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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

作者:藤萍
更新时间:2018-04-23 12:00:00
此时此刻,尽管三人心下骇然,却已进退不得,只有奋力相抗的份,现在他们不求救人,但求能救己就已是万幸了。

    怎么会这样?

    过了一盏茶时间,三人都已额上见汗,柳折眉的真力却好似丝毫未损,依旧源源不绝,无休无止地向他们迫来。

    上官无益心下暗惊,若不是三人合力,只怕他们都要伤在柳折眉的内力之下了!柳折眉能与朴戾相抗数十招,并非侥幸,而是实力,难怪他能够重创朴戾了!这不仅仅是慕容执为他创造了机会,更重要的,是柳折眉自身的实力!

    就在三人都觉得没有希望了的时候,传来的内力渐渐变弱了,这并不是柳折眉力竭,而是这种对抗突然停止了。

    三人都是暗叫侥幸,各各收回自己的内力,暗暗喘一口气。

    出了什么事?

    三人缓过一口气之后,同时睁目。

    只见柳折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皱起眉头,看着他们。

    一时之间,三人不知是该欢呼还是狂叫,惊喜到了极处反而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你醒了?”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柳折眉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欢喜的神色。

    何风清极快地道:“柳折眉,柳夫人之伤并非无救,还请你不要一意孤行,否则,就辜负了夫人救你的一片心意,也让我们一片苦心付之东流。朴戾大敌在外,你要为我们保重才是。”

    上官无益也是急急地道:“极是极是,柳折眉,你千万不能寻死,否则我上官无益也只能跟着你们一起去了,你们若为无益谷而死了,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甘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上官无益说话的时候点了点头。

    他们都忘了该叫他“柳居土”,而直呼“柳折眉”,仿佛那佛根佛性的“柳居士”已经从这个人身上消失了,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柳折眉”――而已――

    柳折眉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他们都以为他不听劝解,三人仍是忧心忡忡地。

    其实,他并不是想寻死,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活下来而已――如果没有她。

    但如果她可以不死呢?

    柳折眉在心中苦笑,那结果――他坐起来,握住自己的手,他自己知道他的一身武功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开始反啮自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和师姐一样,气血逆流,经脉寸断而死;如果她可以不死,他当然无论如何要让她活下去,只是,同死之约成为奢望,他――他不能――连累她――她要好好地活下去,那就只有――彻彻底底让她对自己――死心!他是将死之人,永远不能给她爱,三年以来――他的贪心他的犹豫已经造成了她三年的抑郁不乐,此时再不放手,难道真想让她做寡妇不成?

    他有了她三年的等待,这一辈子也算有过了一点温柔,娶了她,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自私与错误!

    但――现在最重要的――她不能死!

    不看见她幸福,他是不会甘心的!

    柳折眉一清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她在哪里?”

    藤萍――>锁檀经――>病榻之间

    藤萍

    病榻之间

    柳折眉之所以会醒来,是因为他的离相六脉功查觉了有外力入侵,自觉地以力对外,如此一来,逆转的真力就减少了许多,再加上上官无益三人并非泛泛之辈,也消耗了柳折眉相当多的真力,逆转的真力就更少了,所以他才醒得过来。

    慕容执就在他的身边。

    她脸色极白,白得一点血色皆无,她本来就不是多漂亮的女子,这一伤,显得越发难看。

    像一片苍白的枯叶。

    又像一只殒落的蝴蝶,早早失去了生命的颜色。

    那眉间郁郁柔倦的韵味依然很浓,好像纵然她死去,也褪不去这层代表了她一生的颜色。

    记得当年初见,她虽然不是如何美貌,但总有年轻少女的娇稚与润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这一点年轻都已失去――只不过――三年而已,不是么?

