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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1

作者:路加
更新时间:2018-04-26 00:00:00


    这或许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新生的机会,她但愿自己没有选错。

    大年三十的下午,常静和余丹在客厅里包饺子,常军在低头杆饺子皮,余晓亮和余谐一个端着板凳一个手捧着福字和双面胶,挨个房间贴福字,而余福久则在茶几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择豆角。全家出动,忙进忙出,年味十足。陆非拎着一箱新疆水果和一箱喜旺熟食登门的时候也被这热络的气氛所感染,眼眶有些湿热――他以为这种忙年的情景只会出现在梦里,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亲身体会到。

    “你就带这么点东西过来啊?陆少,是不是有点忒寒碜了?”余丹歪着头,笑嘻嘻的说。

    “胡说八道!”余福久低喝。

    “叔叔,我是想带些今天晚上立马就能吃的东西过来,以后再来,还有别的。”陆非说。

    “好好好,以后常来,反正也不是外人!”余福久说。

    陆非把东西放下,脱了外套洗好手,撸起袖子走了出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他问。

    常军脸色一沉,抬头看了陆非一眼。

    “你去帮晓亮和余谐贴福字,他们俩个子不够高,那个板凳看上去摇摇欲坠怪吓人的。”余丹指了指里间方向,说道。

    有了陆非帮忙,里屋的福字很快就贴好了。三个人来到客厅,余丹时不时的抬起头瞅瞅他们仨。他们像是流水线作业一样分工明确,余晓亮负责撕双面胶,余谐负责把要贴的福字递给陆非,陆非负责贴上,一边贴还会一边询问俩孩子位置对不对,有没有歪或者偏。

    “搞定!”贴完厕所门上的最后一张,陆非很有成就感的嚷嚷。

    余晓亮站在陆非旁边,看到余丹抬起头,冲陆非笑了笑,两个人目光对视的瞬间,满眼皆是温柔。余晓亮心底正乐开了花,却看到余丹身旁的常军一脸阴沉,显然是将二人的互动看在了眼里。

    敢觊觎我家鱼蛋!你也配!余晓亮在心底腹诽。

    他眼珠子一转,脑海中灵光一闪,“鱼蛋,我有个请求……”他一本正经的开口。

    “是什么?说吧!”

    “我想叫陆非叔叔,爸爸。”

    余丹的手一抖,原本包在饺子皮里的馅便因为指尖的用力过猛而被挤了出来,粘的满手都是。

    余晓亮话音清脆而坚定,却无疑在余家的客厅里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余晓亮挑衅似的看着常军――他眼底的惊痛,表情的僵硬,紧抿的嘴唇,都让他的心底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快意。他甚至无暇去关注余丹和陆非此刻的表情,一直到沉默中的余丹微笑着点头,说:“好,他本来就是你爸爸。”

    “刚才……吓了我一跳。”陆非尾随着余丹走进厨房,把门关上,一边搔着后脑一边摇头苦笑。

    “这孩子很敏感很早熟,有些事,就算我不说你不说他不问,但其实他心里都明白。”余丹把饺子倒进锅里,眼镜片瞬间被蒸腾的水汽蒙上了一层白雾。

    “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点随你。”陆非从后面抱住余丹的腰,把头垫在余丹的肩膀上,凑近她的耳朵,梦呓一般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对了,那个叫常军的……”

    余丹还不习惯跟陆非这样亲近,本能的挣扎了一下,但这挣扎反而让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所用的力量更大了几分,她只得放弃,温言解释道:“如果你连我‘舅舅’的醋都吃,那我无话可说了。”

    “得了吧,这小子从我进了门就没正眼看过我,刚才晓亮那声爸爸叫出了口以后,你没看见他那表情,满脸的苦大仇深,简直恨不得把我拖出去鞭笞。”陆非冷笑。

    “是不是得我从这门走出去以后,真开口叫他舅舅,才能平息您这醋缸内心深处矫情又毫无道理的悲愤之情?”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掉辈分。”

    身后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厨房的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一条小缝,一张神气活现的小脸出现在门缝里,“爸爸妈妈,我可以进来吗?”

