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上万本全本小说供您下载阅读。
最新网址:www.shukuge.com

分节阅读 9

作者:惜之
更新时间:2018-04-10 18:00:00
哭。”

    他知道他的要求不合理,但他不管,因为每次见她哭,他都有拥她入怀的冲动,都有想吻去她泪水的冲动,就像自己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在他怀中,许久许久……幼幼的理智一点一点回笼,罪恶感迅速增生,她的自私、她的纵容,她是多么可恶的坏女人!

    弯弯的柳眉皱起,幼幼推开季阳,郑重问他:“你怎么可以吻我?”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对象是自己――你怎么有权接受他的吻?

    “那是……是惩罚,惩罚你爱哭。”他找来藉口。

    他没深思过自己,为什么每次对她的温柔,都要费心寻藉口。

    “如果我不哭,你就不吻我?”是不是他不吻她,她便停止幻想?后面两句,幼幼没教问号出口。

    “对,人格保证。”季阳说。

    幼幼点头,这个答案牵强,但至少它能镇住溃堤的罪恶感。

    “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季扬找来话题,解除尴尬。

    “小题说那个叫章鱼烧的漂亮女生,是你的未婚妻。”

    “你为这个伤心?”

    “对,如果她是你的未婚妻,玟姊怎么办?你爱她,她爱你,你们应该携手走过一世纪,不应该让任何原因破坏。”幼幼嘶喊。

    “你对她真忠心!”季阳让幼幼的激烈吓一跳,她向来温和。

    “她到美国之前,要求我照顾好她的爱情,这是我的责任义务,我必须认真做到。”

    “放心,你没有渎职,于坊并不想嫁给我。”幼幼的忠心竟让他怏怏,不过,为了宠她,他决定教她安心。

    “可是小题说……”

    “于坊和我一样出生在强权家庭,有对想主导我们婚姻的父母亲,我们反对这种作法,但反对无效,只好表面妥协,私下再想办法。她是我大学学妹,我们谈过,先接受订婚协定,替自己多争取几年自由,直到我们各自寻到喜欢的伴侣。”

    “可是你们……很亲热。”

    “我们是哥儿们,从小一块长大,她不当我是男人,我也从没拿她当女生看。”

    “所以,你不爱她?”

    “爱,亲情那种。”

    “所以你不会在她掉泪的时候……吻她?”她阻止不了小心眼和计较。

    “她是半个男人,不会流泪。”

    “万一呢?”

    “那么,我的肩膀会借她靠一靠,当然要在她哭得很惨的情况下。”

    季阳的答案让幼幼很满意,微笑出现,阳光露脸,心酸暂时蒸发。

    “没事了?”季阳对她的笑颜问。

    “没事。”

    “可以去见见我们的客人罗?”

    “客人?谁?”

    “章鱼烧啊!你可以藉机向她证实,我说的话是不是句句属实。”

    “我才不需要向谁去证实你的话,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她信他,笃定。

    就这样,一场风波淡去,他们谨守分际。姊夫、小姨子,幼幼坚持他们之间,只是亲情。

    洒满花瓣和亮纸片的红色地毯,缀满气球与鲜花的会场,小花童的笑闹声、宾客的鼓掌声,处处喜气洋洋。

    这是一场婚礼,整村子的人全到齐,连里长都被邀来当证婚人,光是牧场的员工,就坐掉一半椅子。

    幼幼站在门外,不安地拉拉礼服,碰碰颊边淡到几乎看不出的伤痕,她有期待,也有焦慌,幸福的是,季阳的手始终握住她的,没放开过,就像她躺在手术台那次。

    结婚进行曲响起,她勾住季阳的手缓缓往前行,期待着牧师问她那句――“幼幼,你愿不愿意嫁给季阳为妻?”

    突然,门口一阵骚动,她和季阳同时回头,苏妈妈推着轮椅上的玟姊往里走。

    玟姊脸颊瘦削,空茫眼神望住新人,苍白手指指向幼幼,未控诉,她已心寒。

    “你对不起我,你窃取季阳对我的爱……”

    苏妈妈声泪俱下,对幼幼说:“幼幼,你怎能这样残忍?我对你不好吗?要不是你,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摸摸良心,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供

    你吃住、疼你惜你,你竟然用一场婚礼来羞辱我们!”

    突然间,宾客里出现骚动,幼幼的母亲站起来,凉快的薄纱里面,只有一套鲜红色比基尼,她叼着一根烟,冷笑说:“我早说过她是坏种、黑心肝,和她那个死鬼爸爸一模一样。”

    这时,所有人议论纷纷,突地,一只咖啡色的米酒瓶被抛进来,幼幼的父亲出现。

    他醉醺醺,步履不稳、歪着身子,扭啊扭的扭到她身边,大声说:“闭嘴,今天是我女儿结婚,谁都不准闹场!”

