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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

作者:惜之
更新时间:2018-04-23 18:00:00
以地泪流不止,冷刚手足无措。

    他问不出缘由,她也无法将恐怖记忆说出口,就这样,两人一夜无眠。

    今晨,冷刚一大早便离开侯府,去找司徒先生。

    静寂的屋里,曲无容蜷缩在床角间,模模糊糊地,被子让人拉开,未睁眼,一只大掌在她额间探温度。

    “冷刚,我没事。”低语。说完,又拉起被子,蒙住头。

    都发热了还说没事?她不知自己不能太累吗?为什么要闹整晚,让冷刚彻夜担心。

    宇渊连人带被将她拥入怀里,心疼。

    手臂加上力道,圈她入心,他厘不清对她的感觉,他甚至分不清她是颖儿还是曲无容,他只想把她留在身边,不愿她离去。他爱同她谈心,爱与她共处一室,爱和她抢一锅汤,他就是爱有她同在的感觉啊!

    他矛盾,甚至有罪恶感,他偷偷爱上她了,却不敢承认。

    怎么办呢?

    他有公主,有他该负的责任,而曲无容又是那样一个不受拘束的人……

    曲无容睁眼,发现居然是钟离宇渊。“你来做什么?”

    他不是该待在无辜、可怜、脆弱的妻子身边,好生照料?她不过是不相干的外人,他何必露出那种眼神,倘若教人误会,岂不又是一桩欲加之罪?

    “你病了。”他的手贴回她额间。

    病了又怎样,她不是公主,病不病,谁在乎?别开脸,她不教自己沦陷在他的温柔里面。

    她这样子,叫他怎么办?他和司徒先生谈过了,说法和桃红一模一样。所有证据全指向她,他找不到任何方法为她洗清嫌疑。

    曲无容想起身,宇渊不许,硬将她扣留在胸膛间。他不管道德礼教、不管坚持是否无理,他就是不想她离去。

    “侯爷,你这是做什么?”她板起脸,冷了眉目。她将所有的不满、恐惧全化成一股怨气,发泄在他身上。

    宇渊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他没办法思考、没办法冷静,成天担心东窗事发、担心欺君之罪大过天。

    他明白,不能放任事情扩大,不能让宫里介入,他一定得做些什么,在坏事发生之前,做点努力。他再不准意外发生在她身上,那年,他保不了颖儿;现今,付出再大代价,他都要保住她。

    “毒害公主罪名很大……”他喃喃自语。

    “担心?那就把我交出去啊,我保证绝不牵连靖远侯。”她冷讽。反正,为了公主,她的药圃被撤、被禁后宫,该吃的苦头,哪样少过。

    他怕被她牵连?宇渊怒望她,难道他在她眼中是贪生怕死、慕名虚荣之辈?她居然这般小看他!?宇渊放开她,眼底充满了不敢置信。

    “这种态度帮得了你?”

    她为什么不与他齐心协力找出凶手?他们是同一条阵线的人啊!为何她非要弄得壁垒分明,视他为敌!?

    不管是什么态度都帮不了她了,唯有自己的韧命才能帮忙。凤凰蝎、离魂汤、回光丹、坠崖,韧命领着她闯过一关关劫难,再来几场,何需畏惧?

    凄凉一笑,听天由命吧,如果天注定,她沾到公主便要生事,她与公主是不能并存的两个人,就让老天来安排,谁去谁留。

    “我从不指望谁来帮忙,若侯爷真有心相帮,就不会勉强曲无容进侯府。”冷冷地,她把两人的关系推回从前,仇恨未解之前。

    “原来……你怪我。”

    “不该怪吗?使君有妇何故来招惹曲无容,你的所作所为引人妒恨,为何遭殃的是我?”

    “使君有妇、妒恨……你在暗示什么?”

    “你觉得我在暗示什么?”她提高音调,反问。

    “你在暗示公主宁愿伤害自己,将你除去?”他不相信她会做出这么荒谬的推估,就算皇后和他勉强她进侯府,她也不该把怒气算到公主身上。

    “不无可能。”她仰高脖子,骄傲道。

    “你不该以小人之心忖度君子腹。你很清楚,自你进府,公主是怎般相待,她知你身子不好,珍贵药材、燕窝鱼翅,处处留心;她赞你气质高雅,但愿与你多亲近,从此闺中寂寞,多个人谈心。

    你肯照顾她和腹中胎儿,她对你感恩不尽。就是药材有误,她还是站在你的立场想,从不肯怀疑你存坏心。可你居然、居然暗示……”他急切替公主分说。

    他的急切成了责备,仿声声句句全在批判她的小心眼,曲无容也被逼急了,口不择言。

    “她这般在你面前演戏?她对着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要我注意瓜田李下、男女授受不亲,希望别让她再从下人嘴里听得一句有损侯爷的言语……”

    “够了,不要为了一时怒气说谎,你可知,这样的自己有多狰狞可怖,这种谎言只会让你得不偿失!”语罢,他甩袖而去。

    望着摆动的青色帘子,他们……又吵架了?

