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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

作者:温瑞安
更新时间:2018-04-23 12:00:00
,……”

    方恨少在苦思道:“《破阵子》?――《破阵子》――我快想起来了――”

    梁四提示地道:“写的人是个风流蕴藉、一时莫及的前朝贵人,范仲淹、欧阳修、韩琦等都出自于他的门下――此君喜宴客,未尝一日无宴饮。少年时以神童召试,赐同进士,官拜宰相――”

    “对了!我想起来了!”方恨少这国叫了起来,“他是晏同叔!”

    “便是,”梁四微笑道:“它便是晏殊的《破阵子》”。

    “哎呀,”方恨少敲着自己的头,“我这记性怎么这么差呀――不知怎的,书我是读过,但读过后一转念便忘得一干二净了,就像没读过一样……”

    “这样读书,只荒废时间,全无益处,不像你们,博学强记,读过的都能背诵,而且都有独特的意见,我――”方恨少沮丧地道,“我这脑子不知怎么搞的!”

    “记不得那有什么关系?”梁四笑着说:“读到的书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读书讲究的是通和化,强记又有什么用?读书最重要在融会贯通、潜移默化,不在于立竿见影、滚瓜烂熟!”

    方恨少苦恼地道:“可是――能记能背,总比我这种读过就忘的好!”

    梁四安慰道,“你是全忘了吗?不是吧!今日你行侠仗义、扶弱锄强,这些想法从哪儿来的?能背书的人不见得会用书。品格学养的高低,在于对知识的了解与运用,而不是谁背得烂熟谁就是大学问家。所以状元秀才,不见得就是智者,智者不见得必须要有科名。蔡京位极人臣,书法也是天下一绝,但为人如何,你心里有数。字好不等于人好,一如能背不代表能悟。你能读能忘,正如习武一样,基础要下得精深,但要成为大家,一定要忘去原来的功夫,然后以本身的底子来创同自己的武艺才行。”

    方恨少想了一下,展颜笑道:“你真好。”他由衷地道:“你很会安慰人。”

    梁四芜尔:“我说的是真话。”

    票五冷冷地道:“你说太多的话了。”

    ――刚才梁四那一番话,曾例举字好并不就是人高明,语锋直刺蔡五,蔡五当然怫然不悦。

    梁四仍留在院外,向蔡五注目笑追:“我一向话比较多,因为我知道,在这人时代里,沉默不再是美德,你要是太缄默,别人根本就当你不存在,或者以为人不值得重视。

    这世间已换了天,你不说话休以为持重,不作解释活该受人误会,不勇于表现理应被埋没。我从前也很寡言,结果几乎再也开不了口。我现在宁可多说多错,也不肯不说不错。”

    “正如别人骂孟子好辩,孟子回答说他是逼不得已之辩一样,”蔡五说:“我说你话太多了,你的回答却是更多的话。”

    梁四平和地道:“其实我今天约你来,本来只有一句话。”

    蔡五道:“说。”

    “请对‘高唐镜’放手吧,”梁四一字一句的道,“这样我们双方都可对万人敌和铁剑将军之争不致牵涉其中。”

    蔡五对梁四的话全不意外。

    他只是怪眼一翻:“你说本来?那么,现在还不止是一句话了?”

    梁四道:“现在么?还有一句。”

    蔡五索性不问了,他在等对方说下去。

    “请把明珠放了。”梁四上下唇一紧即自缝隙里急吹出一口锐气,似是吐出什么污垢毛发事物般的,然后才说,“最好,把这位方老弟也一并放了。”

    然后他就静了下来。

    等蔡五的答复。

    “我千里迢迢南下,为产就是高唐镜,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

    “我有个弟弟,他幼年时体弱,得过癫痫症,头脑不大清醒,如果有‘高唐镜’,会使他快些复原――你说,我有什么理由空手而回?”

    “我明白。你只是蔡总盟主的养子,他的亲子是蔡黛玉,但蔡总盟主一向待你恩厚,你为了报答他,也须努力取得高唐镜献给他。况且,据说高唐镜,便有助于练‘高唐指’。”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对高唐镜也志在必得。”

    “你要高唐镜作甚?”

    “我跟你的理由,十分相近:我自小即入师门.蒙师父教我育我,近年来我的师妹,她是师父的独女,不知因何竟为鬼魅缠身,据说也只有高唐镜能辟邪驱鬼,为了答谢师父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我也别无选择。――而且,家师在昔年曾为蔡意盟主一指算,戳伤了脑门,以致练功有碍,若能有高唐镜,必能悟出破高唐镜指力之法,对师父的痊愈也极有帮助。”

    “那你是要拿商唐镜来制我们的高唐指,恐怕还觊觎我们‘五泽盟’,居心叵测!”

