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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

作者:[美]斯特尔·帕夫洛
更新时间:2018-04-01 15:00:00
应很奇特,他的头从枕头上骨碌下来,滚到我脚边的地上,但继续打鼾。

    “就算你现在赶,你也永远赶不上他。”

    鼾声停下来了,但是声音从我身后的黑暗里传来过来。

    “我兄弟收到这份礼物一定会很高兴的,”他说,在我身边晃着一个篮子,“那就是你的头。”

    “兄弟?阿萨纳特没有兄弟,只有一群狗。”

    那个阿斯辛人从暗处走出来,月光照着他,我看清了他的眼睛,“我们是一支部队,而你只是一个傻子。”

    他说的一点儿没错。很明显,他和阿萨纳特关系密切。我向他鞠了个躬,说:“抱歉,我说错话了,你不是狗,你还不如一条狗哪。”

    他挥舞着匕首扑了过来,手中的金色匕首阴森恐怖,我闪到一旁,把他往前一拽,他失了平衡,踉跄着要倒,但他可不是新手,他稳住脚跟,猛击过来,我的脸上流出了血。

    血落在了地上,我一拳击向他的肚子,回肘撞向他的下巴,打碎了他的一颗牙,但是他还坚持着。

    他朝我连踢几脚,动作敏捷,我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他又挥匕首向我刺来。

    “是的,”我平静地说:“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我特地带给他的礼物。”

    阿斯辛人抓住我的头发,迫使我扬起了头露出了喉咙,不过他的喉咙也正在我的眼前。

    我可没错过这个机会,把刀片刺进了他的脖子,直刺穿他的骨头。我仰天大笑,站了起来,痛骂着,牙关紧咬,把他推到地上,带着愤怒的泪水,割下他的头,向他余温尚存的脸上吐了几口痰。

    阿斯辛堡垒(1)

    我骑着马连夜赶路,开始路还比较好走,等进了真正的山区,路就变得陡峭狭窄,甚至有的地方只能侧身通过。山谷的一个什么地方有条小河,我能听见水声,但看不见。

    前面有一些支出来的岩石挡住了我的路,我不得不弯下腰,免得被他们压得粉身碎骨。

    我带着那个阿斯辛人的头颅继续向前,走了大概一英里之后,眼前出现一片大平原,拂晓时分,我到了一座城堡前,这座城堡似乎建造在一块不受侵犯的岩石上。我可以闻见柑橘和其他水果的味道,知道关于花园的故事是真的。

    我穿着偷来的袍子,骑马朝大门走去,高举着金色的匕首。城堡里传出一片嘘声,他们认出了这个标志,很多人涌上了城墙。

    我把匕首插在腰带下,举起篮子认所有人看。用他们的语言我大喊道,“他死了!他死了!”人群中一阵骚乱,欢呼声一片,响彻山谷,大门开了,我被欢迎了进去。

    在这些雄伟的城墙内,我看到了我见过的最大最美的花园,树木成行,果实累累,远处是一座典雅的镀金宫殿。不难想象酒、奶、蜜、水在其间自由地流淌。如果阿萨纳特希望人们相信这就是天堂,他也几乎就使我相信这一点了。

    但是不管这片仙境多少神奇,我也毫不怀疑它的内心充满着邪恶与腐化。

    我沿着城堡的小径向前走,高举着篮子,欢呼着胜利。成群的阿斯辛人跑来欢迎我,不知道在他们兄弟的头巾下面是他们不共戴天的死敌。

    到时候,阿萨纳特本人就会被引出宫来,我想起了塞米尔的话,心里一颤。我认出阿萨纳特,仅仅是因为其他人称他为西楠,事实上,我并不能认出他,我不认识他的这张脸。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他。

    “老人”朝我走来,左右有很多维奇尔,他们都穿着华丽的袍子。他戴着面具。他认出我来了?即使没有,现在也认出来了。我磕了一下马的后腿,朝他走去,把篮子扔在他的脚下。

    篮子翻了个个,盖儿掉了,阿萨纳特兄弟的头滚了出来。

    众人倒吸一口气,但是阿萨纳特和他的智囊团只叹了一口气,听起来他们倒是由衷地感到悲伤,“噢,基克拉迪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斯辛?暗杀者,是你发明了暗杀?”我拔出剑,随从们也拔出剑,但阿萨纳特止住了他们。

    “暗杀?我们杀人都是有目的的,那是一些人给我们起的名字。”

    “我要把你们铲除干净。你将只会成为人们讲述的一个故事,一个令人情不自己怀疑的谣言。”