    “余晓亮,你从来没叫过我妈妈。”余丹咬牙切齿。

    “我觉得叫爸爸鱼蛋听上去有点奇怪,还是配对比较顺嘴。”余晓亮振振有词。

    “我太没地位了……”余丹叹气。

    “怎么会呢,我们俩永远是你的大长工小长工!”陆非和余晓亮异口同声。

    这默契,让人欣喜。三人面面相觑,然后捧腹不禁,连那笑声都异常的一致而合拍。

    余晓亮戴上手套,把喜旺烧鸡撕碎放进盘子里。余谐好奇的把脑袋探了过来,说道:“晓亮,这个烧鸡好香啊!”

    “当然香了,我爸爸带来讨好岳父的,能不香吗?”

    “这小人精,一套一套的……”常静一边乐一边摇头。

    “我也想撕。”余谐可怜兮兮的扁扁嘴巴。

    “你俩把手套一人一只,看看能不能配合默契。”陆非提议道。

    说干就干,余晓亮拿下右手的手套递给余谐,晓亮用左手拿起一块鸡,余谐用右手捏住另外一边,两人同时向两边使力,配合默契无双,当真看不出是两个人两只手。余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这情景,却脸色突变,往事像是一记重锤,沉沉在砸在胸口。

    她跟江修远,也曾经这样撕过烧鸡。

    彼时她初二,江修远高一,两个人刚刚确立恋爱关系。

    余福久去上海参加一个中医年会,余丹便到楼下的江家蹭饭吃。修玲在厨房里炒菜,江修远在餐桌前撕烧鸡,余丹蹭过去死活要帮忙,抢了江修远的左手手套戴在自己的手上。她本来就是左撇子,左手比右手要灵活,两人又是青梅竹马心意相通,自然是配合默契。

    兴许是贪恋这相依的感觉,他们都希望这撕烧鸡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下次别撕这么碎。”修玲夹起一块鸡肉,皱紧了眉头。

    江修远应了一声,若无其事的瞟了余丹一眼。

    只见余丹满脸绯红,头几乎要埋进碗里。他觉得好笑,便使坏的在桌子底下踹了余丹一脚,余丹身子一僵,不明所以的抬起头,跟他坏笑的眼睛刚好四目相对。

    “怎么了?”修玲问。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

    这次却是江修远先低下头。他的嘴角有些抽筋,怕自己到时一时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那时候,余丹是真的快乐,每天屁颠屁颠的,用戴小朋的话来说,“你这个傻子,大概连做梦都会梦到你家修远哥哥,然后没出息的笑出声来吧”。

    而现在,她连念想一下从前的快乐,都成了一种罪过。

    第四十四章 原来是你,毁了我们的生活

    常军喝了很多酒,饭后便独自一人去楼下抽烟,却正好遇到了刚从外面吃完年夜饭回来的江修远、修玲和江容止。

    江容止和修玲在小年那天复婚,已经重新回到北京来生活。

    “今夜的伤心人,恐怕不止我一个。”擦肩而过的瞬间,常军讥诮的说道。

    江修远脚步一顿,犹豫了片刻,说道:“爸,妈,你们先上去吧。”

    待江容止和修玲走远,常军把烟丢到地上,一脚踩灭,“当初,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没有人能预料到未来发生的事。”江修远的声音冰冷疏离,不带丝毫温度。

    “感情是最不公平的事。”常军握紧了拳头,“只因为我叫常军,只因为我是她继母的弟弟,我在她的眼里,就永远没有资格。”

    “我并不想听你发牢骚。”江修远打断了他,“我只是想警告你,她现在已经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已经找到那个可以照顾他的人,你最好不要再想玩什么花样。”

    “花样?”常军冷笑一声,“我玩过什么花样?”

    “八年前在北极尖叫,你亲眼看着她被陆非带走,你想到的不是救她,竟然是去找我,把我带进包厢目睹那一切。你根本是引导着这一切发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常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像疯了一样大笑起来,“你终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被愤怒冲昏了头呢!对,是我干的,陆非的那杯酒是我找人下的药,余丹的那杯则是我亲手下的。我看着她神志不清,看着她被陆非带走!你以为我好受吗!我当时的心情,就跟你冲进包厢里看到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是一样的!可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只有这样,你和陆非才能同时出局,她才有可能看到我,注意到我的存在……”常军的眼睛里仿佛有两簇火苗在跳跃着,燃烧着。他幽幽的看向黑暗中的某个点,脸上的表情剧烈变换,“可是事情的发展却由不得我的掌控!她怀孕了,不仅对那天晚上的事守口如瓶只字不提,甚至还为了生下孩子而离家出走!她消失了,我找不到她,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这八年来,我一直在找她,我用所有的时间去打工赚钱,从临近省份的省会一个一个的找起,后来,我又在网上贴寻人启事,却都像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讯……”