    “随你怎么想!你要取得高唐镜,无非也是为了巩固实力,以求无人能破高唐指,进而荼害中原,进侵并吞‘南天门’!”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你们南天的人是企图以取碍高唐镜来博蔡京欢心,然后联同万人敌来歼灭我们!哼,嘿!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正是你们五译盟要干的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和万人敌勾结、要先灭铁剑将军的势力,下一个目标就是南天门。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又怎样?有本领,就不要光吟《破阵子》,也进来破我的阵看看!”

    “别吵!”方恨少见两人一在房里、一在院外、愈吵愈是激烈,忍不住喊道,“你们为何要争吵不休,何不联手抗敌!?”

    他这一嚷,两人都静了下来。

    夕照是阳光艳丽的魂。

    ――世上最凄艳的光芒或许就是自焚吧?

    过了半晌,梁四才苦笑道:“方老弟,我们不能够合作。”

    方恨少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对敌已经几十牢了。”梁四道。

    “我们各在伤亡,积怨已深。”蔡五也说。

    “而且,高唐镜的效用,是发挥一次便减弱一次。”梁四补充。

    “还有,万人敌也不容我们选择,不是联敌以制我,便是联奇$%^*(网!&*$收集整理我以制敌。”蔡五加强语气。

    “那么,你们更加应该联合起来,”方恨少说:“一起反制当前共同的大敌!”

    又一次,蔡五和梁四都愣住了。

    一时找不到话说。

    第十章漂到这里成了嫖

    “如果你们共同的敌人是万人敌,为何不联合起来牵制万人敌?”方恨少一副勇者无惧地问:“要是你们的敌人是楚衣辞,何不联手对付楚铁剑?”

    他咕哝一句:“我真不明白。”

    “你是不明白。”梁四一番沉默之后,只能这样说,然后他吩咐道,“明珠,你告诉他。”

    明珠向梁四福了一福:“是。”然后向方恨少有条有理地说:“南天门和五泽盟对敌已近三十年,蔡般若曾重创过钟天王,而钟天王亦曾语伤蔡般若夫人腹胎,以致今日蔡黛玉神智痴呆,这个仇,已经结深了。三十年来双方几番恶斗,各有折损,血海深仇,怨隙太深,无可化解。就算公子所言有理,但数十年的仇怨,也不是他们点一点头说言和就可以尽释前嫌的。”

    “――他们要是这样做,恐怕他们本派的人都不会放过他们。何况,这些年来,五泽盟致力在民间扎根,与地方官吏取得一定的关系,而南天门一脉则志在联络武林同道,协力同心。大家的鹄的志向都不一样,而且势力互有抵触,合作化解,谈何容易?”

    方恨少听娇俏憨丽的明珠娓娓道来,当真是直了双眼。

    “你――你到底是――?”

    明珠幽幽一叹:“我原是南天门的人,家父在当年两征剧战中为五泽盟的人所杀,钟天王授我武艺,抚养我成人,我自愿投身五泽盟,甘为奴婢,以刺探敌情。但这是机密,只有钟天王和四少爷知道此事,因而便误了事――”

    在院里的梁四接道:“我们‘南天门’里有两位悍将,一位是‘姑妄听之’莫星邪,一位是‘如是我闻’冷不防,他们两人憋不住,一次摸上五泽盟,要杀掉改投敌阵的明珠――结果,是蔡五出手,逐走了两人。这两人心怀不忿,回来要杀了明珠之母泄恨,但却给――”

    在一旁的张平忽道:“却给我们四人连夜救了出来,使明珠姑娘母女团聚。”

    梁四苦笑道:“这样一来,明珠姑娘在敌我之间,犹豫莫决。”

    明珠无奈地道:“五泽盟既是我杀父大仇,但也予我有救母大恩。而且,我委身于五泽盟已有好一些日子,对他们也自生了浓厚的感情。要我谋害有恩于我的五公子,我办不到;要我叛逆信重于我的四少爷,我亦不能。所以,只好――只好跟翡翠姊姊逃离了这是非之地,一路漂泊到了这里――”

    然后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清纯的笑颜里展现了完全不调衬的世故与成熟,“漂了这里就成了嫖――像我们这样无依无靠的江湖女子,除了投身烟花场所,还能漂到哪儿去?”

    方恨少嗫嚅道:“你――翡翠――?”

