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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3

作者:奇书
更新时间:2018-04-07 00:00:00
黄笑嘻嘻地倒上一杯红红的液体:“开开洋荤,尝尝。”,牛黄举起缕花高脚玻璃杯,瞅着里面的液体问:“什么玩意儿?”

    “先尝尝嘛,再回答你。还怕是毒药害你么?”

    牛黄一口喝下,只觉得苦苦的,腻腻的,稍后喉咙深处窜出一股回甜,让人感到惬意。

    “真正的法国干红葡萄酒哟,外面没有货。”马抹灰放下玻璃杯,惬意的舔舔嘴唇,忽像记起什么道:“哦,刚才在车上,你说你老爸是干什么的呢?”

    “红花纺识厂销售科的,怎么?你认识?”

    马抹灰摇摇头:“销售科?销售纺识品纺织棉嘛?纺织棉?哦,对啦,有个事儿我想求你老弟帮帮忙。”,牛黄有些诧异:“求我?我能帮你什么忙?”

    “下海”后什么都做也什么都敢做的马抹灰,有一个过去的西南服务团好友。

    与马抹灰一样,好友也有幸成为了右派,被发配在专县一家棉纺织厂带帽劳动。问题是,谁都不会想到弱不禁风的好友,在漫长而暗无天日的劳动中,居然有心就将绵纺制品从种下收割生产加工到市场销售变成钞票的整一条龙程序,(奇*书*网.整*理*提*供)弄了个滚瓜烂熟。

    摘帽后,马抹灰再见到好友时,好友已是一家当地政府引为自豪,拥有一百多名工人自产自销的棉枋织厂的,并拥有当地堂堂人大代表头衔的女老板……

    多少年,多少年了,二人分手时青丝如黛,豪气冲天;见面却苍发斑点,步履躇跚。这是马抹灰深藏心底几十年的痛:当年一对年轻朝气非卿不娶非郎不嫁的革命恋人,却被革命酷地抛向了共同的万劫不复的历史深渊……从此天各一方,生死不知。

    在酷生活的挤压下,虽不愿意但他还是成了家;而她,却一个人坚强执着的活了下来,只为心中那一个美丽的誓言和美丽的梦想。

    少了年轻时的轻佻,多了老年后的沉稳,二杯清茶,一张木桌,好友款款而谈。

    谈到革命,谈到年轻时的理想,谈到平反、改革、个体户和党的经济中心建立对中国发展的深远影响,谈到积弊已久的市场,动荡不安,生存艰难,原材料短缺,价格飞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她面前感到惭愧的马抹灰一一牢记在了心中。

    结果马抹灰与牛黄在车上的偶遇,就促成了三方的共赢。

    牛黄把老爸批的出厂价棉纺,以与市场价之间五倍的价差直接交到马抹灰手里;马抹灰又连夜直接运到好友厂中,救了她燃眉之急,暂时补上了多年的亏欠。皆大欢喜!

    这次重大的事故损失,总算了结了。牛黄周三心头的石块才落了地。

    不过,想起那一大迭的三千块现金,被王熙凤拿去与众人精瓜分,二人却总有如刺在喉之感。不管怎样,损坏公家东西照赔没错,可王熙凤一拨人这样做不是假公济私吗?

    想想,实在气不过,二人决定向组织告发。

    谁知候科长和汪云听了,都只是微微一笑,未可置否;牛黄怀疑他们与王熙凤勾在了一起,逐决定绕过他俩,向公司的掌门人-----党总支王书记亲自告发。

    王书记百忙之中抽空接见了二人。

    听了他俩的揭发,一向严厉的王书记也微微一笑:“很好,谢谢你们对公司工作的支持,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王熙凤同志将你们给的三千块现金赔款,当天就交到公司财务科入帐,抵消了那2500斤鲜蛋的损失。同时,也要感谢你们及时赔款,给全公司做了一个好榜样。”

    牛黄周三拍拍自个儿的脑袋瓜子,恍然大悟。但又都不服气:“早知如此,那还不如我们直接交到公司财务科,何必要她来中间插上一脚,故弄玄虚?”

    “哎,小牛小周哇,你们刚来,不了解公司具体情况哟”王书记居然叹口气,想想再慢慢道:“有热血和激情是回事儿,打蛇打到七寸又不能将蛇一棍打死,是另一回事儿。食品公司动辄就是可吃可用的,稍稍动动脑子,就可以将货品变成现金,揣在身上。你搜?”

    隔行如隔山,山山不层叠;一行有一行的深浅道法,一山有一山的秘密传奇。一直清白如水,站在世事之外的牛黄周三,今天总算有了点被武林高手点了穴道晕眩的感觉。

    “公司看过你们的档案,了解你俩的情况。半年多来,你们干得不错。怎么样?对食品行业有了点初浅的认识吧?”王书记笑到:“莫慌,还早哩。你们还这么年轻,得从一个一个环节学起。这趟水,昏得很。潜伏在水深处的是大鳖,浮在水面的是虾米,你要谁?”

