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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宇璐
更新时间:2018-04-05 15:00:00
对劲,她的笑容稍稍敛下些,“我瞒著你,是体贴你。”

    “你欺骗我,反而说是体贴我?”

    “喂喂喂!”闻言,她不悦的开口,“是你欺骗我在先,我瞒著你有什么不对?你分明仿贼的喊捉贼、恶人先告状!”

    “原来……你是在报复我。”楚逸风自行推论出一个答案,脚下一个踉跄,满腔怒火顿时化为忧伤。

    “对呀,我是在报复你。”不过她这个报复充满玩笑的意味,并非如他所想的可怕。

    “原来乔丽安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居心叵测……”他喉间顿时像有什么东西梗住似的。

    “乔丽安那女人又对你说了些什么?”她孩子气的嘟起嘴,“我知道你们是初恋情人,不过她的话你怎么可以相信呢?”

    “这话是你自己承认的。”他凝视她,“那天在咖啡屋里,我就坐在柱子的后面。”

    “那天?”她略一思索,终於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她约我见面,就是为了设计我!”

    “不论她是不是在设计你,你当时的回答,的确令我很失望。”

    所有的玩笑话、所有的调皮神情,在这一刻全都冷凝了。

    方仪琳总算想起,那日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的确,她承认了不该承认的事,说她接近他是为了钱、为了能当他旗下电视台的主播……自己傻傻的中了圈套,却还自以为聪明。

    的确,任何一个男人听到那些话,一定都会把她当成是蛇蝎心肠的坏女人。

    可他并非普通的男人呀!他是楚逸风,是理解她、爱她的人,为什么他不可以设身处地的为她想想,为她的口无遮拦找一个宽恕的理由?

    别人不懂她,难道他也不懂吗?别人误会,他也要跟著误会吗?

    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怎么可以只凭著这几句话,就判她死罪?即使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他也应该想想话语背后的真正原因呀!

    她感到一阵心寒,像一座冰山在心海中筑起,让她浑身凉透。

    体贴他,所以她一直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这样的善解人意反而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反而成了别人诋毁她的把柄?

    “仪琳,我们分手吧!”

    怔愣中,绝情的话语从楚逸风口中吐出。

    分手?!就为了这个微不足道的理由?

    她可以原谅他的欺骗,而他却容不得她一时的无心之过?

    方仪琳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顿时盈满眼眶,她咬著牙,忍下垂泪的冲动。

    分手……就分手吧。

    就当迷迷糊糊作了一场美梦,这下也该醒了。

    谁叫她一心只想钓金龟婿呢!这就是她的报应。

    第十章

    她觉得好渴。

    喝了那么多的酒,为什么还是觉得渴?

    别人都说酒像鸦片,馥郁芬芳又可以麻醉人的神经,能忘却一切的烦恼。

    她却觉得这些话都在骗人。酒一杯接著一杯下肚,除了喉咙里那如火烧般的炎热,她什么也没有忘记。

    痛苦反而跟著喉间的火热,逐渐扩大成汪洋大海。

    这是方仪琳第一次喝酒,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喝多少,不过,她发现她的酒量好像还不错,因为直到现在,她仍没有感到一丝醉意。

    扑倒在桌面上,看著四周灯红酒绿,看著酒瓶上反射的霓虹不停闪著,这一刻,她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酒。

    酒可以让自己放纵、让自己装疯卖傻,一句“我醉了”便可以逃避许多,并获得世人的原谅。

    “仪琳学姊……仪琳学姊……”

    是谁在叫她?

    是谁会这么焦急的呼唤著她……

    在狂乱的音乐声中,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了(奇*书*网.整*理*提*供)那张让她朝思暮想的俊脸。

    这一定是在作梦,他已经跟她决裂了,又怎么可能来找她?

    “仪琳学姊,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买醉?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下一瞬间,她跌入一个宽阔的胸膛。

    呵,她就知道,这不是他,这气息不是他的。

    但她不在意。今晚,她是来尽情放纵的,无论谁都可以带走她,哪怕对方意图不轨,她也不在乎了。

    从小到大,母亲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心想当个乖女儿,不让母亲伤心,以弥补没有父亲的缺失。

    可现在,她恨这样的自己。

    如果她当初不是那么样的听话,没有遵照母亲的意思去钓什么金龟婿,她就不会特别注意他了。

    是她的听话让她遭遇了这样的痛苦,所以今晚她要放荡形骸,忘记那个乖巧的自己,也顺便……忘记他。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走了很远的路,她脱离了那个怀抱,躺到一个柔软的地方。

    方仪琳将四肢舒展开来,忽地觉得有冰块敷在她火烧的额上,顿时一片清凉。

    “你怎么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她听到一阵不悦的声音传来。

    “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了什么样子!”另一个人愤怒的回答。

    她在作梦吗?为什么那一问一答中,有她难忘的嗓音?就连那语调也一模一样?

