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翀冲着沈铨丢了个眼色。
沈铨把马交给了一旁的车夫,“我跟你去吧!”
颜十七瞅了瞅表哥,又瞅了瞅还在干呕的表妹,了然的笑笑,悄悄对沈铨小声道:“明白!他把咱们支走,是要跟表小姐说悄悄话吧!咱们赶紧走吧!”
沈铨满脸的古怪。
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很是难受。
而那位被谈论的表哥,耳力极好的将颜十七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也有了想到路边大吐特吐的冲动。
当然了,他要吐,吐的就不是酸水,而是鲜血了。
颜十七被身后人瞪着,全然没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她满脑子就只想着莲蓉酥了。
若不是沈铨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她早飞奔而去了。
“表小姐是沙家的人,名讳毓颖,大人的姑家表妹。”沈铨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哦!”颜十七兴致缺缺的应。
她又不是好奇宝宝,对别人家的表妹完全没有兴趣。
沈铨却很有谈话的兴趣,“大人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姑姑,颖表小姐自小在老夫人那边呆的时间比较多。老夫人就是大人的祖母。”
“哦!”颜十七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的笑笑,“起早了,有些困。先生继续!”
沈铨道:“大人的姑丈现在是江南充州的知府,表小姐无论是在外家还是自家,都是被娇宠着的。”
颜十七道:“先生的意思是,让阿七以后见了她让着点儿躲着点儿?”
沈铨摇摇头,“我只是告诉阿七,应该知道的事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颜十七扯动唇角,“先生想多了!那些个都是赵大人的家务事,与我何干?”
沈铨一噎,竟是无言以对。
他这是被嫌弃多事了吗?
颜十七道:“表小姐要进京,却偏偏绕道刚刚发生了瘟疫的沂州,说明了什么?卫国公府,是要玉成大人和表小姐的好事吗?”
沈铨握拳到嘴边,干咳了两声,“说起来,表小姐也一十八岁了。”
“跟我同岁呢!”颜十七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转又一想,赵狐狸既然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作为赵狐狸身边最得力的人,又怎么会糊涂呢?
在聪明人面前,是根本没有必要装糊涂的。
沈铨道:“其实,大人被催婚已经很多年了。”
颜十七道:“这次回京,应该不会再外放了。若是他愿意,可以把终身大事给办了。”
如果他愿意亲近女人的话!
但如果他只喜欢男人的亲近,还是不要娶亲的好。
身在曹营心在汉,娶了谁,就等于害了谁。
他如果现在就跟沙毓颖郎有情妾有意的话,她老哥也就安全了,那么,她也可以立即收拾包袱回莒州了。
沈铨叹气,“阿七真的觉得他们在一起,好吗?”
颜十七撇撇嘴,“两个人在一起会不会好,不是外人说了算的,得他们自己说了算。”
沈铨道:“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颜十七贝齿咬唇,“好吧!若是非让我这个外人发表意见,觉得赵大人还是不要娶表小姐的好!”
“为何?”沈铨刚刚沮丧的眼中瞬间有了光亮闪烁。
颜十七道:“感觉啊!感觉他俩不等对!你们的赵大人是属狐狸的,那表小姐呢,则是属于傻大姐那种。这两人在一起,绝对一天里说不过三句话。因为说不到一块儿去啊!那还过个什么劲?”
沈铨突然大笑出声。
颜十七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可是先生让我说,我才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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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铨摇摇头,“阿七的见解很独到呢!我原以为阿七反对的理由会是表兄妹结合,不利于后代呢!”
“嗯?”颜十七的眼中总算有了兴味,“什么叫表兄妹结合不利于后代?”
她如果没记错,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就是表兄妹吧!
沈铨道:“这是当年智后的论断。大人曾经看过智后留下来的手稿,好像就曾经提到过,表兄妹之间,最好不要结合在一起,否则生出的后代容易出问题。比方说,出个哑巴了,聋子了,甚至------”
“傻子!对不对?”颜十七顺着他难以启口的话说了下去,“这么说来,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结合,才是导致我痴傻了十八年的原因?这还真是匪夷所思啊!若真是智后说的,那倒有一定的说服力。可是,智后既知其中的害处,不该做点儿什么吗?但表兄和表妹在一起,并没有被大顺禁止啊!”
沈铨道:“智后推行了一段时间,却根本是禁而不止,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颜十七叹气,“表哥表妹见面的机会多,知根知底,自然也就容易成就好事。只是,真的影响后代吗?究竟为何会影响后代呢?智后可有交代?”
沈铨摇摇头,“大人说了,倒是提到了理由,只是没人能看的明白罢了。”
“大人也不能吗?”
