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但贺子华并没有说话,大概一分钟后工作人员问他:“能确认吗?”
“盖起来吧。”贺子华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无力。
我一听他这声音,当下就觉得这具尸体很可能是向洋的。我再也顾不上恐惧和害怕的情绪、心理了,立马转身说;“等一等,让我看一下吧。”
我一眼就认出,那不是向洋!
我强撑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就爆炸开来。我紧紧的攥着贺子华的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是向洋,太好了,不是向洋!”
“向洋肯定还活着,你相信我!”贺子华也同样激动的说:“我和他共事这么久,我了解他的性格,他是那种即使很累也会坚强着活下去的人。不然他当时身体不舒服,我怎么会从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呢!”
我连连点头:“对!我其实一直在担心他出事情,但是我现在真的想通了,说不定他现在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生活得很好呢。”
贺子华很欣慰的看着我:“你能这样想,真的是太好了。”
我们两人紧紧的握着彼此的手,在某个瞬间,我们的心贴合得很近很近,就像从来没有变得遥远过一样。
从警局出来时,我和贺子华把车开到了售房中心,我们买下了向洋出售的房子。
我想把这房子完完整整的保管下来,这样那天他回来了,他将会有个落脚之地,而且会觉得很有熟悉感,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我记得那个售楼的人说,向洋卖房的钱都会捐给福利院,我便向售楼部的财务确认。
财务说确实有这么回事,我们付完款后,他们就会按照向洋之前交代的那样,一丝不差的办好。
这时,贺子华突然问:“那个福利院叫什么名字?”
“也是昆城的福利院,叫千叶福利院。”
从售楼处出来时,贺子华突然问我:“你想去千叶福利院看看吗?”
他突然这样问,倒是令我有些发懵了:“去哪儿做什么?”
“向洋在国外生活了近20年,不可能糊糊涂涂的就把钱随便捐给一家福利院,所以我觉得这家福利院肯定会有点什么。”
贺子华的这个说法我很认同,但我之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个事情。我催促着他:“那快走吧。”
千叶福利院在昆城的老城区,四周的建筑和路都破破烂烂的,加上前几天下过雨,车子一度熄火。
好不容易到了福利院,却发现整个福利院都很安静。
“不会是没人吧?”我小声的说了句。
我们走到前门,前门是道大铁门,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影,但门却没锁。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贺子华叫了两声,但并没有人回答,这时房子的里面却有哀乐传来。
哀乐?
我和贺子华对视一眼,他打开门拉着我走了进去,我们顺着音乐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走到里面才发现,所有的老人和小孩都在一个房间里,他们每个人都双手合十,闭着眼睛。
而电视里则放着哀乐,还配有图片,不过那图片却越看越眼熟……
向洋……
我一下子捂住嘴巴,不敢置信的盯着电视里的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追悼会
若不是有墙壁和贺子华支撑着我的身体,我估计早就摔下去了。
我紧紧的抓住窗子上的钢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努力的想辨别出那个人不是向洋……
可那一模一样的五官不是向洋,又会是谁?
贺子华紧紧的扶住我的肩:“沈珂。你先别激动,或许只是长得一样的人呢。”
一直以来的猜测,竟然变成了现实,这令我又绝望又愤怒,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也一下子就爆发出来。“贺子华。你能别自欺欺人么?明明就是一样的五官和样貌,甚至连表情都是一样的。不是向洋又会是谁?我告诉你,如果你没有种面对这个结果。那你可以走!”
贺子华有些束手无策的看着我,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又都忍住了,只是依然抓住我的肩膀。
当房子里的人纷纷转过头瞪着我时。我才意识到我刚才的声音太大,吵到了他们。
我立马低头道歉,这时。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女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也挂着一丝悲恸之色,扫了我们一眼后。视线最后停在了我脸上:“我是千叶福利院的院长耿乐,你是沈珂吧?”
