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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

作者:溪桥
更新时间:2018-03-31 21:00:00
芬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没有想到,今天会在田芬的这一优点面前如此尴尬。

    方胜男觉得,很可能是自己不大自然的表情让田芬看出了破绽,所以努力地开启双唇,准备如实交代,但嗫嚅着,一个完整的句字尚未出口,额头上的汗珠却先冒出了一大片。

    “你喝口尝尝,苦得简直搭不上嘴。放了多少茶叶,啊?”田芬笑着举起茶杯说。

    一听是这个意思,方胜男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立刻回到了原位。因为田芬一向快人快语,从不会拐弯抹角,也就是说,今天她并未觉察到什么。冷静一想,自己不应该如此紧张啊!念头是动了,可并未付诸关键性的行动。锁还是锁,包还是包,不是还原封原样好好的吗?再说,包在另一个屋子,从客厅根本看不到。

    “没啥事吧?看你心神不定的。”田芬的确没有觉察到什么,大大趔趔地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挤在一个沙发上,“来,咱一块儿品尝这杯苦乐人生。”说着就把茶杯送到方胜男的唇边,喂上一口,然后看着方胜男苦得呲牙皱脸的样子,嘻嘻笑闹。

    然而此刻的方胜男却无法跟田芬一样地笑个不停。虽然紧张是消除了一些,但不知不觉,惭愧又占据了她的心头。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贼。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更何况田芬还是自己的交心朋友,现在有何脸面跟田芬如此亲热地坐在一起!方胜男巴不得这时能突然出现一个日全蚀,让自己躲在黑暗中,再也不要出来。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想为朋友去重新沏杯茶,田芬却不让她再忙活,站起身,三下两下跑进厨房,拿过暖水瓶,将茶水兑成了两杯,然后抬起食指,亲昵地点点她的额头,玩笑道:“瞧你呆的。”

    如坐针毡,勉强地往嘴里嘬了几口,方胜男便再也熬不住了。她还是离开了客厅,匆匆抓起围裙,准备择菜做饭。为朋友摆上一桌香喷喷的饭菜,是她此时觉得最最应该做的事。

    双手忙活着,心里却不停地嘀咕:田芬最好一直坐在沙发上,千万不要来回走动,否则一旦走进了卧室,见到包被提到了桌子上,就太难为情了,自己的这张脸真不知该往哪搁!幸好田芬并没有问起那个包,自己也正好装个糊涂。她开始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急!多等一天,跟田芬当面借一点儿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何至于现在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过,她刚才有意打开了电视,但愿哪个频道的节目现在能好看些,吸引住田芬,让她定在沙发上别动。

    然而,此时的电视节目并没有吸引住田芬,方胜男真切地听到了从客厅传来的脚步声,并且,这串脚步正在迈出客厅。方胜男慌忙停下手,但一时又不知如何才能挡住田芬的两只脚。她呆呆地立在那里,活像一个街边的雕塑。

    “哎,胜男,我的包你放好着呢吧?”田芬走了过来,还是问起了那个包。

    方胜男顿时手足无措,但使劲地挤出一副坦然无事的表情,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紧张。她本想应答一声:“好着呢呀!”但说出口的却是:“怎么啦?”

    只要田芬向前再走几步,就可看到敞着门的卧室,就可看到那个包了。田芬的旅行包,此时正毫无疑问地表露着被人刚刚动过或者准备打开的痕迹。方胜男真后悔刚才没有随手带上卧室的门。

    幸好这时田芬的手机突然唱了起来,是一段电子音乐。是在校期间,她俩时常挂在嘴边的一首小夜曲。田芬从小巧的真皮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销了音,然后对方胜男说:“时间到了,我该走啦!把包给我看好,啊?”

    平时,田芬只要一来,都是吃过饭才会离开的,有时手机唱了一遍又一遍她就是不理不睬,甚至索性把开关一摁,无论什么事情都挡不住她俩在一起的融融惬意。但在今天,却给自己设定了时间提醒,一定是有非常要紧的事得马上去办。方胜男不禁松了口气:正好!

