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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0

作者:拉费比尤
更新时间:2018-04-07 09:00:00
与她瞬间交换了担忧的眼神;彼此心中都已明白――当年的誓言怕是瞒不住了。

    我咬了下牙,立即作了决定,此事决不能认,否则就是万劫不复,因为满人最重誓言了。

    迅速调整了情绪,我望着哲哲正色地说:“请皇后明鉴,海兰珠近乎三个月没有踏出过五宫了,一心一意只为了待产。甚至都不知钮钴禄氏侧妃何时因何事获罪,又如何辜负陷害?”

    哲哲低头思索着我的话,不久复又抬起头质问我道:“你当真不知?赛阳前日在你宫里难道什么都没有说?”

    “赛阳带回的是瓦尔喀的机密,那是只有皇上才有权知道的。海兰珠毫不知情。”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么三年前呢?你有没有向钮钴禄氏发过什么誓言?”哲哲干脆把话完全挑明了说。

    “誓言?海兰珠不懂。――”我还想继续辩解,却不料一阵激烈的胎动令我痛到面部扭曲,再也开不了口。

    哲哲见我突然捧腹弯腰,紧张地冲过来急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我并不清楚这种很有规律的胎动意味着什么,完全没有经验,只能无助的摇头。

    哲哲大叫出声:“素玛,快宣接生嬷嬷入关雎宫。”

    “辄!”素玛应声而去。

    哲哲和两个小丫头将我小心移至床榻之上,我咬住下唇忍受疼痛。腹部一阵一阵地发紧变硬,以前夜里也经常出现短暂疼痛的现象,可是白天如此却是头一次。

    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近而来。

    “老婢给皇――”

    “免了吧,快来瞧瞧她是不是要临盆了?”哲哲急促命令道。

    “辄!”

    嬷嬷不敢迟疑,立即凑到床榻边,探手到被下查看着胎动。

    就在此时,我腹部沉重下坠的压迫感却突然减轻了,顿感透出了一口气。

    嬷嬷检查之后,询问了我疼痛的感觉与时间长短。然后禀告道:“依老婢看来,宸妃娘娘并非是要分娩了,这种腹痛是产前几天的正常现象。”

    哲哲放心地点了点头,让嬷嬷先退了出去。

    然后她坐到床头望着我关怀地说:“这是你的头一胎,看你也没有任何经验。记得如果碰上了连续的腹痛可千万马虎不得,必须立即宣接生嬷嬷进宫。”

    我认真地点头应着‘是’。

    刚才其实我也紧张异常,真得以为是孩子要出生了。离预产期还有十一天,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顿了顿,哲哲继续道:“至于其他事情――我也不会再追问,你也不需要挂心,专心准备生产才是正事儿。希望你此胎能达成咱们共同的愿望。”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说出宽慰的话。

    终究还是腹中的孩子助我躲避了哲哲的层层逼问。毕竟这个孩子的意义非比寻常,闪失不得。不仅因为他代表的是爱新觉罗与蒙古博尔济吉特的后代,更因为皇太极从未有过的专注。宫内宫外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此胎得男,必然会成为未来的皇太子。

    哲哲走后,我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睡了有多久,却在一种压抑的烦闷中转醒。天气突然变得阴沉沉的,看来很快便要下雨了。

    刚要移下床,屋外皇太极严厉的声音却令我停顿住。

    “素玛,你跪下!”

    “奴婢该死。”素玛双膝撞击地板的声音清晰传来。

    我不敢发出声响,缓缓地向偏厅门口移去。

    “你还知道自己该死?”皇太极的语气充斥着怒火。“为何一直密而不报?”

    “奴婢自知罪该万死,没有听从皇上的吩咐,隐瞒了当年主子所发的誓言。奴婢甘愿一人承担,恳请皇上对主子网开一面。”素玛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你承担?你如何承担得起?这么严重的事情你都敢隐藏,简直胆大包天!还留你何用?”皇太极开口宣判着素玛的死刑。

    我感觉突然被雷劈中,一个原本为了救人的誓言为何竟会演变至如此地步!

