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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

作者:决明
更新时间:2018-03-17 00:00:00
猫似的,你会怕只猫吗?”

    “猫?!如果那只猫巨大的像前街李家大门口拴的肥狗,嘴里又咬了颗人头,我承认――我怕。”拿柔顺小猫与猛虎相较,真不知死活。

    霍轻笑。这番话若让啸儿听到,又免不了一顿火气。

    陡然,两个男人身后传来瓷壶瓷杯碰撞的声音,两人回首便瞧见宽心双手不断发颤,白惨惨的脸上镶嵌着惊恐的泪眼。

    “你、你们在说、说什么虎的……”她的声音抖得几乎破碎。

    孟东野暗叫声惨,他们忘了在府邸里,“虎”字是绝对禁忌!

    宽心怕虎,已经到达闻“虎”色变的地步了。

    “你听错了!”孟东野忙道。

    “不……我真的听到了……”她浑身抖颤不已。

    霍的掌轻拍在宽心肩上,无声无息将稳定情绪的妖力灌注予她。

    “宽心,将茶水搁着,你快打翻了。”他柔声道。

    宽心混浊的眸子有片刻茫然,缓缓回神,她眼底原先的恐惧已全数消失。

    “碍…嗅。”她愣愣应声,斟妥茶水,动作仍有些轻颤。

    孟东野微愕地盯着前一刻害怕得像要抖散浑身骨骸的宽心,下一瞬间竟像无事人一般――这情况并不只在今天发生过。

    “少爷,喝茶。”

    “谢谢。”

    “东边来的野人,你要不要一杯?”宽心拎着茶杯,喊着她向来专用的昵称。

    “你……你没事了?”为什么只消霍一句话,一个拍肩的安抚,宽心就好似忘了方才发生啥事?孟东野心存困疑。

    “我会有什么事?你到底要不要喝茶啦?”宽心嘟着嘴,孟东野答非所问,让她无法继续进行她脑中规画好的下一步骤。

    “要。”孟东野心中虽狐疑,但也只能乖乖接过宽心递上的茶杯。

    宽心转向霍,“少爷,我帮你拿了条干净的巾子拭发,然后等会儿帮你烧水浴沐,等你浴沐完再来送些莲蓉包子给你尝尝。”她细数着她安排好的行程。

    “好,不过你去烧水前,先替我找些姑娘穿戴的衣裳,等会儿她醒了,好让她净身。”她,自然是指啸儿。

    算算时辰,啸儿也该睡够了。

    宽心顿了顿,小指头扳动算数着,半晌才漾起笑容,“好,我知道了。”

    每回要交代宽心办任何事项,必定得仔细告诉她是在哪一个步骤前后去办,如此一来才不会打乱了她认定的行事顺序,否则被搞乱的宽心会弄得一场胡涂。

    “少爷,你带回来的姑娘是少夫人吗?”

    宽心的问句来得突然,害得霍一口热茶全数喷到倒楣鬼孟东野脸上。

    “你好脏――”孟东野揪住霍的衣领,粗暴的动作唤醒了沉睡的啸儿。

    睁开眼的啸儿被那张蓦然逼近的陌生脸孔给吓到,她没有任何惊声尖叫,五指利爪出自本能地撕扯――一连串的动作在瞬间完成。

    在场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更没有人动――除了孟东野右眼下方横越鼻梁,直达左下脸颊那四条爪痕正潺潺流出的鲜血。

    鲜血,淌满脸颊。

    痛觉,开始蔓延。

    “东野,痛的话可以叫出来,不用强忍。”霍开了口。那种利爪撕裂皮肉的痛,他尝过,所以他能体会孟东野此刻的心境。

    啸儿喉间仍流泄着低咆,戒备地死瞪着眼前的人类。

    “好了,啸儿,没事的,东野是我的朋友。”霍安抚地将啸儿轻压进自个儿胸膛,再朝呆立在一旁的宽心道:“宽心,别急着替我烧水沭浴,先帮东野拿些伤药和白巾来包扎。”

    事有轻重缓急,否则等宽心辨完所有她脑中该辨的事之后,东野的血也流满一缸了。

    “喔。”宽心领命而退。

    “她……她抓伤我……”孟东野兀自震惊,鼻口间全是血浓腥味。

    那爪子怎么如此锐利?

    霍忙着对怀中啸儿又哄又拍,完全没空闲搭理好友的错愕呢喃,“啸儿乖,别怕别怕……好可怜,看你吓成这模样。”

    孟东野回神,瞪着好友,“喂喂喂,受惊吓的人是我耶!你安慰她安慰个啥劲?!”不安慰破相毁容的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去安慰使坏伤人的暴徒?天理何在?!

    “擦擦,你的手被血给弄脏了。”霍直接用方才拭发的白巾为她擦净纤白细指,“下回不可以再这么胡来。”

    孟东野听得差点咯血!

