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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5

作者:冯华
更新时间:2018-04-03 21:00:00
题?”

    章辉说:“她从来不主动谈,偶尔我的问话中有这一类问题时,她也总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普克问:“那你知道项青与她父母亲及妹妹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吗?”

    章辉说:“她提到父母亲时的语气,让我觉得她好像跟两人关系都不怎么好似的。只是对项兰,真的是非常关心,也许因为项兰差不多是她带大的,有点像对女儿一样。”

    普克对章辉的这句话略有点儿吃惊,加重语气问:“你认为项青和她父亲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吗?”

    章辉说:“这是我自己的感觉。每次去项青家,她父亲在的时候,大家虽然都客客气气的,但总觉得有点儿别扭。项青和我也很回避谈到她父亲。但上次她父亲去世,她又显得非常伤心。”

    普克听到这里,思索了一会儿,说:“章辉,我想问个比较隐私的问题,但请相信我没有恶意,也不是好奇。”

    章辉看着普克的眼睛,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和项青在一起近十年,只……只做过一次爱。你听了可能都不会相信,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想和人谈都觉得很难启齿。”

    普克看着章辉,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告诉章辉,他相信章辉所说的,而且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

    章辉接着说:“反正都说到这个分上了……那一次还是我们刚恋爱不久,也许不能说是恋爱,而是我在单恋。但起码项青表面上是接受的。不过,她似乎不喜欢与我太亲近。有一次在我家,我有些控制木住,几乎有点强迫地和她做爱,开始时她用力反抗,后来又顺从了,但表现得很痛苦。事后,她哭了几乎一夜,第二天告诉我,要和我分手。我慌了,再三求她原谅,并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逼迫她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她考虑了好一会儿,说,如果我们以后仍然在一起,她不会再与我发生性关系。你知道项青还说什么吗?她说,我可以另外交女朋友,只要别让她和她家人知道就行。”

    普克迟疑了一下,问:“章辉,你和项青那一次,她是……处女吗?”

    章辉说:“他没有流血,但我不能肯定,因为感觉她好像十分痛苦。所以我也非常自责,以后,我再也没强迫过她。说起来又是让人不可思议,我一直没有结婚,希望有一天能够感化项青,使她最终同意嫁给我。可与此同时,我又悄悄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章辉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痛楚和羞耻。

    普克问:“项青知道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事吗?”

    章辉说:“我觉得她知道,她只是装作不知道。这种感觉更让人受不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心理变态,但又一直不能自拔。所以这一次,项青突然提出跟我分手,虽然很痛苦,但想想又觉得未必不是件好事,帮我彻底从中解脱出来。”

    说完,章辉又补上一句,说:“我想项青这次和我分手,很可能与你有关。”说这话时,章辉的目光回避开普克。

    普克没有马上说话。想了一会儿,又问章辉还有没有其它比较特别一点的事情。章辉说没有了。两人又谈了几句,普克看看确实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谢了章辉,两人便各自走了。

    回到宾馆房间,普克心情急切地给米朵打了个电话。米朵接通电话以后,普克马上说:“米朵,我又有一件麻烦事想请教你,但不是医学上的问题,而是女人的事。”

    米朵听普克语气严肃,也认真地说:“你讲吧,我看自己能不能帮你。”

    普克略有点为难,但仍然说:“一个女人,各方面都算得上优秀,有一个交往了十年、非常爱她的男朋友,但她却始终拒绝嫁给他,也坚决拒绝与他发生性关系,甚至允许男朋友另找其他女人解决性欲,而她自己却并不再和其他男人来往。米朵,你以一个女人的角度帮我分析一下,这个女人可能会有什么样的问题?”

    米朵听完,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最大的可能性是,这个女人过去有着非常非常痛苦的性体验,她维持现在这个男友的关系,并不是正常的恋爱,而是想找一个男人作为某种……怎么说呢,可能是她有另外某种隐藏的原因,使得她根本不想恋爱,但又怕引起外界注意,所以找一个男友作为掩饰。”

    普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让我想想。”说着,普克挂了电话。

    米朵知道普克陷入问题时,总是这样,她已经很习惯了。

    普克放下电话,脑子里隐隐有了一种模糊的印象。

    他回忆着刚才和章辉的谈话,在章辉的印象里,项青与项伯远的关系是客气而生疏的,与别人印象中项伯远和项青关系亲密是不一致的。那么,到底是章辉的感觉有误,还是别人的感觉有误?项伯远与项青之间真正的关系,究竟是亲密还是生疏呢?

