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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

作者:箫楼
更新时间:2018-03-22 09:00:00
法怎样,如何驭众,治军治国的特点又是如何竟无一人得知。而且燕军进攻天朝,燕皇从不曾亲自带兵,这次竟亲自带兵前来,到底是何用意?

    他想了一阵,吩咐何副将再带三万精兵前去边界,但需按兵不动,如果敌军有攻击迹象再通知自己,如果敌军撤退也不要再去追赶,总之以“稳”字当先。何副将领命而去。

    他再处理了一些军务,想起仍在厢房内的两位兄弟,到得房中,只见林归远仍在苦思冥想,脸上尽是苦恼之色,而李清洛则坐在李正益床边默默掉泪。

    接下来的两日,情况没有什么变化,燕军仍然在边境按兵不动,与萧军静静的对峙着,林归远既要诊治战场上受伤的萧军将士,又要苦思如何治疗李正益,心力交瘁下,整个人变得消瘦憔悴,而李清洛则默默的守在父亲的床边,寡言少语。萧慎思每次去看,都无言以对。

    这时,不死不活已随后方大军抵达开州,并带来了李清洛托给他们照看的雪儿,李清洛见到雪儿,满腔愁思才略有开解。

    这日,李清洛见爹爹身上外衣破旧,便帮他换将下来,正要拿去濯洗。萧慎思急匆匆的走进来,说道:“二弟,三弟,快随我来。”

    李清洛和林归远不知就里,跟了出府,早有卫士牵了三匹马过来,萧慎思纵身上马,向李清洛说道:“三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刚有后方士兵来报,说昨夜靖南山上你家突发大火,待士兵们赶上去时火已熄灭,并在屋后发现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女性尸海”

    李清洛乍闻噩耗,心内大惊:难道,难道是娘亲吗?只是怎么会起火呢?脚下酸软无力,怎么也踏不上马蹬。

    萧慎思见状,知她乏力,索性弯腰将清洛提起来,放入自己身前,两人合乘一骑,一群人向靖南山赶去。

    一行人登上军船,渡过涞水河,匆匆的赶往靖南山腰,清洛心急,使不上力,满身的轻功一分都使不出来,全赖萧慎思牵着她的小手一路前行。转过最后一个弯,满目疮痍,清洛家的几间房屋在大火过后化为灰烬,火场还不时飘出一缕缕轻烟。

    李清洛几乎是在萧慎思和林归远的搀扶下来到屋前,她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慎思安慰她道:“三弟,你先不要急,你现在定定神,要来确认一下烧死的这人是不是你的娘亲。”言语中多有不忍,但也是无可奈何。林归远眼中透出怜悯之意。

    李清洛闭目片刻,强行提聚体内的真气,慢慢恢复意志,再睁开眼道:“大哥,我不怕,让我看吧,那一定不是我娘亲。”

    萧慎思将手一挥,几个士兵抬过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由于尸身是在屋后被发现,没有位于火场中心,故虽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却并未化为灰烬,只是全身蜷成一团,身体极度变形。

    李清洛先前乍闻噩耗之时惊慌失措,这时反倒镇定下来,连日来她面对的是亲人的离乱、残酷的战争,此时面对可能的惨剧,心慢慢的沉静下来。她走上前去细细的看着那具尸骸,一分一毫都不肯错过。

    萧慎思心内伤感,林归远和一众士兵静立一旁,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山峰上只闻呼呼的风声和间或传来的鸟叫声。

    良久,李清洛脸上涌现一丝微笑,站起身来,看着萧慎思,不一会儿扑上前来,欢呼跳跃:“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我娘,绝对不是我娘。太好了"

    萧慎思、林归远顿时放下心来,看着李清洛欢喜不已的举动,打心底替这小兄弟感到高兴。

    待清洛安静下来,萧慎思问道:“三弟,你如何得知她不是你娘亲?”

    清洛得意的答道:“我娘几年前随我爹去打猎,遇上老虎,搏斗中不慎从高处跌落,不但跌断了左腿骨,而且被很尖利的石头刺进肩胛骨,休养了半年才好的。我刚才细看这具尸骸,虽烧得扭曲变形,无法辨认本来面目,但露出的左腿骨无断骨痕迹,肩骨也无伤痕,所以她绝对不是我娘亲。”

    林归远也走上前去,用外衣将手包住,仔细查看了尸体一番,又从一士兵身上取来长剑,将焦尸尸身解剖,众人侧过头去,不敢细看。

    林归远站起身来,将手中外衣和长剑抛去,向二人说道:“大哥,三弟,这个人是被砍死之后再放入火场中的。她身上肋骨处的刀伤极为明显,且喉咙直至肺部都没有烟灰,与一般葬身火海曾张口呼救的罹难者大不一样。”

    “哦?”萧慎思也走上前去细细察看一番,点头道:“不错,这个人是被砍死后才被烧的。士兵也报这火场中有人为的纵火痕迹,且火势猛然而起,显是加上了助燃之物。”

    三人觉得迷雾重重:是谁放的火呢?为什么要烧掉清洛家的房子呢?又为何要在火场内放上一具早已死去的女尸呢?如果是清洛的娘亲林宛芯或陆先生放的火,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放过火去又去了哪里?如果不是他们所为,那么又是谁呢?

