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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

作者:倪匡
更新时间:2018-03-16 12:00:00
店的房间之中,来回踱了好久,才想出一个暂时可以躲避的地方来。

    我如果不能在和某国大使约定的时间之前,将那只大箱子找回。那么,我唯一的办法,便是藏匿起来。而藏到医院去,不失是一个好办法。而且,在医院中,我还可以和纳尔逊先生一齐,商议对策。

    我主意一定,立即开始化装,足足化了大半小时。我已变成了一个清洁工人了。我将房门打开了一道缝,向外看去。

    只见走廊的两端,都有行迹可疑的人,他们相互之间,还都在使著眼色。显然,对我的监视,十分严厉。但是我却并不在乎,因为我已经过了精密的化装。

    我将门打开,背退著走了出来。虽然我是背退著走了出来,但是我仍然可以觉得到,不少人的眼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我装著一点也不知道,反向门内鞠躬如也,道:“浴室的暖水管,不会再出毛病了,先生只管放心使用。”

    屋子中本来只有我一个人,我一出来房中间当然已经没有人了,我对著空房间讲话,自然是为了要使监视我的人,认为卫斯理还在屋中,出来的只不过是个清洁修理工人而已。

    这是一种十分简单的策略,但是却往往可以收到奇异的效果。

    我话一讲完,立刻带上了门,转过身来 向走廊的一端走去,同时,取出一枝烟来,叼在唇边,向一个监视著我的人走去,道:“先生,对不起,借个火。”

    那家伙的眼睛仍然盯在我的房门上,心不在焉地取出了一只打火机给我。

    我向监视我的人“借火”,是不过自己向自己表示化装术的成功而已,是并没有别的用意在内的。可是,当我一将那只打火机接到手中来时,我心中不禁为之猛地震了一震!

    那只打火机的牌子式样,全部十分普通,本来不足以引起我的惊异的。可是,在打火机身上,那用来镌刻名字的地方,却刻著一个类似几瓣花瓣所组成的圆徽。

    令得我吃惊的,就是这个圆徽。

    因为我认得出,那是在日本一个势力十分大,而且组织十分神秘莫恻的黑社会的标志。那家伙将这种标志刻在他的打火机上,那么,他一定是那个黑社会组织中的一员了。

    据我所知,那个黑社会的组,是借著“月光之神”的名义组织起来的,所以它的名称,便叫著“月神会”,据资料,在数十年前,这个组织,还只是北方渔村中无知村民的玩意儿,因为那些地方的渔民,相信皎洁的月神,会使他们丰收。

    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日本在混乱中求发展,在经济上,获得了颇足自豪的成就,但是在思想上,却越来越是混乱。本来,日本自有历史以来,便未曾有过一个杰出的思想家,但由于经济上向西方看齐的结果,使得日本原来固有的思想,也受到了西方思潮的冲击。

    在那样的情形下,有人提倡月光之神,是大和民族之神,将北方渔村中的愚教,搬到了城市之中,信徒竟然越来越多,到如今,“月神会”已是日本第二个黑社会大组织了。

    可是,据我所知,“月神会”的活动,和其它黑社会却有不同之处,它主要的活动,便是使信徒沉浸于一种近乎发狂的邪教仪式之中,说它是个黑社会组织,还不如说是一个邪教来得好些。

    而我之所以在这里,将之称为黑社会组织,那是因为月神会的经费,一方面来自强迫摊派,另一方面,却来自走私、贩毒等大量的非法活动之故。

    而“月神会”的几个头子,都在日本最著名的风景区,有著最华丽的别墅,那是尽人皆知的事实了。

    我之所以震惊的原因,是因为我绝想不透为甚么“月神会”也派有人在监视我,因为我和这个组织,一点恩怨也没有!

    而且,我至少知道,如今监视我行动的,除了某国大使馆的人马之外,还有以神秘著称的“月神会”中的人物。

    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呢?目前我还是没法子知道。

    我在那片刻之间,心念电转,不知想了多少事,但是我的行动,仍是十分自然,我将打火机“拍”地打著,燃著了烟,连望也不向那人多望一眼,只是道:“谢谢你!”