    然后,他看见玟,涎着脸,走到轮椅旁,勾住她的下巴问:“喜不喜欢我带你玩的游戏啊……”

    玟掩面大哭,现场乱糟糟,幼幼回首,发现季阳不见了,拉起裙子,她想逃,可是没走几步,她便摔倒在地,把满地花瓣压成泥。

    父亲张扬的嘶喊着:“我强暴她了,呵呵,我强暴她……”

    玟的哭嚎、苏妈妈的尖叫、幼幼母亲幸灾乐祸的冷笑……一波波袭上幼幼的耳畔……

    “不要、不要、不要……”她的声音让震天价响的爆吼阻断……

    幼幼醒了,她吓出满身冷汗,冲进浴室里,用冰凉的水洒满脸庞。

    对着镜子,她一次一次对自己说:“我不爱他,我不能爱他,季阳是玟姊的爱人,他们应该圆满。”

    宣誓似乎已经不够,她扭开桌灯,拿出信纸,模仿玟的笔迹写下两行字――

    季阳:

    请教教我,如何告诉你我有多想你,我的梦中天天有你……

    从此,替玟写信给季阳,成了幼幼的重要工作之一。

    写完信,拿出日记,接在虚伪之后,她面对自己的真心。

    每个月底,幼幼总会失踪两天,刚开始,季阳尽量不追问,可是到后来,幼幼的闪烁其词让他受不了,于是,他决定跟踪。

    从她坐上公车开始,季阳就驾车尾随其后。进入屏东市区,她下车,走进街道旁,遥遥地,她望向远处清凉女郎。

    幼幼站了很久,不觉脚酸,她的眼光没离开过那位女子。

    季阳等得够久了,他停好轿车,走到幼幼身后。

    感觉身后有人,她回头,出现眼前的季阳让她吓一大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心脏狂跳。

    “我跟踪你。”季阳实说。

    “为什么跟踪我?”

    要是他始终不出声,她没发现,这一跟,他会一路跟到玟姊的疗养院,到时,她怎么圆自己的谎言?想到这里,幼幼顿时汗水涔涔。

    “我对你的二日失踪记很感兴趣。”

    “你……你可以直接问我。”幼幼讷讷。

    “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开口告诉我。”

    “对不起,这是……我的隐私。”

    “我记得关于隐私权的部分,我们已经讨论过。”他坚持青少年不适用隐私权。

    她看他,他回看她,这回,他没意思妥协。

    “好吧,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谈。”幼幼拉起他的手,走到附近冷饮店,面对面坐下。

    “她是……”说起母亲,幼幼语顿。

    “我在等。”季阳用眼神鼓励她。

    “她是我的母亲,十六岁嫁给我父亲,婚后两人感情不睦,我的幼年在他们的吵架声中度过。我没上幼稚园念书,每次他们吵架,我就躲到附近幼稚园里,荡着秋千,望着云,我没手表,不晓得时间,总是能拖就尽量拖延。”

    “你在拖延什么?”

    “我不敢回家,要是回到家,他们其中一人在,而刚好余怒未消的话,我会被打得很惨!厉害吧!才四、五岁,我就懂得趋吉避凶。”她的话中有淡淡苦涩。

    有很长的一段青少年期,她不断问自己,为什么要被生下来,承担他们的愤怒?

    大手包住小手,季阳心疼,喂她一口奶茶,他只给她吃甜,不给她其他滋味。

    “知不知道,他们只有什么时候才不吵架?”

    季阳摇头。

    “两人都喝醉酒的时候。”幼幼公布答案。

    “两夫妻都酗酒?”

    “嗯,当他们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我就会数着地板上的空酒瓶,拿来水桶,装满瓶子,走到杂货店换钱。换完钱,我会偷五块买柠檬糖,装在口袋里,把剩下的钱带回家,放在电视机上面,他们醉糊涂了,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喝掉多少瓶酒。”

    “收回扣?了不起!从小就显露出当奸商的特质。”

    “没办法,我太喜欢柠檬糖的味道,酸得让人眯眼。”

    “下次我买柠檬原汁请你。”

    “不稀奇,我曾经拿柠檬当橘子吃。”

    “你疯了?”

