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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七.交锋

作者:郑媛
更新时间:2018-11-13 04:48:35
本文慢热,欢迎收藏,欢迎留评。“意下如何?如果不是西殿下早已娶了妾氏,本少就真要以为西殿下有龙阳癖呢。”傅怀歌再次抽出自己的手,不咸不淡地说,“西殿下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明早本少就要赶路北上。”

    “你选的垫脚石是郑家的那个废物?”赫连长生不仅丝毫不介意傅怀歌下的逐客令,还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小酌了几口。

    “能利用的,不见得会是废物。”傅怀歌香扇一挥,袭向赫连长生的茶杯。

    赫连长生安之若素,手腕就这扇风托住茶杯翻了几圈,停在傅怀歌的扇面上。

    “凭你这张脸,利用那个废物似乎没必要。”

    “极有必要。”傅怀歌微微一哂,边说边放出风刃,砍向赫连长生托杯的手,“本少不确定莽撞地直接去见瞿卿,会不会私下就被抹了脖子。”

    赫连长生以掌风抵向扇风,稳住手背上的茶杯。

    “本少需要一个面圣的机会,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昭告天下本少是堂堂正正的国舅爷。”

    顿了顿,“你说瞿卿见到我这张脸会不会夜里做噩梦?”傅怀歌忽然调皮一笑,问道。

    赫连长生见到傅怀歌这般模样,不禁略略一怔。却不料傅怀歌中途变脸,陡然抬扇,击中赫连长生的掌心,茶杯被抛向上方,赫连长生伸手去接,一不留神,被傅怀歌的风刃划到了旧伤口,鲜血溅了几滴到杯中。

    “长生!”楚裘惊慌地叫出声。

    赫连长生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几番小小的切磋之后,茶杯又到了傅怀歌的手中,血渍在杯中淡开,平添了几分血腥味。

    傅怀歌拢近嗅了几下,接着竟然直接饮尽了掺了血的茶水。

    赫连长生瞥了一眼傅怀歌身后的秦酒酒,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而秦酒酒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借着烛光,依稀可见她脸上淡淡的泪痕。

    留宿一夜后,傅怀歌大感神清气爽。秦酒酒为她束起长发,三千乌丝如上好的雪纺,柔软而充满韧性,诚如它的主人,锋而不露,傲气天成。傅怀歌任由秦酒酒服侍穿衣,虽说不过是件朱袍,随意一披即可,但秦酒酒执意不退让,傅怀歌也只好由着她。

    早膳也已经备好,一小碗蛋花瘦肉粥,一小碗杂粮粥,一碟扒鸭肉丝,一碟水煮青菜,一碟白梅糕,一杯马奶,都是她原先最爱吃的。

    傅怀歌心头一暖,夹了一筷子扒鸭肉丝放到嘴边,咬了一头,慢慢地品尝。

    神兽大人从床上跳下来,打了个哈欠,顺便舒展舒展爪子和腿,正好瞧见了傅怀歌嘴边的扒鸭肉丝,便“嗷”地一嗓子扑向了傅怀歌的嘴边。岂知傅怀歌从容地自怀间抽出扇子撑在了面前,“啪”地一声拍在了神兽大人的脸上。

    傅怀歌无视神兽大人的存在,继续喝粥。

    神兽大人被扇的眼冒金星,却仍拼死不肯松开扒在扇子上的爪子。

    傅怀歌喝完两碗粥,又吃完了最后一点扒鸭肉丝,拿起纸巾擦嘴,这才记起扇子上扒这不撒手的神兽大人。

    “放手。”傅怀歌说。

    神兽大人摇头。

    “放爪。”傅怀歌改口。

    神兽大人嘴一瘪,两爪一松,蹦到桌上。

    傅怀歌把青菜和白梅糕推到神兽大人面前,颦眉道:“以后三餐不许吃荤,看你胖成什么样了,站我肩膀上没一会我就肩膀酸。”

    说完便不再理会满脸心酸和受伤的神兽大人,径直出了门。

    傅怀歌边走边想,昨天夜里和赫连长生达成协议,他帮她拆龙椅,她帮他造扶梯。事成之后将宁安归入东楚的版图内,两国签订友好协议,不再争战。

    傅怀歌清楚这一点对于目前的赫连长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论实力,他和他的哥哥赫连无欢不相上下。论地位,赫连长生的优势是他的生母乃馨德皇后,但在产下龙子的时候就已殡天了,外臣眼里他们也是没多大差别,但古来有立储先立长的规矩,赫连无欢就这一点上也占了优势。