沈铨笑,“大人也是人!并非无所不能!也会有无能为力的事。”
颜十七沉默,难怪世人会传娘亲家的血里有毒了。
不是血里有毒,而是表兄妹结合后所生出的孩子,身上有可能带了某种毒。
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啊!
好在路程并不长,糕点铺子很快都到了。
铺子前排着短短的队伍,颜十七前面也就四五个人。
颜十七一口气买了两包莲蓉酥,将其中一包递给了沈铨,另一包托在手中,直接打开了纸包,捏起一块儿就往嘴里塞。
软软的,还有点儿入口即化的感觉,难怪备受赵狐狸推崇了。
“果然好吃!先生要不要来一块儿?”颜十七砸吧着嘴问道。
沈铨摇摇头,“我不耐甜。”
颜十七也不强求,“你们家大人却是既能吃酸,又能吃甜。”
沈铨打哈哈,“我也是第一次见我们家大人主动要买点心呢!而且还指名要莲蓉的!”
颜十七大胆猜测道:“莫非是为了那个表妹?”
沈铨抬手揉太阳穴,“不是吧?怎么会?”
颜十七恶狠狠的咬着莲蓉酥,“极有可能啊!我原先还以为他们俩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没想到,你们家大人也是蛮有心的嘛!”
“大人他有心没心,也得分对谁啊!”沈铨无奈的叹气。
对于眼前的人跑偏了的思绪,他算是无力拉回来了。
回到原地,大街上已经看不到赵翀的身影了,想来是已经钻到了马车里。
想到沙毓颖极有可能也在,颜十七便有些不想上去。
一个纸包里六块莲蓉酥,颜十七将自己已经吃了四块的那包伸手递进了马车。“大人,您要的点心!”
至于那包没有打开的,自然就被颜十七给昧下了。
“上来!”声音霸道,不容置疑。
颜十七缩回手,心里开始权衡,这要一路走回去,别说自己的小短腿追不上马车,就是自己的一双小脚,还不得磨出泡来啊!
而坐在马车上的唯一的不好处,无非是看到不该看的画面,然后碍了某人的眼。
只要自己乖乖的缩小存在感,将耳朵和眼睛都闭上,应该也不至于那么难熬吧!
“你想走回去?”赵翀的语气已是明显的不善。
“您好歹把纸包先接过去啊!”她拿着东西爬个马车容易吗?
颜十七只是找个由头将刚才的迟疑遮掩过去,没想到车内真的伸出了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来。
掌心朝上,她甚至清楚的看到了那上面的茧子,就在手指的根部。
颜十七赶忙把纸包递了过去,然后麻利的上了马车。
坐进车里,却是忍不住的错愕。
沙毓颖居然不在!
“你表妹呢?”问题脱口而出。
赵翀面无表情的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纸包,指了指颜十七的手里,“换!”
颜十七拢紧了手里的纸包,嘻嘻笑道:“都是一样的东西!换来换去,多麻烦!”
赵翀的唇角抽了抽,“我这包有馋猫吃过的痕迹!”
颜十七瘪瘪嘴,“馋猫也是好心,替大人试毒而已。已验证,大人现在可以放心食用了。”
“既如此,你手里那包也是安全的!”赵翀好整以暇的道。
颜十七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好在刚刚已经解了馋虫。不情不愿的把纸包递了过去。
赵翀不客气的接过去,顺手放到了矮几的抽屉里。
颜十七看的肉疼,盘算着回去后让报晓再出来买。
“甜食不可多食!”赵翀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似的,“否则会肚疼。”
颜十七愕然,“大人长着透视眼吗?”
“没有!”赵翀忍着笑。
颜十七咽了口口水,“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赵翀看进她的眼眸,“京城也有一家点心店,莲蓉酥做的极好。”
“嗯?是哪家?”问出口后,心里又禁不住暗恼。
她这定力也是太差劲了,他只要一句话,就能把她的注意力成功转移。
赵翀道:“她也很喜欢吃莲蓉酥,而且吃起来很没节制。有一次一口气吃了十块,结果肚疼了一天。”
“嗯?你那时候就懂医术了?你给她诊治的?”颜十七好奇的问。
相比较那个表妹,她对于住在他心里的那个人,还是很有兴趣的。
能够把自己的影像深刻的烙印在另一个人的心里,绝非简单的人物。
“不是!我是从那之后决定学习医术的!只可惜,就算一个人医术再高,在有的时候,治得了病,却救不了命。”赵翀说的无比的怅然。
颜十七心中一跳,“大人说的好深奥啊,我这简单的脑子还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