    三人想了良久,都找不到一丝头绪。

    清洛见自己从小居住的房屋毁于一旦,心内郁郁,忽然间想起一处地方来,向萧林二人道:“大哥,二哥,我要去一处地方看看,你们随我来。”

    众人在她带领之下,沿屋后山路蜿蜒而行,约半个时辰后已可隐见后山流光塔的塔尖。

    林归远奇道:“这荒山野岭之中还有这种所在?”

    李清洛道:“我那日便是到这里来寻找雪儿,才和家人失散的,我猜想娘亲回转以后肯定会到此地寻我,希望天可怜见,她能留下什么线索来。”

    说话间,已到了流光塔前?荚谧钋懊娴睦钋迓濉斑住钡囊簧O陆挪健?

    只见流光塔前,秋阳照映下,一个白衣人悄然而立。

    十八、秋风肃肃晨风

    那白衣人负着双手背对众人,秋阳洒在他的身上,一袭素袍柔和得象山间随秋风轻轻摇摆的松柏,又激烈得似岩间奔腾不息的水流,衬得他姿态昂扬,高远绵长。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便让人感觉到他无尽的风姿,难言的傲然。李清洛心头更涌上一种感觉:这白衣人站的位置实是恰到好处,他就好象融入了这苍山翠柏之中,青山、松树、古塔、秋风和他组成了一副绝美的图画,似是动一分都将破坏这种无以言表的美感。就象是艳绝人圜的一剑,又如划空而过的流星,又好似佛祖神秘的拈花一笑,无不契合了大自然最神奇的力量,仿佛亘古以来他就站在那里,从来不曾移动过。

    众人见的仅是他的背影便已为他气度风姿所倾倒,均不忍出言惊扰于他,恐破坏了这种难得一见的美感,都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那白衣人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有人行到背后,只是静静的对着流光塔,半晌,他抬头望天,用一种无限惆怅、无恨悲伤的声音吟唱道: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

    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妃呼!

    秋风肃肃晨风,东方须臾高知之!

    他用缓沉的声音吟唱,声音如同静夜里乍起的秋风,又如同寒冬里纷飞的雪絮,充满了凄凉自伤之意。众人默默听来,竟都无端的涌起悲怜之意。

    唱完他复又泣道:“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若华啊若华!这些年来你可真做到相思与君绝?你又叫我如何能勿复相思啊!昨夜的风,是你来到我的窗前吧?你可知我年年痴数春星,呆看秋枫,漆灯风,刺骨凄凉无处说啊!当年你为何不肯见我一面听我辨上几句再走,为何命运要捉弄我至如此地步啊"

    清洛听他言中无限凄凉悲苦之意,心下哀怜不已,只觉这人遭爱人离弃,可怜至极,她天性纯善,见那人哀哀欲绝,忍不住向前几步,轻声安慰道:“你,你不要太伤心了,这样会伤身体的。”

    白衣人听得她言中尽是淳淳关怀之意,缓缓的回过头来。

    他缓缓的回过头来,众人看到的是一双饱含沧凉与绝望的眼眸,那双眼眸似是看破红尘,但又似是饱含深情。待得他缓缓的用眼光扫过众人,众人又感觉好似有一柄寒剑凌空袭来,攻向各人必救之处。他的眼神如一剑,又如数剑,其中自然圆润,了无阻碍。

    待得他眼神望过李清洛和林归远时,略略的停顿了一下,但这并不损于这一“剑”的圆满,就象山间奔流向下的溪流,在流过岩石时皎然而过,不留痕迹。在他眼神拂过清洛的一瞬间,清洛体内隐隐有真气流动,不象平时练功时的激扬,十分平和,却让清洛泫然欲泣,她好似看到了世间最炫丽的一招,领悟到了从未到过的一种境界。

    最后,白衣人的眼神停在了萧慎思的身上,这一“剑”终于停了下来,就好象书法大家最后落下的一笔,有绵绵不尽之意,深合 “花未开全月未圆”的禅道。

    萧慎思见他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尽管觉得他眼中剑意大盛,却并不心怯,坦然迎上他的眼神,抱拳道:“这位兄台,冒昧问一句:请问阁下到这流光塔有多久了?可曾在这靖南山中见过何人?”