    有人敲门,王书记笑喊:“嗨,你就进来吧,还敲啥呢?”

    王熙凤雄纠纠的跨了进来。

    三人相视而笑。

    “现在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何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是摆在我们每一个新青年面前的重大任务。越是改革开放,越是要学会新的工作方法,完成党交给我们的管理任务。这一点,王熙凤就做得很好。你们俩要向她学习哟。三人行,必有我师,对不对?”

    二人真诚的朝王熙凤笑呵呵地拱手:“老师,老师,学生这厢有礼啦!”

    王熙凤则涨红了脸,捂着自个儿眼睛直叫唤:“哎呀,折杀奴家,不敢当,不敢当呀,”

    年后,牛黄周三被分别调到了石桥门市部和大坪门市部,任门市部副主任。

    在家痛痛快快休息几天后,牛黄第一次应周三与丫头的邀请,约定时间到他家作客。

    之所以是第一次,倒不是人家没邀请,而是牛黄婉拒,说什么:“你俩是成对了,咱还是单起的,见情伤心,看景落泪……比不得当年在双石镇了。”

    谁知竟说得二人伤感起来,想想世事无料,原来那么亲密无间相濡以沫的朋友,一踏进鸟巢,撞进二人世界,竟隐隐约约有了许微的隔膜……

    现在好了,牛黄自己来了,周三回家告诉喜讯,把个二丫激动得一晚没睡沉,直唠叨弄点啥好吃的,招待老朋友;顺便将一向落枕就呼噜如牛叫的周三同志,也弄得双目如炬。

    就这样,二口子认认真真准备了几天,只等老朋友携着蓉容老师的光临。

    周三二丫的家,是在房地产公司时分的,一个像老房一般大约十七个平方的单间,挤在一大片低矮破旧的临街平房中。周三手巧,也学着平房的邻里,在门前稍宽一点的巷子边,用油毛毡和毛竹杆搭出间小小的厨房。沿巷子望出去,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了。

    牛黄蓉容一路不厌其烦的问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二人的安乐窝。

    周三早站在巷口恭迎,见蓉容和牛黄如约而至,一高兴,就晕乎乎的伸出手去。虽说同在老房长大,可蓉容与周三并不太熟;其到农村后,与他接触更少……

    现在,猛见他对着自己伸出双手,蓉容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弄得周三伸出的手,缩回,不是;不缩回,更难堪,于是,就那么划破折号一样半伸在空中。

    牛黄快乐的笑起来,忙握住他的手。

    老友的热情出乎他意料之外。

    多年的老房朋友,见面不外乎都是你冲我点点头:“来啦?”,我对你抬抬眼:“嗯!”;要不,就是你擂我一拳:“走,发哪样神?”,我踢你一脚:“走嘛,前面带路。”,可今天?

    再一瞧,平时对穿着不太注意的老友,着一件黑色对尖连襟棉袄,下穿的确良长裤,黑皮鞋擦得贼亮……牛黄忍不住笑起来:“周武郑王的,丫头逼的?还是二丫厉害呀。”

    周三同志更不好意思了,手一摔:“莫乱说,有外人,不,不是外人!”

    这一下,蓉容也笑了:“周三挺逗哟,说我是外人?我是外人吗?呵呵。”

    存心开他玩笑的牛黄,愉悦的拨拨他那胸前一溜四十四颗布钮扣:“扣一次十分钟?”,“什么?”周三没听懂,怔忡地望望老朋友。“就是扣这玩意儿,要十分钟?累不累?”

    周三醒悟过来,轻轻将他手一抹,哈哈一笑:“不累,健身哩,走吧!”

    “这巷子也太窄了。”

    “嗯,注意点,脚下有积水。”

    “不是说要整修吗?”

    “原来是准备修的,我也催过几次,甚至我三工区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姚书记点头,可现在”,“不说了,现在?人都走啦,人家更不会管了。”,

    “人走茶凉呗,真理!放之四海皆准。”

    二丫见了蓉容,二女孩儿亲热的抱在一起,还在彼此背上拍拍,再拍拍。

    “我又有几个月没见到你了,蓉容变年轻了,听说当老师辛苦哟。”二丫鼻音嗡嗡的望着蓉容:“结婚后,我和周三很少回老房,你妈妈好吗?”

    “好,就是喜欢玩麻将,一天不搓上几圈,就手痒痒的。二丫,你瘦了,是不是怀上了?”,“好像是,可还没去检查。”

    “平时喜辣喜酸呢?”

    “都喜欢”,“喜辣好,喜酸也好!”