    “别责怪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吞下苦涩,站到了素玛的身前,面对着一脸阴郁的皇太极。

    “不!是奴婢该死。”素玛抓住我的裙角,用眼神制止我出来承担罪责。

    “誓言是我发的,与他人无关。当时的我一心只想救赛阳,既没有想过自己日后会怀孕,也没有料到会有此一日。”我别无选择,只能实话实说。我可以应付哲哲,可是面对皇太极我如何开得了口欺骗。

    “海兰珠,你居然不在乎自己的亲生骨肉!”皇太极的五指依次收入掌中,狠狠攥起的瞬间发出“噼啪”的声响。一个重拳落下,小小一张几案应声破裂。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射向我的目光足以吞噬我的凡骨。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却禁不住惧怕地步步倒退。

    “主子――”素玛大叫的声音穿透而来,可惜已经来不及制止那退出的一步。我的脚撞到了门槛之上,身体的重心瞬间向后偏倒落去。

    皇太极猝不及防,震惊之中伸出双手,却与我空中挣扎的身体失之交臂。

    撞击地面的瞬间,腹部强烈的疼痛冲击着我敏感的神经。在失去神志的边缘,我感到下体涌出了一股温热的液体,羊水混着血水流出,顷刻染湿了大片的旗服。

    “海兰珠――”皇太极跨过来打横一把将我抱起。

    “奴婢这就去宣御医和接生嬷嬷。”素玛瞬间冲了出去。

    我晕眩之中看到了皇太极心碎焦虑的眼神。

    “其实我真得很在乎这个孩子,如果可以选择,我甚至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回那个誓言。”我靠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说着心底最真切的话。

    “不可以晕倒!你如果真的在乎就保持清醒。现在失去神志你和孩子就都没救了。海兰珠,我要你坚强!”皇太极命令的声音让我告诫自己不能现在陷入昏迷。

    我把自己的手困难地抬到嘴边,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牙齿契合之间,疼痛刺激着近乎麻痹的神经,一股咸腥的液体同时流入口中。

    “海兰珠――”他的声音充满了心痛。

    神志在疼痛的刺激下复苏,腹部突然再次传来的绞痛却令我忍不住大叫出声。

    皇太极抱我进入早已准备好的产房,放在软软的谷草榻上。

    我在和无法形容的疼痛做着抵抗,突然感觉生不如死。这原来就是分娩必须承担的痛楚,总算体会了母亲何其伟大!

    我听见外界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皇太极抓紧我的手,另一只手则拂开我额头被冷汗沾湿的散发。“海兰珠,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和孩子一定不可以有事!”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却充满了力量。

    “皇上,这是产房,您不可以进入。不吉利的!”哲哲不知何时率先迈入了产房,惊讶着皇太极的存在。

    皇太极并没有理会哲哲的劝告,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接生嬷嬷,一屋子的丫头在产房外都停止了动作。眼光惊讶地注视着平时威仪无比的皇帝,而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忧心忡忡的丈夫与父亲。

    我咬着牙艰难地对他说:“我会坚强,因为我知道你与我同在。可是你现在必须先退出产房,否则她们如何接生?”

    皇太极轻扫了一眼身后站满的一票惊呆的女人。

    “噼呤乓啷”的声音伴随着“皇上吉祥!”的紧张声音响起。

    他又转回头不舍地望着我,我困难地冲他点了点头。他终是站起身走出了我的视线。

    “如果宸妃和孩子有任何闪失,你们也都不必站着走出关雎宫了!”这是他一贯霸道的声音,穿透空间而来。

    疼痛的折磨中,我的嘴角却是上扬的。因为他,只因为他。

    紧接下来素玛将一块软木轻轻放入我的口中,怕我极度疼痛之中咬伤自己。

    时间在煎熬中分秒流失……

    几个接生嬷嬷同时做着助产的工作, 可是不论她们如何做,我却完全使不上力气推助胎力。而疼痛的频率却是越来越快,强度也越来越强。我已然在垂死的边缘挣扎。

    屋外的黑夜伴着暴风雨来临了,屋内的痛苦继续无限延长着,似乎永远也不会有尽头。我的力气同样已是消失殆尽。

    “皇后娘娘,不好办了,似乎是难产。胎头并未入盘不说,而且有大出血的前兆。”一个老嬷嬷紧张的声音细微传来。

    “怎么会这样?!赶快想办法啊!皇上的话你们也听见了,要命就都给我拼尽全力。”哲哲的声音充斥着无比的仓惶失措。

    素玛始终自头顶紧紧握住我的双手,我吐出口里的软木,用眼神示意她附耳过来。

    “告诉她们,一定要――保住孩子,如果――情形急迫,可以开腹――直接取出――孩子!”我拼尽全力说完了最后的嘱咐。刨腹产至少可以保住孩子的命!

    素玛惊慌地睁大双眼,两颗泪珠瞬间滴到我的颈项间。

    我努力积蓄着体内唯一仅剩的力量,憋住最后一口气;心中反复重复着皇太极的话:“海兰珠,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和孩子一定不可以有事!”