    “你为什么坚持这样?我给你的礼物没有打动你的心吗?她的美没有为你的生活带来一丝快乐吗?我难道没有像一位父亲一样,和你分享我的一切吗?我本来要亲自去找你,但是只有女人才能靠近远道而来的男人。”

    我想起了我的女神,突然觉得很恶心。他在说谎,他说谎像他呼吸一样轻松。她不是他的礼物。

    “我已经在这个地球上活了两千多年了,看着众神诞生、死亡,人们遗忘他们,但是我是永存的。你觉得你现在杀了我,我的生命就终止了?会有更多像我一样的人,继承我的相貌和意志。”

    他的智囊团向前迈了一步,依次摘下他们的面具,众多阿萨纳特的脸。

    “我不是一位魔术家,我很多位,是一个集合体。砍掉一个头,会长出另外七个,死亡对我没有意义。”

    我冲上前去,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掐着他的脖子,他左右摇摆,蹬着腿,喘不上气来。“我杀了他。”

    “杀吧,我还有很多。”

    “不要嘲弄我。”

    “我没有嘲弄你,基克拉迪,我只希望你明白。你想让我杀了他?或杀死更多的人?你们三个,我的族人,子嗣们,上前受死,就现在,就在这儿,演示给他看。敲碎你们的头盖骨,痛苦地死去,只要这能让他快乐。”

    我恐惧地看到他的三个最好“菲达伊”照着他的话做了,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质疑。他们朝城墙走去,看了看下面的深渊,回过头确定我注视着他们,没说一句话,纵身跳了下去。

    阿斯辛堡垒(2)

    “你是魔鬼!”

    “最受祝福的,”他肯定地说,“是那些杀了人并因此遭受死亡的人。”

    “就到这里吧。”我勾住那个人的脖子一扭,他倒在了地上,喉咙被割断了。

    我的行动引起了一阵骚动,阿萨纳特正在把探子告诉他的有关我的事情串成一个线,“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对。”

    在山那边,我的军队正在挺进,他们在远远地跟着我。我是一个优秀的诱饵,几个小时之内,他们就会到这个堡垒。

    我拿剑对准阿萨纳特,冲了过去,一剑洞穿了他,正如他说的,又有另一个人补上了他的位。

    我从马上跌落,他的阿斯辛人扑了过来,我奋力砍杀,但我孤掌难鸣。这一定是一场英勇的战斗,我只希望我能亲眼目睹。

    下午5点40分

    这么强烈的愤怒,这么深的仇恨,是从什么地方迸发出来的?他不认识纸上潦草的笔记,也不熟悉他心里的这股情绪。但是怎么可能他亲手写了它,却没有留下半点记忆呢?基恩刺了他之后,他还有哪些怪异的举动?诺斯竭力想把这些当成某种令人恐怖的证人记录,理出个头绪来,可是每一行,有些甚至是用古法语写的,都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杀人欲望,他才刚刚开始认识自己。

    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他惊恐地倒退了几步,脸色苍白,身体颤抖。眼眶受了伤,眼窝沉陷,黑得似乎不见底。他看到的是一个年轻人,但是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似乎藏着一个古老的魂灵。

    他呕吐起来,吃的那点早餐现在变成了水池里的一滩酸水。他打开水龙头冲干净,用冷水激了激脸,拿了块粗糙的纸巾擦干脸。

    他父亲的记忆?也许吧,如果他的父亲有几百岁的话。这些一定是错觉、幻觉,不是记忆。他坚持这样想,因为不这样想就太恐怖了。

    我做过这些事?这些是我前生的记忆?

    感觉是那么真实,好像他真的做过,而做的这些事正是他所唾弃的。

    他最憎恨的是杀人?在执法部门呆了七年,还没能使他远离这一切?难道在这一生中,他真的为了让自己感到舒服和妓女睡过觉?

    是对他生命的讽刺?如果他写的是真的,那么尽管时间从不停下脚步,有些东西则是永恒不变的。他不需要靠前世来知道那样的关系行不通,对他来说行不通,他不允许这样的事。花30美元买点温柔,又不会得病,这事可不赖,不是吗?

    可他为什么感到恶心?他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负罪感?真的有所谓的宿命吗?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想过,那个特别的“她”不在他遇到的所有的人之中,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可他还是感到背叛了她,那个无名无姓的一个人。

    他真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了同样的选择?像一部蠢笨的机器?