    听听!他的血“弄脏”了那丫头的手!

    孟东野拍案起身,捂着脸上淌血的长痕就要往厅外定。

    霍终于挖出一小块的良心,询问起好友,“东野,你要上哪去?宽心已去为你准备伤药。”

    “我决定现在、立刻、马上收拾包袱,滚回家吃自己!至于进奏院的报状就劳烦‘霍邸吏’您自个儿承担吧!我就是活该倒楣犯贱才在每回你去辨私事时窝在书房里模仿你的笔迹,一字一字拟妥报状!哼哼,你就待在这好好安慰你的小美人,我等着看你被书房那叠公文给压瘫嗝屁,到时我会为你送上清香三炷!”

    翻脸了!

    眼尖的霍瞧见宽心正跨过门槛,马上开口,“宽心,先不急着帮东野上药,立刻挡住他的脚步!”

    “噢。”宽心当下将手上的药物全塞到孟东野怀里,软嫩嫩的藕臂一摊,卡在门口。

    “你干啥这么听他的话?!”孟东野一脸懊恼,又无法推开她。

    宽心理所当然地扬起下颚,“因为他是少爷。”

    “该死――”孟东野捂在脸上的手掌爬满鲜红,而他方才那阵激动咆吼,牵动出更多的血液。

    宽心攀在门框,圆滚滚的眼直盯苦孟东野血流满面的模样,眉心揽蹙了些。思量片刻,她放下了右臂,改以右脚举直到门框边,很像某种动物撒尿的动作,相当爆笑。

    空闲的右手由孟东野怀中取来伤药,菱嘴咬开瓶塞,开始在四道血痕上涂涂抹抹,成功阻止了奔流的血势。

    霍看着眼前这幕,不由得轻笑。

    宽心几乎不曾在前一项事情未完成之时,便接续下一件事,由此可见,东野这几年来的努力可不是独脚戏。

    趁着宽心为孟东野料理破相的脸庞时,霍低首,正巧对上啸儿仍处于迷惑的小脸。

    “怎么了?”他的嗓音正巧能容两人听闻。

    “我为什么会在这?我们不是该在驿站吗?”

    “是呀,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

    “因为你睡得好沉,叫也叫不醒,我又必须赶回城里,所以只好直接带着你上路。”霍笑得好正直,全然看不出半丝的虚伪及内疚。

    “可……可你说要给我考虑……”啸儿咬着下唇。

    “那你考虑得如何?”霍顺着她的语意接续,揉合著浅笑及算计的精明又隐隐约约浮现在他矛盾的眉宇间。

    “我……我还没考虑……”她只记得自己睡着了,其余尽是一片空白。

    “那就甭考虑。”霍轻环着她,细声道:“瞧那两人,你所会接触到的人,只有他们,别担心,在这府邸中没有其他奴仆。”一方面也是他的劣官薪俸养不了太多张嘴。

    啸儿抬眸,瞧着站在门扉前的一男一女。

    “方才被你抓伤的男人是东野,别被他的嗓门吓坏,他心很软的。东野在西镇有座属于自己的府邸,不过大多数时间他仍与我们一块住在这里,方便公事上的处理。”霍低沉好听的声音带领着她认识那两个人类,“另一个娃儿是宽心,今年不过二八豆蔻,府邸许多大小事全靠她包办,性情挺好相处,你会喜欢他们的。”

    啸儿顿了顿。

    她不知道……她怎可能有办法与人类好好相处,甚至喜欢上他们呢?

    她是只虎呀!

    “可……可我抓伤了那个男人,他应该……应该会气到想杀我吧?”

    人类不都如此,一旦牲畜伤害了人类发肤,唯一的下场几乎就是被诛杀,无论它们是自保或其他因素……霍瞟向孟东野一副疼得龇牙咧嘴却又挟带尴尬傻笑的模样,微微一笑,视线又回到啸儿身上。

    “不会的,相反的,东野现在一定对你感激得五体投地。”他拍拍她愈发困惑的小巧花颜。

    因为啸儿可是无形之中推了东野及宽心一把,让数年来扑朔迷离的细微感情总算探出头绪。

    即使那两只呆头鹅还毫无自觉……

    第七章

    连日来的天清气爽在午后一片乌云笼罩之中,结束。

    豆大的雨骤急降下,清晰的景物全糊成朦胧的烟云,蒙蒙的,连远方的山峦也仅剩下墨绿的浓浓雾色。

    啸儿半边的身子几乎全悬在窗棂外,无视屋溜间不断淌落的水珠子沾湿了她衣裳。

    她经常维持着相同的姿势,不开口不说话,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除非霍出现,否则她很少搭埋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

    “小姐,你这么淋雨,会受风寒的!”宽心突然进到屋内,出声嚷嚷。

    她虽无恶意,却吓到了啸儿。

    兽性的直觉,让啸儿挥开宽心伸过来的友善之手,然而尖利的爪不经意地划过宽心细瘦的手,开了道浅浅的血口。

    啸儿与宽心都怔了。

    “对不起……”啸儿微恼地交握双手,气自己肇事的十指。

    她已经不断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将虎儿的生活习性展露,可她又搞砸了!