    他说她狰狞可怖、她说谎……没错,一向如此,每次他居间看事情,老是公主对、她错。只是,他说“得不偿失”,真有趣呵,在他身边,她几时得到过?不总是失了心、失去命、失去所有能留下的东西。

    泪潸然,那年的惊惶再度出现,她知道,自己又要卷入一场挽救不来的狂澜中间。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寂寞苦,相聚是福?未必,人生太多变数。

    曲无容拿着一杆笔,字字句句全是诗,只是啊,心系苦、攒眉苦,追忆苦、蜡炬成灰何尝不苦?

    就不明白啊,说了千百次,前车之鉴不该重复,偏偏,他的温柔,让人忘记心苦。

    小屋门板被推开,桃红走到曲无容面前,面无表情说:“公主想见你。”

    “我想,还是不要吧,万一再发生什么插曲,我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曲无容冷笑。她的小人心钻了出来,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不往那个方向作想像。

    “只要你不爱当人家的插曲,怎会发生插曲?”桃红语带玄机。

    “你怎知我爱当插曲?说不定我无心、你有意;说不定是你的过度心机弄巧成拙,无心插柳柳成荫?”

    曲无容的话,把桃红吓得脸色惨白。“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吗?听说姑娘不识得文字,但除非熟读医书,否则怎能听得几次,便把地龙、红花、桃仁、九香虫、莪术记得清清楚楚?”

    桃红被问得语顿,咬牙关、斜眼瞪她,恨恨说:“玉宁公主要你过去,你最好马上动身。”

    “可侯爷要我待在此处,哪里都不准去。我毕竟是客人,不懂规矩,不知在靖远侯府内,是侯爷大,还是公主大,两个人的话有冲突时,我该听谁的?”她讽刺道。

    桃红气得两颊鼓胀,她是成心的,曲无容一定知道上回是她搞鬼,只是苦无证据。

    忍气吞声,她力求镇定。“侯爷也在,他要曲姑娘到沽酒亭。”

    曲无容怀疑望她,轻摇头,不对,宇渊应该和冷刚在一起,而不是公主,方才,他过来,找了冷刚出门。

    见曲无容不上当,桃红想起半途上,看见侯爷和冷刚正前往书斋,于是她加了句:“冷公子也在那里,还是我先回去,让冷公子亲自来请曲姑娘。”

    大家都在……因此和公主见面是他们共同的决定?

    他要她与公主当面对质,以解开她的小人心腹;他要她看清自己的狰狞面目,要她的谎话无从遁形?好一个决定啊!

    “曲姑娘,你要侯爷和公主等多久?”桃红出声催促。

    行,她不怕,反正她当定了小人,她是该好好复习一下,牢牢记住公主的“真心相待”。

    她不语,起身,随着桃红往外。

    桃红走在前面,曲无容没看见她莫测高深的笑靥,桃红加快脚步,她也跟着加快,她的脚不方便,几次脚步错置,差点摔跤。

    她不喊停,翻腾的心呐,翻腾着宇渊的不公平,红红的眼,记起当年,他为公主的牡丹,将她培植不易的药草连根拔起,她无力反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逐渐凋萎;记得那年,她为离魂汤所苦,他仍坚持她拖着病痛身躯出屋,陪着公主赏花,他恨公主卑躬屈膝,她一个小小丫头却倨傲无礼。

    她没忘记,他的婚礼热闹非凡,而她独居探月楼,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她展不开愁眉,捱不尽更漏,满心苦水,恰似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统统过去、统统过去了呀,她说了过去,可记忆不愿轻易放过她的心,那些沉旧的、古老的痛楚,仍然折磨起她的每根神经。

    走在前头,桃红不自觉泛起冷笑。这回,没有意外了,为公主,她一定要将她铲除,再不让任何女人来伤公主的心。

    几年来,她看得一清二楚,驸马的冷淡、公主的寂寞,那是生不如死的寡妇岁月啊!

    好不容易公主怀上胎儿,她终算可以安慰公主,有了孩子在中间牵线,夫妻自能回到从前,光阴是最好疗伤药剂。

    她说,虽然驸马对纪颖念念不忘,至少他再不会喜欢别的女人,没了敌手,公主永远是驸马唯一的女人。

    谁知曲无容出现,驸马的心让她给蒙了去,往后,若曲无容也生下子嗣,教公主该如何?钟离家的祠堂里已端坐了一个纪颖,靖远侯府再让曲无容入主,公主的地位要怎么保住?