    “嗯,周三一门心思就只想要个儿子,可我喜欢女儿,女儿巴妈呢。”

    二女孩儿手拉手地坐在床边,切切私语,说着女孩儿家永远也说不厌说不完的话茬儿。

    “你还是把那劳什子脱了吧”牛黄看着周三笨手笨脚的揭起锅盖,低下头撬起屁股瞅炖汤,又怕腾腾而起的蒸汽弄湿衣裳小心翼翼的模样,劝道:“脱了,脱了,脱了利落些。”

    果然那一溜四十四颗布钮扣,解脱得周三气喘噱噱直摇头:“妈的,这太级连襟穿着儒雅,有文化,可谁发明这么多扣子?还软不溜秋的,有力使不上,这中国文化也太难了。”

    “二丫还没工作?”牛黄伸出一只手,帮他解着布钮扣:“怀上了吧?”

    “街道熊主任倒是几次叫她去纸箱厂上班,我想上不了几天,又要回家生孩子,再说,那纸箱厂环境太差,工资又低,哎,就在家呆着吧,反正节约一点,一个人的工资,二个人也将就够了。”

    连襟布扣终于解脱完了,周三脱下它随手挂在屋角的钉子板上。

    牛黄右顺眼瞟去,见那钉子板,是用上好的桦木板割成整整齐齐的长条型块。大约是上了清漆,透过亮亮的漆光,看得见原木漂亮的木纹……一溜十颗大头钉均匀地钉在板上,钉子头用密密的丝线缠了,煞是好看。

    牛黄放眼见屋里空闲的地方,都钉有这种自制的挂衣勾,挂着衣服背包啦什么的,甚至还有钓鱼杆和一枝自制的长筒鸟枪。

    “你钓鱼?怎么没听你说过?”

    牛黄推推他:“几时学会的这个雅兴?”

    “叫你去你不去哩,怎么怪得了我?”周三蹲在地下剥着蒜头哼哼着:“钓鱼好呵,即有鱼吃,又可游山玩水,整个儿人放松,一举三得哟,想起了吧?我叫过你多少次?”

    牛黄搔搔耳根,想起婚后的周三是邀约了自己几次。

    当时,自个儿的心全在蓉容身上。再说了,他知道老友那点德性,到哪儿都带着他亲爱的二丫,自然以各种借口推了。

    牛黄也蹲下去,抓起蒜头剥着:“哎,伙计,都是多年的朋友,咱俩天天见哩,搞得这么郑重不累吗?”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难念的经

     四十五、难念的经

    “现在不比以往啦,以往咱是二根光棍,随便怎样都行;现在呢,都有家哪,从哲学上讲,你家我家是命题主体组成单元的分子了;就社会学看,我家你家是保持社会稳定发展的主观因素了;再说了,如今蓉容是老师了,咱还得注意点形像嘛。还那随便,行吗?”

    牛黄瞅瞅周三,见这厮鼻尖上悬着滴清清亮亮的鼻涕,一本正经的又快又好地剥着蒜头,一副敬业能干的模样,心里感叹到:“身不由已,身不由已呵。”

    “那一千五百块钱,算我借你的,不要让二丫知道。”

    “关你什么事?我惹的祸我自己赔,莫再提了,不要让蓉容知道。”

    “反正我不说”

    “我也不说”

    “哎呀,汤扑出来了,周三,快!”二丫忽然叫起来,一股滚汤洒在煤炉上的焦香味扑来,慌得周三唬地站起来,几步跨到门外,一伸手,就去拎锑锅盖。

    咣当!滚烫的锅盖烫得他浑身一哆嗦,忙慌慌的失手扔在地下……

    就像在当年的老房,就着门与厨房相接的小空隙,周三将靠在床畔的小桌子拎出一支,饭菜上桌,四人一坐,挤是稍挤了一点,侧着身子却也坐得下。

    大家边吃边聊,甚为快乐。

    陆续有邻里侧身过路,免不了彼此招呼寒暄;瞅着蓉容吃几口又停下,吃几口又停下,随着主人招呼着邻里,二丫有些歉意:“这鬼地方,窄得有高度有水平,就人多,饭也吃不顺当。来,蓉容老师,这汤是土鸡炖的,鲜哩,你多喝点。”

    三月风,不时从巷口刮进,在巷子里打个转儿,就在周三这房子边旋动;旁边忽啦啦传出了范琳琳的歌声:“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门前经过/不论是西北风还是东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哦/哦嗬哦……”

    “再怎么样,你们毕竟还有一间房啊,我们连窝在哪儿都不知道哇?”蓉容喝一口鲜鲜的土鸡汤,环顾四周,发着感概:“八字还没有一撇呀。”

    “什么话?”牛黄意气风发瞟瞟她:“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喝汤,自己多喝点,二丫的手艺不错,多久你也炖炖这土鸡汤,咱跟着尝尝。”

    仍住在原房地产公司职工宿舍的牛黄,还保持着光棍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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