    “我姐姐知道我喜欢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遮掩和阻碍我的寻找,甚至于后来你去青岛,余丹她爸也去了青岛,我都一直不知道你们已经找到了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一个余晓亮,为什么她要和孩子的父亲重逢……”常军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宽大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我是自食苦果……如果当初不是我,她和陆非也不会……那么就根本不会有余晓亮的出生……”

    “你的确是自食苦果。”江修远揪起常军的衣领,原本清俊斯文的五官在怒意的冲击下竟显得有几分狰狞。他挥起拳头,狠狠的打了下去。

    一丝鲜血从常军的嘴角流了下来,他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眼睛苍茫而模糊,仿佛失了魂魄。

    “你毁了余丹的一生,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江叔叔跟余丹的父女之情,更毁了余晓亮原本应该幸福的童年。可是你忘记了一件事,就算八年前什么都没发生,就算你不姓常,不是她继母的弟弟,你们只是同班同学,她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因为,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你刚才说,今晚的伤心人不止一个,没错。”

    “但是我和你不同。”

    “就算现在跟她其乐融融的吃年夜饭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也始终被她挂念着,她的心里一直有我。横在我们中间的,是一些我们自己都无法改变和控制的无奈。”

    “可是你,在她的人生里,充其量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常军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躺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他进门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通红的眼睛略微浮肿,嗓子干涩,声音喑哑,头痛的几乎像要裂开了一样。

    余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赶紧把常军迎进屋里,大家七嘴八舌的围着常军问这问那,他双眼紧闭,用右手挡在眉骨的地方,挺尸一样仰在沙发上装醉。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姜味,余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快接快接,烫死我了。”余丹一路小跑,把碗塞到常军的手里,赶紧用烫的火辣辣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余晓亮肉嘟嘟的耳垂。

    “干吗啊?”余晓亮闪躲着。他看到余丹刚才扶常军进屋,又去厨房为他烧好姜汤,心中不满,冲口而出的话语便颇有些不耐烦。

    “我耳朵上有耳钉,不能捏,借我用一下,刚才端姜汤烫到手指了。”余丹说。

    常军从来不沾带姜的东西,今天却乖乖的把这碗辛辣刺激的姜汤一饮而尽。

    他觉得自己真的醉了,要不然为什么看着余丹的时候会觉得眼眶发热,心底一阵酸楚呢?

    方才在雪地里,江修远挥出的那一拳,彻底打醒了他。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份狭隘而自以为是的爱,对余丹的人生造成了怎样灭顶般的伤害。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活在自己的想象里,想象余丹离开江修远和陆非,想象余丹爱上自己,他把记忆里余丹跟江修远相处的画面重温了千遍万遍,然后自欺欺人的把男主角的样子替换成了自己。谎话说的多了,连自己都会相信,久而久之,他便真的开始认为,如果没有了这些“阻碍”,他和余丹便会有未来。

    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哪怕他机关算尽,她的眼睛里依然没有他的身影。他的挣扎和痛苦,他所作的一切,她都全然不知。

    不过现在,他倒是真的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

    那碗姜汤,驱走了寒气,也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同是伤心人,常军觉得自己比江修远要幸福的多。江修远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爱而不得。但上天毕竟给了他一个亲人的位置,他能够堂而皇之的跟她一起辞旧迎新,一起做饭洗碗,一起拍全家福照片,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去奢求更多?

    “刚才让他少喝点,他又不听。”常静把温毛巾敷在常军的额头上,叹了口气说道。

    “大概是余丹他们回来,常军心里高兴吧,家里有多少年没这么热闹了。”余福久说。

    常军的眼角有一滴眼泪悄然滑落。只是,余丹正忙着收拾碗筷,并没有看到。

    大年初四的早晨,窗外依然繁星满天,陆非便敲开了余丹房间的门。

    “不是说好了去看升旗吗?”陆非看了看仍闭着眼睛,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宛若梦游一般的余丹,无奈的长叹一声。

    “爸爸,我叫不醒她!”余晓亮早就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房间中间抱怨。

    “外面很冷,围上围巾。”陆非揉了揉余晓亮的脑袋。

    “Yes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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