    因而赫连长生即便无需傅怀歌协助,那么即便顺利登位了,以瞿卿这人目前绝对强势的发展,外加南晋这段时间的不安分,外敌树多了,今后他自己也一定是双面受夹,吃不消。所以赫连长生愿意给她财力,给她人力,给她物力,给她全部支持,名正言顺地推翻了瞿卿。

    然而盟友这东西,一旦牵涉的东西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盟约解体,也是迟早的事。

    是以盟友不过是两人各取所需、姑且稳住对方的托词罢了。

    “郑兄起来了吗?”走到了郑瑞所就寝的房间,傅怀歌便问守门的丫鬟。

    “郑公子他……”

    丫鬟正要答话时,郑瑞却突然开了门,打断丫鬟的话,“项兄起的真早!”

    “喔,可是已经日上三竿了。”傅怀歌挽起一抹笑容。

    郑瑞脸上一僵,昨儿里喝得烂醉,今儿个又起得这么晚,加上一夜未归家,就算自己品行再怎么不佳,好歹也是在秦酒酒的地盘上,脸面总是要些。但他哪里知道,他之所以睡得惊雷都拍不醒,全都是因为傅怀歌下的药。

    什么样的人对症下什么样的药,她下的当然是蒙汗药。

    见郑瑞一时间尴尬地接不出来话,傅怀歌显露出一丝关心的神色:“郑瑞是否昨夜太过劳累了?”说完眼神又向室内瞟了瞟。

    饶是久经烟花场合的丫鬟听到傅怀歌这句话中有话的调侃,都不禁脸色发烫,更何况自觉对不起秦酒酒有些理亏的郑瑞,顿时闹了个大脸红。

    刚赶过来的神兽大人,一拢近便听见了傅怀歌另类的关心,无比鄙夷地在心里骂了一声:登徒子!

    傅怀歌弯下身,抱起神兽大人,笑容满面的说:“郑兄,该收拾一下了,我看我们该启程了。”

    郑瑞经傅怀歌这么一点醒,慢慢地便记起昨天喝酒喝得酣畅之时,撩下话说要带着傅怀歌一同北上进京,带着她吃香的,喝辣的,逛窑子,再添个几房小妾,生他妈一窝儿子……

    全想起来了……

    郑瑞那张奶油脸红得更呛了。

    偏生这时候秦酒酒过来了,眼夹笑意,她还来不及喊声郑公子,郑瑞便抱头就跑,临了还不忘喊上一声:“项兄稍等!我稍后派人来接项兄!”

    傅怀歌半偏螓首,笑脸盈盈,“酒酒,收拾东西,准备拆椅子了……”

    郑瑞收拾行李比傅怀歌预想的速度还是慢了那么一拍。

    不用脑袋想,掰着脚丫子想傅怀歌也知道是为什么——那位县太爷怎么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拖家带口的傍上自己心肝儿子?

    傍他心肝儿子的钱。

    傍他心肝儿子的马车。

    傍他心肝儿子的风光。

    傍他心肝儿子心爱的女人——虽然是青楼的。

    古人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可连他儿子如厕不顺,好不容易昨天顺了却都是在青楼拉的。

    花了二十几年养了这么一个胳膊肘朝外拐的东西,你让他这年过四十的抠门老男人情何以堪……

    是以做儿子的对不起老子,自然要挨着老子的骂,但历来做老子的一骂就要无止境地鸡婆,指着鼻子骂这姿势更是流传已久,屡试不爽。所以郑瑞这一原本潇洒热血小青年,硬是挨着一颗“我为秦酒酒”的心,忍着他老子的骂,忍的辛酸,忍的怅然。

    这厢傅怀歌虽然预料到郑瑞逃不掉一场唾沫的洗礼,她也料到郑瑞不看僧面看秦酒酒面,一定会忍下去。但她绝对料不到郑瑞他老子的唾沫洗礼竟然比印度东北部的乞拉明齐下的暴雨还持久。

    一分钟前的傅怀歌卧坐在当街的二楼阳台上,腿放在扶栏上,一边剥花生米往嘴里塞,一边无聊地打着哈欠。

    一分钟后的傅怀歌,也就是此时此刻,她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只不过换了个地方——郑瑞派来接她的马车。

    车上仅有四个人,郑瑞,傅怀歌,秦酒酒,还有个小丫鬟在赶车,郑瑞叫她阿春。

    郑瑞和秦酒酒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傅怀歌闭目养神,心里琢磨着赫连长生怎么招呼也不打,半夜就悄无声息地跑路了。

