他的身边又有些高手环伺着,因此你务须小心,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抛头露面.朱某这里颇有些银两,你们还是带在身边,赶紧回家去吧.待得时机成熟时再下手,犹未为迟。"

    修流道:“不杀马士英,我绝不回家!”

    断桥道:"我也不想回家.家里可没外面这么好玩."朱舜水笑对修流道:“原来这位姑娘不是你的娘子。”修流跟断桥俩都红了脸。

    修流低头道:"先生不知,我早已经无家可归了.我是寻亲来到南京的,到了这里后,也不知道哪里去找我的先生,只好打算先在南京呆着,再见机行事."

    朱舜水问道:"你要找的先生是谁?"

    49 磨豆腐

     49 磨 豆 腐

    修流道:"是燕山刘不取.他是我的业师,也是我的姐夫。"

    朱舜水叹了口气道:"原来那刘不取便是你先生.他前些时已经跟着史可法大人上扬州去了.要不这样吧,你们就先上我家去,帮我磨豆腐糊口,住上一些日子,怎么样?"

    修流看了看断桥.断桥只怕修流拒绝,赶紧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朱先生还卖豆腐呢!我最喜欢吃豆腐脑了."

    两人跟着朱舜水到了朱家,只见那院落青砖碧瓦,半是青藤半是苔,院墙边几株老梧桐.院中摆设古朴简陋,院后一个小池塘,舞云,舞雪见了,扑腾着翅膀便投入池塘中,击水嬉戏.黑旋风则蹲在门口睡着了.

    修流跟断桥两人,当晚四更就到院子旁边的磨坊里去磨豆腐.朱舜水也起了个大早,在楼阁上就着油灯,一页一页地翻读着书,偶尔也下来一下,指点他们俩磨豆腐.朱舜水笑道:"你们别小看了豆腐这物事,它可是经济的食物,男的吃了健身,女的吃了养颜.前些年我到日本,把这豆腐制造技术传授给当地居民,大受欢迎."

    断桥打着呵欠道:"原来朱先生跟我爹一样,都是做生意的."修流道:“你爹做什么生意?”断桥道:“他是卖茶叶的。他要是开饭店的就好了!”修流道:“我姐夫也是卖茶的。”

    断桥推着磨盘,不一会便腰酸手软,喘着气道:"修流哥,这朱先生会不会是在哄骗我们?他故意编排了一些吓人的话,然后让我们替他磨豆腐,他自己倒落得逍遥快活,躲在楼上看书."修流推着磨盘道:"我看朱先生不象是坏人.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到一边歇着去吧,这磨盘我一人推得动,正好锻炼筋骨."

    断桥坐到一边,打起了盹.修流很快就磨好了两大桶豆浆.这时朱舜水走了进来,拿手指捏了捏豆浆,点了点头,道:"这豆浆磨得还算脆。现在你们把豆浆用那麻布过滤了,倒到大锅里去,煮沸了后,加上两块石膏.然后再倒在木架上的木槽内,冷却了,便成了豆腐."

    断桥睁开眼,笑道:"原来豆腐就是这么做出来的?这么简单.我以为要弄一天呢!"朱舜水笑道:"任何事如果说白了,都很简单."断桥道:“过会我先吃碗豆腐脑。这豆腐是我们自己磨出来的,吃起来一定香。”

    制作豆腐的程序要繁杂些,修流一直忙到六更时分,才把十几板豆腐做了出来,而断桥却早已在灶边沉沉地睡着了.这时,朱舜水又下楼来看了一下,笑道:"孺子可教也.修流,你磨豆腐的时候是自左往右推动磨盘.现在你可以试一试从右往左的推磨."

    修流试着推了一下,觉得没有从左到右的顺手.

    朱舜水笑道:"所以,天下之势,万物之道,皆有其理,都是顺其自然.前几天你用'一鹤冲天'击杀种田的那一着,其实便是用的此道.如今以你的内力运作'旋风剑',江湖上已少有对手.但要对付象鼎木丘这样的顶尖高手,却差些火候与实战经验.你从今往后,就把'旋风剑'忘了.须知无招之处,便是制敌于死命之时.天下武功,往往是记着容易忘着难,入门容易出门难.当今武林之中,能做到随心所欲的,不过两三个人而已."

    修流笑道:"以朱先生的武功修为,该算是一个了."朱舜水摇头笑道:"在下的这些皮毛小技,与真正的高手相比,差之远矣.现在你向我出招吧。"

    修流听了,蓄足内劲,立时腾身而起,猛虎出山般,在空中向朱舜水猛击出一掌.朱舜水后退半步,瞬即抽掌迎击,两人轰然对了一掌,修流倒越出丈余,而朱舜水也倒退三步.

    朱舜水吃了一惊,道:"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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