    方仪琳觉得头痛,而那痛感甚至延著血液扩展到全身,让她连五脏六腑都痛了。

    “威尔森……威尔森……”

    她脱口喊出这个名字,仿佛如果不喊,她整个人便会崩溃。

    她有太多话想对他说,可是碍於自尊心作祟,她又不得不把一切闷在心里。

    现在她醉了,她可以任性的对著那张相似的面孔、相似的声音,把心里的苦闷统统倾吐出来。

    她知道他的名字是楚逸风,但却喜欢叫他威尔森,这才是她专用的称呼。

    “她在叫你,你快点过去呀!”小张催促著楚逸风。

    他一脸厌恶,迟迟不肯上前。

    “仪琳学姊,你想哭就靠著我哭吧!”小张看不下去,便迳自走上前紧紧搂住她。

    耳边温柔的话语让她再也隐忍不住,泪水如同河水溃堤般倾泻而出。

    “你怎么可以这样?”方仪琳嘶吼著,并不停地捶打在小张的胸口上,“你怎么可以误会我?那天我跟乔丽安说的话,只是因为我赶时间,懒得跟她争辩,信口胡说的罢了,你怎么可以凭那些话而提出分手!

    “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怎么欺骗我的?那么恶劣、那么伤我的心,我都原谅你了……我甚至怕你难以启齿,体谅你的为难,所以假装不知道你的身份,没想到,这倒成了我的罪过,成了你怨恨我的理由!”

    上帝安排的一场闹剧,让好人变成了坏人,骗子倒成了最无辜的人。

    她不甘心这样被冤枉,可她的委屈又有谁愿意倾听?

    “仪琳学姊,你不要哭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全都知道!”小张抚著她的脸庞,急声安慰。

    她哭了吗?为什么她没感觉到流淌而下的泪水?信手一拭,竟发现不仅她的脸、她颊边的发,就连她的衣襟都湿透了。

    忽然,方仪琳感觉抱著她的人猛地手一放,她重重跌落,但随即,她被另一个怀抱拥紧。

    是她的刻骨相思感动了上苍吗?

    为什么她像是闻到了楚逸风的气息,还有拥著她的那份温暖,也仿佛是属於他的。

    对她而言,这就够了,即使不是他,也像是对他倾诉了原由,这下他该知道她是冤枉的了吧?

    她精疲力竭的阖上眼睛,跌入昏迷……

    “你现在该知道她是冤枉了的吧?”听她那渐渐平稳的呼吸,小张瞪著楚逸风开口。

    “你从哪里把她带回来的?”抱著她的楚逸风,脸上表情不知是感动,还是内疚。

    “酒吧!”

    “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小张一向很老实,从不去声色场所的。

    “我是担心仪琳学姊,所以才在电视台门口等她,一直跟著她。”好脾气的小张这回胆敢对老板发火,可见他气得不轻。

    “嘿,你当初要是拿出这种魄力来追求她,我就没机会了。”楚逸风的语气有些酸酸的。

    “你……”小张一个拳头打在他那张俊颜上,“早知道你会这样对她,我才不会把机会让给你。”

    “小张!”楚逸风讶异的抚著被打得几乎肿起的脸颊,“你疯了,我是你的老板!”

    “你不是了,我从现在开始辞职了!”小张不甘示弱的怒吼。

    “好好好,”楚逸风怕了他,“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何必当真?”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正经。”小张指苦他的鼻子骂,“你跟我开玩笑不要紧,但不要跟仪琳学姊开玩笑,她第一次谈恋爱,你就这样欺负她,你实在太坏了。”

    闻言,楚逸风低下头,没有答话。

    “仪琳学姊说得对,你的确是一个大骗子,当初不让我接近她,却用我的身份把她追到手,早知道你今天会这样对待她,我死也要跳出来揭露你。”

