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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青云
更新时间:2018-04-22 12:00:00
样尖锐的东西,一眼瞥见桌旁几上放着一柄长不及一尺的匕首,黝黑无光。

    他随手拿起这柄毫不起眼的匕首,看了一眼,摇摇头,顺手往地上一抛,嚓的一声,那匕首直插入大理石地面中,没及匕柄,他惊喜莫名的从地上拔起,细细一看,匕首柄上刻有“两仪灵匕”四字,匕首非金非铁,黝黑无光,看去极不起眼。

    他执着匕首,用匕尖对准王匣的红线轻轻划去,奇事出现了,玉匣应手而启,他紧张的注视着,匣内一张锦笺,笺上写着数行蝇头小楷,揭起锦笺,下面是一本小册子,册面上“玄天宝篆”四字赫然入目,他心头禁不住一阵狂跳,再下面则放着五粒龙眼大的红色小丸,清香扑鼻,他拿起锦笺一看,上面写着:

    “玄天宝录,留赠有缘,辟谷九五粒,每服一粒,可以一年无需饮食,得此录者,必须善体天心,除魔卫道,如果仗所学而为恶,天必弃之。逍遥子”

    他激动得全身发颤,他怀疑这是不是事实,他竟然得到了稀世难逢的武功秘笈。只要武功练成,那时――哈哈!

    他想到他之所以能得此奇缘,应该归功于铁笛主人留图赠匣的德意,但铁笛主人,已被自己埋葬在洞宫山侧的一座绝谷中。

    铁笛主人得到这武林瑰宝之后,为什么不觅地隐修,任何一个武林人,决不会无故放弃这种旷世奇缘,而他――铁笛主人,留图笛中,藏宝古墓,而自己却弃骨深山,这又是一个谜,一个耐人寻味的谜。他想,当他重入江湖,他要揭开这个谜。

    他朝玉匣恭敬的拜了三拜,然后打开宝录,只见里面有图有文,注释得十分详尽。

    首页开始是调息运气的内功心法,其次依序为各种掌指剑招等等,奇奥莫测,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

    他想,这种上古绝学,必须循序渐进,并非一朝一夕可以为功。

    于是――他眼下了第一粒“辟谷丸”,开始照册上所载,修习起来,他因巧取“九品兰实”的原故,任督已通,内力深厚,这一照诀修习,当然事半功倍,轻员易举,那存集身内的内力,他已能运用由心,收发自如。

    但学到后来,因无人指点,有时一个招式,一句口诀,他需得化上很多的时日去揣摩,去反复的演练。

    他除了发挥他的超人天赋到极限之外,他还具有非常坚强的忍耐力,他知道,他任重道远,如果不学成惊人艺业,他无法完成他的心愿。

    古墓无岁月,他只知道倦了就睡,醒了就练。当他的肚子感到饥饿时,他知道,一年过去了,于是他又再服下一粒“辟谷丸”。五粒“辟谷丸”全部服完,而他感到饥饿时,他知道,他在古墓之中,已度过了五年,已经到了他该离去的时候了。

    “玄天宝录”中的武功,他仅学到了八成,他不知道凭这八成的功力,是否可以赦得过那些魔头,因为他没有试验过,他把其余未曾习练的二成,强记心里。

    他原来的衣服,早已不能穿着,他换上了古墓中那件经古不损的青衫。

    五年――他已长成了潇洒脱俗的翩翩少年,他也学就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

    他把“玄天宝录”仍旧放回玉匣之内,置于原来的桌上,“坎离铁笛”斜插腰间,“两便灵匕”和那枚银牌置于怀内。最后,他看了一眼那陪伴了他五年的七具水晶棺,他心中暗叫一声:“别了!”对于那些奇珍陪宝,他不屑一顾,分毫不取。

    当他一脚踏出那五年以来未曾稍离的陵堂,心中怀着说不出的兴奋,因为他要踏入江湖了。他照着怪图上的标记。从内拉开了关闭了他五年的铁铸墓门。

    他吸入了第一口清新的空气,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苍苍山林,朗朗青天,他几乎高兴得发狂,他长衫飘飘,丰神俊逸,伫立古墓之前,他看了一眼仅存两个指头的右手,不自禁的冷哼了一声,藏进衣袖之内,这是他毕生的遗憾。