    “不是发疯,我需要一点刺激来告诉自己,我还有感觉、还活着。”

    “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自己已死?”他预期,更沉重的故事即将揭晓。

    “我七岁那年上国小了,有天从学校下课回家,撞见他们吵架,他们吵得很凶,我爸爸拿空酒瓶往妈妈头上砸,血从她额间冒出来,两人都吓傻了。

    妈妈的反应不是呼救,而是跑到厨房拿菜刀,追着要杀爸爸,他跑到外面躲起来,妈妈一怒之下,收拾行李离家出走。

    后来我从邻居婶婶口里知道,是爸爸赌博输了,对方要他押出一个人,他们本来想把我押出去,可是我太小,人家不愿意收,爸爸没办法就要押妈妈,让她到茶室接客。”

    这段故事季阳隐约听邻居说过,在幼幼发狂杀伤亲生父亲那天。

    “爸爸回家后,气到不行,吼骂我没把妈妈留住,他把我绑起来,吊在横梁上,用皮带狠狠抽打我。那些伤都不在了,只有脸上的香烟疤还留下,造就你认知中的黑白郎君。”幽幽叙述,她不敢翻出情绪,生怕一个波动,泄露秘密。

    “他太可恶!如果你愿意,我花钱雇两个杀手,砍手剁脚,把他塑成一个坐不了赌桌的小圆球。”

    “放心,除非没头,否则他绝对会在赌桌上寿终正寝。”对父亲,她还不了解吗?

    “他有头才怪,有头脑的人不会对亲生女儿做这种事。”

    “没办法,我是无脑男的女儿。”

    “是你太倒楣。”

    “不过,遇见你,我的霉运终止。”

    “说得好!后来呢?”

    “后来我在父亲有一顿没一餐的养育下长大,高一那年,我在上学途中看到我母亲,她正在街边拉客。不管她有没有被爸爸抵押掉,她还是逃不了堕入风尘的命运,可不可悲?

    我没认她,但有空时,就会来看她,遥遥望着、想着,她是我的隐私,我不希望你们碰在一起,我希望能保有我的自尊心。”

    “这是你月休的工作内容?”

    “对。”幼幼回答。

    点头,他妥协,拿出手机交到幼幼手上。“我不反对你来看她,不过,带着我的手机,我要随时找得到你。”

    他没想过去限制谁的行动自由,可是限制幼幼让他觉得安全,至于为什么?他放弃思考这类问题,因为问题总会在绕到玟身上时打结。

    “好,你不能再跟踪我了。”

    “这是条件交换?”

    “是。”幼幼坚持。

    “好吧,谁叫我有义务让你予取予求。”

    跟踪结束,她送季阳到汽车边,挥手送走人,看看腕表,她错过火车,只好等下一班次,她往火车站方向走。

    时序匆匆,幼幼来到飞云牧场已一千多个日子。

    她很快乐,若要她写人生回忆录,她会让这里占去大半章节。

    迷恋亚丰的来了,爱上傅恒的小题走了,对爱情失望的小书离开后,冠耘老板也带着新婚妻子远赴美国,牧场里人事异动,和三年前多有不同。

    幼幼脸上旧疤经第二次手术后,已完全看不出痕迹,恢复状况比预期中好,当时季阳还开玩笑,说要帮她报名选美比赛。

    在季阳的护翼下,幼幼受到最好的照顾呵护,随着时光流转,单薄瘦削的她渐渐显露出成熟女子的韵致。

    玟的病时好时坏,好几次幼幼以为她能出院了,没想到隔几天她又来一场暴力或自杀事件,延后疗程。

    有时候她经常提起幼幼、季阳,有时候又似乎不记得他们。她不断给人希望,然后又叫人失望。

    幼幼寄给苏妈妈所有薪水,每个月定时探望,希冀弭平过往。幼幼压抑感觉,努力扮演自己该扮演的角色,尽自己该尽的义务。

    对季阳,她有遗憾,但她把它们留到午夜梦回;醒时,告诉自己,她的作法最正确。

    幼幼和章鱼烧成了好朋友,章鱼烧教幼幼英文,她教章鱼烧做菜。对英文,幼幼有几分天分,三年下来,居然也通过中级全民英检,考试通过那天,季阳特地订酒席,办场谢师宴,替幼幼感谢老师指导。

    至于章鱼烧对做菜……甭提,幼幼不理解一个能认识艰难单字、文法的女人,怎会分辨不出糖与盐?

    对了,她的葫芦瓜延续无数代,占地面积逐年扩大,慢慢成为牧场上观光菜园的一部分。

    每年,幼幼从当中选颗最小、发育最不良的葫芦,晒干,在上面刻自己和季阳的名字,填上日期,收进抽屉里;再挑选一颗硕大肥美的,晒干,刻上玟和季阳的姓名,送给季阳,祝福他们的爱情。

    她想藉此提醒自己,她的爱情微小,不足以登上台面。

    代笔情书越写越顺,情书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自己的心情,她利用月底上台中,将只填收信人地址的信投进邮筒。

    几次季阳追问玟的地址,幼幼总是耸耸肩,把信封递给季阳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