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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

作者:倪匡
更新时间:2018-04-03 09:00:00
是警方的绘图员,不可能有人从门口出去。也不会有人从墙洞中钻出去,因为阳台上还有人在,任何人自墙洞中钻出去,都不可避免地被人看到。

    而房间中并没有人。

    房间是空的。

    健一的说法是:“房间根本是空的,我不知道卫君为甚么向房间中看去的时候,会如此之惊骇,声称他看到了他自己。房间中根本没有人,甚至没有镜子,或其他任何可以造成反映的物体。我一眼就看到房间是空的,也看到了房门是反装的。我自墙洞中钻进去,打开房门,任何人都可以证明房间是空的。”

    “房间是空的”,不单表示房间中没有人,而且表示,房间中真是空的,甚么也没有,没有任何陈设,只是一间空房间,约三公尺见方,一间普通大小的房间,完全是空的。

    当时,我站在房门口,竭力回想我在外面,从墙洞中向内望的情形,我可以肯定,我绝未眼花,我的确看到了我自己。

    健一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一直以一种十分同情、奇讶的眼光望著我,我没有向他作任何解释,只是摊著手,神情无可奈何,表示或许是我看错了、眼花了。健一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要解答的问题实在太多。例如:何以在一个普通的居住单位之中,会有这样奇特的房间?这间房间是要来做甚么的?为甚么门要反装?为甚么在靠窗的那一边要砌上一堵墙?这堵墙又是甚么时候砌起来的?

    这许多问题,都有点奇诡不可思议,至于我曾在这间房间中看到过自己,反倒是不足道的小事。

    健一大声道:“请管理员上来!”

    才进门口的绘图员,将一张纸递到了健一的面前:“这是这里住客的绘像,我是根据管理员的形容而绘成的,请看看!”

    健一接了过来,才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这是甚么意思?”

    绘图员的神情有点无可奈何:“我已经尽了力,可是管理员说,他每次看到那位女士前来,都是这样子,他既然这样说,我自然只好照著画出来。”

    我走近去,看看健一手上的那张纸。

    纸上画著一个女子的头部。当然那是一位女士,有著流行的、烫著大圈子的头发。缯图员的绘人像技巧也很高,但是却无法认出这位女士的面貌来。

    在纸上,那女子戴著一副极大的、几乎将她上半边脸全遮去的太阳镜。而她的衣领又向上翻起,将她下半部的脸,又遮去了一小半,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尖削、小巧的下颏。几乎任何有这一型下颏的女人,都可以是图上的那位女士。

    健一扬著图,向我苦笑:“如果这就是板垣的情妇──”

    我纠正他的话:“不是如果,这一定是板垣的情妇,多半是为了怕人认出来,所以每次露面时,都将她的真面目,尽量隐藏。”

    健一苦笑道:“世上再好的警察,也无法根据这样的绘图,将这个人找出来!”

    我表示同意健一的话,调查板垣被神秘射杀一案,本来在找到了这个秘密幽会地点之后,可以说有了极大的发展。可是事实上,却愈来愈陷进了扑朔迷离的境界。

    管理员上来了,健一给他看那间房间,管理员的神情之惊讶,难以形容,不住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形?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形?”

    他完全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形!

    要解决的问题很多,要理出一个次序来进行,也不是容易的事。

    健一望了我半晌:“希望你能留下来,以私人的身份帮帮我!”

    不必健一邀请,我也要留下来,因为我曾在这间房间中看到过我自己,现在,我自己到哪里去了?

    健一道:“我们应该如何开始?”

    我想了一想:“如果这位女士,在人前露面之际,惯常这样打扮,那么还是可以凭绘图找到她,第一步,当然是将这绘图复印,分发出去。在这单位居住的人,男的是板垣,已经死了,女的就是主要的关键性人物,一定要找到她!”

    健一同意,将绘图交给了一个探员,吩咐他立即赶办。

    “第二步,”健一自己发表意见:“这间怪房间,我想应该从大业主或是建筑公司方面去了解,这工作,我想留给你!”

    我也同意,因为这间房间,看来和板垣一案没有甚么特别关系,而且也太怪诞,探索一切离奇怪诞事物的真相,这正是我的专长。

    健一又道:“现在,无法进行进一步的调查,你可以明天开始,你也可以住在我这里。”

    我道:“你准备收队了?”