    小张越说越激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将所有不满大骂出声。

    “当初我在小吃店里,听了她母亲和她的谈话,以为她是爱慕虚荣的女人,怕她接近你是想对你不利,所以才想了个办法对付她,没料到……”楚逸风后悔自己当初的一时兴起,更恨这一切的发生偏离了他预设的轨道。

    “仪琳学姊才不会对我不利呢!即使她不爱我,也不会像你想的那样来伤害我,仪琳学姊从前有多少男孩子追求呀,如果她真是那种喜欢玩弄男人的女孩,她早就恶名昭彰了,可是,就连我们学校的女生提到她时,也不得不夸她是天使。”小张心疼不已。

    方仪琳是怎样的女孩子,楚逸风当然最清楚。

    那天冲动之下对她提出分手的要求,其实他马上就后悔了。

    饱尝了几日的相思之苦,那种失魂落魄的感觉,让他发觉,即使她真是居心叵测,是为了谋夺他的钱,他也要她。

    他的确不是个好男人:心机深沉、好嫉妒、爱猜疑、善变、度量狭窄、情绪容易激动,以前还跟无数个女人有染,除了钱和英俊的外表,他几乎一无是处。

    就连小张那个傻小子,他都比不上。

    说实话,他是配不上她的,那么用全部的家产换如此冰雪美丽的她,又怎能算吃亏呢?

    何况她刚才说了,她只是爱他,并非贪图别的。

    酒后吐真言,她说的当然是真心话。

    等天亮她醒来后,他一定跪在地上求她原谅。

    无论是打、是骂,只要她原谅他。

    楚逸风将怀中的人儿从沙发抱至床上,从身后面搂住她,贴著她的秀发,闭目养神。

    躺著躺著,他也不知不觉的睡著了。

    这一觉睡得相当安稳,等到他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

    “仪琳!仪琳呢?”他疾呼起来。

    毯子仍有余热,但身边已经空了,她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仪琳学姊上班去了!”小张端著一盘子早餐走了进来,由於担心她醒来会太过激动,他昨夜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待在楚逸风房间起居室的沙发,独坐到天明。

    “她昨晚喝醉了酒,还能起得来?”

    “她每天四点起床已经习惯了,即使喝了酒也不会误事。”小张绷著脸,“这就是仪琳学姊优秀的地方,换了别的女孩子,早就娇滴滴的哭了!”

    “那昨晚的事……她说了什么?”

    “她醒来后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的呆,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真的什么也没说?”发现他躺在她身边也不讶异?

    “她跟我又不熟,当然不会告诉我跟一个大男人同床共枕的感受了。”小张瞪了他一眼,“想知道,你不会自己去问她。”

    一缕黑色的烟冒起。

    方仪琳从旅馆的窗户看到外头的景象,连忙扛起随身的摄影机,立刻冲出房门。

    以前找新闻靠的是线报,现在没有人当她的眼线,她只好自己随时注意周围的一切。

    这里是战火频传的西亚。她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当上一名战地记者。

    虽然冒险是她从小的梦想,但为了母亲她只好放弃自己的梦想,当个形象端庄的主播。

    可她就是来了,执意辞去女主播的工作,自告奋勇的来到这个快被飞弹夷平的地方,吓傻了所有认识她的人。

    脱掉名牌套装,抛弃所有的化妆品,一身绿色的紧身衣配上迷彩裤,一双沾满灰尘的靴子,行李中甚至找不到一瓶保养品,烈日下皮肤黝黑的她,恐怕从前的朋友也认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或许是想藉此治疗为爱受的伤,或许她想趁此机会自我放逐,找到真正的自己。

    方母在她临行前哭天抢地,抱著她不放。但她对母亲说,这一次,让我自己作主吧。母亲的双手,才无奈的松开。

    她一直想坐上晚间新闻女主播的位子,到头来却发现,执著成了一种执迷,彻底放弃的那一瞬间,反而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

    退一步海阔天空。所以,她来到了这里,把这儿当作生命的另一个起点。

    经过几个月的战争,这座城市已经沦为废墟。

    敌方的飞机曾轰炸过这里,显然不会再浪费一颗飞弹到此,她应该是很安全的。

    方仪琳要拍的,并非紧张的战争场面,而是战后城市的凄凉。

    例如老人、儿童,伤残的士兵、失去亲人的妇女,她拍下他们哭泣的脸,但更多的时候,她发现他们残留的不是眼泪,而是一种空洞无奈的眼神。

    她住的旅馆已经没水没电了。过几天,她会离开这里,到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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