    于是――他想到,白云庄少庄主游蜂蒋树芳,那削去他三个指头的仇人,他仿佛已看到他血迹淋淋,断去了六指。他重温一遍,那追杀他的一庄二堡三谷主。

    那些追截他的黑道魔星,罕见奇绝的“铁塔怪魔”。

    隐形怪客――他要他替他做两件事。

    蒙面怪人――曾应许当铁笛怪声重现江湖的时候,告诉他杀父屠家的仇人姓。

    那白发老公公――还有那惹人喜爱的淘气姑娘――惠儿。

    是的,他清楚的记得,那老公公曾叫她惠儿。

    他也想到那不曾见过面的母亲和姐姐。

    他豪气冲霄,心怀激荡,不由拔出腰间“坎离铁笛”运足内力,一阵挥舞,夺魂慑魄的怪啸声,应手而起,震得四谷应鸣,树叶籁籁而落,鸟兽闻声远适。

    他蓦出右手,那仅余的两个手指,指端冒出丝丝白气,指向丈外的石翁仲,一阵呼啸之声响处,石粉纷飞中,石身翁仲被指力隔空穿了两个透明窟窿,他满意的一笑,右手乍收倏放,推向一株合抱古柏,一阵呼轰之声,古柏齐腰而折。他撮口一声震彻云天的清啸,身形如一缕淡烟,转眼消失在山风雾影之中。

    第三章造化弄人

    一条青色人影,飞驰在千山万壑之间,如出岫之云,行空天马,身法之奇、快,惊世骇俗。

    只见这人影,一飘十几丈,在岩顶树梢,稍沾即起,如一团轻絮似的,不带丝毫破空之声,如若此际有人看见,定疑是空山幽灵现身,是人,哪有这样飘忽快捷。

    他是谁?

    他就是身负血仇,遭遇迷离,在古墓之中,幽居了五载的司徒文。

    五年――

    这不算太短的日子,江湖上已起了很大的变化,而他,何尝不是在变,他已由一个被人追杀截击的平凡的孤苦小孩,变成了身负武林绝学的翩翩少年。

    他正以“玄天秘录”中,“天马行空”的至高轻功身法,向山外疾驰。

    他要去了断恩仇,去揭开许多困惑了他五年的谜底,心里充满了兴奋,悲伤,快意和焦灼。

    一片五彩缤纷的桃花林,忽然呈现在眼前。

    穷山绝岭之间,哪来如此繁茂的桃花林,看那些桃树,井井有序,显然是经过人工培植,不由放缓身形,向林中飘去。

    饥肠一阵辘辘,心想,卜居在这里的必定是高人隐士之流,何不去要点吃喝,顺便讨些教益也好。

    心念一转,踏着满地落英,径自缓缓穿林而内,行约里许,桃林尽处,忽听见水声瀑瀑。

    举眼一看,一条小溪弯弯曲曲的绕林而过,溪上搭着一条红木板桥,桥那边是一个山环,万竿修竹之中,隐隐露出一座低矮的茅屋。

    此情此景,不啻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通过修篁幽径,一椽三间一明两暗的茅屋,突呈眼前,但却寂无人声,他不敢太过造次,整衣肃容,缓步上前,在距茅屋三丈之处,深深一揖,和声道:“不知是哪位前辈仙居,请恕小可冒昧造访,望能容拜见,并赐些许食物充饥。”

    连问数声,竟没有人应声,不觉心下大疑,莫非屋主人有事外出,当下也不管失礼不失礼,径行移步走上前去。

    刚想举步踏入,一幅惨绝人寰的景象,使他愕然止步,做声不得。

    只见堂中桌椅凌乱,地上流满鲜血,血泊中躺着三具尸身,肚破肠流,血肉狼藉,惨不忍睹。血迹已呈黑血,尸身阵阵腐臭味,中人欲呕,看来陈尸已有两天以上。

    约略可以看出一个是须发斑白的老者,另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人,一条齐肩削落的断臂中,还紧握着一把带鞘长剑,另一个却是家人模样半老中年。

    看样子,还未交手,就一齐遭了毒手。

    而三人面目清平祥和,显见不是凶恶之辈,既然已避居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山僻之地,何以还会遭人毒手,看这三人的死状,厥状至惨,这动手的人,不是心怀极深怨毒,就必定是穷―凶极恶之徒。

    他忍着刺鼻的血腥腐臭之味,走入屋中,仔细一看,右边的一间摆了三张木床,陈设极为简单。左面一间,好像是女人的居处,他不遑细看,忙退身出来。

    堂中正面挂着一中堂,两条幅,一看后面落款,赫然是“主人桃源居士慕容刚题并书”

    几个字。

    他如中巨雷,几乎昏厥,眼泪扑簌簌直挂下来。

    他双膝一屈,跪在老者尸前,先时不曾注意细目,这时辨识之下,天啊!这不正是父亲玉面专诸司徒雷生平至好慕容伯父吗?

    七岁时,他清楚的记得慕容伯父带着一子一女来他家住了三天,后来不知为了何事与父亲争执,愤然离去,而父亲也因此而常常长吁短叹。

    想不到,竟然主仆三人同遭了毒手,还有那比他大一岁的婉姐姐呢!是追赶敌人去了,还是有事外出?

    “伯父云音在天之灵不远,文儿不论天涯海角,也必要将仇人碎尸万段,以慰在天之灵!”