    健一说道:“我看不出在这里,我还能做甚么,当然要收队了!”

    我指著那间房间:“我想留下来,在这间房间中,我要留下来,妤妤看一看。”

    健一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望著我,显然他不明白在一间空房间中,我能看到甚么,但是他却也没有反对,只是作了一个无可无不可的神情,接著,他下令警队撤退,他最后走,临走前问:“是不是要我陪你?”

    我摇头,道:“不必了!我一个留下来,会比较好。”

    健一欲言又止,我笑道:“有甚么话,你只管说。”

    健一作了一个手势,表示他并不是有意要打击我,然后,才以十分委婉的语气道:“看到了自己,真不可思议!”

    我并不反驳,只是道:“有这样的一间房间存在,更不可思议!”

    健一无法驳倒我这句话,他只是耸了耸肩,走了出去。在他离开之后,我将门关上。这里是十分幽静的住宅区,当警车喧闹了一阵驶走之后,我坐在厅堂的沙发上,只觉得静到了极点。

    我的视线一直向著那扇打开了的房门,房间是空的,甚么也没有。整个单位,一共有两间房间,一间是卧室,那是板垣和情妇使用的房间,另一间,何以这样奇诡和无可解释呢?

    我再一次回想我在墙洞中,由外向内张望时的情形,我已经不只一次回想过,那不可能是幻觉,我的确看到了自己!

    我看到的自己,孤伶伶地站在这间房间的中心,满脸彷徨无依的神情。

    我离开了坐著的沙发,又走进了那间房间之中,房间是空的,甚么也没有,地上铺著的是方格的柚木,我一步一步向前走著,每一步,踏在一格柚木之上,不消多久,已经踏遍了所有的抽木板,我没有遇到甚么,房间中除了我和空气之外,显然没有别的东西。

    我抬头看著天花板,发现天花板上甚至没有灯。

    这样的一间房间,有甚么作用,不论我如何假设,都想不出来。而到了第二天上午,我来到这幢建筑物的大业主,一个专以出租为业务的置业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略见肥胖,已有将近六十岁的总经理,他一听得我说起这间房间时,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有点恼怒:“一点也不好笑,请问,有甚么好笑?”

    总经理一听我这样说,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笑,我们出租居住单位,划一装修,两房,一厅,连家。你说的那个单位,承租者是井上先生,那可能是假名,但是他既然预付了一年房租,我们的立场,自然也不便追究?”

    我闷哼了一声:“他亲自来租的?”

    总经理想了片刻,又翻了一下文件:“接洽这单租务的是我们的一位营业员,我请她来和你解释当时的情形。”

    我挥著手:“这可以慢一步,先要弄清楚何以这个居住单位中,会有这样一间房间!你要知道,由于临窗而建的那堵墙,令得一个探员无辜丧生,希望你能作一个合理的解释!”

    总经理搔著他稀疏的头发,神情疑惑之极:“真有那样的一间怪房间?那不可想像,我不能相信。”

    我本来想说“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看”。但是我却没有说出口来,因为看他的情形,像是真不知道,我叹了一口气,道:“好,那么,请当日办理这件租务的营业员来,我要和她谈一谈。”

    【第四部:行为怪异的印度人和灵异象徵】

    营业员约莫二十四五岁,典型的日本职业女性,讲话的时候,不但神态谦恭有礼,而且一直使用最敬礼的日语和我交谈。

    “是的,我记得井上先生,”她说:“先用电话和我们联络,他没有上办公室来,约了我到那大厦去相见。”

    我把板垣的照片给她看,她立即道:“是的,这就是井上先生。”

    板垣在租屋子的时候用了假名,这也不足为奇,谁都会这样做,因为他租房子,要来和情妇幽会的。

    “当天下午,大约是五点,井上先生就来了,我们先在大堂客套了几句,他要高一点的单位。整幢大厦,一共有十二层,我就带他去看第十一层,也就是他后来租了下来的那个单位。”

    我问:“整幢大厦的单位,全是出租的?”

    “是,全部出租,现在十分流行连家出租的居住单位,虽然租金比一般为贵,可是比起酒店来,便宜得多了!”营业员恭恭敬敬地回答:“他一看就表示喜欢,只提出了一点,要我将电话拆走,他说他不喜欢在这里的时候,受到任而打扰。”

    我又问:“那单位一共有两间房间,一间是卧室,另一间是作甚么用的?”