    明珠宛然道:“翡翠姊原也是‘南天门’的高手,但因不能见容于南天王的胞妹钟诗情,所以为铁剑将军暗中网罗。她假意加入五泽盟,为的也是刺探情报;不过,后来却发现,五公子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只是不予以揭穿,翡翠情知再留下去也只有自招其厚,故有离开之心了――”

    方恨少讶然道:“――没想到――翡翠也是武林中人――你也是――”

    何吉插嘴道:“你还不知道哪!她们俩就是‘南天门’里大名鼎鼎的‘浓艳一刀’和‘委婉一剑’,她们出道可比你还早!”

    陈庆补充道:“不过,咱们公子早就洞悉了她们的阴谋,只是不予揭破,好让她们知难而退罢了。”

    方恨少只在叹道:“――原来这地方――倒真是卧虎藏龙!”忽又好奇地道:“敢不成那位香姑也是武林高手了吧?”

    明珠桀然地笑了起来:“她?他倒是货真价实的老鸨。”

    方恨少一想:这也是的,刚才香姑不就给自己一撞便撞晕过去了么!

    梁四在院外悠然地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方恨少也想问原由。

    “因为我们知道你是沈虎禅的兄弟,也猖悉沈虎禅要介入万人敌、楚衣辞和‘高唐镜’的事,”梁四语重深长地道,“我是希望你有机会能转告他,这些事,不是他所管得了的。这儿没他的事。他既化解不了,最好就不要插手。”

    “他插手也讨不了好,”蔡五也道:“高唐镜是五泽盟的。”

    “其实你们已斗了十年了,近年来也相安无事;”方恨少嚷道:“往者已矣,来者可迫,既有互利,你们何不放弃成见,联声共气,更增实力呢!”

    这次已没有人再理会他。

    梁四已转向蔡五:“听你的口气,这位方老弟你是不杀的“”

    蔡五傲然道:“这种人还不值得我杀。”

    方恨少怒道:“你――!”

    梁四道:“你不杀,我也不杀,但你今天找到了明珠,我也找到了她,我看你还是放了她吧。”

    蔡五道:“我本来就只要她告诉你一句话。”

    梁四道:“我的人已在这里。”

    “那我便直接告诉你,”蔡五道:“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就滚回南天门去吧!”

    梁四笑了笑,低下头,想了一想。

    你低头的样子很斯文。

    他笑得很潇洒。

    ――方恨少甚至觉得他自觉自己的潇洒和温文,可能因为这点自觉,方恨少反而觉得他缺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并不令人感受真正的潇洒温文。

    梁四似已考虑清楚:“你刚才说过,吟《破阵子》不如真的破阵,是不是?”

    蔡五瞳孔收缩后像猫遇上了狼犬一般迅疾:“我这阵一片空白,你破得了再说。”

    梁四目光闪动:“这位方老弟,他破不了,便走不出去?”

    蔡五冷冷地道:“你要是破不了,也走不进来。”

    他的话一说完,梁四就开始走。

    走了进来。

    他在门槛停住,方恨少屏息以待:

    他想知道梁四是不是破得了这一阵。

    他心里倒是希望梁四破不了:要是破得了,自己岂不是太差劲?

    梁四上望望、下看看、左睨睨、右瞄瞄,然后眼光停在那一缸鱼上。

    “这是一缸鱼,”梁四意味深长的道:“但我只看到了一条鱼”

    “有它在,其他的鱼都不是鱼了。”蔡五看着这条鱼的时候。眼神变得极有感情。

    “对,”梁四会意,“它真是一条孤独的鱼。”

    “不,它只傲慢,而且完美,”蔡五坚决地道:“事实上,它是条快乐的鱼。”

    “我们快要变成庄子与惠子之辩了。”梁四忽反过来问方恨少:“你知道庄子和惠子游于壕粱之上那一场‘子非鱼’的论辩吧!”

    “我知道!”方恨少惟恐说迟了:“我虽然不记得他们话是怎样说的,但大意是:

    庄子指着鱼说:‘你看这鱼是多么快乐!’惠子反问他:‘你不是鱼,怎知道鱼快乐?’……”

    “对!”梁四接道:“然后庄子答曰:‘你不是我,又怎会知道我不知道鱼快乐?’惠子即以庄子的论辩再反击:‘固然我不是你,我是不知道你知道鱼的快乐,但你也不是鱼,所以当然也不知鱼到底快不快乐。’……”

    “按理说,庄子的论辩已返魂乏术,无力回天,再难以反驳,但他还是有办法作出有力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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