    “有些疼……”宽心嘟囔着。

    “我――”

    “等等得去擦药。”宽心自言自语,抬头朝啸儿露出笑,“小姐,这几套新衣裳是少爷挑的料子,你要不要试试?”她记起自己进啸儿房里的任务了。

    啸儿垂眸,“你先去擦药。”

    “不行不行,你先试试这些新衣,然后我才能替你更衣梳发,再来我就得去烧柴煮饭,不然大伙要饿肚子呢,吃完晚膳后我还得洗碗筷……”宽心一项项细数,她非得做完这些事后才肯去料理她自个儿的伤。

    “你先去擦药。”啸儿坚持道。

    “可是你的衣裳……”宽心记得啸儿到现在仍分辨不清襦、衫、抹胸及围腰的穿系方法,她可不能不先帮她打理好。

    “衣裳我可以自己来,你去擦药。”啸儿浅黄的眸添了一丝歉意,“好吗?”

    “嗯……好吧。”

    宽心拗不过啸儿,乖乖颔首,退出房内。

    掩上门扉,宽心嘀嘀咕咕地往西厢定。

    “好奇怪……刚刚小姐不小心抓伤我时的眼神,好眼熟,好像曾在哪见过……”她敲敲脑袋,“怎么想不起来了?”

    “什么想不起来?”在转角处,宽心巧遇霍及孟东野,两人听见她沿路碎碎低喃,不由得轻问。

    “少爷。”宽心微微福身。

    “你方才在自语些什么?看你好困惑的模样,说来听听?”霍边扭了扭发疼的颈项边询问着宽心。他花了整个上午才将所有积欠的公务给浏览完毕。

    “没什么,只是觉得小姐的眼神好熟悉……她看人时的模样我一定曾见过……”宽心像在自言自语,清亮的娇嗓又正巧能让两个男人听闻。

    “喔?”霍虚应了声,心里却已有谱,“她的眼神像什么?”

    “像……”宽、心偏着脑袋思索,“像……”像了好半天,仍找不出接续的字眼。

    “像浅黄的澄澈月儿,是不?”霍为她接了句话。

    宽心想了想,“是有点像……”可月儿会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人吗?

    “又圆又亮的,很漂亮,是不?”他继续诱导。

    “是很漂亮……”不可否认。

    “啸儿若听到你夸奖她,一定很开心。”霍轻笑,“下回你当着她的面,告诉她,她的眼睛很美,啸儿会更高兴。”

    “好。”宽心点头。

    “对了,你现在要去忙什么?”

    宽心又伸出手来扳算,片刻才回道:“我要去擦药。”

    “擦药?你受伤了?”孟东野两道粗眉皱得好比受了伤的人是他。

    “是小姐叫我去擦药的。”

    “啸儿?”

    “小小的伤口。”宽心掀开袖,露出细浅的爪痕。

    毋需猜想,霍和孟东野也清楚这伤口是拜何人所赐,因为他们两个大男人脸上都还烙着樱“,你带回来的丫头究竟是什么……人?”孟东野原想用“野兽”这字眼,但碍于宽心在场,他只好加重那个“人”字来表达他的强烈质疑。“不过短短数日,咱们府里的人全让她的尖指利爪给招呼过了。”她的生肖不会正巧属虎吧?

    霍苦笑,“啸儿没有恶意,她只是怕生罢了。”正确来说,她是怕人。

    “怕生也把不着攻击人吧?你我皮厚肉粗,多烙几条爪痕无妨,但宽心呢?倘若明儿个,那野丫头又怕起生来,是不是也要在宽心脸上抓出几道疤痕泄恨?!人是你带回来的,你得负责将她的利爪给修剪得干干净净!”孟东野旺盛的火力全开,句句炮轰着霍。

    “我去看看啸儿,宽心,你抓着东野一块去擦药吧,他脸上的伤巾也该换了。”

    宽心瞥了瞥整张脸孔只露出眼眸及嘴唇的孟东野,纤手朝他一抓,笑脸对着霍漾开。“好。”

    “你别老是这么听他的话好不好?!”

    “他是少爷,少爷说的话,宽心一定会听。”

    “我会自己走,别拖――”

    “少爷交代的。”

    霍朝远去的两人挥挥手,目送两人消失在转角,他则是脚步一转,向府邸最角落,啸儿的厢房行去。

    当初就怕啸儿无法适应人类生活,他特别空下了最清幽的房间供她居住,让她一点一滴融入他的生活。

    霍敲敲门扉,“啸儿,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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