    他祝祷之后,立起身来,径到卧室之中,想找寻点蛛丝马迹。

    蓦然――

    微风飒然,他机警的转身,一条纤细红影闪处,一个风姿绝世的红裳女子,已伏倒尸前,一声尖叫,登时昏死过去。他不用看,就知道是慕容伯父的幼女慕容婉回来了。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怔立一旁。

    他看着这自幼丧母的婉姐姐,如今已是孑然一身,与自己正是遭遇相同,不禁又流下几点泪来。

    心中盘算着,料理后事之后,与婉姐姐一同杖剑寻访仇踪……久久仍未见她醒来。

    不由暗骂自己一声糊涂,伸出右手仅存的二指,曲拇指,食指遥遥点向她的“天殷穴”,一声长喘之后,她已悠悠醒来!

    “婉……”刚说得一个婉字,只见她杏目圆睁,杀机满面,一跃而起,刷的拔出长剑,猛向他刺来。

    “贼子,我父女与你何仇何恨,如此赶尽杀绝,姑娘与你誓不两立。”,连哭带骂,掌中剑尽向致命之处刺来,形同拚命。

    他左闪有避,也是急得双泪直流!茅屋狭小,他又不能还手,只好破窗而出。

    她跟着一跃而出,一只剑如灵蛇吞吐,尽是拚命招式,目眦尽裂,满含怨毒。

    “婉姐姐,是我,文儿,你误会了!”他一面闪避,一面右手连摇,口中不停悲叫。

    但她此时,因受了这巨大的刺激,神智已是不清,哪能听得进半个字去,只一味的拚命猛攻,看样子不把他毙于剑下,决不甘休。

    “贼子,万恶的魔鬼,你还手呀!今天本姑娘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婉姐姐,你听我解释呀!我是文儿,文儿!”

    任他喊破喉咙,对方只作不闻,而招式也更见凌厉。

    他心中电转,看今日之局,绝对无法解说清楚,不如暂且离开,待以后有机会时再说吧!反正自己已经在慕容伯父尸前立誓,要代报血仇,不争这早晚,还是正事要紧。

    他一面躲闪,一面悲声叫道:“婉姐既然不听文弟解说,我只好先行一步了,天涯海角,誓要找到仇家!”

    身形如柳絮飘风般,凌空而起,直向林顶树梢泻去。

    “贼子休走,留下命来!”

    红影闪处,她紧紧纵身追来,但,哪能及得上司徒文绝世轻功身法,转眼已被抛后老远。

    她一看,功力悬殊,不容易追上,而且心悬茅屋中父兄的尸体,只好停身,怨毒已极的朝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叫道:“贼子,任你骨化飞灰,姑娘也认得你,总有一天血债血偿!”

    他一面悲伤慕容伯父等人的惨死,一面痛心婉姐的误会,心如刀割.待到身后已不闻声息,方才停下身形。他抑首云天,心含悲痛,何以天下竟有这么多不幸的事,这是谁造成的?――一些肆虐武林的魔头,败类。

    一颗五年前深埋在心头的“恨”的种子,迅速的发芽,茁壮,充满心胸。

    他觉得一切为非作歹之徒皆可杀。

    只有杀,才能止杀。

    杀一个恶人,保全无数的善良的人。

    恨――

    在胸头激荡汹涌。

    他直觉的需要刺激,血的刺激,他的心胸似要爆炸开来,以前,他被苦苦追杀的时候,他也会有过同样的冲动,但那冲动促使他去学习绝艺,现在――他奇缘迭遇,武功无师自通,这冲动的情绪,却要他去实际行动。

    他脑海中,一直转着婉姐姐凄厉的面容,和慕容伯父主仆三人的陈尸惨状。

    桃源居士慕容刚和玉面专诸司徒雷,并称为中原双奇,内外功都臻上乘,而先后遭人毒手,行凶者的动机似在灭门绝族,仇家的身手当已到登峰造极之境,否则以中原双奇的身手,焉能如此容易得手,他越想越觉得两事如出一辙,很可能有连带关系。

    但,他此刻既乏江湖阅历,也没个商量处,婉姐姐可能有几分眉目,双方既已发生这么大的误会,当然无法交谈,他真不知如何安排自己。

    他忽然想起曾三次救他的蒙面怪人,说过当铁笛扬威江湖之时,告诉他仇家的姓名,看来只有遇到蒙面怪人之后,或许可以得到一些端倪。

    他忍受不了内心的激动,他需要发泄。

    一声响彻九天的长啸过处,身形如殒星划空,直向山外泻出。

    月光如银,给大地披上了一袭轻纱。

    他――足下如行云流水,顺着官道,向白云庄方向驰去,他不时弹动他的右手两个指头,他要去索还这一笔帐。

    他忘了饥渴,忘了疲累,整夜的奔驰。

    当旭日刚从东方露出它的笑脸时,他已奔到行距白云庄不及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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