    他没有给她过任何东西,衣裳、裙子、花粉、钗簪、镯子,所有女子喜欢的,应该有的一切,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她。所有的必需品,都是她自娘家带来的,用完了,也就算了,她并没有强求一定要拥有,所以,她没有了华丽的丝裙,因为太容易损坏;她没有了花粉眉笔,因为他并不看;她没有了金钗银钗,因为太过招摇易惹麻烦;她没有了镯子,因为带着它做事不方便。因为一些零零碎碎的理由,她扼杀了年轻女子最基本的――爱美之心,然后成为一个抱着洗衣盆子的寻常女子。

    他从没有想过这一切对她来说是不是理所当然的?是不是也经历过挣扎?记得千凰楼秦倦的妻子,那也是一个妻子,但那却是一个何等骄纵的女子?何等地受尽千娇万宠?如何地盛气凌人,如何地明艳,明艳得像一片燃烧的火般的蔷薇花海,如何地――幸福,而自己的妻子,真真切切是自小而大干娇万宠的一个千金小姐,却竟然甘心为了他,变成了这样一个操劳如斯的女子――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也从来没有向她的娘家说过什么,否则,慕容世家怎么忍心看自家的女儿委屈成这样?这一切――就只因为――爱上了他而已――

    他的眼慢慢地热了,可是――三年来,他有意地冷落她,有意地避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干涉了他――他竟然可以那么忍心――“不知道”她所付出的辛苦,“不知道”她对自己的重要。

    直到他几乎失去了她。

    执――三年来,从没有一声像此时在心底所唤的这一声般真心实意。

    他缓缓伸手,掠开了她鬓边一丝凌乱的散发。

    你肯如此为我着想,我怎能不如此为你着想?他的手轻轻滑过她的面颊,无限温柔,也无限凄楚,他绝不会就这么让她死的。只是,堂堂柳折眉,无论他有多好的名声,多高的武功,他能为自己妻子做的,竟然只是――让她死心,让她不再爱他――

    对不起,执。我不是不想好好爱你,不是不愿让你陪我同死,只是,我真的不甘!我不愿你未曾体会过幸福的滋味就随我而去,不愿你这一生过得毫无价值――只是因为――爱上了我。我只是存着希望,希望你可以快乐,希望你可以享有幸福,可以享有它数十年,而不是几天,几个月。

    我的心愿――

    这一生惟一的心愿――无论如何,你要活下去,不会因为我的逝去而死去,你要――幸福――

    所以我不可以爱你,当然,只是装作不爱你,他的心中这一刻竟充满了温柔,在心底轻轻地呼唤――执――

    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死。

    所以我不爱你。

    当然我不是真的不爱你,只是装作不爱你。

    ※※※※※※

    “你们想得到以内力救我,怎想不到以内力救她?”泖折眉问,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他看着他们三人。

    何风清摇头:“柳夫人疏于练武,内力根基不好,只怕承受不了这种转渡的辛苦。”他诚心诚意地看着柳折眉,“以内力相救,如同猛药治伤,若没有很好的内力根基,是十分危险的。”

    柳折眉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但假若救治之人的内力并非霸道之力,而是柔和之力,就不会对伤者造成太大的伤害,是不是?”

    何风清微微一怔:“是,只不过,所谓柔和之力,若非道家,便是禅宗。当今江湖,要找一个真正内力修为达到至和至柔、不带一丝霸气之境的高手,谈何容易?练武本就是为了争强斗胜,即使是朴戾这等高手,他的内力也远远没有这个纯度。”

    “但是――柳折眉的内力,却是真正的禅宗嫡系――”柳折眉低低地苦笑,江湖中人素来好奇圣心居士一身武功师承何处,他一直讳莫如深,因为这身武功,害了他一生,“我不会寻死,你们放心。”等他抬起头来,表情已是以往一贯的温和平静,“因为她――还等着我救。”他吐出一口气,“她如果不会死,柳折眉当然也不会死,你们不必担心。”

    上官无益大大松了一口气:“是是是,你想明白就好,昨天真真是吓死我了。你如果死在这里,那我上官无益岂不是害死了你?连带害死了你夫人?无益门怎么对得起天下武林?”

    柳折眉只是笑了笑:“难为你了。”他一贯不爱说话,安静得近乎无声,这一点与慕容执很是相似。

    大家都当他是无事了,慕容执又有救了,不免都是心情振奋,开始有说有笑。

    “她如果不会死,柳折眉当然也不会死。”这其实――只是一个心愿――――一个他不能兑现的承诺。

    “她伤在胸腹之间,心经、脾经、胃经都受到重创,淤血堵塞血脉、又堵塞脏腑,所以伤重垂死。只要逼出她体内淤血,辅以灵药,柳夫人之伤就无大碍了。”焦大夫仔细地交代。他年逾五十,却依旧精神矍铄,是一位尽责的良医。