    “啊――”我声嘶力竭地嘶吼着,逼出全部的力气冲送着腹中的孩子出宫颈口。

    “看见了,看见婴儿的头了!娘娘继续使劲啊!”一个嬷嬷激动地大叫着。

    “海兰珠!”

    “主子!”

    “娘娘!”所有人的期望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提住最后的这口气,又送力向子宫内。

    “哇啊――”终于一声惊世的啼哭伴随着我的眼泪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是位小阿哥!是八阿哥!皇后娘娘――”

    “是八阿哥!――去,快去禀告皇上!八阿哥降生了!快,快去高悬起弧弓于门左!”哲哲兴奋的声音带着哭腔。

    八阿哥!我的意识伴随着这最后的三个字一丝丝抽离了空虚的体内。

    正文  皇太极番外(二)

    “皇上,落雨了。”颉德禄双手撑起伞高高举过头顶。

    我抬眼望向深沉的夜空,丝薄的愁雾遮蔽了皎洁的月光;垂首之间,地上模糊的孤影让人蓦然悸动。

    紧张忙碌的宫妇反复穿梭关雎宫内外,一盆盆鲜红的血水自我面前端送出来。心好痛!因为她在受煎熬。

    那微弱的光线伴随着她苦痛的呻吟声拉扯着我的心。

    为何我要失去理智地迁怒她?为何要责备她无视孩子?为何没能及时抓住她坠落的身体?为何不能代替她受罪?为何除了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已经大约四个时辰了,这折磨却始终没有完结!

    难道是因为孩子并未到预产期?而先前那一摔却迫使孩子必须提前出母体,如此是不是很危险?

    万一,只是万一……

    我极力甩开混乱的思绪。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能有事!

    “皇上,夜里凉,雨水已经浸湿了您的靴子。还是移驾正宫吧?”颉德禄担忧地问出口。

    我轻轻摇了摇头,现在的我只想待在最接近她的地方,陪伴着她。

    “什么时辰了?”我开口问道。

    “回皇上,快近寅时了,天就快要亮了。”颉德禄回答。

    一个嬷嬷低垂着头慌张地走到我面前,全身颤抖地站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说!”我努力压下心中腾升出的恐惧,严肃命令道。

    她“扑通”跪倒在泥泞的雨水中,“皇上,宸妃娘娘难产,大量出血。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我的情绪瞬间完全失控。

    那宫妇惊吓中面色煞白瘫坐地上,答:“怕是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了。”

    晴天霹雳!全身的力气刹那间被抽吸一空。

    颉德禄扔掉伞,及时扶住了我偏失重心的身体,急着道:“皇上,您千万保重啊!还是急宣御医入宫吧。”

    我推开颉德禄,任雨水倾盆打落身上,眼中看到的只是产房里穿梭的人影。

    “海兰珠,你是在惩罚我吗?”心完全纠结在一起,发皱发疼。

    哲哲忽然自关雎宫内疾走而来,震惊地望着我。

    “皇上您如何能淋雨呢?颉德禄你是怎么侍候的?”哲哲掏出手帕紧张地为我擦拭满面的雨水。

    我推开她的手,问“她很不好,是不是?”我只关心这个。

    哲哲面露难堪之色,勉强地道:“皇上,不如――”

    “不可能!朕不相信她保不住自己和孩子的命。”我知道哲哲想劝说什么,但是那绝不可能!宣御医破腹产子,那母亲便是死路一条。

    “皇上,三思而后行啊!也许这孩子――”

    “够了!”哲哲的话刺激着我可以承受的极限。也许这孩子是个阿哥,是吧?那又如何?如果海兰珠出什么意外,要孩子又有何用?

    哲哲还想说的话不得不在我严厉的面色下全部收回。

    “只答应朕一件事,无论如何保住她的命。”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奢求了,只希望老天不要残忍地把她带走。

    “皇上――”哲哲的双眼蒙上了水雾,强忍之中点了点头,返回了产房。

    “啊―啊――”她尖锐凄惨地叫声伴随着狂风暴雨刺穿我最后一层防备。不顾一切,我向产室冲去。

    单足刚刚迈入关雎宫门槛,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骤然惊醒着沉寂的黑夜,我震惊之中完全凝固。

    “是位小阿哥!是八阿哥!皇后娘娘。”

    “是八阿哥!去,快去禀告皇上,八阿哥降世了!快,快去高悬起弧弓于门左。”

    ……

    兴奋嘈杂的声音由产房内传出。

    紧接着一个接生嬷嬷咧着嘴巴,奔到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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