    白衣人并不回答,凝望萧慎思片刻,一字一字的问道:“萧―慎―思?”

    血衣卫们心下大惊,听他言语中略带敌意,不由各自暗暗戒备,深恐蹈上次被燕国皇子刺杀之覆辙。

    白衣人又望向林归远与李清洛,微微点头:“原来是你等三人,不错,不错,俱是积玉之才,怪不得流光也弑羽而归。”

    血衣卫们疑虑之情更重,有几人已悄悄向前踏上两步,欲将萧慎思护祝[365小说网 Www.365book.net]

    白衣人仰天长笑,袍袖一拂,劲风扑面而来,刮得众人脸上如剑刺过一样疼痛,踏前几步的几名血衣卫更是身形不稳,向后退回两步,刚好退至原先站立的位置。

    众人从未见过这般匪夷所思的武功,咋舌之余,心中都同时在想:这人是谁?是人还是鬼魅?

    那白衣人见众人惊诧,也不以为然,又转头望向流光塔,叹道:“若华啊若华,今日要取这些人的性命也并不是难事,只是我,我怎么能够在你家门口造下杀孽,怎能让血染红你的门庭,你虽不愿见我,我却不敢拂逆你半分。罢,罢,罢,就让他们多活一段时日罢。”

    李清洛见他说得狂妄,特别是对萧慎思饱含敌意,不由将刚开始对他有的一丝怜悯之情抛之脑后,嗔道:“你这人,我还道你伤心人必有伤心可怜之处,谁知你原是这等自大狂妄之辈。”

    白衣人见她说得天真自然,冲着她微微一笑,叹道:“你这位小兄弟倒是心地善良得很,瞧在你今天安慰过我的份上,我就不与你等为难了。”

    说着袍袖一拂,也不见他怎么迈步,瞬间身形便已晃到山角转弯处,再一步迈出便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众人仍在愣怔间,耳边传来他的悲歌声: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边关青山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破碎情心梦不成,旧地无此声”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为人诡谲至极,也不知是何许人也。

    经过此番纷扰,李清洛草草地看了一下流光塔附近,未发现有亲人留下的痕迹,一行人只好怏怏下山而来。

    一路上,清洛心中只是暗想着那白衣人用眼神扫出的那一剑,觉得那一“剑”隐含至理,仿佛蕴含着上乘的剑学之道。特别是与自己的剑气好似有相通之处,让这一“眼”望过来,她在剑术上的修为竟好象上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她暗自思忖:这白衣人究竟是什么人?到流光塔来又为的是什么?隐隐的,她觉得这白衣人与自己似有莫大的关连,仿佛许久之前就曾见过似的。

    而萧慎思、林归远和一众血衣卫也都默不作声,皆与她想着同一个问题:这神秘白衣人究竟是谁?

    及至到得山下,登上战船,清新的河风轻轻拂面,清洛方才从冥想中回过神,她性情自然豁达,既然得知娘亲未遭大难,便心情开朗起来。侧过头看看身边的萧慎思和林归远,想起一事,“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归远见她望着自己笑得神神秘秘,不由伸手摸上自己的面颊,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清洛见状笑得更是欢畅。

    萧慎思笑问:“三弟,有何好笑之事,不妨说来大家都乐上一乐。”

    李清洛见林归远兀自在身上东看西看,更是笑弯了腰,林归远瞧着她笑得成了一弯月牙的眼睛和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不由心想:只要三弟能时时如此开心,就是天天让她取笑又有何妨?

    李清洛好不容易撑住笑,挺直身躯。故作正经说道:“我突然想起若是再过二三十年,等二哥到那白衣人一般的年纪,也穿上那样一袭白袍,也学上他仰天悲歌一番,只怕这酸劲有过之而无不及呢"说着板起脸学着那白衣人望天悲歌的样子:“啊,勿复相思!怎能不相思"表情入木三分,活灵活现,众人见她小小脸庞上故作悲苦深情,不由都笑将出来。

    林归远见她拿自己打趣,又好气又好笑,调皮心起,双手齐举,故意学着那白衣人的腔调凑上前去:“啊,三弟啊三弟,我想得你好苦啊"清洛尖叫一声,躲到萧慎思背后,笑岔了气:“唉哟,二哥,你可弄错了对象,等哪天我有了二嫂你再如此深情告白才是埃”

    林归远却不肯放过她,口中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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