    “所有单位的装饰全一样,一间是卧室,另一间是书房。书房中的陈设,包括书桌、书架,和一张可以拉下来作为单人床用途的床,以及椅子等等。”营业员用讶异的眼光望向我,礼貌地说道:“刚才,听你说甚么空房间,一堵墙,和甚么反装的门,我实在一点也不明白,你是说──”

    我道:“现在,那间书房就是那样子。”

    营业员维持著礼貌,心中可能在鸾病,我没有向她作进一步解释的必要,因为事实摆在那里。

    我再问:“你带板垣──井上去看的时候,是一间书房。”

    “是的,”营业员回答得十分肯定:“就在书房的桌上,他叫我拿出合同来,而且先付了一年房租。”

    “那么,他甚么时候搬进去的?”

    “据管理员说,当天晚上,他就和一位女士,带著简单的行李搬进去了。这种情形也很普遍,我们也不会追问。”

    我不禁苦笑,那间房间,甚么时候起,由一间普通的书房,变成了那样怪异莫名?要反装房门,还可以偷偷进行,要砌上一堵墙,可没有那么简单,所使用的材料极多,而且还要好几个人,开工好几天,要进行这样的工程,决无可能瞒过管理员。

    一想到这一点,我立时又问:“在井上先生租下了那个单位之后,那幢大厦的管理员,一直没有换人?”

    营业员“啊”地一声,道:“换过一次。他租了那居住单位,是八个月之前的事。原来的管理员叫武夫,武夫在三个月之前死了!”

    总算有了收获,我兴奋得直跳了起来:“那位叫武夫的管理员,怎么死的?”

    营业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回答的是总经理,他道:“意外,武夫没有亲人,是警局通知公司,他因意外而死亡的!”

    我追问:“甚么意外?”

    总经理道:“好像是在狩猎区,被子弹误中要害而丧生的,连子弹是甚么人射出来的都不知道!”

    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发现!

    “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发现!”我向健一强调。健一已经在吩咐找武夫“意外丧生”的档案。

    我说:“原来的管理员死了,这可以解释,那间房间的改装,是板垣租下了那个单位之后五个月之间所进行的。他买通了武夫,在夜间运建筑材料进来。如果在夜间进行,Qī.shū.ωǎng.就只有武夫会知道。至于板垣为甚么要那样做,现在还说不上来,可是武夫的死,只怕绝不是甚么意外!”

    健一的神情也很凝重,他甚至有点不耐烦地将爬在他肩头上,正伸出舌头在舔他后颈的那头小眼镜猴推开了一些。

    那头白色的小眼镜猴一直和健一在作伴,健一本来将它留在家里,但是有一次他回到家里,发现家中的陈设全被弄得乱七八糟之后,他宁愿将这只小眼镜猴带在身边。

    健一在推开那头小眼镜猴之后,向我眨著眼:“你昨晚整夜,在那房间中,没有甚么新的发现?”

    我摇头道:“没有!”

    健一的手下已经找出了武夫的档案,拿了来,健一忙打开文件夹,看著档案。

    档案的内容很简单,武夫的尸体被发现在一个狩猎区,那时正是狩猎季节,很多猎人在那一区活动,武夫的死因也很简单,有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心脏部位。根据判断,可能是流弹误中。

    经过解剖,取出了子弹,是普通的双筒猎枪的子弹,恰好陷进心脏,导致死亡,据法医指出,子弹的力道不强,如果武夫的上衣口袋中,有一本日记甚么的东西,将子弹的来势挡一挡的话,子弹接触不到心脏,他就不至于死亡。也就是根据这一点,所以判定武夫死于误中流弹的意外。

    至于武夫到狩猎区去,是为了甚么呢?他受雇的那公司说,由于休假,他有一个星期的假期,到狩猎区去渡假。

    从所有的记录文件来看,似乎并没有甚么可疑之处。我和健一看完了之后,健一问我:“一个第一流的职业杀手,是不是可以先算准了距离,来配合猎枪的性能,使得子弹恰好在力道快要衰竭之际,恰到好处地射进人的心脏之内?”

    我道:“当然可以。”

    健一皱起了眉,霍然站了起来。趴在他肩头的小眼镜猴发出了“吱”地一声,自他的左肩,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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