    普克想,章辉与项青在一起虽然没有像一般情侣那么密切,但毕竟有十年之久,而且看得出章辉是真正爱着项青的。这样的话,章辉对项伯远和项青之间关系的感觉,很可能不会有误。但说项伯远和项青关系亲密的,不止是项青自己,而且包括项兰、周怡,还有马维民,难道他们的感觉全都是错误的吗?

    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两种感觉其实都是正确的。即,在章辉面前,项伯远和项青是生疏客气的,而在其他人面前,项伯远和项青又是亲密的。如果是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普克苦苦思索着,章辉与其他人的感觉为什么会不一样?是不是因为章辉与项青的关系,本来就和其他人与项青的关系不一样?章辉与项青是恋人关系,而其他人呢,或者是亲属,或者是朋友,这几种关系当然有所不同。章辉将项青当作恋人,自然会排斥项青再与其他男人的恋情……

    想到这里,普克心里那种模糊的感觉清晰起来,有一个令他感到恐怖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里。

    难道,项怕远与项青之间的关系,并不仅限于父亲与女儿之间的关系?他们能够表现在家人、朋友之间的亲密,却不能表现在项青的恋人面前,他们之间,难道存在着担心被章辉所排斥的关系么?

    普克久久地怔在那里,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结果。

    24

    三月二十八日早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普克通宵未眠,考虑了几乎一整夜,最后决定找项青谈一次。普克明白,自己也许是凭着一种情感上的冲动在冒险,但普克又觉得,这个险很可能值得一冒。而且,除此之外,普克发现真的很难通过其它办法再深入调查下去。

    普克拨了项青的手机,接通以后,普克说:“项青,我是普克,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就今天上午,你看可以吗?”

    项青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了,声音有些暗哑,但显得很沉静:“好吧,你来我家,家里没有人了。”说到“家里没有人了”时,普克仿佛能听出话音外那种说不出的悲凉。

    普克很快来到项青家,院子门和客厅门都开着,普克进到客厅时,项青正站在客厅里那幅名叫《记忆的持续》的油画前,凝神看着。听到普克关门的声音,她慢慢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目光里有种悲凄和了然。

    普克心里马上想,项青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要和她谈什么了。在项青默默的注视中,普克慢慢走到项青面前。

    项青笑笑,又转过身去看那幅画。时间还早,客厅里的光线不是很充足,灯也没有被打开。那幅画原本就黯淡的色调,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阴郁。普克站在项青身边,看着画面上那片苍远深蓝的海面,变形的表盘和错乱的时间,焦虑不安的黑蚂蚁,还有流水般变形的肢体以及肢体上似闭非闭的眼睛……那种从恶梦中醒来时的感觉又一次悄悄浮上普克心头,不安、焦虑。悲伤、恐惧,还有深深的绝望。

    项青声音暗哑而轻柔地说:“很少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这幅画。也许只有我父亲真正懂得。我将这幅画挂在客厅里时,他什么也没说,只给我念了一首小词: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露无觅处。“

    普克沉默着,转头看着项青。项青惆怅地一笑,没有看普克,而是去饭厅为普克倒了一杯水,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说:“坐下聊吧。”

    普克走到沙发前坐下,项青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沉默了一会儿,项青淡淡笑着说:“那个杯子……我知道你拿走了……我也知道,下面该发生的是什么事了。”

    普克注视着项青,项青眼圈下一片乌黑,显然是睡眠不足。普克知道自己也差不了多少,昨晚,他几乎整夜都在思考。

    项青仰起头,环视了一下整个大厅,眼睛里是一种无限的苍凉,同时又似乎是一种彻底的释然。

    项青说:“其实,第一天见到你时,我就有种预感,觉得这种持续了多年的痛苦,应该结束了。只是我的计划已经开始,再想回头都不可能了。普克,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不管怎么样,你都安静地听我讲完,好吗?”