    柳折眉点头。

    于是大家都退出这暂时作为养伤之地的小室,不打扰柳折眉运功。

    ※※※※※※

    他看了她很久,就像以前没有看过她、将来也没机会再看她一样。

    她的脸色还是一样苍白。

    执――

    他无声地低唤,指尖轻轻触摸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眼里有物滚来滚去,他知道这是他第一次触碰他的妻子,也将是最后一次。

    他会救活她。

    然后放她离开。

    然后他去死――

    柳折眉在慕容执脸颊上触到了一点――水――他惊觉那是泪――

    他从来没有哭过,所以不知道流泪的滋味,过了好半天,才知道是自己的泪――落在了她脸上――

    真力又在微微地逆冲了,令他很不舒服,闭上眼,他调理了一下内息,准备为慕容执疗伤。

    他一定要救她。

    ※※※※※

    两个时辰之后,柳折眉开门出来。

    上官无益、何风清与甘邯同声问道:“怎么样?”

    柳折眉一张脸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焦大夫呢?”

    上官无益大喜:“我马上找他来!”他也不在乎他是谷主之尊,忙忙地找人去了。

    甘邯不禁皱眉:“谷主,焦大夫在西堂,你跑到东堂去干什么?”他匆匆向柳折眉解释,“我去追他回来,省得又在谷中迷了路不知道回来。”

    柳折眉笑笑,没说什么。

    何风清却早已进屋探视慕容执的伤势,他跟随肖飞这么些年,也粗通医药之道,且对慕容执也很是关心。

    眼见周围再没有人了,柳折眉才低头吐出一口血来,轻轻咳了两声,没声没息地拭去嘴角的血丝,跟着走进屋内。

    以柳折眉的内力造诣,为人疗伤本来是游刃有余的,但他的离相六脉功已然十分不稳,救的又是他心爱之人,要稳定心神、心无杂念却着实不易,强逼着自己救了她,他却几乎岔了真气,胸中气血翻腾,忍耐着没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此时却压不住了。

    但――他不在乎,重要的是,她还活着,这就让他弥足欣慰了。

    走进屋内,便看见何风清正低头看着慕容执,他显然很小心,轻轻搭着她的脉门,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在查探她伤势好转了多少。

    柳折眉突然僵了一僵――何风清看慕容执的眼神――他――何必这么关心她的生死?他竟然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她,那是――超过了限度的――爱恋之情――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的独占之心,这么强烈地知道她是他的,她是他一个人的!三年以来,她一直是他一个人的,没有人和他争,更不必担心她会被人抢走,所以他从不担心,现在看到何风清温柔的眼神,他才突然知道,原来,这女子的好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知晓,原来,也有人会注意这个淡然女子――

    他――很愤怒,她是他的妻,何风清凭什么对她温柔?但是――他又很茫然,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从来没有过。

    他应该愤怒的。

    但是他能愤怒吗?

    不能――他却应该高兴!高兴在他死后,有人会照顾她,高兴她会有另一个选择,高兴她也许――也许会因此而拥有另一种命运!高兴她也许会幸福!

    该死的!高兴?!他心里只有把她从何风清身边抢回来的冲动,哪里会有丝毫高兴的意思?

    但他终于没有抢也没有夺,更加没有把愤怒形诸于色,反而苦苦一笑,缓缓走出门去,让何风清继续那样情意缠绵地看着他的妻。

    他的身子很不舒服,真力逆转在加剧――因为他适才的愤怒,违犯了五蕴十八戒――即离相六脉功所强调的佛门禅宗要戒,真力逆转冲人丹田,令他不适。这让他惊觉――他是将死之人,如何――还能继续把她强留在身边?他是下了决心要放她走的,他下了决心不要她与他同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是不是应该创造机会,让他的妻去接受另一个男人?

    好――苦――

    真的好苦,身子的不适,心里的抑郁,让他只走出内堂,便怔怔坐在了门前的一潭池水之旁,坐下来,怔怔地看着水中的倒影。

    他这样的安排,究竟是对与不对?

    水中的倒影苍白若死,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不成人形,哪里能瞒得过别人,他缓缓提了一口气,把血气迫上双颊,至少,看起来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其实凭心而论,何风清是一个值得女人依托终身的男人。柳折眉很理智地强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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