    我一面喷著烟,一面便在监视我的人前面,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出了旅店,我才松了一口气,只见旅店外,也有不少形迹可疑的人在。我来日本,只不过是为了松弛一下太紧张的神经的,却想不到来到了这里,比不来还要紧张,当真一动不如一静了。

    我哼著日本工人最喜哼的歌曲,转了几条街,才行动快疾起来。我转换了几种交通工具,来到了一所医院之前。

    纳尔逊先生在临上救伤车之前,曾向我说出他将去的医院的名称,所以我这时才能找到这里来。这也是纳尔逊先生的细心之处。

    要不然,他进了医院,我为了躲避监视我的人而远去,我们岂不是要失去联络了?

    我不但知道纳尔逊先生是在这间医院之中,而且,我早已知道了他在日本的化名,所以,并不用化多少时间,我便和他相会了。

    他住一个单人病房,很舒适,他的气色看来也十分好。和我见面之后,第一句话便问道:“那只箱子,落到了甚么人的手中,你有线索么?”

    纳尔逊先生念念不忘那只箱子,我却十分不同意他的节外生枝。

    但当时,我却并不多说甚么,只是道:“没有。”

    纳尔逊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也没有。”

    我打开了病房的门,向外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才低声道:“可是我却有新发现,在我的住所之外,监视我的人之中,有某国大使馆的特务,但居然也有月神会的人物!”

    第八部:博士女儿的恋人

    纳尔逊自然是知道甚么叫做“月神会”的,所以,我用不著多费唇舌,向他解释。纳尔逊道:“你不说,我也想告诉你了。”

    我讶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纳尔逊道:“本地警局接到报告,在一个早被疑为是月神会会聚活动的地方,发生了一场打斗,打斗的另一方,只是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我便想到,那可能就是你了!”

    我呆了一呆,不觉“噢”地一声,道:“原来那是月神会的人物!”

    我想起了那个精于柔道的老者,那两个假扮穷皮匠大汉,以及他们的突然离去,的确都充满了神秘诡异的色彩。

    照这样说来,月神会之注意我,还在某国大使馆之前了。因为在我和那精于柔道的老者动手之际,我还未曾和某国大使会面哩。

    我呆了半晌,将那场打斗的情形,向纳尔逊简略地说了一下,便道:“如今,如果你只想追向那箱子下落的话,那么,我便要单独设法脱身了。”

    纳尔逊再不言语,当然他心中是在生气,但因为我并不是他的下属,所以不能对我发脾气。

    纳尔逊好一会不说话,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想不到你会这样说法的。”我提高了声音,道:“我是为了方天,才勉强介入那种危险而又无聊的漩涡之中的,如果只是为了劳什子金属箱子的话,那我自然要退出了。”

    纳尔逊望著窗外,道:“好,可是在一千万人口以上的东京,你怎能找到方天呢?”

    我道:“你说方天到日本来,是某国太空发展机构最高当局给他的一个假期,难道他可以不回去报到么?到了那时,他不就自然出现了么?”

    纳尔逊道:“不错,假期的时间是三个月,如今已过去一个月了。方天假期结束之后,某国的探索土星计划,也到了非实施不可的时候了,便没有时间,再对他们作全面的调查了。”

    我不服道:“为甚么?”

    纳尔逊道:“我也不十分清楚,大致是因为环绕著土星的那一圈光环,是某一种地球上所没有的金属游离层。如今的计划,是要凭藉著那游离层的特殊引力使得太空船能够顺利到达,而游离层的吸引力,却是时强时弱的,如果错过了两个月之后的那次机会,就要再等上几十年,才会有同样的机会了。”

    整件事情的复杂,可以说已到了空前的程度。

    它不但牵涉到了地球上的两个强国,而且,还关系到离开地球那么远的星球,而关键,又在一个神秘的,有著蓝色血液的人上!

    我只感到脑中嗡嗡作响,一点头绪也没有。好一会,才道:“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呢?”

    纳尔逊道:“我的意思是,不论是甚么人在跟踪你,你都不加理会,我深信你能够安然地摆脱他们的,目前,你最要紧的,是去调查那只硬金属箱子的来源,在日本,能够焊接”

    他已经讲过那句话的了,所以,我不等他讲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为甚么?”

    纳尔逊直视著我,道:“因为我相信两件事是有连系的,你到某国大使馆去,虽然未曾找到方天,但是发现了那只神秘的金属箱子,我深信那箱子是所有事情的重要关键。”

    我苦笑了一下,心中暗忖,要调查那只箱子的来源,的确不是难事,本来我可以一口答应了下来的,然而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实在不想做!