    方胜男赶紧将田芬送出门外,一直送到楼院旁边的小道。

    田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叮嘱方胜男一定要多多保重,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回老家住住,到外地走走也好。仿佛她要出远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或许她俩从此要永别一样,同时又好像方胜男眼下不是一个赋闲在家的失业者,而是一个悠闲自得的富姐,想上哪就可以上哪去散散心似的。直到坐进出租车,她的嘴也没有停下来。

    田芬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随着车体的向前移动,整个上身都向她扭了过来,似乎有更多的更重要的话要说但又难以开口。方胜男不由自主地联系起了那个包,心头一抖,四肢也跟着颤栗了一下。

    这时的出租车吐着白烟,很快将她与田芬之间拉开了一个很大的距离,接着奔到了小道的尽头,拐了弯,楼群随即挡住了彼此的视线。

    方胜男如释重负,终于透过一口宽松的长气,但愧疚得直想哭。

    第六章第六章

    同意立案的批复终于下达了,当梁子拿给江凯国看时,江凯国高兴地横着抱起梁子转了好几圈,最后双臂一展,扎扎实实地将老朋友扔到了沙发上。梁子疼得“哎哟”一声,吁着气叫道:“我的老腰。”第二天,江凯国便带着几个精兵强将一大早跨入了海顺公司的大门。

    海顺公司的董事长不在写字间。一听说是公安局的,一位姓白的秘书将他们引进了会客室,然后叫过来一个小姑娘赶紧上茶。

    会客室高雅别致,布置考究,高雅之中透着富丽,别致之中带着恬静,窗明几净,清爽舒适。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注重自身形象,且管理十分严格的企业,从一定程度上讲,体现着该公司首领的喜好和性格特征。

    白秘书白白胖胖,看起来在五十岁上下,跟江凯国的年龄差不多。短发齐肩,身着藏蓝色套裙,脚登一双黑色坡跟皮鞋,发胖的身体裹在西式衣裙里显得有些臃肿,但倒也不失一位职业女性应有的形象。但一开口,却把江凯国吓了一跳。她的嗓门很大,音调也高,送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嚷,让江凯国不禁联想到身宽气足、声音的穿透力极为强劲的小摊贩。

    她先是笑容满面地做了自我介绍,继而诚恳有加地向江凯国一行表示欢迎,然后又像老熟人似的抱怨江凯国事先也不打个招呼。一脸的歉意。江凯国却感觉到,这个人似乎提前就知道了他们的到来,包括人数、时间以及具体目的。坐下之后,江凯国按照办案程序,做了自我介绍并说明了来意,果然对方表现出了明显的过分惊讶状。

    江凯国看着她做作的表情,严肃地说:“白秘书,我们得跟你们董事长会个面。”

    “哎呀,真是不凑巧!”白秘书将一杯热茶从小姑娘手中接过来,亲手端到江凯国面前,微笑着说,“江队长,我们郝董事长昨天刚出差,到省城去出席一个会议,顺便也办点儿事,估计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江凯国说:“听说你们董事长跟总经理是一个人,那是不是说,在我们展开调查之前与你们公司负责人的会面,一时半会儿是没法进行了?”

    “不、不!”白秘书连忙否认,“郝董事长在与不在都没关系,您对我说了,也就等于对我们公司说了。该咋查就咋查,绝对不能耽误您的工作。公司的日常接待事务,都由我负责,去年冬天还接待过海关稽查组呢。”

    江凯国一听就知道,这是那位未曾谋面的郝董事长兼总经理先生,特意安排的小卒子过河试探深浅的把戏。于是故意问:“这么说,郝董事长不在的时候,由你负责喽?”

    白秘书点点头,说:“是。这类事情就是由我负责,郝董事长在家也这样。当然,其他的事情就由各部门经理自己负责。”

    江凯国接着说:“既然如此,现在也算是给你们公司做了正式通知。我们这是执行公务,耽误不得。一般在着手调查之前,我们都要求对方出具一份书面说明。很简单,有啥说啥,走私了就说走私,怎么走的私,没走私就说没走私,几句话就成。你能代表郝董事长写这份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书面声明吗?”

    一般来讲,被幕后人推在前面的小卒子听到这么严肃的问话,都会觉得事关重大,绷不住的。万没想到,这位白秘书却无所畏惧,痛快非常,笑容依然洒在脸上,说:“没问题。我们海顺公司是规规矩矩的企业,还是市里私企的一个标志,党政领导一直对我们很关心,可以说关怀备至。至于走私,那是有人嫉妒,散布的谣言。树大招风嘛,是不是?我们不怕查,也绝不能因为这点儿事耽误您的工作。您先喝茶。”话音刚停,白秘书便几步走出会客室,没过一会又几步走了回来,手里捏着纸和笔坐回原位,就着宽宽的沙发扶手写了起来。