    普克看着项青,默默地点了点头。项青的双眸深深注视着普克,似乎要一直看到普克心里去。然后,项青温柔地一笑,说:“在讲这个故事以前,我想告诉你,如果在这几天里,你感觉到我对你有某种特别的感情,请相信这不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而是一个女人最真的感情。好,现在我就开始讲这个故事给你听。

    “有一个男人,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多年以前,凭着自身的才华和努力,考上了大学,毕业后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他是没有太大的野心的那种男人,但对生活和前途充满了信心。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个男人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因为家庭出身的问题,在遇到这个男人之前,几乎失去了享受正常生活的权利。

    “但这个女人很聪明,她靠着自己的美丽和智慧,巧妙地制造了一些机会,渐渐得到了那个男人的感情。很快地,他们便组织了一个小家庭。在刚结婚的几年里,这个小家庭的日子虽然平淡,但算得上和谐甚至幸福,婚后两年,他们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长得很像父亲,父亲总是怜爱地叫她小青。

    “小青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亲都是疼爱她的,尤其是父亲,简直把她看作了掌上明珠。如果就这样下去,她也许会和大部分孩子一样,过着普通而恬淡的生活,直至长大,也变成这个世界上一个普通的成年人。

    “可是,那个特殊的年代结束了。小青的母亲有了追求事业的自由和权利,开始走出家门,为了她的目标而努力。从那时起,小青开始感觉到自己正渐渐失去母亲的爱,她不知道这只是母亲个人的原因,而以为是自己不够好,心里慢慢变得不安、恐慌。小青想,如果自己一切都做到最好,是不是母亲还会回头来爱她,就像以前那些日子一样。

    “所以,小青从小就学会事事尽可能做到最好,试图以此来挽留母亲的爱。她总是小心地揣摩别人的心思,迎合别人的话,让别人夸奖自己。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学着关心照顾别人,温柔。懂事、听话,几乎从不违拗大人的意志。有时候,大人有一点小小的不高兴,她马上会担心,是不是由于自己的差错,才惹得他们不高兴?她一天到晚活在这种担忧里,生怕最后会彻底没有人爱自己。

    “好在,虽然她的努力没有赢得母亲的爱,但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她。当她表现得越来越懂事时,父亲对她的爱似乎也在增加。也许因为,母亲不仅不再像以前那么爱她,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爱父亲,所以,父亲也将对母亲的感情转移到她的身上。她既能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爱,同时又深深地忧虑有一天会失去这份爱。在这种焦虑之中,她对父亲情感上的依赖渐渐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

    “小青八岁时,妹妹出生了。妹妹长得像母亲,美丽可爱得像一个小天使。可是母亲似乎也并不爱这个长得像自己的小女儿,母亲的心好像已经被外面的什么东西牵走了。小青看着这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妹妹,心里充满了怜爱,想到自己渴望爱的感觉,便发誓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妹妹,爱妹妹,不让妹妹体验她曾有过的恐惧。

    “母亲总是不在家,父亲照顾妹妹照顾得很辛苦。小青很小的时候,便学会帮着父亲带妹妹,稍大一些时,她几乎接过了全部带妹妹的任务。父亲为此更加爱她,她虽然从小要做比其他同龄小孩子多得多的家务事,但能够因此得到父亲的爱,让她感觉心里很踏实。同时,看到妹妹一天天长大,虽然没有母亲在身边,似乎也不缺少爱,她觉得很欣慰。

    “可是后来,生活发生了越来越多的变化。母亲虽然回家了,但常常和父亲吵架。开始父亲还和母亲吵,渐渐父亲在母亲开始发脾气时,便不太开口了。有一次,她听到母亲骂父亲窝囊废,还骂了其它很多她并不是太懂的话,她看到父亲流泪了。那一刻,她心里多么可怜父亲,多么不愿看到父亲伤心。所以当母亲离开家以后,她小心地去安慰父亲,可是父亲抱着她哭得更伤心了。

    “有一次,父亲对小青说,他要与母亲离婚,问她如果父母亲离婚了,她愿意跟谁。那时候,她还不怎么懂什么是离婚,但她们学校有一个同学的父母是离婚的,常常被人嘲笑,变得十分可怜。所以她对父亲说,她不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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