    傅怀歌和郑瑞一同北上,下一个目的地便是有“剑庐”之称的榃城。

    一路走一路停,期间郑瑞吐了三次,尿急了四次,吃坏肚子了一次。秦酒酒没多余的动作,吃了干粮,干坐着,喝点水,再干坐着。傅怀歌没空搭理她们两个,她一心忙着给神兽大人捉虱子,边捉边笑:还说你不是禽兽,哪有神兽长虱子的说法……

    闹闹停停,一行人总算是到了榃城。

    傅怀歌抱着神兽大人,抓着车篷翻上了车顶,这一举动吓了郑瑞一跳。然而傅怀歌无心理会。因为眼前的榃城,正是她曾经给瞿卿勾画的蓝图。

    长到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墙上,断剑、铁器、刺枪,凹凸不平地向外铺陈着铁锈味与血腥味,唯有正门上的两块地方是平坦的,上面印刻着不朽的两个字:剑庐。

    当年她从地图上一眼就看中了这块外形像一把剑且四面环山的土地,她告诉瞿卿,一定要拿下这块地方。用战场上的断剑,用混了已故战士鲜血的泥土,用铁器,堆成城墙,让这片土地成为要塞,成为守护他们家的利剑。

    没想到瞿卿真的照做了,不过她没来得及去看上一眼就死在了栖梧殿冰凉的悬梁上。

    现在面对这座建筑,傅怀歌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滋味,就像自己扒心扒肝怀胎十月生了个儿子,没来得及见上一眼就给人抱走了一般。当然,事实上她的儿子确实给人抱走了。

    这么看了一会儿,傅怀歌才钻回马车,却发现郑瑞正用一种较为同情又略带些怨念的眼神瞄着她。

    郑瑞心想,项凝这厮虽有难得的气质,但到底是乡下人初次进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偏生秦酒酒不肯跟了自己这个将来钱途光明的县太爷家大公子,正所谓是众口难调啊……

    傅怀歌大概猜到了郑瑞这眼神的意思,她也不恼,只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待马车驶进城内。

    “停下马车!城内禁严!”马车突然停下来,前面传来守卫的声音。

    “阿春,什么事?”郑瑞掀开马车的帘子,冲外头嚷着。

    “少爷,城里禁严了。”阿春转过脑袋回道。

    郑瑞有些不耐烦,从钱袋里掏出些银子丢给阿春,让阿春去解决,守卫却完全不为所动,反而迅速将马车围了起来。傅怀歌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她思忖了片刻,自怀间摸出一张黄纸,从窗口递了出去。

    守卫接过黄纸,核查了几下,不一会儿便下令开城门放行。

    郑瑞大喜,钻进马车,浑然忘记了自己方才还在心中诽谤他乡巴佬来着,无耻的夸道,“项兄果然有本事!”

    傅怀歌礼貌地回了一笑,心里却没底。昨儿个赫连长生将这张黄纸交给她,说如果榃城禁严了,凭这个可以进城,赫连长生也没解释为什么。当然,傅怀歌其实大可不必亮出那张黄纸,不取道榃城,绕路走最多耽误两天时间。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城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并且是一定与赫连长生有关的大事。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向来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傅怀歌一行人刚入住福禄客栈不久,阿春便探来了消息:

    城主大人死了,霸剑被盗,凶手遁了,但似乎中了毒。

    这个消息听得傅怀歌心里一惊,她有种预感,这件事和赫连长生一定脱不了关系。因而在客栈一直呆到夜里,确保给郑瑞下的药已经发挥药效了,这才换上夜行衣。

    “查得妥当了?”傅怀歌边整理衣服边问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将手中的卷轴呈上,“属下查清楚了,这是地图。”

    傅怀歌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便生出些疑问:“这些画了叉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是毒花阵,城主的寝宫四周全是毒花阵。城主府守卫森严,想悄无声息地进去,就算躲过了守卫,也很难躲过毒花阵,所以夜里行刺城主的刺客,一定不简单。”黑衣人仔细的为傅怀歌作解答。

    傅怀歌点点头,伸手抚上黑衣人的脸,“辛苦你了,影只,只是这脸,等见到了槿悫,他能帮你医好的。”

    黑衣人抬起头,衬着烛火,脸上一道长疤直伸脖颈,叫人不寒而栗。

    竟然是已经死在傅怀歌扇下的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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