    一份保证书很快递到了江凯国手里。

    白秘书字写得不错,笔画就像她的嗓门一样,无拘无束自由抻展,刚劲有力,有点像出自男性之手。但文字水平太差,一张纸上总共没写几行就出现了好几个错别字,真不知道一天到晚她怎么当着这个秘书。尽管如此,写在上面的话却句句钉卯分明,铿锵有声,基本意思是:本公司无走私行为,如若本人有意隐瞒或有不实之词,本人及本公司愿负法律责任。

    办案原本不存在让被调查者出具保证书这道程序的,之所以如此,完全是想摸摸对手的情况,看看海顺的脾性、胆量和做事特点,看看这位白秘书在海顺公司到底充当着何种角色,同时也有把海顺公司的董事长从幕后逼到前台的意思。然而此刻,看着签有白秘书大名的保证书,江凯国多少有些吃惊:这位白秘书大有铁杆跟随者的意味,并且无所畏惧,似乎为了她的郝董随时都可肝脑涂地。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应该说海顺公司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再联系到先前海关的稽查结果,江凯国确切地感觉到,随后将无疑是一场波谲云诡,竭尽全力的大比拼。

    江凯国郑重其事地将这张纸折好,装进兜里,严肃地盯着她说:“既然这么自信,那就带我们到各处走走吧,白秘书?”

    第七章第七章

    白秘书笑笑,应道:“没问题,这就走。不过想跟您商量一下,您和您的手下能不能别穿警服?怪吓人的。警察天天走进走出的,弄不好,社会上又该对我们流言飞语的了。”

    江凯国真想戗她几句。我们穿什么衣服你管得着吗?穿警服行,穿便服也行,高兴穿什么就穿什么,哪有被调查者要求警察该如何着装的?海顺公司真是太狂!别人怎样捧着你我管不着,但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刑事警察也非得尿你不成?不穿这身警服,检举人怎么能知道我们的到来?何时才能拿到那些详细的证据?但一想到梁子在他临来的时候对他的提醒,也就没有将呛人的话扔出去。当时梁子特意指着批复对他说,上面写的不是“侦查”而是“调查”,得准确把握,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给他人送上去一个撤案的理由。能客气的地方就客气些,表面上的一些小小不言的事情不必计较。江凯国知道那一字之差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面对如此有背景的对手该怎么办。

    于是他强行压住心头之火,随和地答应道:“今天就这样了,明天我们换成便服。”心想,只要你海顺公司干出了走私的勾当,我穿不穿警服都一样会将法律的绳索套在你参与者的脖子上。

    听着他的话,白秘书高兴地点点头:“太谢谢了!我还担心您不会答应呢。”说到这,她脑袋向后猛地一扬,让因为点头而垂落到眼角的短发重新回到了耳后,“江队长,我从小就挺敬佩人民警察的。真的!”

    江凯国对这种恭维之词懒得搭理,心里却突发奇想:如果这位白秘书穿一身男人的服装,会怎么样?虎背熊腰加上高声大嗓,保准谁也看不出她是一位女性。再瞧她那甩头的动作,简直不男不女,估计她的自我感觉还一定很酷呢。

    海顺公司占地约一千亩,有两个生产区,两区之间是一个宽阔的隔离带。隔离带装点着花草树木和几尊雕塑,还有一个很大的喷泉,看上去就像一个街心花园。两个区内,共有十个生产车间和八座大型储油罐。生产车间在一区,集中在一栋大楼,每层一个,面积均为五百平方米。每个车间装有四条生产线,一天三班,日夜不停地装配着一种外国品牌的手机和手提电脑。储油罐在二区,输油管与两公里以外的码头相连,专门给外轮加油。

    其实,生产车间就在写字间的楼上。这是一栋办公与生产车间合为一体的高层建筑,一至三楼办公,四至十三楼为生产车间,江凯国几个人跟白秘书走进电梯,上到四楼就算到达了一区的生产地。

    车间里的设备当属一流,自动化程度很高,工人只管低头工作,几乎见不到有谁抬头看人。江凯国带着警员,一层一层地挨着十个生产车间走了走,然后下来,到每一层的写字间也看了看,与尽量多的职员都照了面。

    写字间十分漂亮,齐胸高的天蓝色隔档将一个个宽大的写字间划分成许多个独立的个人小间。大多数职员就在这些隔档内工作,见到他们时都礼貌地点点头。部门经理则安置在用玻璃围成的房间之内,不但安静而且还便于监督手下的职员。二楼三楼大致相同,一楼有一个大堂,大堂的两则设有两个接待室、一个会客室还有三个商洽室。商洽室是新词,按老说法就是谈判间。

    从这栋大楼走出来,坐进汽车直奔二区。二区的储油罐每个高为二十米,直径二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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