我错愕的点头:“恩。”
“先进来吧,等我们追悼会开完再谈吧。”她说着低下头转身走进屋里。
“追悼会”这三个字一直在我脑海里此起彼伏的冒着。我如同一只行尸走肉一般。步伐沉重的往房子里走。
当哀乐播放结束后,院长耿乐先走上去致辞,其实她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清楚,我只能从中提取到最关键的一个讯息。
向洋死了,是真的死了……
后来,社工和老人、小孩都上去致辞,我依稀听到他们感谢向洋,说向洋这些年一直在往这个福利院汇款,冬天买棉被、夏天买凉席,还把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买到公司……
他们越是把向洋说得那么好,我就越是愧疚,我捂着脸不让自己哭出来。
最后由院长耿乐做最后的致辞:“向洋是位大善人,用天使来称呼他是再恰当不过的,他生前经历了太多病痛,如今总算摆脱了折磨去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我们别难过。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他这么好的人,即使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会生活得很好,所以我们应该为他高兴和祝福。”
然后,院长又放了祈祷的音乐。
音乐很温和,仿佛真的能消融人们心里的苦楚和不安一样,但是我一闭上眼就看到向洋那张脸。
那张微笑的、离我那么近却又触不到的脸……
我一度以为自己会晕过去,可是即使我的心痛得连呼吸都艰难了,我竟然还是撑着去了院长的办公室。
“你们坐吧。”院长指指沙发,贺子华扶着我坐了下去。
院长坐到了我们对面,脸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苦笑:“你们竟然真的找到这里来了,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想问的,但是我不想透露太多。毕竟,向洋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说再多也无益,倒不如高高兴兴的送他走。”
我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嘴巴哆嗦着却什么都问不出来。贺子华虽然也很慌乱,但好歹比我要好些,我听到他声音清冷的问:“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五天前。”
“那他现在的尸……”贺子华的声音顿了顿:“他的身体呢?”
院长低下了头,我看到她的脖子动了好几下,再次抬起头时,发现她的眼睛有点发红了。“就按照正常的程序处理了,不过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不忍心说。你们别追问这些细节了吧,我这里有一份送给沈珂的礼物,是他临走前交给我的。说万一你能找到这儿,就交给你。”
院长说着站起身,走到书柜后面拿东西去了。我脖子伸得老长,直勾勾的盯着她,然后她拿出一个木制的长方形的盒子朝我走了过来。
我伸出手去接,但我的十更手指竟然都伸不直了,而且还抖得厉害。
“我来吧。”贺子华说着也伸出手去,却被我制止了。
“还是我来吧。”
我颤抖着接过来,又颤抖的打开木盒,这里面装着一个小本子和一串雪白的珍珠项链,以及一对闪闪发光的水晶耳环。
“他想要和你说的话,应该都写在里面的笔记本里,如果你看了后,还有想问的,再来找我吧。”
我知道院长心情也不好,便和她告辞。我紧紧的抱着木盒,贺子华扶着我走出来。
我的双腿一度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几乎整个身子都是靠在贺子华身上的。
上了车后,贺子华打开副驾驶的门,但我不太想和他太靠近,便指了指后坐的门。
“就坐前面吧。”他试探的问了一句,可是我已经不太想搭理他了,便拉住车把手想把门拉开。
我憋着一股气想把门打开,但车门却纹丝不动。
“我来吧。”贺子华见我坚持,便俯下身子帮我把门打开。
上车后贺子华透过后视镜问我:“现在去哪儿?”
他这句话问得我特别想笑,我略带苦涩的说:“我们还能出哪儿?”
我说完扭头看着窗外,不太愿意再和他说话。他好像是看了我几秒,但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发动车子就开走了。
贺子华刚停好车,我就打开车门下了车,我听到他让我等等他,但我加快脚步走进了家。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再快要追上我时,我有些惊恐的说:“请和我保持一点距离吧,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贺子华的脚步戛然停止了,我知道他会因我这句话而伤心难过,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想再面对他。
我冲到楼上锁上了门,靠着门坐了许久,然后才鼓起勇气打开那个本子。
向洋的字迹我见过,一直很俊秀很有力,但是这个本子上的字却不太像他之前的了。
有点歪歪斜斜的,就像是他的胳膊没有了力气一般,是在撑着写这个东西一样。
一想到这儿,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立马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不哭!我不能哭!我不能把他留给我的东西弄脏了!”
可是,眼泪不依自己的劝,还是奔薄而出。我只好合上本子,等情绪渐渐平静后,才再次打开本子:
谢珂,让我再这样叫你一次吧,即使你不喜欢……
我不确定你能不能看到这个本子,但若你能看到,那我希望你能别自责、别难过,要像之前那样开心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