    后宫事,她们从小耳濡目染,哪个女人不想要名分地位?哪个女人不懂得食髓知味?有了男人眷爱,还能不使尽手段对付其他女人?

    所以,必须在曲无容坐大之前将她毁去,靖远侯府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沽酒亭建在一处小山坡之上,那里是全侯府最高的地方,由上往下俯瞰,侯府的景致在眼前展开。

    当她气喘吁吁地走上沽酒亭时,曲无容发觉,除开几个老妪、四名婢女,以及公主和桃红之外,亭里再没有其他人。

    曲无容心底警钟大作,此处不宜久留,转过身,一语不发,便急急往外走。

    她走两步,便让老妪们七手八脚抓回,她们将她的手往后背折,不让她逃跑。

    “请问公主,这是在做什么?”她逼自己沉稳,不显露恐惧。

    “你不会赢的,这辈子,相公只爱我,不管你长得再美艳都没用。”公主不理会她的疑问,幽幽道。

    公主阴沉表情教人畏怯,曲无容四下张望,盼有人路过,让她得以脱身。

    公主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下她的帕子,连同她伤痕累累的假皮一并撕下,公主伸出长指甲从她脸上缓缓划过,划得她胆颤心惊。

    公主眼光涣散、神志不清,她分明生病了,曲无容不懂这群人不替公主延请大夫,怎随着她做这些缺乏理智的事。

    “你没出现之前,我们夫妻恩爱,鹣鲽情深呐,为什么你偏偏要出现破坏?”

    破坏?她何德何能?她不过是个面目狰狞的偏狭女子。

    “你知道我们多么爱对方吗?相公身上穿的,全是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他吃的,是我费尽心血张罗出来。他在事业上努力,我为家庭尽心,我们分工合作,让靖远侯府的名声广播,这样好的夫妻,你怎能居间破坏?”

    知道、知道,公主的温柔,她早有耳闻,公主的体贴大方早在多年前就被大力宣扬,公主若不是那么好,少爷怎会在紧要关头,舍弃共同生活多年的纪颖,选择先救公主脱困?

    啪地,一声巴掌打来,曲无容的脸被打偏了,五指红痕落在颊边,热辣辣的疼痛感,痛了她的知觉。咬牙,曲无容张眼望她。

    终是错的,再聚首,仍是一篇心酸史。

    “你有冷刚,父皇、皇兄都喜欢你,这么多的男人任你挑,为什么你就是要加入我和侯爷之间,我跟你有仇吗?你一定要弄得我痛不欲生?你就那么喜欢无名无分当个供男人狎玩的妓女?”她一面说着,一面啪啪啪连番巴掌打上曲无容的头脸,她扯着曲无容的衣服头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曲无容知道自己不应回嘴的,只是这时候她需要一点东西保护自己,所以,她还击了,冷冷的笑挂起。

    “如果侯爷真心喜欢你,你何来的痛不欲生?公主的作为暴露了自己的脆弱无助,你,得不到侯爷的爱情,对不?”

    一针见血,她挑痛了公主的敏感神经,公主恨得揪起她的衣襟狠狠地摇晃。

    “你这个贱女人,下流、无耻,坏人婚姻会下十八层地狱啊,你为什么非要抢人丈夫……”她摇得曲无容头发散乱,摇得自己头昏眼花,也摇得意识飞散。

    桃红忙上前扶起公主,“公主,别跟她说了,她没心没肝,听不懂你的话。”

    “曲无容,记住,是你执迷不悟啊!不是我的错,我一点错都没有……”说着,她起身,退后几步,带着决绝眼神望住曲无容,展开手臂。

    她要做什么?公主的惨烈笑容,无由地让曲无容心脏紧缩。

    “不管你想做什么,都马上停止。”她大喊。

    来不及了,公主带着胜利微笑,当着所有人的面往后仰倒。

    公主身后是斜坡,摔倒之后,连打几个滚,翻到底下平台。瞬地,曲无容眼前一片慌乱,尖叫、哭喊声盈耳,她怔愣。

    失序了,原本计画好的轻轻一跌,公主伤心过度竟然假戏真做。

    “公主……公主……”

    桃红奔下山坡,跑到公主身边,紧搂住她,放声大叫:“你们在做什么!?快来帮忙,公主流血了!”

    匆促间,一群婢女和老妪向曲无容投过一眼,慌慌张张跑开。

    同时,曲无容恍然大悟。药方、自伤……只要能把她赶走,公主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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