    凝视着自己恐惧的双眼,他知道了一个关于自己的基本事实,而他不喜欢这个事实。

    噩梦开始了吗?它们永无休止像是毒液侵蚀着跳动不停的心脏,深不可测,无法清除。

    雅典娜神庙(1)

    现在只有四个保安陪他在楼内走动,他把这当成他们开始信任他的标志。

    基恩看着前面的两个人,他们的背影看着有些熟悉。他每发出一点响声,他们的耳朵就动一下,他们在等他做些什么,只要不这样看着他们就行。

    我们今天是谁?说不清楚。他们今天又是谁?

    他注意观察着他们的相貌、行为举止、体格和步法,很难把他们分清楚。

    “你们长得都很相似。”

    基恩听到后面两人嘲弄的笑声。

    “你们是兄弟吗?”

    他们没有回答,步调一致地往前走。他应该知道答案,他以前就问过,不是吗?可他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

    他们领着他上了电梯,四面围着他,按了三楼,上那一层需要输入密码。

    它在告诉我密码?他感到那张小纸条在他的袜底儿点着他。他记住保安的手势,盘算出数字,电梯继续往下走。脑子里想着刚才算出的数字,手指在身边划着,不太对。

    电梯门开了,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大地毯,四周死一般地沉寂,但他并没放松。

    他们领着他走过几扇大门,说他让他们把他领到图书馆来,他们就在门口等着。他什么时候说了?每周三下午,已经七个月了,他们告诉他,这已经成了他的日常事务。他还说了什么,怎么自己不知道?

    一栋有公寓、实验室和图书馆的大楼,这地方是什么迷宫?

    图书馆高大宽敞,藏书丰富,摆着一卷卷厚厚的书,人类就是这样保存他们的记忆的,这就是他们的“永恒”。

    他继续朝里走,马上注意到了摄像头,他们不留一点机会给他。他没有理睬摄像头,径直朝里走去,屋子中间是一张长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成卷的牛皮卷、羊皮卷和纸张,看上去像五花肉,每一张纸上都密布着一些错综复杂、精心描划的红色线条,像一条条的血管,写着数不清的人名和日期,像一片罂粟地暗示着死亡,这是家谱。

    他坐在桌旁,拽过来一张家谱研究着。如果这是他的日常事务,那么他研究这些家谱一定有原因,虽然这个原因让人难以琢磨,他也多少猜出一些,隐隐感到有东西就蛰伏于黑暗之中,离他很近,刺激着他。

    他拿手指捋着一条线看去,在顶端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他的父亲是劳莱斯,劳莱斯好像是很多人的父亲,这令他更感困惑。他这一支没有多少代,但是有很多旁支,兄弟姐妹众多,但是很多都没有名字。是不让他知道?还是他们都不知道?

    “每一个中国的哈尼族人都能背出五十代的家谱,那就是一千年。”

    走过来一个人,戴着精致的眼镜,拿着一本书。见过这个人吗?让我想想,对了,他叫塞维奇。

    “欧洲皇族成员的家庭可追溯到更久远的年代,不过等我们完成这一切,你会打败他们所有人。”

    怎么做?

    塞维奇站在桌子另一端,看着家谱,似乎一脸的骄傲,笑了笑说:“你觉得我们的祖先怎么样?”

    “太多了。”

    塞维奇坐下说:“应该有多少?”

    基恩把脸转到一边,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他不重要,他看了看眼前的红色线条。应该有多少辈人?“我不知道。”

    “比普通人家多许多。”

    这话等于没说,他并不知道普通人家有多少代人。

    “你看,有这么多先人,你想过没有,你可能还有很多活着的亲戚。”

    基恩什么也没说,塞维奇一直在看他。如果他真的想看穿他,可不能只靠摄像头。

    塞维奇看出他很紧张,“我给你举个例子。一百三十一年前,巴西有一位百万富翁多明哥弗斯提诺克利尔,把遗产留给了他的亲属,但定下遗嘱,要在他死后一百年后才可以分配遗产。你知道1973年有多少人声称是他的亲属吗?”

    基恩依旧不动声色。

    “将近五千人。我相信,这件事还没得到最后的解决。你的家族可以一直追溯到三千年前,在世的亲戚应该有几百万人。”

    雅典娜神庙(2)

    几百万?“每个人都会有一百万活着的亲戚,”基恩说:“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记得他的家族史。如果我们要恢复每一个人的记忆,我们可就成为一个记忆军团了。”

    基恩站起来,感到一阵恐惧,尽力控制着自己,好像图书馆里的每一本书都变成了一个男人,每一页都是一个女人,每一个词都是一个孩子。

    这是他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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