    纳尔逊先生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伤愈之后,我自己会去进行的。”

    我道:“难道国际警方,再派不出得力的人来了么?”纳尔逊轻叹了一声,道:“我相信你也有这样的感觉,要找一个合作的对手,并不容易的事情,而你是个最适合的人了。”

    我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知己之感,我站了起来,道:“我如今就去进行。”

    纳尔逊道:“关于这件事,我如今也是一点头绪没有,但我可以向你提一个忠告,你别将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我道:“我在东京,认得几个有名的私家侦探,我相信他们可以帮我一下的。”

    纳尔逊先生急道:“可是千万别向他们说出事情的真相来。”

    我点头道:“知道了,我向门口走去,还未到门口,纳尔逊已道:“你回来,关于海文・方的资料,你还未曾向我讲完哩。”

    我又回到了他的病床旁边。上次,我刚要向他提及海文・方的一切,被那群歹徒的突然出现,而打断了我的话头。

    这一次,没有人再来打断我的话头了。

    我向纳尔逊详细地讲述著方天的怪血液,以及他似乎有著可以令人产生自杀之念,并付诸实行的可怕的“催眠”力量,以及他有著亮光一闪,便几乎使我不能再做人的神秘武器。

    关于方天的一切,听来是那么地怪诞,若不是纳尔逊已和我合作过许多次,知道我对他所讲的绝不是虚语的话,他可能以为我是在发梦呓了。

    他静静地听我讲完,道:“这件事,我要向最权威的医界人士请教,何以人会有蓝色的血液,然而,蓝色的血液,和他在某国土星探索计划中所做的事,有甚么关系呢?”

    我道:“或者他想一鸣惊人?”

    纳尔逊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问题就在于他在太空船上,加多了一个单人舱位,像是他准备亲自坐太空船,飞上太空去一样!”

    我道:“他这样做,是不是破坏了太空船呢?”

    纳尔逊道:“并没有破坏太空船,我已经和你说过了,相反地,他在太空船上,增添了不少装置,经过研究的结果,这些装置,是有利于太空飞行的。最近我还接到报告,说某国的科学人员,又查明了方天的一项新装置,是他自己发明的。”

    我心中大是好奇,道:“那是甚么?”

    纳尔逊道:“他做了一个装置,可以利用宇宙中的某一种放射线,成为一种光能,保护太空船,使得太空中的陨星,在碰到那种保护光的时候,便立即变为微小的尘埃!”

    我失声道:“单是这一项发明,已足可以使他得到诺贝尔奖金了!”

    纳尔逊道:“所以某国的科学家一致认为他是独自在改进土星的探讨计划,而不是在破坏,正因为如此,所以对他的调查,也是在暗中进行的,海文・方本身,并不知道。”

    我来回踱了几步,道:“你如此深信那只箱子,和海文・方有关,又是为了甚么?”

    纳尔逊搓了搓手,道:“有些事,是很难说出为甚么来的,那只是我的一种直觉。但是我认为,那只箱子,恰好在我们全力对付海文・方的时候出现,而某国大使馆又对之看得如此严重,这其中还不是大有文章么?所以我相信事情可能和海文・方有关。”

    我叹了一口气,道:“好,我不妨去调查一下那只箱子的由来。但是,我将仍追寻方天的下落。”

    纳尔逊伸手在我的肩上拍了一拍,道:“不要忘了你还是月神会和某国大使馆的目标。”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到日本来,是想休息一下的,却不料倒生出了这么多麻烦来。”

    纳尔逊意味深长地道:“人,是没有休息的。”

    我转过身,向病房门口走去,道:“希望你和当地警局联络一下,我本来是准备在医院中栖身的,但如今既然要活动,便不能留在医院中了,我想作为当地警局新录用的一名杂工,并且希望能够在警局工役宿舍中,得到一个床位。”

    纳尔逊道:“容易得很,一小时后,你和我联络,我便可以告诉你该在何处过夜了。”

    我不再多留,迳自走了出去。

    我的身份,将一变而为当地警局的杂工了,我想起那些还在旅店房门外等我的人,心中不禁又好笑起来。我出了医院,在一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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